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大意才让师尊陷入了危险,是他轻易离开师尊身边所铸下的大错,他最不该原谅的是眼前的自己。
    但此刻还不到他自责的时候,此刻重要的是找到师尊人。
    覃夙边在心中默念着师尊,等我,一边是脚下如影的瞬移,多段不停歇的瞬移下,令他冷白的脸色比雪色还要透白起来,额上的点滴水意也在提醒着他身体发透支。
    但,他微闭了下眸子摇了摇头,下刻还是一如既往的御剑朝前扎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只虐一下下,就一下下!当然可能连一下下都没!
    第96章 诱辞
    天色破晓下, 林中树荫茂盛,偶有清脆鸟声吱吱叫。
    然而下方,一男子从半空御剑掉落瘫倒在地。
    男子眸中血意浓烈极了, 配合着他狭长的凤眸, 本该是邪魅猖狂的一张脸, 然而此刻男子脸上却是一脸挫败。
    在下瞬, 男子执剑撑地半跪,一手握拳捶向了地面。
    此男子正是追寻了一夜的覃夙。
    断在了这, 他在这里从无数个方向追寻而去,他找不到师尊的方向了。
    伴随这鸟声的鸣叫,覃夙扫了眼四周,眸中焦躁更甚。
    额上冷汗在他执意起身的动作中砸落在地, 就在覃夙压住心中的翻江倒海, 准备再次御剑寻师尊时,他手上链子骤然发出闪烁的青色光芒, 这让他眸子中划过一丝欣喜。
    然而, 他眸中的欣喜随着闪烁的链子沉灭了下去。
    这链子他和师尊手上的本为一对, 平日也可用来千里传音。
    但他静候良久,手链里中也未传出半点声息。
    此刻这急促的闪烁的更像是在告知覃夙,师尊的处境很危险, 是连同他传音也不行的危险。
    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因为他深知如若师尊已然陷入了困境,这贸然发出的声响只会令师尊陷入被动的局面。
    覃夙手指轻抚过手链, 微闭了下眸子睁眼后是一片的血色, 也更是一片坚定之意。
    下瞬, 他控制着脚下夙清剑腾空而起,一手抚着手上的手链感应着灵力的强弱。
    他就凭着手链上这虚虚实实的感应, 多次重复绕着周遭路段确定着前进方向。
    远处晨光渐烈,覃夙微掀眸子扫了眼远处波澜起伏的群山,没想到这兜兜转转下竟回了他们的无垢山地界。
    手链中的灵力正逐渐加强起来,在告知着覃夙他没有寻错方向。
    就在他要进入无垢山地界时,一股无形的屏障令他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如今他身带魔族戾气,这般的确也入不得山。
    微皱眉目后,覃夙手上起了股灵力,竟是直接朝这屏障而去。
    这般波动显然是惊扰了底下守界之人,下瞬便有两个弟子腾空而起。
    二人扫了眼覃夙便直接执剑而对,两弟子同时出声呵问道:“身负魔族戾气也胆敢擅闯我无垢山地界?”
    “我师尊是无垢山临界的挽清道主,我是她的弟子覃夙,近日入无垢山的都有哪些人?”说着覃夙微敛眸子,扯过腰间的无垢山玉牌朝二人递去,话毕还颇为恭敬的行了一礼。
    听了覃夙说辞,其中一人接过了他这雪色玉牌打量起来。
    雪色玉牌的确是真无垢山弟子令牌真品,但他们早在去年入春之际便换了一批玉石而制,且上方名讳应是有金箔镶边,此为旧腰牌令。
    覃夙见他面上表情,知晓这人是没信任自己。
    果然,下刹那人便直接将他这玉牌朝下一抛,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两弟子显然都年岁尚轻,另一弟子比起这还在笑的男子沉稳些。
    临界的界门也并不是一般弟子便能守得,此二人也需唤妤蓼一声师叔,自然知晓师叔带着门下三个弟子云游未归,这人冒充谁弟子不好冒充这师叔的?
    在二人心中,这玉牌也可能是真正的覃夙所丢,此人还一身的魔族戾气,那么他们直接杀了也行。
    其中一弟子捂住笑得有些发疼的肚子,良久才直起身反讽道:“你说你是谁弟子?我说这位,你也不低头瞧瞧你身上的魔族戾气有多浓郁,简直可笑!”
    话毕,此弟子直接召出了法器,一把二胡在手。
    “还胆敢冒充我派挽清师叔的弟子,敢情你这是在拿我们当消遣着玩?”
    他握住二胡刺啦一下的声响便从手下传出,惊起了这无垢山中的一片群鸟。
    他边往后退边朝另一弟子道:“此人身上魔族戾气不可小觑,雪升你小心着应付。”
    覃夙皱眉扫了眼正朝他举剑攻击来的雪升,无垢山既能放任这两弟子守此界门,便说明了他们二人都非池中物。
    果然,这一剑令灵力虚弱的覃夙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且,还有远处一片片飞快掠动的白衫,这便是这二胡一声的召唤。
    “住手,我无意与你们动手,我师尊有危,山门中现由谁人把守?”覃夙咬牙举剑将他的剑逼退。
    话毕覃夙还朝后退开了些许距离,微垂的眸子瞥了眼还在闪烁的手链,只要,只要出来个长老或者四峰的峰主,便能确认到他的身份。
    不能在此耽误下去了,只要动手便是拖延时间。
    “此地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既然胆敢闯,那就死在我们无垢山弟子的剑下。”随着远处众位弟子的就位,他们执剑将覃夙围住在中心,面上皆是一副对他除之而后快的表情。
    最先攻击的雪升松散着握剑,一步步朝中心覃夙逼近。
    覃夙握剑扛住了这三十六剑,抹过唇边溢出的血色,唇角微扯道:“既然诸位不听言辞非要动手,那便来好了,我若真以魔族戾气动手,尔等又能奈我何!”
