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月看着又恢复了你侬我侬状态的二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脑袋低垂了下来
    她的脸上神色莫测,眼底有暗流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刘子佩已经将身份透露的差不多了……
    ☆、初遇(捉虫)
    现下已是正午时分, 金色的太阳高挂着,大块大块的绵软白云在碧蓝的天空中漂浮, 地上的朝露早已蒸发殆尽。
    哒哒的马蹄声中,隐约可以听见细微的蝉鸣声。
    夏天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到来。
    秦蓁蓁穿着水红的轻薄蚕丝裙,伸出葱白的手掐指算了算。
    加上来回赶路和在腾格里所待的时间, 她已经有将近两个多月没有回来了。
    想起多日不见的母亲,以及秦府中更符合她心意的吃穿用度,秦蓁蓁巴不得背上生了对儿翅膀,好让她直接扑棱着飞回家。
    她心情激动, 暂时忘却了身体上的不适, 只是懒洋洋的靠在刘子佩的肩膀上面玩着自己的手指。
    刘子佩的心情却不像秦蓁蓁那般惬意和激动,与之相反, 他反而觉着有些沉重。
    那些在草原上和秦蓁蓁共度的日子,美好的如同晨曦中七彩的肥皂泡,轻轻一戳就会破。
    那些日子是刘子佩从未有过的, 让他难免在快乐之余多出了几分怅然。
    每每想到这里, 刘子佩总会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卷佛经。
    他本来只是个假和尚, 念经也大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可是自从遇到了秦蓁蓁,他发觉自己看经书的时候越发多了起来。
    刘子佩的眼中透露出某些细不可查的无奈。
    他可不想假戏真做,到时候放弃软玉温香, 去做个真和尚。
    他想着,又低头看了肩头的秦蓁蓁。
    从刘子佩这个角度俯瞰秦蓁蓁,他只能看到秦蓁蓁的发顶,以及小巧精致的发髻。
    马车的速度缓慢了不少, 车夫毕恭毕敬的声音自帘外传来。
    “小姐,京都到了。”
    “真的?!”
    秦蓁蓁闻言瞬间精神了不少,一把掀开身侧的帘子探头往外头看去。
    果不其然,青砖砌成的的城墙隐约可见,从她这个角度还能够窥见一隅角楼。
    秦蓁蓁放下帘子,激动的嗷的一声,直往刘子佩的怀中扑去。
    刘子佩见状忙伸展双臂,把秦蓁蓁搂了个严严实实。
    “还没到京都,怎么就皮的跟只猴儿似的。”
    见到秦蓁蓁兴奋的傻样,刘子佩忍俊不禁的捏了捏对方小巧精致的鼻子,心中的郁闷也消失了大半。
    “腾格里景致虽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过得难免束手束脚。况且那突厥的饭食我早就吃腻了,早就心心念念着福源楼的烤鸭了。”
    秦蓁蓁两眼放光,嘴中的口水早已泛滥成灾。
    刘子佩闻言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
    他与刘家并不亲厚,对于食物也不热衷,自然体会不到秦蓁蓁此时的心情。
    “对了,你吃过福源楼的烤鸭没?”
    “……吃过。”
    福源楼乃是京都最为高档的酒楼之一,传闻是京中的某位权贵开的。不仅楼中的格调比一般的酒楼高雅的多,连菜品的色香味都格外出众。
    刘大福做生意有应酬,刘子佩的身份又是刘家的二公子,为了掩人耳目,他难免也跟着去过几回。
    刘子佩幼年时,曾从极端奢侈跌落至穷困潦倒,再到后来被刘大福寻到。
    经历了这些大起大落后,刘子佩早就对于吃食的味道看淡了。
    福源楼的烤鸭的确不错,可终究也只是个填肚子的吃食。
    换句话来讲,对于刘子佩而言,只要是能吃饱的东西,不论是腌菜窝头,还是山珍海味,在他的眼中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过,有了好的吃食,刘子佩自然也不可能特意放弃而跑去吃腌菜窝头的。
    那不仅是和自己过不去,而且还是缺心眼,二傻子了。
    “那家的烤鸭不仅外皮酥脆,肉质肉嫩多汁,连那蘸酱都不一般。据说是借鉴了宫廷中秘方……”
    秦蓁蓁喋喋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她蓦的低下头,将手中的丝帕揉了又展,这才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刘子佩,低声喃喃道:“我一时忘了,你是不吃肉的……”
    刘子佩愣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秦蓁蓁的目光越发缱绻起来。
    他伸出手,在秦蓁蓁的脑袋上轻轻摩挲起来
    。
    秦蓁蓁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失言很是自责。
    刘子佩的嘴唇微动,正准备开口,马车却是一个急刹,猛地停了下来。
    “唔……”
    刘子佩眼疾手快的将秦蓁蓁再次拉入怀中,身子却是因为惯性狠狠的撞上了车厢墙壁。
    “子佩!”
