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寿睨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还算有些孝心。小心着点儿,也不知道,太孙殿下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总之师傅交代你一句,万事不打听,揣在心里,自己琢磨就行,可别多话。”
    张喜福忙应下,扶着张德寿往下房下人们休憩的地方走去。
    盘龙殿中,气氛不由有些冷凝下来。
    皇帝坐在雕龙靠背圈椅上,身上的龙袍在烛光的光芒下,五爪金龙威武不凡。皇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处,想起秦烨所说的话,神色有些阴沉,拇指不由转着指上的扳指,血玉扳指的凝光越发润泽起来。
    “烨儿,你此话是认真的?”皇帝直起身子,望向站在正中央的秦烨,缓缓发问,却气势逼人。
    秦烨抬眸对上了皇帝深邃的目光,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和反悔的坚定:“是,孙儿的话的确是认真的。除了蓁蓁,孙儿不愿再纳二色。孙儿此生并不愿纳什么侧妃、侍妾,还请皇祖父莫要再费心了。”
    “胡闹!”皇帝忍不住大声呵斥道,他看了眼秦烨,继续说:“你与蓁姐儿感情和睦恩爱,朕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蓁姐儿这个孙媳妇,朕是万分千分的满意,这般的品格相貌,便是没有其祥瑞的身份,做个皇后都是使得的。可是……”
    “可是哪代帝王,便是帝后感情和睦、皇后专宠的,后宫里也多多少少有些妃嫔。哪里像你这般,除了蓁姐儿,其余的女子一概不要!那皇家如何开枝散叶?这般哪里成个体统?”皇帝气道,见秦烨神色不为所动,心头更是一堵。
    “莫不是蓁姐儿要求你如此的?你可知,如今宋家和吕家各自掌着军权,军中声望极高,又都与薛家结为姻亲,支持着蓁姐儿。而蓁姐儿一个祥瑞,又献上了神种,在民间的声望已然超过了你。若你再独宠于她,将来外戚权势过大,干预朝政、危及皇权该如何?”皇帝脸色不好地说道。
    秦烨摇摇头,道:“此事与蓁蓁无关。”他薄唇微勾,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吕家、宋家有的是颗为臣之心,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处。他们手中的权,是孙儿给的。若当真有不轨之心,孙儿自当亲自收回,孙儿执政,靠的不仅仅是吕、宋两家的支持。至于蓁蓁的声望,皇祖父,待蓁蓁嫁了进来,她不也就是自家人了?何必在意呢?”
    皇帝倒是相信秦烨的这句话,这些年的表现,足以证明他是真有手段将权力把握在手中。皇帝心中安定,赞赏地看了眼秦烨。听闻他如此说,那必然是他手下还有除了吕、宋两家之外的其他势力,而且这股势力并不逊色,并且会与吕、宋两家之权形成一种平衡之态,维持朝堂稳定。
    “这般说来,你便当真是执意只娶蓁姐儿一人?子嗣你就不担心?”皇帝问道,心头却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个孙儿倒是个专情之人。只不过,秦烨远比太子要会看人、要好运,蓁姐儿可不是当年的李庶妃可以比的。
    秦烨提起薛令蓁,唇角不禁带了丝温柔笑意,道:“正是。蓁蓁待我无二心,我亦是一意待她。子嗣之事,以蓁蓁的福缘,皇祖父不必担忧的。”
    他正色道:“孙儿早与蓁蓁定下了契书,若您再执意赐下了侧妃侍妾,岂不是叫孙儿违背了誓言,上天会惩罚的,于大齐也是不利的。毕竟上天可是十分爱护蓁蓁这个祥瑞的。”
    皇帝一愣,指着秦烨笑骂:“你这也不与朕早说!罢了罢了,左右朕也老了,你的事情,朕懒得操心。赶紧给朕走,省得看了烦心!”
