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珞,你先别哭了。你就在府里好好待着,没你的事不要出来乱跑。这事不要往外头传,知道么?”
    明珞大力的点了点头,如此,明连招来下人将她好生送回房里。这才带着人大步朝府门口走,对着左右吩咐道:“去,找两个人去傅府和赵府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过来回禀!其余的人跟我走!”
    ☆、80.收起你那致命的温柔吧!
    当今圣上膝下皇子众多, 公主也有好几位, 可太子之位却一直空悬。朝中大臣们隔三差五便上道奏折, 拐弯抹角的请求圣上立嫡长子为储君。
    可不知是圣上一直不服老, 还是对大皇子心怀不满, 总是想方设法的搪塞过去。如今昼夕之间收了一位义子, 不仅是后宫, 就连满朝文武百官都议论纷纷。
    圣上似乎对这位新收的义子很是疼宠, 连夜就命礼部开始操持仪典。按着皇子们的排行,编为皇七子, 冠以皇姓。火速开府建衙,圣上提笔亲赐了门匾, 封其为七王爷。
    翰林院几位太傅虽对此事颇有争议, 可到底不敢明着说。圣上疑心深重,又刚愎自用,一旦作出决断, 任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因此, 就有一些官员暗地里搜肠刮肚, 总想见一见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七王爷。怎料诸多事宜都安排妥当,皇室宗亲和朝廷官员都到齐之后。负责给七王爷束冠着服的女官匆匆赶来, 说是七王爷不见了。
    此话一出, 引起满朝哗然,人人都道这位七王爷不知礼数不懂规矩, 其中当数几个老太傅议论声最大。纷纷上前启奏圣上, 要求要惩七王爷的大不敬之罪。
    眼看着这位七王爷就要触怒天颜, 谁料圣上闻言,反而未见如何震怒。面上阴晴不定,只摆了摆手,让女官们下去。这才招来御林军满京城的寻找七王爷。
    好端端的仪典也便不了了之。大理寺少卿顾大人趁机禀告,说是京城发生一桩命案,其凶狠程度简直惨绝人寰,令人发指。闻言,圣上当场怒摔了奏折,下令大理寺火速派人前去捉拿犯人归案,若捉到了罪犯定当严惩不贷。
    之后又耽搁了许久,众人这才纷纷离宫。
    傅言眼皮跳一整天了,总觉得心神不宁。穿着一身繁复的官袍,腰间束着宽腰带,脚踩着一双玄色长靴,大步流星的朝台阶下走去。
    才走下几节台阶,身后传来一声“傅大人且慢”。
    自从他入朝为官后,朝中便出了两位傅大人。为作区分,官员们都习惯性的称呼傅温中书令大人。进而称呼傅言为傅大人。
    如此,傅言便顿足,右手负在身后,微侧过身来,见后面跟着的是大理寺少卿顾大人。遂拱了拱手,客气道:“下官见过顾大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要紧事儿多得很,眼下正有一件最要紧的事儿!”顾大人用了一个“最”字,拉过傅言往边上走了几步,神神秘秘道:“傅大人,我问你啊,上回赵员外的掌上明珠被人劫持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是记得,可不是已经结案了么?圣上也不再追究北地谋逆之事了,难不成还要追究于赵员外?”傅言狐疑道。
    “不不不,不是这个!”顾大人背着走,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一拍手掌,压低声音道:“你可记得那位北地逆犯的名讳?可是叫什么执名?”
    傅言眉头蹙得更深了,闻言略一颌首,询问道:“是叫执名,他被逐出王府数载,名字早被勾出宗谱。除却那层血亲关系,同王府再无任何瓜葛。想来执名也只是化名。怎么,顾大人突然提起这个,可是有什么别的发现?”
    顾大人愁容满面道:“正是!我今个儿一大早就过来了。闲得没事同礼部尚书闲聊几句,翻开那本花名册,就见礼部替七王爷拟的名字就叫执名!”
    傅言皱眉道:“礼部拟名字,也是由下面的官员翻阅书籍,挑选好的字眼来拟,想来只是巧合。”
    “嗨,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听礼部尚书说,那名字根本不是礼部的人拟的。是咱们皇上给起的!你说说,圣上明知那北地逆犯名叫执名,怎会给新收的义子,起这种名字?岂不是……岂不是太奇怪了嘛!”顾大人叹了口气,脸皮抖了抖,结结巴巴道:“莫不是……莫不是咱们皇上顾念起了旧情?毕竟那位按辈分来算,是圣上的皇侄。若真如此,那……那……”
    “不可能的,岂能发生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傅言正色道:“再者,那位已经死在了悬崖底下,绝无生还的可能性。顾大人莫在这里疑神疑鬼了。京城发生的那桩命案,还须得顾大人前去追查。”
    如此,顾大人像是吃了一记定心丸似的。心想纵是皇上念起了旧情,想来也不会将大理寺如何。毕竟大理寺办案秉的是皇上的旨意。再者,哪里会有这般巧合,身死悬崖的人,怎么可能再爬上来,还恰巧救了圣驾!
