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到化形的阶段,对关系生死的大事都会有一些冥冥的预感,这一次,苏断的预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止是他,这颗星球上绝大部分的生物都逃不过这一场劫难。
    退无可退,当大地上最后一片绿洲也被猩红的岩浆覆盖,苏断看到的景象就成了满眼漆黑的皮毛,严严实实地被大妖怪拢在身下。
    他不想就这么躲在大妖怪身下,但大妖怪的力气比他大,苏断就这么被死死禁锢着,一下也动弹不得。
    皮毛与血肉被高温灼烧的怪异味道传到他鼻端,一片猩红与黑暗交织的混乱中,苏断忘了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不断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流,又很快被高温蒸发成水汽消散。
    ……
    从梦中恍然惊醒,苏断随手在脸上一抹,摸到了一手的湿漉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淌了满脸的泪水。
    他摸到纸巾草草给自己擦了擦脸。
    这个梦说是回忆也不完全。
    因为除了过往的经历之外,他还在梦中看到了自己失去意识以后的一些事。
    大妖怪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保护罩,在那场残酷的灾难中,让苏断成了地球上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生物。
    肉身毁灭,但因为一起渡劫,两人的命数早已牵连到一起,大妖怪的灵魂得以暂居在他身上。
    虽然是陷入了比他更深重的沉眠中,但好歹没有湮灭。
    一大一小两只妖怪藏在冷凝固化的岩浆岩深处上千米的地方,随着岁月的流逝,表面的岩石一层层风化,才慢吞吞到了距离地表比较近的位置。
    然后在一个普通的白天,被来到这里考古的人类小心地用探测仪挖掘了出来,重见天日。
    当年的灾难发生后,整个地球几乎都沦陷了,只有一小撮人类,凭借着科技的力量,乘坐当时仅有的一艘具有远航能力的飞船紧急逃离了地球,在漫漫太空中寻新的落足之地。
    很多年后,这些人类的后代重新回到地球,把地球上唯一还存活着的生物带回了新的居住地。
    当然了,随行的其实还有一只谁也不知道的妖怪的灵魂,这只灵魂在想要保护的强烈意愿下提前苏醒了过来,并且悄无声息地在实验开始的时候,凭借着强悍的灵魂力量潜入实验系统,篡改了一些无伤大雅的数据。
    ——这些就是不能被研究人员知道的事情了。
    ……
    苏断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虚拟网连接器早已经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闭,他恍惚地从过去的回忆中挣脱出来,打开智脑看一眼时间,发现还没到中午十二点,算起来他只昏迷了两个小时。
    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他却感觉仿佛真的把那几千年的时光,再重新经历了一遍。
    通讯栏里堆满了来自同一个人上百条的未接通讯和未读信息,一直持续到苏断醒来前二十分钟,都有发过来的源源不断的消息记录。
    【??怎么忽然断线了?】
    【还好吗?!】
    【还有意识吗?看到回我一下。】
    【在家吗?我过去找你?!!】
    ……
    苏断粗略翻了一遍,通讯框那边的男人似乎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崩人设了,满心的急切担忧似乎要从屏幕中满溢出来。
    他连忙回了个消息过去:【在,我没事】
    那边却没有立即回答。
    苏断等了半分钟,刚想打个通讯过去报平安,房子的安保系统就提示他有访客到来。
    系统甚至很贴心地提示他:“检测到此名访客曾于昨日被您驱逐,从安全风险方面提示,是否立即拒绝此名访客的到访请求?”
    昨天被他驱逐过的——
    苏断楞了一下,才迟缓地意识到门外的是谁,连忙紧张地拒绝了系统的建议:“不要拒绝,放他进来!”
    甚至因为过于紧张,头上刷的一下就冒出了原形才有的两片嫩绿叶片,紧张地竖着。
    系统:“……请问您确——”
    苏断甚至都急得跑去用手拉门了,头顶的小叶子也应景地左右摇晃摆动着,他果断打断了系统的话,大声强调了一遍:“我确认!”
