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牢一点啊。”温瓷顺势演道,“这可是背着薄总的私房钱。”
    “我肯定不说。”王可看看陆诏。
    陆诏马上道:“我的嘴一样牢靠。”
    两人说完去看庄思邈,庄思邈心领神会,“客户隐私,当然不会向外透露。”
    四人达成默契。
    饭后温瓷没让司机来接,顺势坐进薄言车里。他车里没放任何熏香,只有淡淡的皮革味。小别胜新婚,温瓷原本是打算和他聊会儿天的,不过这会儿车流很堵,手机又有新消息进来。她索性窝在座椅里看起手机。
    王可给她发信息:安全?
    温瓷:11111
    一看到这排数字,王可才继续发:我和陆诏演得像不?
    事前,王可和陆诏只知道要陪她演这出戏,并不知道她到底要弄什么。
    不找薄言非得绕个弯子找庄思邈的投资,听起来有点意思。
    更何况,投资的这笔钱只是在她和陆诏的卡上过一下,实际出资人依然是温瓷。也就是明面上看着像是三人一起,其实背后只有温瓷一个人承担风险。
    王可先前问过,为什么要在明面上带上他俩。
    温瓷当时只说是为了看起来更有诚意,真一点。
    王可又问:既然风险这么高,你还试探庄思邈干什么?
    温瓷:你以为我在试庄思邈?
    王可:难不成是薄言???
    温瓷没回,王可哒哒哒打字道:你和薄总又要玩什么新鲜的?
    温瓷:投石问路,看看他们内部有没有那么团结。
    王可想了想,照理说这笔钱只要经过至圣,薄言一定会知道。庄思邈要是真替她隐瞒薄言,那说明他们之间也没那么知无不言。
    更重要的是,想要薄言不知道,庄思邈一定会用私人手段处理这笔投资。
    但花那么多钱用来试探,未免也太大手笔了吧。
    王可:要是他给你黑了呢?
    温瓷:无所谓。
    试探是其一,实质上她在等的就是庄思邈处理这笔钱的手段。
    明面上的投资难找差错,暗地里的总能揪出点东西来。温瓷不信短短数年他能攒到如此身家,手里是干干净净的。
    那笔钱大不了就当对多年前人命官司的一个补偿。
    想到此事,温瓷兴致淡了几分。
    她把手机扔回包里,揉了揉眉心。
    大概是看到她的动作,薄言问:“很累?”
    “是啊……”温瓷懒懒地说,“我们直接回家?”
    “不然你想去哪?”薄言不怎么高兴。
    “也可以去公司啊。”温瓷说。
    “一回来先见庄思邈,再去公司。坐在车里也只是玩手机。”薄言语气平静,神色倒显出几分不满,“温瓷,你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当初不告而别要去英国。”
    作者有话说:
    温瓷:我没有啊,我不是。高中生才玩遁。
    第46章 流年
    他们之间提起往事就容易冷战。
    温瓷下意识面色微僵,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次是他先提的。于是她侧目,观察起他的表情来——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拥堵的车道上, 神情与平时无异。
    她稍稍放心,试探着说:“我就是玩会手机……要给我扣这么一顶帽子?”
    “当时你也只是几天没来上学而已。”
    他把而已两字咬的极重, 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温瓷到底心虚:“我错了。”
    吱得一声, 一记急刹车。
    温瓷扶住车框才勉强坐稳,她诧异地往外看:“怎么回事?”
    路上除了拥堵一些,并没有任何祸事发生。倒是因为他们疾停, 后面的车开始滴滴滴地催促起来。
    薄言深吸一口气, 重新踩动油门。
    良久,才若有所思地敲打了下方向盘:“刚才好像,是你第一次道歉。”
    “……”
    不知道为什么,温瓷听完更觉得不是滋味。就好像他曾经所有的苦难放在面前,只需要有人跟他说一句抱歉, 就能和解似的, 格外可怜。
    温瓷受不了这个,低声唤他:“薄言, 我真错了。”
    ***
    温瓷回香樟豪邸住下, 暂时不打算回海氏。
    好些日子没回来,她不喜欢和薄言之间忽然产生的距离感。即便温瓷知道,这种距离是来自于她知晓庄思邈的事之后而存在的芥蒂。
    一直待到加德校庆。
    章合泰那边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提醒, 说不要拂了老校董的面子。
    温瓷自然没忘。她今天要上台发言, 为此还特意叫私人团队给她弄了个显年轻的造型, 毕竟女人最希望留下的传说是
    ——哇, 十年前那届的学姐一点都没老啊!