    告辞之后,顾大人带着人匆匆调查命案去了。傅言顺着台阶走了下来,人才走至玄武门,离得老远,就见山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公子,公子,快些跟小的回府吧!大人已经先回府了。小的听下面的人说,二爷今个和安平县主在街上跟人打架了。一挑十,跟人打群架。没打赢,下午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人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你们二爷如今这么厉害的么?”傅言淡淡回道,踩着脚凳,弯腰上了马车。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拧着眉毛道:“青儿跟别人打架,那赵小姐呢?她当时在哪儿?回府了么?”
    山竹收了脚凳,坐在马车前面,手里攥着马缰绳,闻言,挠了挠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二爷没说啊,倒是表小姐,从下午回来就战战兢兢的,后来二爷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让人将表小姐锁在了房里。小的出来时,夫人已经让人将表小姐放了出来。估计晚上二爷肯定要挨训斥。”
    “这样么……”傅言眉头皱得更深了,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眉宇间染上一层淡淡的倦意,捏了捏眉心,缓声道:“赶紧回去吧,挺累的。”
    “好嘞,公子坐稳咯!”
    山竹说着,提着鞭子往马屁股后面抽了一下。马儿吃痛,拉着马车噔噔往前窜了一段。车上还挂着傅家的灯笼,闪着暖黄色的光,渐渐消失在了宫门口。
    大约半个时辰功夫,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傅言刚提袍下车,就见一道黑影儿猛的窜了过来,他微微吃了一惊。身子往后略倾,就见傅青鼻青脸肿的,鼻涕眼泪糊的哪里都是,跪在马车边上,哭道:“堂兄,堂兄,我对不起你!我把阿朝弄丢了,都是我不好!我带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堂兄,我真的该死,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明连现在带着人去京郊附近找了,要是有什么消息,立马就会派人过来通知的!”
    “怎么会这样?我让你将阿朝送回府,你是怎么答应的?你当时怎么跟我做保证的?青天白日的,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把人弄丢?你说!”傅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也沉了下来,顺势一脚踹了过去。
    傅青咬紧牙关没敢喊疼,身形被踹得歪倒一边,刚一爬起来,领口就被傅言一把攥紧。
    傅言看起来脸色可怕极了,攥着使劲,指尖泛白都不肯松,面沉如水,压低声音道:“为什么现在才派人通知我?你早干什么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你去参加仪典,我怕你分心。就自己先派人寻找了。我找了很多地方,哪里都找不到!当时是琅沅带着阿朝回府的,她说走半路遇见了几个乞丐。然后……然后那几个乞丐就强行将阿朝绑走了……堂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傅青眼泪糊的哪里都是,也没敢擦。生怕傅言在府门口跟他动手,吓得脖子缩着。
    傅言深吸一口气,暗自思索起来。赵汐朝来京城时日不长,又不是个喜欢惹事儿的主。除却同安平县主起了些龃龉外,再没旁的树敌了。至于赵老爷,才刚刚胜任员外郎,说话做事也极其小心,在朝中暂且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如此,可疑的便是送她回府的琅沅了。按理说,若真有歹人强行掳人,以琅沅的官家小姐的身份,和清秀的姿色,也应该一同被掳走才是。哪里还能自己跑回来通风报信。
    若是为了钱财,这个时辰也该是递消息出来索要银子了。若是为了美色,那更加不会放任琅沅回来通风报信。京城向来是权贵风云之地,青天白日掳走官家小姐不是小事。不出半日必会走漏风声,世间怎会有人自寻死路。
    傅言眉头紧锁,低声问道:“这事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知道?”
