夜色笼罩在天空,佈满了云雾,初十五的月光本该明亮,却在此刻变得朦胧不清,仅泛着微弱的光芒照亮街道。
    细碎的步伐经过只到膝盖的草丛,发出「颯颯」声,四个或高或矮的人影靠着小型手电筒照亮前方,一片沉默之下,只有偶尔的「注意安全」、「小心蛇」。草丛的范围并没有很广,所以他们走没多久就来到一栋透天厝前。
    这栋透天厝很特别,因为它独立在远离人烟、靠近山区的位置,若想碰到人还得走个二十分鐘左右,但更特别的地方是,这已经是座废墟,里头没有半点灯光,从外便能看见破碎的玻璃、骯脏还带着生锈的门面,偶尔还能听见一些细微、不知所向的掉落声。
    四人停在门口前,其中一人拿出iphone11熟练的操作起来,等跳出直播中的字样时,才转换成前置镜头,让自己出现在萤幕里,他对着手机欢快地说:「大家晚上好。」
    直播探险是近期台湾人最喜爱的活动,从前有灵异节目会请艺人到鬼屋探险,却常常遭人质疑在后製做了手脚,也因种种原因使其节目没落。但当网路崛起后,更多人喜欢的是现场直播,可以跟着直播主一同紧张刺激;也可因直播主的胆小导致笑料不断,而这就是四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是杜齐第一次的直播探险,儘管他很不愿意。
    但他还是屈服了,因为出来直播一次就可以拿到三千块钱,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诱惑,毕竟他目前是无业游民,还是被强迫性的无业游民。
    杜齐是个衰运缠身的人,就学期间常常莫名其妙走路踩到屎、上课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迟到、全班的课桌椅都没事,唯独自己坐上去会散架,总而言之,各种稀奇古怪却不伤及生命的事都会发生在他身上,连老师同学到最后都有点可怜他,不仅销了他迟到的警告,同学还时常请他吃东西,大概算是因祸得福。
    可是当出社会工作后,就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解决的事情了。只要他待过的店就常常出现客人吵架不小心打到他、楼梯原本好好的却在他经过时断裂、进到厨房准备端菜,火却莫名其妙大起来烧到他衣服,而其他地方、人员都没事,虽然这种种意外都没危及到他的性命,但老闆们实在禁不起这接二连三的意外跟工伤赔偿,最后都只能请他另寻别处高就。
    而他就是刚经歷过被火烧,老闆慰问完后用一种悲悯的表情请他离开,还给予一笔不少的资遣费,可惜他不符合领取失业补助金的资格,不然老闆还挺想帮助他去领的。
    「是的,我也有听说那栋百货公司频传自杀案件,不过只是巧合吧?」拿着手机的男人讲到这停顿一下,视线往杜齐身上移,手突然一勾,将杜齐拉到屏幕里笑着说:「间聊就先到这吧,我先来介绍一下今天的来宾,也是我大学时期的好朋友,杜……阿杜!」
    在灵异场所是不能提及真实姓名,因为鬼可能就在四周,倘若让祂们听见你的真实名字,就可以假借别人的声音轻喊你,当你下意识回应后,将会被鬼当作替死鬼带走。
    也因此男人才会突然改口,杜齐更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给这个损友,孙天任。
    孙天任的确是他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在出社会后愿意和他联系的人,甚至在他当无业游民时资助吃食,儘管对方有时候的天然呆让杜齐感到些许无奈,但想起自身的体质又觉得天然呆根本算不了什么!
