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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景总部大厦,高得直入云霄,设计先进俐落的外观,在阳光照耀下,它擦得晶亮的窗面熠熠生辉。之前应辰良从网上好奇搜过,透着照片或新闻报导,多多少少见过几次,然而亲临其境,感受却是全然不同。
    她举目看着大厦,瞇眼粗略数数,少说也有六十几层楼高。
    澎湃、热血的心情,从心底一涌而上。
    这是谈致远,用几十年光阴守护的地方。
    入口是由四扇玻璃双门和自动旋转门组成,目测来足足十米长,气势滂礡又不显俗气,菁英白领男男女女都穿着整齐,西装领带、窄裙高跟鞋,或组队、或零散地穿梭其间,透过玻璃门能见到警卫笔挺的站在两端,令人肃然起敬。
    应辰良进去时,没有人留意到她。
    她很快的察觉到前方柜檯,一位年轻接待小姐掛着职业笑容,在和一位洋人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话。
    此时此刻,应辰良才知道,为何以前外界,会传开许多关于谈致远的事蹟或行事风格。
    任谁看了这阵仗,都晓得上头的高层定然非等间之辈啊。
    等那位洋人走了,柜檯内的小姐目光移向她,微笑询问:「这位女士,请问需要帮忙吗?」
    她回以一笑:「我想找??」
    「应小姐。」一道男音从旁边响起。
    循声而望,李川西装笔挺地站在不远处,他身后还有一群人,都刚从电梯出来。
    李川是瞅着时间差不多,送几位监工员下楼,恰巧碰见她和接待员交谈。
    「麻烦你带应小姐到副总办公室。」李川说。
    从未有人未经谈致远允准进入他的办公室,包括外来贵客或投资者,都是请去小会议室会面。接待小姐愣了愣,仔细看了下李川的脸,见他神色如常,赶紧掛回笑容:「好的,您放心。」
    李川和应辰良打过招呼,匆匆地又走了。
    应辰良跟着接待小姐上电梯,心不在焉地看着跳动的楼层。
    这是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却是谈致远工作、一心一意筑起的公司,而她心绪五味杂陈,她想起李川说的话,谈致远七点就开始开会议做交接??
    昨晚,他凌晨三点在她那儿待了半个鐘头。
    之后一定是赶着深夜班机离开,也不晓得有没有闔眼休息的时间。
    而且交接?这意味着,他要从这间公司,澈底离开吗?
    「叮」。
    「这边请。」接待小姐温和的嗓音轻飘飘地传来。
    谈致远的办公室,和她想像中的相差无几,用两个词形容就是:简洁、俐落。
    接待小姐悄悄闔上门后,应辰良便好奇打量起来。
    并不过分偌大,一入室便是宽敞增加採光的落地窗,一个办公桌椅和沙发,小茶几。摆放在桌上的资料,一叠叠,十分整齐,而整个环境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没翻动他的东西,而是落座在沙发上,静静地滑起手机。
    太多疑云在脑海中盘旋,但她知道,现况下,等待才是最好的决策。
    等待、直到他肯和她说明。
    谈致远不在办公室,没有任何人上来找他。
    里头静悄悄一片,她等了许久,有些按捺不住,推开门。
    会议室大门敞开来,讲话声逐渐逼近,隐隐中夹杂着那熟悉的低醇男音。她倚在门边目视着,又是几名西装笔挺的领导走出来,而谈致远,则正在和一名同僚谈话,谈起公事,他总是眉目清淡像染了寒霜。
    「谈总,您去哪里,我们就到哪去。」男人义愤填膺的道,「林景企业转交到陈经理和夏小姐手上,迟早瓦解星散。」
    「和外商解除有关您的合约,领头人又纷纷离开,林景企业还剩什么?」
    谈致远神色松了松,难得柔和几分,他正要开口,目光却微微一顿。
    应辰良和他四目相接,弯唇笑了笑。
    「这位是??」
    几个男人的目光刷刷地射了过来,同时一愣。
    谈致远显然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也只是片刻迟疑,之后从善如流地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应辰良。」