    “我……”傅青缩着膀子没敢吭声,如此傅言便懂了,他眸色泠然,松开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傅青,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须臾,他抬腿大步流星的往府里走。傅青见状,赶紧扶着膝盖,踉踉跄跄的追了过去。
    “堂兄,堂兄,你等等我,咱们先去找人要紧……”傅青话音未落,就见前面傅言突然驻足,他收步不及,险些一头撞了过去。
    抬眼就见一行人站在前面,琅沅捏着手帕哭哭啼啼的,见到傅言回来了,赶忙躲到了李氏和卫氏的身后。
    “琅沅表妹,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李氏看了傅青一眼,见他鼻青脸肿的,暗生不悦,又把目光转向傅言,只道:“傅言,这事儿不能全怪青儿和琅沅。青天白日的,街上这么多的行人,那几个乞丐谁都不掳,偏生要掳赵员外的女儿。若不是她招蜂引蝶,定是飞来横祸,让她给摊上了,怨不得旁人。你叔父已经派人通知了赵员外,想来满京城都在找赵姑娘。你且再带些人出去寻一寻罢,人活着就好,旁的暂且不提。”
    傅言置若罔闻,目光灼灼的盯着琅沅,沉声道:“琅沅,你怕什么?我不过是有几句话想要问一问你,你躲什么的?”
    “我……我没有怕。”琅沅脸色苍白,目光一直躲闪,拽着卫氏的衣袖,带着哭音道:“娘,傅言表哥好吓人!我好害怕!真的不关我的事,是赵姑娘自己运气不好,被几个乞丐给瞧上了。我……我……”
    卫氏道:“没事,没事,娘在这里,琅沅别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人都没事儿,怎么单单要掳她。指不定是平日里作风不好,品性不端,这才被人盯上了罢!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将人找到。这要是传扬出去,哪还有什么名节可言啊!”
    她说的轻飘飘的,语气轻蔑,带了七分奚落,三分嘲讽。仿佛赵汐朝真的丢了名节一样。
    傅青一听,一拍大腿,咆哮道:“舅母!你说什么呢?阿朝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什么名节不名节的,阿朝干净的就像是清水一样,你不能说这种话污蔑她!”
    “青儿,你现如今都敢这么跟舅母说话了?谁教你的规矩?我不过实话实说,女子的名节比性命还要重要。这都被乞丐掳走这么长时间了,哪里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傅青一听,气得牙根痒痒,使劲跺了跺脚。蹭蹭几步走了过去,拽着琅沅的胳膊往外一扯,不顾卫氏的阻拦,硬是将人拖了出来。冲着傅言大声道:“堂兄,你要问什么,赶紧问!问完了,我们一起出去找人!这京城就这么大,我就不信能将一个大活人凭空变没了!”
    傅言没理他,垂眸目光灼灼的盯着琅沅,沉声道:“琅沅,我问你。你跟赵汐朝是在哪里遇见乞丐的?”
    琅沅战战兢兢的,目光连连躲闪,结结巴巴道:“长……长安街……”
    “哦?据我所知,长安街素来热闹,你们是白日里在路上走着,就没遇见旁的行人?”
    “我……我记错了,是在……在一条深巷子里。”琅沅开始低声啜泣,捏着帕子不住的擦眼泪。
    傅言冷笑道:“记错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会记错?”
    “我……我太害怕了,所以才记错了。”
    “好,那我再问你。既然你当时也在场,为何他们只掳赵汐朝,为何不掳你呢?你一个柔弱女子,怎能在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眼皮子底下逃跑?”傅言步步紧逼,不肯退让。
    琅沅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就是看赵姑娘生得貌美。大概是起了非分之想,也许……也许是想要谋财害命……我也不知道啊……”
    “好。按你说的,若是见色起意,你生得也不差,怎会轻易放过你?再者,若是谋财害命,想要让你通风报信,定然会告诉你,他们所图何物。结果你回到府后,却只字不提。”傅言沉声道,抬腿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冷冷道:“最后,据我所知。从长安街回赵府,根本不用穿过深巷,你又为何一定要将赵汐朝往巷子里带?你素来胆小,怎会不走人多的大路,偏生往小巷子里钻?”
    琅沅脸色一白,两腿直打哆嗦,往后退了一步,一连声的喊娘。傅青推了她一把,怒道:“喊什么娘!前言不搭后语的!你还不赶紧说!”
    “我……我来京城不久,我不认得路啊!”
    此话一出,傅青怒气冲冲道:“你不认得路,你怎么知道长安街?”
    琅沅哭道:“今日我们去的不就是长安街吗?”
    “是罗市街!谁跟你说是长安街了?”傅青大声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惊叫道:“好,我知道了。长安街同罗市街隔着深巷,你连个路都不问,径直将阿朝带去巷子里。回头走错了路,跑到了长安街!是不是这样?你说!”