    孙天任是最近才刚开始做直播探险,据说才去过四间而已,成员里还有另两个是和他们同间大学的男人,但因为杜齐不太爱结交朋友,所以并不认识,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只略微听过孙天任说一个是风水世家叫张墨青;一个是学过法术叫叶稚扬。
    他们直播走红得很快,去第一间鬼屋探险时人数就达一万,像现在仅在门口就已经有三、四千位观看者,不过走红的一部分原因大概也是靠三人的顏值。
    「想必大家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阿杜来吧?」孙天任提问后并没有看大家的留言,而是接续道:「因为你们说只有在看帅哥探险太无聊,加上我们几个也不太常遇到灵异事件,所以我就找个顏值一般般和运气特别差的人来了。」。
    「……」杜齐面无表情地用手肘撞孙天任的腰腹,听见对方痛呼一声才稍微感到愉快。
    儘管他知道孙天任说的是事实,他在三人中的顏值可以说是非常一般。
    毕竟孙天任长相清俊,身材也精壮,之前还因为一头捲毛被同班女学生喊着小奶狮,虽然他本人很讨厌这个称呼。
    「那、那么我们事不宜迟开始探险吧!」
    孙天任揉着腰腹,说完这句话就将镜头转换,让观看的人可以直接看到废墟的全貌,观看人数也在不断攀升。
    这栋透天厝附近只有草丛围绕,远远的就能看见建筑物,却没人敢靠近。墙壁斑驳、大门生锈,每扇窗户的玻璃都是碎裂的,从楼下往里看只看得见一片黑暗,周遭没有风却常常听到一些细碎的掉落声。
    走在第一个的是张墨青,他遵照该有的礼仪,边敲两下大门,发出「叩叩」声,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转动门把,推开大门,兴许是许久未上过油,大门发出「吱呀」声,让人听得不大舒服。
    杜齐紧跟在后,虽然他曾经被算命说八字轻,容易撞鬼,但他却从未见过鬼,只是心中仍会抱持敬畏之心。
    孙天任落在第三位,负责拍摄前两人的样子以及周遭留存下来的事物,而叶稚扬走在最尾,照看后头,以防房子里有流浪汉居住,突袭背后。
    杜齐一踏进来就觉得鼻子不大舒服,应该是因为荒废许久,周遭的地上、物品上都积了厚厚的灰尘,他捏了捏鼻子,认真的看着刚踏进来的地方。
    从摆放的傢俱可以判断出一进来就是客厅,并没有特别的东西或声音,只是神奇的是遗留的傢俱、物品很多,像是从未带走过,依旧留存在原本的位置上,就算落了灰也像是在等待主人回归般。
    杜齐的目光不经意放到了柜子上的相片,因为不能照到相片,所以孙天任仅口头带过,但杜齐却仔细的瞧了一下,发现相片里有四人,看起来似乎是父母与儿女相住,但偏偏儿子的脸部被整个涂抹,完全看不清原本的长相。
    杜齐轻蹙起眉头,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有儿子涂成这样,可这毕竟荒废已久,再多的问题也不是他该调查的,因此只是晃了晃头,将在相片里看到的人尽量从脑海剔除。
    四人安静地绕了一下,最后绕到后头的厨房,如同客厅一样,锅碗瓢盆也都没带走,甚至算得上贵重的洗衣机也留在原地。杜齐看到这,手臂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这里的人感觉是突然消失一般,什么都没带走,人却不见了。
    「听说二十几年前这家还有人住,明明有灯光却从没有人见过是谁住在这间房子,只知道某天它开始荒废,然后成为弃尸的地点。」孙天任边说边按一旁的开关,按了几下头顶的灯也没亮,他打哈哈的说:「电都没了,想必是屋主去断电的吧?或者是被断电的?不管怎样,每间废墟真的都有很多秘密呢。」
    杜齐没有去看直播的留言内容,但他真的很怀疑怎么会有人看得下去孙天任的直播呢?这根本是在尬聊吧!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楼上吧。」张墨青没有动手去摸东西,脸上神色淡淡的,也不太讲解,但光靠那一张淡漠斯文的脸就有不少人愿意看了。
    楼梯比较窄,仅能一人走,张墨青步伐稳健的走上去,却在走到一半时听见「碰」的一声,四人瞬间停下脚步,除了叶稚扬以外的三人面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惊吓。
    「刚刚的声音……线上朋友有听见吗?」孙天任的语调有点颤抖,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废墟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一般不过是细碎微小的声响。
    一直没开过口的叶稚扬开口说:「嗯……楼上有点不对劲,我头痛痛的。」
    杜齐有些意外,因为对方的声音并不符合他娃娃脸的外貌,反而低沉沙哑。
    只是杜齐对于对方说的学过法术抱持着半信半疑,因为居然是在声音过了才说不对劲,怎么想都有问题吧?但毕竟是孙天任的朋友,他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想着事后在仔细问问孙天任。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张墨青语毕,直接迈开步伐走上去。
    等四人都来到二楼才发现只有小小的一条走道,他们四个大男人站上来就几乎快把走道佔满。而走道尽头各是一扇深褐色的木质门,没有过多的装饰,仅有各贴一张春字的福禄,张墨青随意选了左手边的门,敲门、问候后直接侧身转开喇叭锁发出「喀」一声。
    孙天任连忙将镜头往房间里头照,为的就是抓到第一个灵异现象,很可惜的是他依然什么都没拍到。
    入内就能看见一旁附有一间小卫浴,里头的浴缸、洗手台都积了一层灰,而架子上的牙刷、洗面乳也没带走,甚至一般洗澡用品也静静留在原位。再往内走,会发现里头杂物很多,但衣物、傢俱都没搬走,墙上还贴不少明星的海报,而从衣柜里的衣物能看得出这间房间应该是属于相片里的女儿。
    孙天任照完一圈,扫过直播里的留言时,突然看见一句话说:「你们有人穿红衣服吗?」
    孙天任顿了顿,扫过每个人身上穿着的服装,有些疑惑,正想开口回覆没有人穿红衣服时,直播里又跳出讯息。
    「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影在那个来宾附近。」
    「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看起来好像是长发的!」
    「是女鬼吗?」
    孙天任看到这些留言不由沉默,他默默地将目光落在杜齐身上,愣是没发现到什么人影,正犹豫要不要提出来跟大家说时,叶稚扬却道:「我们去另外一间吧。」
    孙天任想着说不定是观眾看错,加上并不想製造无谓的惊慌,也就压下这个问题,和其他人一同移往另一间房。
    这次敲门的人换成杜齐,或许是刚刚其他人的留言,导致现在很多人都很期待杜齐去开门,孙天任有些担忧地问:「阿杜,你可以吗?」
    杜齐挑起一边眉,拍着胸脯说:「放心!我没问题的!」
    孙天任点了点头,但内心却感觉有点不安,他其实不清楚弃尸的房间是哪一个,但总感觉杜齐的衰运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杜齐学着张墨青的动作开门,正想着很顺利时,才惊觉里头的房间跟刚刚完全不一样,简直看起来要凶险得多!
