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咏便找了个机会,在杭州织造局里,客客气气地与布杰克见面。
    “布先生!”有了雍正元年南下广州,会见各国使臣的经历,石咏已经能够不通过通译,与英国人进行礼节性的交流。这令布杰克大为吃惊,也立感亲切,当下与石咏攀谈起来,两人都认得英吉利常驻广州十三行的一位商会会长兼使臣,一下子便更有共同语言。
    布杰克便非常激动地道:“咏大人,您真是我的天使!”
    石咏:……不,我不是。
    “您能对贵国的织户解释解释吗?我非常仰慕贵国的纺织技术,非常想将贵国的纺织技术传播到我国去。所以,您能允许我仔细带一部贵国的纺织机回英国吗?”
    石咏想: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了,想得好美呀。
    他却点点头:“可以!”说话的同时,他手掌向布杰克一伸。
    布杰克心领神会,以为石咏在“索贿”,当即从口袋里掏出好几枚银元,笑嘻嘻地塞到石咏手里。
    石咏望着手中的那几枚银元,诧异地道:“看来布先生对我们的技术授权有所误解?”
    这回轮到布杰克吃惊了:“技术授权?”
    “我国百姓钻研出来的技术,我国朝廷理所当然地有责任对其进行保护。”石咏微笑着道,“但是我们也鼓励技术交流,如果贵国当真对我国的技术感兴趣,想要带纺织机回贵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支付一定量的技术使用费。”
    布杰克想了想这种纺织机的前景,一点头,道:“您说吧!使用费要多少?”
    石咏想了想道:“三千两白银。您也知道,我国的货币标准按照一定成色的贵金属质量衡量,不像贵国还需要换算银币的数量。”
    布杰克听了,觉得三千两换一架织布机……还算是值。他刚要点头,忽听石咏续道:“对了忘记说了,这使用费是按年计算的。三千两的效力是,一年!”
    布杰克登时张大了嘴,心想:这就是狮子大开口呀!
    岂料石咏的话还未说完:“一次性缴足十年,阁下就可以将一台样机带走!”
    这下子,布杰克的嘴完全是合不上了。三千两,十年,就是三万两银子的技术使用费,可是他早先见过的那架纺织机,很容易就能仿制。只要一带到英国去,一个月的时间都不用,就能复制出无数的纺织机。所以眼前这个“咏大人”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完全就是为了打消他的这个念头。
    布杰克忍不住大声问:“咏大人,你这个价钱,太,也太……”
    石咏微笑着道:“嫌贵咱们可以商量!不过,我知道目前贵国对于从他国采购的技术恐怕没有专利保护。阁下若是将这纺织机的样机带走,在极短的时间内,贵国上下就可以复制出无数的织机。我这个价钱,只不过是代旁人预收一回专利使用费。”
    布杰克深知本国的情形,国人可以申请专利,但是对于外国舶来的则不予保护。布杰克登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瞬间觉得石咏哪里是什么“天使”,这个人实在太难缠了。
    “不过,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希望阻挠技术交流。说实话,您已经见到了我们纺织机的成品,其实您大致向贵国的技术人员描述,贵国也一定能有才智之士能够实现这种工作原理,甚至成品可能会比我国的更加高效,织物的质量更高。到时候,我们也非常希望贵国能向我国授权使用贵国的专利技术,以相互促进与提高。”
    石咏说得堂而皇之。布杰克无言以对,不过他想想也是,毕竟已经看到了旁人的织机,见识到了一个人同时纺出十几根纱线的盛况,虽说他偷偷绘制的结构图被人搜了去,可至少他能将这种理念传播回他所在的国度,就像这位咏大人所言的,回头本国有识之士研制出来新技术,没准他一转头又能卖回给这位咏大人。
    想到这里,布杰克索性举起手,对石咏说:“成交!”
