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断眨眨眼,心里弥漫着近乎茫然的紧张,像是原型时候脑袋上仅有的两片细嫩的小叶子被人拎着揪起来,身体悬在半空摇摇晃晃,没一点儿安全感。
    心底也酸酸涨涨,不合时宜地委屈了起来,眼中抑制不住地湿气渐重。
    他抽搐似的张了张细瘦的手指,让掌心里捂着的热气散去一些,借此来排解不安,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嗓子里也只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不等他缓过劲,临烛忽然开口,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断这回能说出话了,他亡羊补牢地再次眨眼,掩盖眼中的湿意,努力装作无事发生:“没、没有……”
    只是他的演技一贯不大好。
    男人抬手用指尖蹭了蹭他的眼角,望进他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的湿润黑眸,神情陡然软化下来,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深究他的异样,只是善解人意地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累了?”
    苏断心虚地小小声嗯了一下。
    那股莫名的惶惑过去后,他很快冷静下来,问起临烛尾巴的事:“你进阶了?我刚刚发现你多了一根尾巴。”
    临烛也不否认:“嗯,我功力已满,只是心境上还欠缺一些,本来就只差临门一脚,这次恰巧在地府找到了缺失的那一点机缘。”
    苏断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忽然有些好奇:“地府……吓人吗?”
    在人类的臆想中,鬼气森森的地府总是承载了各种各样可怖的设定,什么油锅刀山火海,怎么吓人怎么来。
    他生活的那个世界既然有妖怪,自然也是有地府的,只是他在地球时还没来得及修成人形,连像人一样随意走动都是难事,更不要说上天  入地了,所以还没有机会去其他妖怪们口中掌管人类死后事宜地府看过。
    不知道系统描述的那个星际年代,还有没有地府之类的存在。
    不过据说那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人类的栖居地也都已经从太阳系迁移到别的星系了,所以还真的说不准。
    ……不知道地府是地球的特色部门,还是全星际都有的,苏断有些走神地想。
    临烛耐心解释:“对大部分人类而言可能是有些吓人,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办公机构,不是专门拍恐怖片的,性质和科宣局差不多,只是办公方式和景观确实和人间的不太一样。”
    他指尖顿了顿,将沾到一抹浅淡湿意的手指从苏断眼角上拿下来,说:“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
    苏断乖乖地哦了一声,察觉到临烛的指尖从自己脸上挪开,不等思维作出决定,手就擅自伸出去抓住了那只想离开的大手。
    细白的手指近乎粘人地缠着比自己宽大了一圈的手掌,是很全感的姿态。
    临烛垂眼,视线在苏断手上停留片刻,随即自然地反握住他细白的
    苏断安静地对象拉了一会儿手,又问:“什么时候下班?我想回家了。”
    他还是有些不安。
    临烛略有些粗粝的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擦,唇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快了。”
    ……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天科宣局的工作异常的少。
    没等到下班时间,临烛就开始收拾桌子,一副要下班的架势
    苏断有些担心:“现在就离开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科宣局好歹也是个政府部门,有些形式还是必须要遵守的,天师们或许不用遵守上班的死规矩,但像他这种文职人员,没有外派的时候,就必须定时上下班,一旦缺一次勤就会被扣全勤奖金。
    虽然科宣局的全勤奖金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现在资产有限的苏断还是很在意的。
    临烛将最后一份文件在桌子上磕平整,封存进刻有特殊加密阵法的文件袋中,声音平静:“放心,我们不走门口,不会有人发现的。”
    整个科宣局里,大概也没有人有胆子敢来局长办公室查勤。