    秦烨微微一笑,这才躬身行了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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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地牢之中,传旨太监刚刚将皇帝的口谕传达了下来,手底下的人已经将哑药给她灌了下去,此刻嗓子里泛着撕裂的疼痛。
    郭宜冉十指纤纤,挣扎得早就将指甲上的丹蔻摩擦掉了,分外狼狈。
    “安国公向圣上求了你做奴妾,郭姑娘稍微收等待一下,稍后安国公就要派人来接你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刚刚落下,郭宜冉瞪大了双眼猛地摇起了头,面上布满了惊慌。
    这不是她的结果。她姑母的一条命就换来了如此结果?她的那些药也不过是以防计划不成功罢了。根本就不是害太孙殿下的,又不致命。何至于此?
    这位昔日也是位有封号的县主啊。那太监同情地望了眼她,这宫里面妃子再想争宠,可一旦私自给皇帝服用不干净的东西或是牵扯进了巫蛊一事,都是没有出路的。沾上了这两件事情,根本就说不清楚。真不知这位还是在宫中教导着长大的女子如何就一时糊涂,害了自己的终生。
    郭宜冉突然仰头,眼里含着泪光,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最后在地面写了个“沈”字,看向了太监。
    传旨太监叹了口气,知道这郭宜冉与沈夫人亲近,便道:“沈夫人家中的长嫂昨日进宫报了丧事,沈夫人受不得打击和刺激,昨日下午已经吞金去了。算是奴才给姑娘一个忠告,日后做事,先冷静地细想一下或者跟别人商量商量,这样糊涂又害人害己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做了。”
    郭宜冉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待传旨太监走了,眼里蓦地涌出泪水,伏在地面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郭姑娘,你没事吧?”青年的声音伴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这声音郭宜冉万分熟悉的,身形一僵,僵硬地抬起头来,对上了隔在外面的,青年的面容,眼里满是对她的关切。郭宜冉张了张口,只能说出“五皇孙”的口型。
    五皇孙眼睛稍稍红了,上下打量了郭宜冉,见她除了嗓子之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也未被人欺负过,这才放下了心,笑着宽慰道:“宜冉,你莫要担心。我已经和三堂兄求了你来,我在外边买了处宅子,现下我尚未分家,你是不便入府的,先在那里住着,有嬷嬷照顾着你的。待将来世子袭了爵,我被分了出来了,就可以日日陪着你。”
    郭宜冉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秦炽什么样的个性,能答应五皇孙的请求,必定是五皇孙花了不小的代价才将她换了出来。更别提如今她的罪名,牵扯上关系,日后在朝堂中五皇孙也难为人,她哪里值得他这般?当真是傻人!
    她一生里对她最好的两个人,一个因她而死,一个被她嫌弃利用后百般想摆脱关系。为了那本就无法触及的东西,反而把这些都给丢了。若是当初就听了嬷嬷的劝告,适可而止,嫁给五皇孙就好了。
    五皇孙怜惜地看着她,命人开了牢门,将郭宜冉接了出来,将人抱在了怀里,道:“嗓子上的伤用的是宫内的秘药,恐怕是恢复不了了,不过我找些好的大夫给你调养调养,没准儿还是能发出声音的。”
    郭宜冉看着他,张了张口,“谢谢你。”