    石咏见过有英国人用这种手势,便踏一步上前,与布杰克击一击掌,并对对方说:“布先生,我希望你也能替我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我国很看重技术交流,但是民间的技术也是受国法保护的。我们会帮助老百姓在这方面争取权益。所以如果各国来华人员有什么技术需要,请尽管来我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商谈,我们这里很公开,一切都可以谈!”
    “但若是再像阁下一样偷偷摸摸的,想要用不光彩的手段将技术窃走,对不起,早先您也经历过一番惊吓。我没法儿保证您不会受到第二次惊吓。”石咏软硬兼施,布杰克脸色一变,立感压力。
    这个咏大人,的确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呀——布杰克心想。
    他随即向石咏告辞:“请代为向贵国甄小姐代为转达我最诚挚的敬意!咏大人。”
    石咏:甄小姐?
    “甄小姐真是一位可爱的女性,她做到的事,在我看来,很多男人都没有办法做到。”
    石咏还在纳闷:这到底是谁?
    “几年以后我也许还会造访杭州,希望她到时又发明了一些崭新的纺织技术。”
    石咏登时恍然大悟,原来这“甄霓纺织机”,还真的是一位女性发明的,而且这名女性的名字就叫甄霓。他面不改色,丝毫不露诧异,感谢了布杰克的祝福:“谢谢您,同时也请您记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是您来华活动的主要联络部门,在沿海各府有直属专员。有困难,请联系他们。”
    他这是为自己的部门打广告了,毕竟以后各部也要评绩效,没有业绩的部门一定会被无情地撤除。所以他得让自己职能下的机构将名气打响,回头让所有的洋人都第一时间找这个衙门,而国人要与洋人打交道的时候也能想得起这个衙门,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咏大人,甄小姐真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女性,或许你们二位能有些罗曼蒂克的缘分喏!”布杰克说着笑了起来。
    石咏则已经完全板起脸,径直端茶送客。他有家有室,娃都满地跑了,旁人还与他开这种玩笑,真是无稽之谈。但石咏更多的是为那位甄姑娘考虑,若是这等传言传到外头,他是个男人,受的影响有限,那位姓甄的姑娘才是受影响最大的。
    布杰克但凡有半点眼力劲儿,便能知道石咏不喜欢这种玩笑,当下不敢造次,道了声歉便走了。石咏则将这边商谈的结果告诉王子腾,并且交代清楚,但凡布杰克日后还敢有半点觊觎杭州织造的技术,立即讹他三万两银子。反正先礼后兵的“先礼”他石咏已经做到了。
    王子腾应下,不多时命人来传,说是织造局的女匠人们想来感谢一回石大人。
    石咏因有布杰克那等上不得台面的玩笑在先,自然不敢在自己的寓所接待女匠人,赶紧找了个借口,改日到织造局去见这些匠人们。私心里他也颇想见见那位甄霓姑娘,能一手改良织机,同时还能做到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织机的,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
    隔日,石咏便在织造局见到了甄霓和她的团队。
    甄霓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乌黑油亮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个麻花辫,虽然只有一根红头绳儿做装饰,可是这个姑娘挺直的腰板儿,自信的眼神,着实不像是一个贫家出身的“匠女”。她身边还簇拥着七八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个个都是如此。
    这时中华大地上已经没有“匠籍”这种户籍身份了,每一名匠人都是良民,是自由人。但是他们的社会地位依旧比不上农民。因此见到这样精气神儿的匠人女性,石咏颇感眼前一亮。
    “石大人,那新式的纺织机虽然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但这实在是姐妹们一并努力的结果。我一人不敢掠美,但是姐妹们觉得这个名字许是能让世人更记得我们,所以我们就大胆地用了这个名字。“
    这话说得大胆而自豪,连石咏也情不自禁地点了头,想要为对方叫一声好。
    只是,这口音……
    “甄姑娘,敢问你可是……扬州人?”