    四周安静下来,她也愣住了。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他终于不再受谈晟控压,在眾人面前,能如此直截了当的说:这是我未婚妻,应辰良。
    她脸颊有些烫,也有些悸动。
    原本神色严肃的同僚们,听到她的身份,都忍不住多观察几眼。
    之后他们还要外出,谈致远看着怀中的她,用着俩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等我。」
    然后他松开她,和他们一块儿下楼。
    应辰良回到他的办公室,为了不再被行注目礼,门关得严严实实。
    她抬腕看时间,已经过来四个鐘头。
    根据他们的谈话,她臆测到了几分。事关重大,谈晟大抵收到了传票,但想来为了自己的顏面,媒体对此也刻意回避。同时,抱着唇亡齿寒的心态,也逼得谈致远付上代价,离开公司。
    刚才一路上来,时间并不多,但对于面临领导离开,依旧有条不紊的公司,不由得心升敬意。
    行色匆匆的白领精英、浩大壮观的建筑、积极前来的外国客户,在这其中,彷彿都能看见,每个小小职员的热血与未来的憧憬,以及谈致远在此度过的岁岁月月。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工作的环境,不大不小的文教公司,每个职员之间,都形同家人,患难相扶,慢慢筑起一个公司。
    她心底就涌上一股哀伤,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希望一切都会变好。
    *
    谈致远的交接工作,直到晚上才告一段落。
    他回到办公室时,外面走廊已毫无人烟,即使身心俱疲,他步伐依旧沉稳、目光清亮。
    推开办公室门,他看见了应辰良,侧坐在沙发上,头倚着皮质背靠睡着了。
    里头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和华灯照射进来,她白皙的容顏安安静静,丝毫没有被尘嚣惊扰。
    他走到沙发边,俯身在她身上盖上外套,随后坐到她旁边。
    应辰良是被吻醒的。
    在梦中,他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吻着,从指尖到脸上,又一路向下流连,他的唇所经过,都在肌肤上激起一阵麻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对上谈致远一双桃花眼睛。
    应辰良清醒时才发觉,她枕在他肩膀上,而他刚才不晓得已经吻她多久了。
    她还是有点职业操守,在工作的办公室里做这种事,脸皮都要掛不住了,偏偏男人还饶有兴致地目视着她,丝毫未觉不妥。
    但她没有推开,故作轻松的笑问:「你哪时候到的?」
    这点转移话题的把戏,怎逃得过他的眼?
    他低下头用唇蹭过她唇角,垂下眼帘澈底底吻上,极富技巧的吮咬。
    他的双臂撑在应辰良耳边,她被吻得招架不住,不知不觉已被压在身下,身躯紧紧相贴。
    廝磨好一会儿,谈致远定定地看着她,覆上她有些冰凉的手,嗓音哑得一塌糊涂:「我们下楼。」
    他对附近熟悉,带她到间口碑极好的餐馆吃饭时,应辰良才发觉自己已飢肠轆轆。他在外工作一天,去了应酬场地,喝了些酒,整天下来却也是没有进食。
    这一餐,吃得分外安静。
    她已订下夜间机票飞往老家,他们叫了代驾抵达机场。
    谈致远自目送着她离开,眸子内染上一抹光华。
    她非常贴心的,什么也没多问,只安静地相信并等待。
    几年前,那孤家寡人无牵无掛的日子,从与应辰良的不期而遇之后,澈底乱了套,她就像最瞩目的冰月,温柔地包裹着世界,一寸寸地佔领土地。沉重烦闷的一天,随着她的到来消失无踪。
    只因有她在,便是良辰,无论如何兜兜转转,终能迎向吉日。
    此时,他缓缓步出了机场,和暖的空气扑面而来。
    同一时间,应辰良在等飞机,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的时间表。
    七月一日。
    恰巧要挥别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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