    ……
    康王府倒是几个王府里最先分家的一个,嫡子虽说也被立了世子,可如今一算,也不过小小的年纪,还不能袭爵呢,这康王和康王妃就上折子分了府,几个年幼的庶子倒还可以留在府中抚养,可几个长成大人的庶子不管成亲还是未成亲的,都被分了出去。
    康王托关系各自给了个小官职,也就算尽责了。只有那庶长子五皇孙倒像是因先前的事情,得了康王的厌弃,并未得到任何官职,并且分的银钱也是最少的一个。
    不过这五皇孙倒是几个兄弟里最为开心的,接了新纳的宠妾,便去了提前买好的宅子住下。
    皇帝为此,又训了一通康王夫妻俩,这是有多容不下庶子,才能这么不留情面。康王有口难言,总不能自己招了儿子将那郭宜冉买了下来,还留在了外宅中,只能乖乖听骂。
    日子转眼到了年底,难得没下雪,天气又晴朗无风,想着罗六娘已经定了亲事,日后定是出门不便,薛令蓁与秦烟约了她一起去马场上玩一玩。
    薛令蓁与罗六娘不如以往日日可见了,昨夜里就命人将她上个月刚按着体型做的骑装拿了出来,事事都提前准备好了,这才被雪槿、雪松服侍着睡下。
    不过第二天,直到秦烟因着担心从东宫来云容殿来寻她了,薛令蓁都没有能从床上起身来,急忙之中才派了人去跟秦烟道自己不舒服。
    云容殿中,昨夜薛令蓁睡过的床褥已经被重新换了新的,天气寒冷,屋内烧了地暖,难得熏了些暖香,殿内铺着软绵绵、毛茸茸的毯子,看着十分暖和。
    卧榻上的桌案被撤走,铺了层厚软的垫子,薛令蓁就卧在榻上,身上换了身天水碧绣松柏竹纹的小袄,肩上随意地披着件罩衫,自早上起来,仅是梳洗了,连头发都未曾挽起,只拿了发带束在脑后,以防碍事。
    长发微微散乱地披在身后,薛令蓁微微垂着眼睫,看着手中打发时间的游记,有时腹部疼得狠了,青葱润水一般的纤细手指也不禁抠着纸张。她娇美的小脸泛着些雪白,嘴唇微干,无精打采地将身上的锦被盖得严实,也不敢大动作。像是一朵娇花突然失了滋润,有些垂败,又惹得人怜惜。
    “郡主,奴婢把谢先生送的暖玉找了过来,您压在贴身的衣服下面,外头在暖个汤婆子,也能舒服些。太医说您这也不是大毛病,就是第一次,又是第一日才疼得狠些了,过后的几天就好受些了。太医给您开了些缓解疼痛的药,奴婢已经吩咐人去熬了,您先喝口热水润润嘴唇,都有些干了。”雪槿缓缓说道,给薛令蓁端了杯热水,让她润润有些干的唇瓣,掀开被子将暖玉塞进了薛令蓁的腹部,一摸她的手脚,都是暖乎乎的,这才放下了心。
    秦烟走了进来,穿得厚,被这地暖弄得有些脸红,也未曾叫人通报,就见到薛令蓁这一副无精气神的模样,关切道:“蓁蓁,你怎么这样儿了?今早突然派人来说你不舒服,吓了我一跳。昨日你还跟我兴冲冲地说着今日要去王叔那里的后山去逛逛的,怎么一夜就病了?”
    薛令蓁不敢动身子,稍稍一动,就能感觉到下身一阵暖流流出,小腹又酸又抽疼,把她的力气都给疼没了。而且这古代的月事带子较窄,而且就穿在身上,实在不舒服,生怕一动了身子,就又弄脏了衣服。
    她到底还是没摆脱掉痛经的毛病,哪怕重活了一世,还是如此。这种生理痛,便是拿异能来
    也没什么用处。
    见秦烟问道,薛令蓁抿了抿嘴,声音因疼得失了几分力气,道:“你一看就是还没长大,我这哪里是生病了?是跟六娘一般来了小日子。身体不舒服罢了。几日后就好了。”
    秦烟面上掠过惊讶,倒没想到,平日里薛令蓁看起来比她们谁都健康,来了月事,倒疼得没了什么精神。
    “这我就放心了,若当真生了病,那才不好呢。我已经让人去跟六娘说了你身体不舒服,今日不能出去了,让她不必等着。”小宫女拿了绣墩,让秦烟坐在了薛令蓁的身侧,她放下了心,可看着薛令蓁有些苍白的脸色,仍旧心疼。
    “呀!”秦烟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薛令蓁,有些不好意思。
    薛令蓁狐疑地看了她心虚的模样,问道:“你又干了什么事情?与我有关?”