    相对来说, 男人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面想着没意思, 一面上了车还是习惯性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的药,这些年除了更显成熟男人的斯文俊朗,没再平添什么别的。明明今早起来,温瓷才发现自己用金子保养的眼角多了一小道很浅的细纹。
    待碰到他指腹上的茧时,温瓷又想,算了,岁月带给他的磋磨也够多了。
    她总是在矛盾,尤其是碰到他的事。
    因为被她霸占了手指,薄言没办法工作。
    他关上平板,与她四目相对:“紧张?”
    “领个荣誉校友的奖而已,有什么可紧张的。”言语间流露的矜贵一如既往,温瓷忽然觉得自己过于倨傲,于是放缓声音,“你呢?听说你要给一群小朋友做演讲。”
    “嗯,托你的福。”薄言心平气和地说。
    托她的福,老校董想起这位总是霸占年级第一的全科满分学霸。
    非要他上去讲两句。
    真要说起来,当年他的学籍也只是短暂地转过来了一年不到,和加德没有缘分,只有不堪回首。可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当你站在高处俯瞰时,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会选择性忘了那些不愉快,然后想尽办法再续前缘。
    薄言没有推辞。
    他还记得刚回国时,连远远看到温瓷都会忍不住失态,而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对旧事也是一样,逃避可耻且没有用。
    他对自己向来心狠,不介意脱敏治疗。
    车子停在礼堂门口,老校董亲自出来迎接。
    礼堂前是一片喷泉和绿荫草地,到处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校友。
    发现温瓷光临,好些已经不联系的同学都纷纷侧目,想凑上前打个招呼刷点存在感。碍于校董在与他们谈话,一时不好接近。
    从下车起温瓷就自然地挽住薄言的胳膊,那样亲密的夫妻关系倒是让一众校友惊愕。
    她几乎能从那一张张翕动的嘴唇猜出他们讨论的内容。
    “温瓷,和薄言?”
    “他们怎么还在一起?!”
    “你不知道?他们结婚了啊!”
    而实际上,除了吃惊的,还有一些心有不安的。
    “你知道那个好长一段时间没声音的孙浩吗?听说就是在温瓷的单身派对上说了不好听的话,先是莫名其妙被撤了几支投资,再是被踢出温氏集团的合作名单。再再后来流年不利,两条腿先后断了,前段时间我看到他走路还跛呢!”
    “嘶……我也听说薄大学霸,哦不是,现在该叫薄总了。我也听说他在海外市场玩得滴溜儿转。还真给咱说中了,人家现在真是呼风唤雨回国了。”
    “早不都说过,叫你们一个个嘴巴不要漏风。知道怕了?”
    “薄言记性应该不会那么好吧?都十年了……我们当时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吧?”
    一早就猜到来参加校庆会见到什么样的嘴脸,温瓷见怪不怪。
    趁着和老校董说话的间隙瞥一眼身侧,能看到薄言嘴边停留着礼貌疏离的笑,看来他同样无所谓别人的议论。
    她回过神,正好听到老校董在说学校提前三天摆出了今日演讲人的履历和海报。
    布告栏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老校董乐呵呵地说:“我倒是真记不起上学那会儿的情况了,你也这么受欢迎?”
    薄言未说话,温瓷抢先一步答道:“您记性确实变差了,那会儿受欢迎的可是我。”
    过去并不开心的回忆被她轻松化解。
    几句之后,王可他们也到了,远远朝她颔首。
    温瓷问了问今天的行程安排,才松开手,问薄言:“你先去?”
    演讲放在一开始,而授奖仪式要到最后。这会儿他该提前进去准备。
    “你不进去?”薄言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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