    苏断挠挠脸颊,呆了一下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吭声,乖乖地被临烛牵着手从空间缝隙中带走了。
    第204章 你看起来很好吃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眼前的景象就从临烛的办公室变成了卧室。
    苏断和眼前的床默默对视两秒,明明是青天白日的,他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原本因为心中的那点儿不安,十分想回到和临烛共同居住的家中,但真到了家,反而感觉有些别扭起来。
    大概是这个点回来, 不知道能干点儿什么……苏断走到,把半开的窗帘完全拉开,让明亮光线从外面透射进来。
    卧室连着一个不大的开放式小阳台,上面有几盆用来点缀的青翠植物, 苏断将窗帘扯开后又推开全透明的阳台门,走到护栏边,低头看楼下的景色, 很有些踌躇的发呆。
    科宣局除了极少数的正常人类外,其余不是天师就是鬼怪,随放出来一个都能引起混乱,而且局里的事务本本身就是要列入机密档案的, 不巧被普通人察觉外也是个麻烦,所以为了避人耳目, 也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着想,科宣局设在了人口相对稀少的郊区。
    紧邻着的员工家属楼也不像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那样动辄二三十楼起, 居民楼大多低矮, 还保留着点儿老城时候的古韵, 临烛的这间房子在六楼, 已经是整个小区最高的地方了。
    这个点小区里人很少,褪绿的树叶被温和的日光染上了一层金黄的浅边,一只白冠黑羽的鸟禽扑棱一声落下,圆滚滚身体看着不大,却将枝头沉甸甸地压出一道弯弧,脸颊上豆豆眼黑溜溜地发亮,看起来十分有几分憨傻。
    苏断在它身上感受到一股淡到不仔细察觉就无法感知到的妖气,这应该是一只小妖怪,法力不强,刚攒出来一点儿灵气,大的能力没有,灵智也没有全开,也就是比普通鸟多了些机灵。
    苏断刚成妖时,曾有很长时间都处于这种弱小的状态,此时看到这样的小东西,难免觉得有些亲切。
    小鸟儿歪着的小脑袋警觉地一伸一伸,四处打量,忽然间像是察觉到什么,昂起小脑袋,黑溜溜的豆豆眼正对上了苏断的目光。
    苏断一顿,对着它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那小鸟愣愣地和苏断同样黑亮的眸子对视了几秒,才迟钝地接收到了苏断的好意,它迈着和身体相比显得无比纤细的小细腿,羞怯似的挪动了两下,又鼓起绒呼呼的胸脯,嫩黄的喙微微张开,细声细气的:“啾……”像是在回应苏断一样。
    然而清脆的鸟鸣刚啾出来一半,就猛地一变调,圆滚滚的身体在树枝上趔趄了一下,前后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它看向苏断的豆豆眼带上了明显的紧张和恐惧,身上的绒羽全炸开,俨然成了个球,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仓皇地扑棱飞走了。
    苏有些怔怔地看着那咻咻逃跑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即,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炙热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腰上也多了一条横亘着的手臂。
    苏断慢慢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捏捏临烛肌肉紧实的小臂,小声说:“吓它干嘛?太小了,连神智都没开全呢……”
    临烛的声音低低地落在他耳边:“不吓它,是它太弱了。”
    男人靠的太近了,一说话气息就热热地往他耳朵里吹,苏断体质敏感,经不得一点儿撩拨,但每次男人都像故意一样,凑在他耳边说话。
    苏断强忍住伸手揉耳朵的冲动,耳尖发热地想,这人倒是一点儿都不心虚……
    临烛手臂动了下,掌心隔着薄薄的衣物在他肚子上揉捏,沉声问:“饿吗?”
    “不饿的。”苏断摇头:“中午刚吃的饭,嗯,今天下班早……”
    他们几乎是下午刚上班就早退了,现在时间还早得很。
    腰间的软肉被揉的很难耐,苏断伸手想把临烛的手掰开,然而男人的力量不是他能抗衡的,故意揽住他不放的时候,苏断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撼动一丝一毫。
    反而因为低头被钻了空子,肩头很快一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挤进肩窝。
    几缕发丝贴在他脖子上,凉丝丝的发痒。
    苏断轻轻吸了一口气,无奈松开了手上的力气,放弃挣扎,“怎么了?”