    众人在这话下停住了攻势,的确此人一直便是使得灵力。
    雪升扫了眼这高挑的男子,他握剑的手已然在颤抖,一剑剑的灵力也是越发虚弱至极,但胜在剑法诡异,令他们一时也无法将他重挫。
    还有便是,此人在不要命的打,宛若一个疯子。
    就是最后一剑,雪升便差点砍断了他一臂,但这人仿若无觉,仍旧在破碎的时间里将灵力用在朝屏障的攻击上。
    而且,他手上的藤蔓,逐渐令雪升开始怀疑自己判断错误了。
    或许,此人便真是师叔的大弟子覃夙。
    “师弟们先住手,此人手上藤蔓有异。”雪升说着拧起眉头再次朝覃夙看去。
    如若此人真是覃夙,那这身形也上蹿地太快了些。
    先前二人对覃夙身份的怀疑,除了玉牌和周身魔族戾气,还有一个便是他这身形,属实不像是覃夙的身高。
    但这少年人,一天一个样也属实正常。
    至少,那双狭长的眸子散发出的冷傲还是一样的。
    覃夙闻言扫了眼被他们斩断的聚灵藤,勾了下唇角冷笑道:“既然已看出我这聚灵藤,诸位还要拦吗?”
    他这话讽刺意味太浓,众人收剑朝后退去,惭愧的低下了头。
    毕竟,这聚灵的形状一样的也太多了,也多亏了覃夙的独一无二才能分清,若是其它也这般分辨,那他们这守门人可见当得多讽刺了。
    “覃师兄,此前是我的不是,贸然拉了二胡决策,才有了雪升他们的攻击。但这屏障我们也无权撤下。”说此话的是拉二胡的弟子,话毕面带愧疚朝覃夙尴尬一笑。
    覃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再次将手中灵力使向了屏障。
    雪升看着他唇边的越发溢出的血色,眉头微皱下便也在他身侧朝屏障攻了起来。
    “雪升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擅自破坏屏障可是要被逐出山门的?”说着,这拉二胡的少年上前握住了雪升的手臂,示意他放着不管便是,已经有弟子通报去了。
    覃夙在此话下扫了眼身侧人,淡淡出声道:“他说的对,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能打开。”
    话毕,覃夙一个灵力加聚下,屏障便被他破了个洞,代价是他人踉跄了下,还有人穿过时的一口血水。
    在要瞬移离开时,他还是微侧首朝雪升留了句:多谢。
    之所以留此一句,覃夙是觉得师尊在此会这般做的。
    而且,说完的感觉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别扭难受,反而还有一股轻松愉悦的至心底而起。
    入了无垢山后覃夙便不再试探手链的灵力强弱,他径直朝一处山峰飞去。
    果然,手链上越发强劲的闪烁告诉了他的判定没错。
    他在一处梨树环绕的地方停了下来,漫山遍野的梨花因着师尊灵力常开不败,现下自然亦是一片雪色花海,这地方正是临界梨林。
    这些梨树并不仅仅是做观赏之用,它们亦是师尊亲自所布下的阵法。
    覃夙朝周遭和远处的众多梨树眺望了眼,这些梨树果然同记忆中的不一致,它们在多次移形换位,即使是现在也在缓慢的换位着。
    眉目微敛单手折了下指骨,他使了隐匿隐去了身形。
    这边,苏子阳和苏慕二人正推搡着一个女子,嘴中时不时传来骂骂咧咧的话语。
    这女子便是妤蓼,此前她身上的白衫已然浸透成一片血色,找不出半点之前的雪色影子。
    “道主,我看你是存心的求死是吧?”说着,苏慕一剑朝女子背后划拉而过,血色再次浸透过这片血色。
    前方女子没忍住从唇中溢出一声轻哼,轻喘良久后才发声道:“这地方的确就是我临界界门,但你们这修为低下打不开临界界门,我也无能为力。”
    就在苏慕还要拿剑作刺刀使时,他父亲苏子阳压住了他的动作。
    他上前扫了眼妤蓼所说的界门位置,将脸上的笑意发挥出百分百虚伪道:“道主啊,你这也一路带我们入了临界,你就算此刻反悔,那也算是正道叛徒,何不如同我们一道入魔界。”
    “只要您打开这界门,我们自然一道带您入这魔界,凭道主天资,改修魔道也不算难事。”
    说着,苏子阳欲将手搭上妤蓼的肩膀,被她一个后退避了开去。
    他扫了眼她踉跄的身形,也不上前只是再次一笑引诱道:“道主,再说您为除老魔尊哪一剑的后果,想必您比我还清楚,您现在就是修仙界中的一个废人,恐怕连稍强健些的妇孺也不如。”
    “道主,您这又是何必呢,没人会记得您,一旦你现下的修为暴露,您往后也守不了这临界。”
    苏子阳之所以能在覃夙走后,先救了儿子苏慕后,还能大摇大摆的计划去抓走妤蓼,自然知晓妤蓼那一剑多半是使了传说中的禁术剑法。
    苏子阳此人虽然他修为剑法不精,但好歹也是同妤蓼师兄的一辈人,自然也就见得多了。
    虽然他不知这剑法里中是个何明堂何缘由,但这一剑所激发的灵力,远超常人所能负荷,这他能看出来就行了。
    这些非常人所能使的剑法、术法,他们修仙界统称之为禁术。
    妤蓼闻言敛眸沉思,仿佛真在考虑着他的说辞。
    就在苏子阳要再次动手时,妤蓼抬首道:“苏掌门,这临界,你也觉得师兄不会再交予我手中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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