    甄霓登时与簇拥着她的女孩子们交换眼神,随即看向石咏:“大人一口京片子,但却是好耳力。我们并不都是扬州人,但是我们都在扬州上过几年女学,识得几个字,懂得朝廷律法,能算账,能为自己谋生计。即便不嫁人,不靠夫家,但靠着织造局派下来的活计,我们一样能将自己个儿照顾得好好的!”
    这回轮到石咏吃惊了,他一时记起,好像有这个印象的,如英刚嫁过来之时,好像向他提过“女学”这件事。
    “你们女学的山长,是不是姓林……”
    石咏这话说出来,甄霓她们几个的眼光立时又有不同,一个个交换着激动的眼神。最后是甄霓说:“原来石大人也识得我们山长林姑娘。”
    石咏挠挠头,他原本以为林如海会挂名一个山长的,结果不是,这女学的山长竟然真的就是林姑娘。此刻对方问起,他只好认认真真地答道:“确实认得,林姑娘与拙荆是知交好友。昔日扬州林大人亦是本人的师长,曾多有指点。”
    这一下,所有的女匠人们看待石咏的眼光,全都变成了看“自己人”的。甄霓嫣然一笑,道:“难怪大人愿意这样帮我们!”
    石咏心想,这个可并不是因果关系啊,他身上的职务摆在这儿,甭管什么人,什么事儿,但凡遇上了布杰克那种,都得帮的呀!
    “我见那洋人也对几位研制出的织机刮目相看,几位姑娘,你们的成就,实在是令我钦佩之至。请问,这也是你们在女学里学到的么?”
    甄霓等几人都笑了,另一个大眼睛、高鼻梁的姑娘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林姑娘不会教这么细节的东西,但是她鼓励我们,见着有什么可以改进的,能比原先更好的,尽管放手去改,不要为前人留下的框框束缚住了手脚。焉知前人不也是与我们处在同样的地位上,才改良了以前的织机呢?”
    甄霓也跟着点头,说:“是呀,黄婆留下的纺织术,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大家都还在沿用,我们只是想,难道几百年过去,我们依旧半点都前进不得么?”
    “黄婆”就是布业之祖黄道婆,她所改良的纺织技术,以及设计使用的织机,被全国布业手工业者世代传承并使用。
    “眼下这织机确实有不少技术局限,决不能说是已臻完美,但至少我们已经迈出了一步。”甄霓大胆地说。她这番话若是放在旁人面前,恐怕要被人说是“大言不惭”,但是在石咏既然认得林家人,甄霓就大胆地说了,承望这位与她们“山长”认识的大人物能明白她们的心声。
    “是,你们既然能想到,一个人一次能够纺出多根棉线,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但是还需要在思维上进一步解放,继续探索。比如,你们现在这织机依旧是以人力驱动,如果换成是畜力驱动,人只负责控制技术的部分,是否效率能提得更高。如果畜力驱动不稳定,是不是还能考虑水力驱动的,就是江南常见的那些水车……”
    石咏一旦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甄霓她们却已经都听呆了:原本以为这位石大人可能还会笑话她们一二,没想到这位竟然一本正经,给她们提了这么多建议,而且这些是她们从未想到过的。
    这些姑娘们有的专心聆听,有的则闭目沉思,有的被触发了新的想法忍不住眉飞色舞。而石咏说完了也赶紧谦虚:“各位都是这个领域里的专家,考虑起来一定比我更加周到,所以刚才那些也只是我的一点点建议,盼着大家能拓宽思路,多想些,多尝试。”
    他想想早先见到的那名英国人布杰克,便道:“早先我能拦得住洋人将你们发明的织机偷偷画了去,但是我拦不住此人回去,向他的同乡们描述咱们中华有这样先进的织机。许是别国少时也能依葫芦画瓢地制出来这样的织机,但只要咱们不断努力,不断创新,始终赶在旁人前头,就能比旁人始终领先一步……”
    甄霓听得双眼发亮,拍着手说:“石大人说得好极了!”