    系统没再发出风险提示,房门顺利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苏断眼前。
    这次到访的男人没有像上次一样穿着精心准备的正装,而是潦草的裹着一件风衣,可以看得出里面穿着的还是医院素净而完全没有形状可言的病号服,头发也有些乱,明显没来得及打理,就匆匆从医院跑出来了。
    然而就是这样满身狼狈的男人,在苏断眼中,却依旧瞩目的让他移不开眼。
    想到那只为了保护自己没了肉身的大妖怪,苏断只感觉心底咕噜噜地冒出一股又一股酸涩的泉水。
    看到苏断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在担惊受怕了两个小时的陆临慎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上次逃院的前科,他的主治医师对他几乎是严防死守,这次他刚准备走,就立即被医生逮住按下,最后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动用了“陆临慎”原本的人脉力量,才终于得以脱身离开医院。
    只是虽然人看上去好好的,但苏断的情绪看上去却并不高,眼眶微红,脸上带着没擦干净的泪痕,在看到他之后,眼中原本就存着的湿意愈加明显,很快便像积了一小汪浅浅的潭水似的。
    头顶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嫩绿叶片也焉焉垂着,连叶片上的纹路都显得很没精神。
    他上前几步,将看起来整个都丧气的不行的小茯苓精搂进怀里,也不敢大声,只压低了声音在白皙的耳边,用平生最温柔的、哄人的语气问:“这是怎么了……”
    “上的那个梦……我做完了,”被哄的小茯苓精乖乖伸出细瘦的胳膊抱住他脖颈,眼泪委委屈屈地往下掉,一颗颗将他胸前的布料洇成深色,平时清脆的嗓音也变得哑哑的,“对不起,还没来得及给你起名字。”
    “没事的。”陆临慎已经很久没有亲过自家小妖怪的小叶子了,盯着那两片不停在自己眼前抖啊抖的嫩生生的小叶子,忍不住低头用唇瓣轻轻碰了两下,抵在柔软的叶柄处低声说:“可以现在起一个,只让你一个人叫。”
    第220章 这个病人我不治了
    名字可是件大事, 当然不是说取就能立即取一个的。
    当初苏断是不懂, 才随便从人类的字典中找了两个看着顺眼的字取成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他可是一只懂很多的小茯苓了,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便。
    于是听到男人的提议后,苏断瞬间进入思考模式, 连继续伤心都顾不得了, 挂着两泡没干的眼泪窝在陆临慎怀里:“……那,让我想想。”
    “好, 慢慢想。”
    陆临慎点头同意,用指尖把他眼角的泪珠擦掉,还趁机对着苏断脑袋上的那两片小叶子可劲儿吃豆腐,抵在上面一直亲还不够,还伸出舌头,沿着叶片上浅浅的脉络舔舐。
    苏断:“……”
    他被舔得身体和叶片一起抖索着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把脑袋往旁边一别,小声嘟囔说:“不要一直亲, 痒痒的。”
    陆临慎振振有词:“我就亲亲我的小叶子, 很久没见它了……乖, 我亲我的,你想你的。”
    苏断在任务世界里用的都是人类的身体, 加上昏睡的时间,他都好几千年没见过苏断脑袋上这两片让他爱不释口的小叶子了。现在终于见到了, 亲久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再说了, 苏断的花期还没到, 别的事他也做不了,只能舔两下叶子解解馋了。
    苏断被舔的脸都开始红了:“……”
    虽然听起来很有理有据,但那里也是他的敏感部位之一,陆临慎一直碰,让他怎么集中精神?!