    秦烟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道:“这不是大哥一直关心你嘛,今早还让人准备送你我二人出宫去找六娘呢。你派人来跟我说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大哥派来的人也正在,听到了这话。我寻思你若是生病了,大哥肯定心里关心焦急,就让人给大哥传了话。”
    说着,她看着薛令蓁猛地变得红润不少的脸色,又望了望窗外,道:“只怕时辰也差不多了,待大哥下了早朝,估计就会来看你了。”
    薛令蓁抚了抚额,这下子,这种私密的事情也被秦烨看到了,莫名有些羞耻,她有气无力地瞥了眼秦烟,道:“我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阿烟,你是真的小了些,这种女儿家的私密事情也想不到,还告诉了烨哥哥,让他来瞧我。”
    秦烟无辜地笑了笑,薛令蓁无奈地戳了戳她。
    二人正说着话,主要是秦烟怕薛令蓁难受无聊,说些有趣的事情来陪她,而薛令蓁只有时应了几句,刚过不久,就听殿外秦烨的声音,正与雪槿说话,似是在询问薛令蓁究竟身体如何。
    雪槿一个女儿家,也说不清楚,见秦烨关心,便通报了,让他进了屋。秦烟不由站起身来,给秦烨行了礼,望了望薛令蓁,又望了望秦烨,连忙笑道:“大哥、蓁蓁,母亲找我还有些事情,我就先离开了。”说罢,就退了出去,房中除了在外殿守着的宫女和雪槿、雪松二女,也就只有二人了。
    第105章
    雪槿上前在门口就将秦烨身上银狐毛斗篷和大衣脱下,放到了一旁,拿来了手炉,让他驱了驱身上的寒气,才让他进了内殿。
    “今日突然听说你病了,可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冻着受了风寒?”秦烨面色沉沉,眉头紧缩,大步迈进了内殿,看着薛令蓁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问道。
    也倒难怪她如此紧张。
    薛令蓁自出生到现在还从未生过病,而秦烨的身体便是被她调养好的,自然知道她的奇异之处。这一番听说她不舒服,又这般病怏怏地躺在榻上,心不由提了起来,便当真以为她得了什么厉害的病症。
    秦烨心下焦急,刚刚从早朝上回来,一听到底下人说薛令蓁不舒服,衣裳都没有换,就匆匆赶到了云容殿。身上束了腰的靛青色蟒袍愈发显得身材修长伟岸,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因是心中存着焦急担忧,秦烨并未留意薛令蓁微微低垂的脑袋,和她面上的微红。
    低头亲了齐她的额头,倒也不像是发了热。雪槿和雪松见了这,只捂着嘴忍笑,雪槿上前道:“殿下,郡主这不是什么病症,太医也来瞧过了,并不碍事,休息个四五天就好。这是女孩儿家长大了该有的而已。不用这般担忧。”
    秦烨低头看了眼薛令蓁难受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
    薛令蓁伸出手扯扯秦烨的衣袖,道:“烨哥哥这般聪明,雪槿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想不到。自然就是女儿家来了小日子了。”
    秦烨的右手微微一捏紧,眼里的疑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点点的笑意。
    薛令蓁的肤色苍白,却又透着点儿羞涩的红晕,比之方才见到的脸色,红润了一些。秦烨目光微微凝住,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书籍,虽面上神情未曾有大的变化,胸腔之中却生出了一股欢喜和紧张。
    他比薛令蓁年长心细,这般的书籍也不是没有读过,也不是不知道女孩子会有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薛令蓁的长大会在悄无声息中突然到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秦烨“嗯”地应了一声,这才放松下一直紧张的身子,坐在了薛令蓁的榻边,看着她的面容,眼神里带着疼惜。
    他仔细回想着书上所写的内容,想要交代些薛令蓁什么,却又大抵因是第一次与女子谈论这般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才道:“我看书上所说,有的女子什么事情没有,而有的女子的确是如同蓁蓁一般痛的,等过了前两天就好了。女子这段日子要好好休息,不得劳累,莫要吃生冷辛辣之物。也不要受了冷。”