    因为这个房间里很多地方都有乾枯的血跡,地上还一堆未烧过的冥纸,更重要的是刚刚开门时,不小心将一条黄布条弄掉在地上,杜齐定睛一看才发现上面写着「刑事现场」。
    ……妈的。这是杜齐唯一的想法。
    「看样子你中奖了。」张墨青推了下鼻上的细眶眼镜,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有种被幸灾乐祸的感觉。
    四人一起挤进这间充满不祥的房间,这间相对另一间杂物特别少,但格局是一样的,东西也不像刚刚的房间杂乱无章,反而是都被分门别类地收好,就是一些地上的血和撒到几乎没有什么立足之地的冥纸,让人有种压抑感。
    「想必这就是我们说的弃尸现场了──」
    「碰!碰碰!」
    「干!」
    「三小!」
    这两声分别是杜齐和孙天任喊出来的,也是孙天任第一次在直播间讲不雅字,但不怪他,刚刚的声音感觉就在他身后。
    他们仔细观察,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东西掉落,连直播间里的观眾也跟着吓到,频频问是什么东西。刚刚的声音倒像是有人用拳头砸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稚扬,你有感觉到什么吗?」张墨青突然点名叶稚扬,表情也不像来时的轻松。
    叶稚扬蹙着眉头,声音不大却特别清晰:「死者在现场,讲到关键字了。」
    「所以是因为我讲到了关键字吗?」孙天任张大嘴,模样看起来有点蠢,但此刻也没人有心思去嘲笑他。
    「应该是。」
    「大、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啊!原谅我啊!」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杜齐的目光放在了某处。
    散着黄色冥纸的地面上,唯有一张是不同于周遭的纸张,纯白色、没有沾染上一点灰尘,上面似乎还用毛笔写字,但因为被另一张冥纸稍微覆盖住,使杜齐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杜齐不受控制的被吸引,渴望知晓上面写什么,所以他慢慢的走到那张纸前,拨开盖住的冥纸,然后伸手准备拿起那张对他有莫名吸引力的纸张。
    纸张在他轻触时忽然烧起,却没有飘出灰烬,反而是虚无飘渺的烟往杜齐的手上缠绕,彷彿有自主意识般的圈住,随后渐渐透明、消散。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眼角似乎看见了一抹黑。
    「轰!」
    风像是一瞬间灌入这小小的空间,将灰尘吹得四散,眾人下意识闭上眼,鼻子却不小心吸入灰尘,惹得他们难受又不能张开嘴大口呼吸,而在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又听见沉闷的声响,像是身躯倒在了地上。
    他们挥散眼前的灰尘,微瞇着眼,才稍稍看清眼前的一切,剎那间,三人面上都带着惊恐、担忧。
    因为杜齐正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挣扎,身下散着不少黄色冥纸,脸上发着青,目光死死的定在一个位置,那里却没有半个人影。
    「叶稚扬!!杜齐是被附身了?你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吗?没办法解决吗?」孙天任喊破声音,连正在直播都忘了,手上的手机也没认真拍摄,反而紧紧握在手里。
    叶稚扬的脸色难看,缓缓摇头说:「我能力不够,看不清是什么。」
    「所以现在只能乾着急?开什么玩笑!」
    孙天任直接放弃求救,衝动地想衝上前,却像是撞上什么东西被反弹回来,若不是张墨青接住他,兴许还会弹个狗吃屎。
    「我们过不去的,有结界在!祂应该怨气很大,不是好处理的鬼!」叶稚扬挡在张默青和孙天任身前,目光却紧盯着杜齐。
    「妈的!」
    杜齐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他只能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不停扭动着身躯,试图远离他。
    刚刚不过是眨眼间,男人就闪现在眼前,没有顿步直接掐上他的脖颈,对方力道大到杜齐以为自己的脖子会瞬间被捏断,内心的恐惧也在这倾刻间溢满出来,可他却用尽全力也动不了对方半分。
    男人长相俊朗,剑眉星目,面上却毫无表情,薄唇更是不带半点笑意,而那双异常鲜红的瞳孔更是让杜齐有了危机感,彷彿被什么毒蛇盯上,感到冰冷又血腥。
    杜齐与他对视间,看见满满的恨意、悔意,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杜齐不敢多想,因为他总感觉自己会被带入对方的情绪中。