    可就在此刻,忽然织造局有几名官员赶了来:“甄姑娘,大事不好!上回松江和太仓来的那些人,又来了,这次还特地带了家伙事儿,将你们的织机砸坏了一部。织造局的匠人晚了一步,没拦住。跟他们理论他们还振振有词的,说砸坏的织机根本就不是织造局编号下发的织机。眼下那些人被大家伙儿堵在织造院里,你们看看,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松江与太仓,一向是布业重镇,松江更是有“衣被天下”的美称。而黄道婆在海南发明的纺织技术,正是最先传回这两处的。石咏一听说这两处来人,二话不说砸坏了甄霓她们的织机,便晓得定是有缘故。
    与此同时,王子腾听说石咏就在他织造局,赶紧急匆匆地过来寻,见到石咏,先是上下左右地都看了一圈,问:“没事吧!没被那些织布匠人伤到吧!”
    石咏自然没事,冲王子腾笑笑:“王大人,看来贵织造局的安保措施,也不是那么有力么!”
    王子腾脸上一红。他自己所在的织造衙门自然门禁森严,但是作为生产场所的织造局,来往的匠人很多,再加上有时疏忽管理,便教人这么浑水摸鱼摸进来了。
    “茂行,这事儿,与织机有关的,我是不是还能找你帮帮忙呀!”王子腾见石咏将前事处理得妥当,此刻又一次生出了“用一用”石咏的心。
    石咏忍不住笑道:“王大人,在你这杭州城,外事不决,自然可以问我,但是内事不决,应该问李卫啊!”
    王子腾一想不错,李卫是新任的浙江巡抚,这里牵扯到江苏的工匠,正好将李卫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织机的两个主要功能,来自英国人james hargreaves发明的珍妮机,以及john kay发明的飞梭。至于新织机的名字么……请大家就当是平行时空里的一个巧合吧!
    第397章
    接到消息, 听说好友石咏也在,那李卫就颠儿颠儿地过来, 还带着几个衙役, 将织造局团团围住, 从松江与太仓远道而来的工匠们一起被堵在了织造局里。织造局里同时还保留了他们的罪证:一部被砸坏了的“甄霓”织机。
    被逮着了个正着, 松江与太仓的工匠们却没有半点的悔过之意。被人堵在织造院里,反而气咻咻地叫嚣个不休:“到底哪个妖妇叫做‘甄霓’?赶紧出来一见!”
    此刻李卫带来的人都赶到了,两头一堵, 杀威棒一亮, 一声“威武”喝起,前来闹市的工匠们登时怂了, 噼里啪啦地往地面上跪, 口口声声地道:“大人那!草民们冤枉那!”
    新任浙江巡抚李卫官架子十足,踱着方步迈进织造局的机房, 身后跟着王子腾与石咏, 甄霓她们这一批女匠人也在。
    “进织造局打砸织机, 被人逮了个现行,还有脸说冤枉?”李卫一点儿脸子都不给,直接命手下的衙役过来, 要将这些从松江、太仓等地远道而来的匠人直接带回巡抚衙门, 枷一顿打发了了事。
    “启禀大人,草民们真的冤枉,草民们也并非全不晓事,织造局里标上记号的织机我们碰都没碰, 我们打砸的,真是那些妖妇捣腾出来,害人的织机那!”领头闹事的一名工匠名叫郑大,胆子也真大,冲着李卫大声嚷嚷。
    李卫一下子来了兴致,笑道:“害人的织机?这本官倒孤陋寡闻了,这织机不就是用来织布的,怎么就还就能害人了?”
    这时候立在石咏身后的甄霓往前踏上了一步,大大方方地对李卫说:“巡抚大人,这件事,由民女代为向您解释吧!”