    陆临慎见他妥协了,轻轻笑了一声,甚至得寸进尺地张嘴在他的一边的小叶子上啃了一口。
    牙齿的触感磕在叶片边缘,让苏断瞬间抑制不住地轻轻哼了一声。
    虽然身为妖怪,叶片肯定不会像普通植物那样,柔弱到被啃一口就掉,但这种被人用利齿叼住弱点的感觉还是让苏断浑身不自在。
    他小心地抖抖叶片,想把已经被折腾到忍不住微微蜷缩起来的小叶子收回去。
    陆临慎多了解他,一眼发现他的意图,搂在他后背的手腾出一只,用指尖精准捏住那细细的一根叶颈,口中温柔地哄着:“乖,别缩回去,我不咬了。”
    苏断被捏得又打了个激灵,说话都有些结巴:“那你、你说话算话。”
    陆临慎脑袋更低地垂了下去,在他透红的耳尖上碰了碰,“以前……不是都让亲的吗?”
    苏断不知道想到什么,被男人含在口中的耳尖红的越来越厉害,也不回话,只哼哼地在他怀里扭动两下,轻轻推着陆临慎,像是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似的。
    陆临慎见他一副身上长了刺的模样,还以为他不舒服,捧起苏断泛着微红的脸就用唇瓣在他额头上贴了贴,还真发现了问题,“嗯……脑袋有些烫,是不是刚刚睡着着凉了?感觉头晕—— ”
    话没说话,忽然就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还有下面——偷偷顶在他腿上的那个是什么?
    陆临慎:“……吗?”
    苏断比他还迷糊,不知道是因为沉迷思考还是什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听到他的询问后。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不、不晕的。”
    陆临慎:“……没事儿,很快就会晕了。”
    苏断:“嗯嗯?”
    就着将人揽在怀里的姿势,陆临慎心情复杂地将手探过去,隔着衣物在苏断已经开了个花骨朵的花上按了按,“傻,一点没感觉吗?”
    亏他还以为苏断脸红是生病了。
    苏断也很惊奇,湛黑的眼眸慢慢睁大,似乎也很震惊:“真的开了!”
    然后想到什么,表情忽然有些着急,还沾着某人口水的小叶子也机警地竖起来,很有危机感地扯他衣服:“那你快点来授粉!要是过会儿谢了怎么办?”
    某人:“……别急,慢慢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不过苏断都主动催他授粉了,他也没有说“不了吧”的道理。
    苏断凑过去舔他看起来有些轻薄的唇峰,很快就反过来被一口咬住,软绵绵的唇肉被人含在嘴里反复舔吮,直到被啃得都泛出靡红的色彩,微微肿起来,才被不舍地放过。
    随即遭殃的就是缩在唇齿后面的舌头,舌尖另一根舌头被吸的发了麻,舌根控制不住地分泌唾液,又被另一个人尽数吮吸。
    苏断整个脑子都被烧得晕乎乎,只不过在本能的驱使下,倒还顽强地记得伸出手,用细细的手指去解陆临慎的腰带搭扣。
    只是因为手上没什么力气,又不得章法,解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手在那里徒劳地蹭来蹭去,不知道究竟是在帮忙还是在撩火。
    最后还是陆临慎忍无可忍地动手接替了苏断的动作,握着苏断的手活动几下,“咔哒”一声,腰带应声松开,又被主人扯住一边,干脆利落地抽出来,孤零零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动。
    不过很快,它的邻居也纷纷下来陪它,加上另一套小了一号的,几件衣服热热闹闹地堆在一起,像它们的主人一样亲密地不分彼此。
    苏断和陆少将两个人大白天忙着完成授粉大业,至于一开始说的起名字,早就被两人忘到不知道哪去了,再也没有人想起来。
    ……
    苏断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真枪实刀地被授粉,感觉……和在任务世界中还是有那么一咪咪不一样的。
    苏断摸摸酸酸的后腰,在心里悄悄地对比着。
    虽然他是妖怪,身体素质很好,但陆临慎的体质达到了ss级,论底子也同样不比他差。
    两个人势均力敌地授了一下午的粉,苏断终于被授得软成了一滩面条,软绵绵挂在人身上,累得只会“嗯嗯”叫。
    苏断打个哈欠,黑润的眸子里闪着不知道是因为困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涌出湿意,强撑着精神和陆临慎聊天:“你就这么直接过来,没关系吗?”
    之前不是还为了不引起怀疑,连聊天都要装作和他不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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