    琅沅哭哭啼啼的说不出话来,拼命的摇头,再问她话,她就抿紧唇,连声说自己不知道。
    如此,在场的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赵汐朝如今眼睛失明,琅沅定是故意将她往深巷里带。回头怕被人撞见,胡乱在巷子里跑,结果就跑错了街道。连今日到底逛的是哪条街都分不清楚了。
    卫氏生怕旁人为难琅沅,赶忙护住琅沅,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琅沅胆子小,她是吓坏了,什么都记不得了,这才口不择言起来!琅沅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你们不要冤枉人!”
    “舅母,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阿朝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琅沅赔命!”傅青伸手拽着琅沅的胳膊往外头拖,一边拖一边大声道:“走!到底是哪条巷子,你倒是给我带路!”
    他话音才落,心里突然一个咯噔。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脸色瞬间白了下来,颤声道:“巷子……乞丐?今日大理寺查命案,查的不就是这个……”
    琅沅胳膊被攥得生疼,使尽全力也挣脱不开。摇了摇头,哭道:“表哥,你快松开我,你弄疼我了,表哥!”
    “你闭嘴!”傅青一耳光抽了过去,直接将琅沅打趴在地上,他手指着她的脸,咬牙切齿道:“恶毒!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恶毒的表妹!你从前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卫氏赶忙将琅沅扶了起来,捶胸痛哭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琅沅不会说谎的!你可是她表哥啊,竟然也不相信她……”
    傅言脑子嗡嗡作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立在原地,充耳不闻眼前的闹剧。深巷、乞丐、惨案、大理寺,这些词在脑中飞速的转着。像是一道密集的大网,将人整个困在里面。
    而脑中逐渐清晰的,便是赵汐朝笑靥如花的脸。
    恍惚间,他也不知是福至心灵,还是鬼使神差。想起离宫之前,大理寺少卿顾大人同他说的那几句话。
    “青儿!大理寺那边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杀人犯的脸,有谁看见了吗?”
    傅青一听,立马道:“有,歹徒杀人之前,在酒楼里跟人打架,打死了一个说书先生。后来官差赶来,他从二楼翻了下来,就躲到了深巷里!是个很俊的少年,穿着淡紫色的衣裳!”
    闻言,傅言脑中似乎想通了什么,若是七王爷当真是执名,那深巷里的惨案,还有赵汐朝的凭空消失,也许都能解释的通了。执名落下悬崖未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了七王爷。今日正巧撞见了赵汐朝遇见危险,以执名素来的作风,定然是下了狠手。
    至于为何要将赵汐朝掳走,目的暂且不明。可决计不会是干什么好事。怕是要亲自报仇。
    京城就这么大,七王爷的府邸尚未建成,若说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府邸,怕是只有郊外虎丘的一处行宫了。
    想通这些,傅言招了十几个家丁,抬腿大步朝外面走。琅沅见状,一下子扑了过去,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傅言表哥,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是无辜的!”
    “暂且没空处置你,等我先将汐朝寻回来,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你!”傅言冷冷道,一把将琅沅震开,这才大步流星的往府门口走。
    “堂兄!”傅青亦步亦趋的跟上,气喘吁吁道:“我能帮什么忙?我愿意戴罪立功!”
    傅言脚下不停,闻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办事不力,同样跑不掉!”
    顿了顿,他侧过身子,对着傅青耳语几句。
    傅青大力的点了点头,再抬眼时已经走到了府门口。他环顾一周,见家丁手上都举着火把,其中还混了几名官差,遂大声道:“来人!快!备马!去大理寺!”
    他又转过头来,对着傅言道:“堂兄,你等一下,我让你给你备马。你骑马去比较快!”
    “等不及了。”傅言话音未落,随手从旁边的官差腰间抽出长剑,一剑挥下,将马车的绳索齐齐斩断。利索的翻身上马,向着城门口疾驰而去。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跟上!”傅青连踢带踹,催促着。正巧下人将马牵来了,赶忙上了马,往大理寺的方向狂奔而去。
    京城郊区虎丘。
    这处行宫傍山而建,有一大部分楼阁都隐在山里,占地面积极大,卷翘的屋檐像老鹰一般气势如虹,直冲天际。因着虎丘周围有几处天然的温泉,一年四季流水淙淙,暖泉旁边温暖如春,遍地兰草。
    曾经就有位王爷喜好泡温泉,遂依着地形,傍山建了一处行宫,费时多年,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后来,王爷驾鹤西去,此处行宫便少有人来。若非皇室中人,不得随意踏入。
    入眼可见鳞次栉比的楼阁庙宇,纵横交错的庑廊幽静深长,直通山中。两边还悬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上头倒映着烛光。
    冷风一吹,赵汐朝浑身一个激灵,额间的碎发同墨蓝色的发带齐齐飞扬,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咬紧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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