    就在杜齐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双可怕的瞳孔下时,忽然感觉胸口有一阵灼热感,且越烧越暖。
    胸口的炙热、即将消失的氧气让他意识逐渐模糊,在关键的一刻,眼前炸出一道强烈、刺眼的光芒,他反射性闭上眼,只听见一声闷哼,脖颈上的限制消失,氧气也跟着回来。
    杜齐没忍住的咳好几声,咳到他以为肺都要咳出来,等感觉好点了,才贪婪的呼吸着失而復得的氧气。
    杜齐整个人闭紧双目瘫在地上,勉强将刚刚的情绪压下后,才再次睁眼,面前依旧是那个男人,此刻漂浮在他正上方,垂落的黑长发在他脸颊旁,起了些微的痒感,而男人平静的瞳孔不再是刚刚可怖的红色,而是透着明亮的纯黑色。
    「你……是谁?」他薄唇轻啟,吐出的嗓音悦耳好听,就是清冷了点。
    「……刚刚差点被你当交替带走的人。」杜齐口气极差的回应。
    说实在的,刚刚经歷过一次生死后,杜齐还心有馀悸,可是听见男人问的话又没忍住自己的嘴,直接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交替?带走?」男人的目光出现茫然,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着:「我……为什么在这里?是谁杀了我?」
    听见后面那句话,杜齐机智的闭上嘴,他可不想多说话,让这隻鬼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他身上。
    「杜齐!」
    这时候某人破音的呼唤声直接让男人如梦初醒,他安静的撇了某人一眼,随后像没兴趣一般又将视线落到了杜齐身上。
    然后他轻声开口:「杜齐?」
    他像是在细细品嚐着什么,将这两个字咬在嘴间重复,尔后,浅浅笑了起来,为他清冷的面容撒上一点色彩。
    ……孙、天、任!你真的是我的最佳损友!!不是说好不叫名字吗!!杜齐在内心吶喊着,却没敢吼出来,深怕男人更加注意他,虽然目前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孙天任见杜齐平瘫下来便抑不住着急的心,先喊一声,确定对方有动静才稍稍放下心,来到他身旁,连珠砲的说:「杜齐!你在干嘛?为什么还躺在地上?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被抓交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杜齐觉得耳边一阵嗡嗡声,没忍住的抬起手打在孙天任嘴上,喊了句:「停!」
    确定孙天任终于安静下来,另两人也过来后,杜齐才略微疲惫地解释说:「我怎么知道是怎样?就一个男人凭空出现掐住我的脖子啊!而且刚刚爆出那么刺眼的光你们没看见吗?还有阿孙仔,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你就死定了!」
    话落,却见那三人脸上是一片茫然,连孙天任都没发觉他后半段说的话,而是半疑惑半心惊地问:「刚刚什么?我们只看到你像是被附身,突然脸色发青,目光盯着没人的地方看,之后又像是好兄弟离开了,你整个身躯都放松下来,但从头到尾,没看到你说的男人。」
    杜齐闻言,停顿几秒,缓慢地站起身看着叶稚扬,手指向了一旁,迟疑的问:「你……没看见他?」
    男人在孙天任跑来时就落到了杜齐的左手边,也是杜齐现在比的位置。
    叶稚扬认真看着杜齐指的地方,所有人也屏气等待他。
    就在过了几分鐘后,叶稚扬缓缓开口说:「没人啊。」
    「……」
    杜齐深呼吸一口气,露出特别灿烂的笑容问孙天任:「你到底为何找了个半吊子?你不是说半吊子学过法术?是精通还是大概?」
    孙天任尷尬的笑了几声说:「其实……我们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兇的,所以……可能没准备好?」
    「……你们到底怎么敢就这样来探险?」
    作为被强调两次「半吊子」的叶稚扬安静不说话,目光仍停留在杜齐指的位置,像是要将地都一起看穿。
    「别看了,他到我身后了。」
    还是脸色特别冷特别不高兴地移位置。
    「……」叶稚扬。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张默青就在这一阵沉默中悠悠开口:「现在的意思是,只有阿杜看得见好兄弟?这个好兄弟还在阿杜身旁?」
    「……」杜齐。
    对吼!这才是重点!为什么他突然能看见了!又为什么这隻鬼一直站在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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