    然而伸手像个沉重背后灵一样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忽然用膝盖挤进他腿间,将长腿插了进去,整个人和他亲密无间地彻底贴在了一起。
    苏断惊讶之下带着鼻音地“嗯”了一声,随即又因为两个人现在的这幅姿态有些不知所措,气息几乎是瞬间就不稳了起来,“……干、干什么呀?”
    和清瘦的苏断不同,临烛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大腿上的肌肉用力时紧紧绷着,这样蛮横地挤在他腿间,存在感极其鲜明。
    连腿上的温度,都透过两人的衣物,暧昧地传递过来。
    苏断忍不住抓住阳台上的栏杆,他手心沁出一些细密的汗珠,有些抓不严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临烛从地府回来后,就很不一样。
    此时的感觉尤为强烈。
    平时临烛的占有欲也厉害,但从没有一次像这样从一开始就展露出这么强的攻击性,像是要把他一点点撕扯着吞下肚一般。
    他现在整个人都被临烛独有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裹着,野兽的气息比神情更直观,他身处其中,无比真切地感觉到了那股气息是多么想寻找到缝隙,好侵入到他身体中去。
    临烛仍旧没答话,头搁在他肩窝里,另一只手顺着他松散的上衣下摆探了进去。
    苏断被隔着衣服揉肚子就已经很受不了了,被这样直接碰触,膝盖顿时就撑不住力气开始发软,幸好有临烛的腿在他腿间支着,才没滑下去。
    可——可这样被什么东西顶着的感觉更奇怪!
    苏断脸颊涨红,半晌才小声哼哼道:“别闹了。”他看了一眼外面明亮的天色,更觉得难为情:“天还亮着呢……”
    他回来只是想和临烛单独待会儿,并没有想要白日宣淫的意思……
    做人做了那么久,他多多少少有了点属于人类的羞耻观。
    临烛置若罔闻地将他搂得更紧,几乎是要嵌进自己身体里一样,手已经摸索到随着喘息不断起伏的地方,轻轻掐了下去。
    他用的手劲不大,但无奈苏断经不起一点儿逗,打了个哆嗦,眼中很快闪出泪花来。
    苏断眸子倏然瞪大,身体也瞬间僵住,刚被人掐过一把的胸口起伏的更加剧烈,他狠狠吸了一大口气,看着小区中林立的树木,艰涩地开口,声音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般暗哑,马上要哭出来一样讨好地求他:“不、不要在外面……”
    也忘了刚刚在心里想的并不想要白日宣淫的事了。
    第205章 你看起来很好吃
    挥着小翅膀飞走啦~  没几天就到了月初, 按照惯例,苏断这天不上班,而是去探望还在监狱里蹲着的苏铮。
    想到最快还有二十几天哥哥就能出狱,苏断第一次在探望室等待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因为苏家活动了关系,监狱那边虽然卡了苏铮的取保就医, 但到底还是给了苏家几分面子,苏铮在监狱里的待遇不错,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但没有自由、处处受限的生活总是让人心情舒畅不起来的,更何况是苏铮这种原本心底就带着一些傲气的豪门子弟, 半年的时间过去,还是能看出来明显瘦了, 眉眼也阴沉了一些。
    这次的工作人员比前几次都要松, 将苏铮带过来后就直接出去了, 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苏断小声地跟苏铮讲述着这几天发生的变故, 包括秦知准备怎么把苏铮从监狱里救出来、还有公司那边一开始乱七八糟、不过在秦知的帮忙下已经开始变得有条理的事务。
    苏铮配合地前倾身体, 认真地听他讲述。
    苏铮虽然人在监狱里蹲着,但心腹还在外面, 消息也还算灵通,秦知着手准备捞他、还有跟着苏断去苏氏上班的事, 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
    当然,这些事从苏断口中说出来, 无疑要详细和精确的多。
    这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太多, 苏断足足说了十分钟, 才和苏铮汇报完毕。
    最后用“秦知是个好人”,总结了这次汇报的中心思想。
    苏铮没有接话,只是面不改色地把接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温声道:“嘴巴干不干?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苏断展开眉眼,说了一声谢谢哥哥,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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