    秦蓁蓁听到刘子佩的一声闷哼,忙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
    “你没事吧?”
    她七手八脚的在刘子佩身上检查,生怕刘子佩哪里伤到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秦蓁蓁依稀记得之前二人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我没事。”刘子佩及时制止了那双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的手。
    要不是深知秦蓁蓁的脾性,刘子佩一定会觉得秦蓁蓁是在借机乱摸,好吃自己豆腐。
    香软滑腻的小手被刘子佩的大掌盖住,十指相扣。
    二人的体温互相传递,秦蓁蓁再次低下了头,耳根微微红了。
    “小姐。”车夫略带惶恐的声音自帘外传来。
    “我们的车队被人给堵住了,对方的来头似乎大得很,不仅不愿意给我们让路,还反而叫嚣着让我们给他们让路哩!”
    车夫似乎有些愤懑,说话大声,语速极快。
    “不过小姐放心,秦管家已经去协商了,等秦管家将老爷的身份放出来,那人定会吓的屁滚尿流,赶着给我们秦府让路。”
    秦府对待下人的待遇,在京都中都是算得上是独一份。
    秦禄忙于朝政,只要下人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向来极少掺和他们的事情。而唯一的女主人秦夫人整日吃斋念佛,对于下人们也苛刻不到哪里去。
    车夫挤破了头才进来秦府做工,又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因此语气中满是殊荣与共的自豪。
    “嗯?”
    秦蓁蓁也不介意车夫糙话,只是在心中暗暗称奇。
    虽说,秦禄为了出行的便利和安全下了令,让自己的车队不准太过张扬高调。
    可是她们的马车用料一看就是寻常人家用不起的,还有这浩浩汤汤的车队,这架势,这人马,明眼人都能看出车队的主人身份地位不一般吧?
    况且这是在京都,是在皇城根底下,朝廷大员低调出行的多了去。她们偶遇的这只“拦路虎”居然不怕自己遇上的是个权臣,如此胆大包天的不肯让路。
    秦蓁蓁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拦路人越发好奇起来。
    她再次撩开帘子往前看去,隔着蜿蜒的车队和密集的行人,秦蓁蓁并不能完全看清楚对方的车辆是什么样子,只能隐约瞧见对方车帘上坠着的绿松石。
    她努力眯起眼睛,想要透过对方车辆上时不时被风吹起的车帘,瞧瞧车辆主人的模样。
    奈何秦蓁蓁与那辆马车实在是相隔甚远,她努力了一阵后,便果断放弃了。
    难道是朝中的某位大员?亦或是某位皇族?
    秦蓁蓁在暗自嘀咕。
    “秦管家还没有回来吗?”秦蓁蓁朝车夫问道。
    “小人尚未看见秦管家回来。”车夫摸了摸额上的汗珠。
    秦蓁蓁敛下心神,突然笑道:“那我便下车去看看吧。”
    父亲在清晨时刻,就带上了一小队人马快马加鞭的赶去了皇宫。也不知道是急着和女帝商讨她联姻的事情,还是着急汇报突厥的情况。
    现在秦府的车队中,只有秦蓁蓁一个人能够称得上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眼见着车队堵在这条路上的时间越来越久,后面被堵着的不知实情民众也开始纷纷抱怨,秦蓁蓁又岂能坐视不管?
    “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刘子佩出乎意料的并未阻止秦蓁蓁。
    秦蓁蓁是秦禄唯一的孩子,虽说丞相并不是世袭制,但是秦蓁蓁既然受着父亲权势的庇护,以后总是要被封个一官半职,入朝为官的。
    因此秦禄此次出使腾格里,一开始也本着让秦蓁蓁历练的心态,才叫上秦蓁蓁与自己一同前去的。
    刘子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并不阻止秦蓁蓁的举动。
    只是秦蓁蓁年轻貌美,又是他的心上人。万一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凶汉,对秦蓁蓁图谋不轨……
    纵使刘子佩心中清楚有秦府的侍卫护着没有大碍,也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
    “不必为我担忧,秦管家会保护我的。我既然是父亲的女儿,秦府的女公子,总要担当的起些事儿的。”秦蓁蓁婉拒了刘子佩的要求。
    她动作轻盈的跳下了马车,忽的回头朝刘子佩绚烂一笑。
    “若是我只是缩着让秦管家去解决,岂不是会让人笑话父亲教女无方?我可是秦府的女公子!”
    刘子佩看着秦蓁蓁沐着光的璀璨笑靥一怔,心底的某处却突然像是春日里破冰涌出的泉水。
    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感在他心中流淌,在心底淌过的每一处都在发热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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