    甄霓是一介姑娘打扮,明眸皓齿,青春气息洋溢,叫那几名前来闹事的工匠见了,也忍不住一呆。岂料甄霓自报家门:“大人,民女就是甄霓。”
    旁人听见了,一起大声鼓噪起来,什么贱人妖女之类都骂出了口。
    石咏见这群工匠实在是不上道儿,当即皱着眉,道:“各位,你们都有母亲妻女,都留点口德吧。再者这织机到底是女人先制出来的,还是男人制出来的,又有什么区别?最后还不是以织出来的布匹说话?”
    他好歹穿着官袍,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力道,郑大等人便止住了不再叫嚣乱骂。
    甄霓却毫不介意那些诋毁,甚至连看都不看那些工匠一眼,自顾自向李卫与石咏等人解释:“好教大人得知,是民女与这些同伴们一起研制出了这些新的织机……”
    石咏在一旁听甄霓声音清脆,娓娓道来,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甄霓她们发明的纺织机对于几处织造的织锦、缂丝之类的高级丝织品没有太大的影响,影响最大的,反而是松江、太仓一带专事棉纺织,生产布匹的寻常工匠。在杭州这里新织机尚未推广开,但这些新织机的样式已经流传到那些传统的棉纺织中心,并在那里开始被人使用。
    一副新织机可以同时纺十六锭棉纱,而黄道婆当年发明的织机,一次则可以同时纺三锭棉纱,这两种织机的效率不可同日而语。由于市面上有人开始使用新织机,导致棉纱的价格先跌了下来。而松江有不少纺织大户,只要有线就能纺织,便大肆收购棉纱,导致棉布的价格也开始稳中趋降。
    这样价格“双降”的格局,立即挤占了小织户的利润空间。因此这些织户心生怨气,而且将气撒在了这出现的新织机上。但是松江一带使用新织机的织户只将责任推到杭州织造局头上,说这织机就叫做“甄霓纺织机”,是织造局一个叫甄霓的姑娘先制出来的,若没有她制出这样的机器,他们也不会随意使用。
    一方怒气冲天,一方又推卸责任,再加上一点点地域之见,足以让松江、太仓一带的织户将近来的“噩运”怪到了浙江这里。于是乎才有了这些工匠们远道而来,攻击织造局,但却只是将尚未被织造局大范围使用的“甄霓纺织机”给砸毁了。
    石咏一面听,一面想:织机砸毁了,只要人还在,就能再造。但若是天下的工匠们都如此狭隘,这技术就没法儿进步了。
    所以当甄霓把话一一说清,然后带着忿忿不平的目光,望着对面前来闹事的工匠的时候,石咏往前踏上了一步,问:“你们,说说看,这织机究竟有什么坏处,让你们对一件物事如此深恶痛绝?”
    养移体,居移气,石咏看着年纪虽轻,但是此刻身上穿着官袍,自有一种凛然威仪。他说出的话,工匠们不敢违拗,左右看看。登时有个工匠大着胆子开口:“这织机纺出来的棉纱,比寻常织布机所用的棉纱要细一点点,织出来的布因此要稀疏一点,显得轻薄,不够厚密,做夏布固然可以,但若是要做成色好的冬布,就不能够了。”
    石咏听了他说的话,点点头,道:“说得在理!”说着转头望着甄霓等人,“若是织机确实有这个缺陷,你们当琢磨对策,想想应当怎么解决才是。”
    甄霓等人相互望望,立即明白了,石咏是要她们解决织机目前存在的问题,而不是就此将织机一概否定。
    对面工匠却同样以为石咏是帮着他们说话的,当下郑大高声道:“是这个理儿呀大人,她们做出来的织机,令市面上纱价下跌,布价也下跌,我们这些小民们眼看连糊口都难了,这难道不是害人是什么?”
    岂料石咏听了这话,脸一板,说:“本官这下可明白了,感情你们纯是因为你们自己的产量低,织出来的布又买不上好价钱,所以才说这新织机是害人的东西。你们说这话的时候,要脸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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