    秦烨扭头望了眼薛令蓁摆在内阁柜子上的一些瓶瓶罐罐的调料,伸手掐了下她的脸,“那些辛辣的调料可是不能再吃了,等小日子过去再吃也不迟。那若是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去叫了太医来瞧瞧。”
    薛令蓁含笑着一一应下,这些事情本就是秦烨为了她好,她又不是个脾气犟的,自然乖乖听着。只是见秦烨倒对此事有些了解,还看过此类的书籍,薛令蓁此时酸痛稍减,便撑起身子,凑到秦烨的面前,笑问他道:“咦,奇怪了。怎么烨哥哥对此事这般了解?一般的男子都对女子的小日子十分避讳的。”
    秦烨面上一窘,抬眸淡淡地瞥了眼笑盈盈的薛令蓁,伸手将又有些调皮的人按了回去,用锦被裹了起来,将有些下滑的汤婆子暖在了腹部,才道:“你入宫生活,自然要好好照料你的。这些事情是每一个女子都有的,提前知道些也无妨,省得手忙脚乱了。不过我却是没料到,你小日子突然来了……”他还以为是薛令蓁生了病症,心中焦急,却完全没想到,是蓁蓁的年纪到了,长大了。
    薛令蓁嘴角一笑,乖乖地躺好,有秦烨陪着,倒好似小腹的抽疼也好受了些。
    秦烨微垂下头,看着她,手中轻轻摩挲着薛令蓁伸出的右手。他的手宽大,若是两只手掌合在一起,正好能将薛令蓁的双手拢住。
    他等这一天真的很久。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可以与他成婚育子。
    “也不知你是几日才能好,听太医的嘱咐,好好休息,若是闲着无聊了,可以去园子里稍稍散散心,可也要穿得厚些,受了冻,着了凉也不是好受的。”秦烨再次交代了一遍,连着雪槿、雪松两个人也叮嘱了下去。
    秦烨站起身来,让雪槿取来了自己的斗篷和外衣,对薛令蓁道:“还有些折子要处理,我先回东宫了。蓁蓁你若是想出去玩,也不着急,待日子过去了,我再让人请了罗六姑娘与你和长乐一同去马场玩。”
    薛令蓁抱着汤婆子,暖和和地躺在被子里,笑眯眯地道:“知道了,我也怕疼,不会不注意的。何况还有雪槿、雪松看着我呢。”
    秦烨俯身亲了亲她有些干的唇,舌尖不经意间滑过唇瓣,润泽了唇瓣。他低眼看着有些羞涩的少女,轻笑道:“雪松、雪槿能看得住你才怪呢。我拜托了吴贵妃娘娘照看你。”
    薛令蓁扭过了头,不再理他,惹得秦烨笑了笑,才从云容殿出来。
    ……
    昌德宫中的正殿之内,一侧摆设的坐榻上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个水晶美人瓶,几株各色的鲜花被修剪得好好地养在了里面,香气微微散发,的确是比平日里的熏香里的沁人心脾。
    吴贵妃一身绛紫团花纹褙子,坐在旁边,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热气袅袅地扑在面上,缓缓听着裕秀来报了薛令蓁的事情。
    她面上含笑:“这孩子,长大是好事情,才来告诉我。被太孙知道了,害羞也正常,太孙到底是个男子。这小两口,倒是甜甜蜜蜜的,看着就觉得欢喜。等日后蓁姐儿正式嫁进了东宫,还指不定多么恩爱羡煞旁人!”
    裕秀替吴贵妃揉了揉肩膀,笑着回道:“这可不是嘛。太孙殿下面上看不出什么,却还特地到您这,拜托您照顾郡主,可见是真真把泰安郡主放在了心尖儿上。不过太孙殿下可是有些过于不放心了。娘娘对待郡主,亲热得很,哪里会照顾不周到的?”
    吴贵妃拍了拍她的手:“这也是关心使然。”说罢,她拉过了裕秀,掩唇悄悄道:“这一点上,咱们的皇上也是不及太孙的,当年元后怀身孕时,还被皇上气哭过一回。更别提我怀荣惠的时候了,女子发胖是正常的,可皇上那张嘴,当真是不饶人,明明知道他是关心你,还是忍不住生气。
    便是吕侯爷,那般爱重我大侄女,房中除了正妻外,再没了其他的妾侍通房,可遇到了这般的事情,也是粗枝大叶,更别想着他能体谅你、关心你了。别气着就算不错了。蓁姐儿可比我们幸福。”
    裕秀“扑哧”一声忍不住了笑,见吴贵妃指了指自己,才忍笑道:“娘娘说的是。”
    皇帝带着张德寿从外头走进来,本是来看望下吴贵妃,却方才在门外正好看到了秦烨的身影,一听到吴贵妃和宫女的笑声,便走进去出言问道:“这是怎么了?这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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