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傅游,他回京之后就在家养伤,已无大碍。”

    傅冉就将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与天章交代了一遍。如何感应到傅游命悬一线,然后在昆仑山上遇到了齐仲暄,与齐仲暄乱斗一场之后李摩空又从天而降。

    说着说着傅冉就从正坐变成歪坐,渐渐滑着躺倒在榻上。他经历了那一夜波折还没有觉得累不累的空隙,但这会儿面对着天章的冷脸,困倦就像铅块一样压了上来。

    说到李摩空带他进入方外之境,傅冉潦草几句带过:“看来李摩空已经修成大法,那个方外之境我一进去都没识破,后来才察觉不对。”

    他对天章道:“齐仲暄被他拘住了,你可以放心了。你这边后来有没有李摩空的消息?他和我说齐仲暄身后还有个厉害魔星,只怕还要为祸人间……”

    天章道:“没有听说。”

    两人说话声音一停,傅冉忍不住合上眼睛,眼皮一碰上他就睡了过去。朦胧间就觉得天章推开了他的手,然后在他颈后塞了只枕头。

    傅冉忍不住叹息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觉得这一觉十分香沉,仿佛昏睡了整整一日,却在最后瞬间惊醒,脑子里滚过了无数事情,好像一脚踏空直直坠入地狱,猛然睁开眼睛过了半晌心口才平静下来。只见窗外天朗日清,还未过午。

    傅冉一开口又问:“元元呢?”

    苏棉见他醒了,捧了茶过来给他,回话道:“公主还与陛下一处,在凝翠书房。陛下刚才临走时候吩咐了让殿下休息,等晚上时候再送公主过来。”

    苏棉又忧心道:“皇后刚回来时候不该立刻就沐浴更衣的,陛下没瞧见您辛苦的样子,恐怕会生偏颇。”

    苏棉之前就提醒过,劝傅冉忍耐一下,等见了天章之后再换那身脏衣服,当时傅冉不听。现在再说,傅冉还是失笑——他实在是不愿意用那一身血衣来吓唬人。

    苏棉见他这样,也只能把话都吞回去。在宫里这些年,社稷官场他不敢议论,可揣摩上意和如何争宠,他还是能说说其中门道的。

    天章这三个月不好过,两仪宫的宫人也战战兢兢了三个月。傅冉失踪第一晚,天章就下令两仪宫所有宫人禁足,不得迈出两仪宫一步。一切补给由外面送入。对外只说皇后忽染急病,必须静养,公主也接到天章住处,由天章亲自看护。

    新年刚过,皇后就急病,两仪宫宫门紧闭,除了天章本人,其他连一个探病的都不放进去,这动静根本瞒不过去,不多时日,宫内外都在猜测皇后的病情。再加上齐仲暄的案子悬而未决,事情碰到一起,就叫有些人不得不多想。

    等到两三个月过去,天章的肚子明显了,这次不用大张旗鼓地宣布,朝中上下心照不宣——皇帝又有孕在身了。

    傅冉是一夜之间疾风骤雨,天章这边三个月是架了把钝刀在骨头上慢慢磨。第二胎还算稳,但天章就是觉得身体比怀元元时候更沉,心和胃都被顶着,多吃一点就撑,少吃一点又饿。睡得也不安稳,元元放在眼前才安心些。三个月下来,天章不得不习惯了傅冉不在身边。

    傅冉补完眠,在两仪宫里转了两圈,就道:“我要去凝翠书房。”

    苏棉劝道:“陛下刚才说了,晚上会带公主过来,皇后不如再休息一会儿。”

    傅冉走到室外台阶上,牡丹都上了花架,朵朵绽如巨盏,颜色新嫩,看着都叫人舒畅。他盯着那丛牡丹,道:“我过去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他过去想去凝翠书房,随时都可以去。现在他想看元元,又为何一定要等。傅冉是想做就做的人,一说要去凝翠书房,抬脚便走。苏棉干着急也没用,只得与两个小太监捧了东西跟在傅冉身后。

    两仪宫朱红色的正门紧闭着,一见傅冉,守门人都跪下了。

    “请皇后留步!”守门人劝阻。没有天章的命令,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放行傅冉。

    傅冉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开门!”

    于是急病卧床三个月的皇后又突然痊愈,在宫中出现,和从前完全一样。凝翠书房外面有等着觐见的外臣,远远看到皇后都不不禁诧异,窃窃议论起来。

    凝翠书房里天章正在批阅公文。元元站在学步车里一个人玩耍,她正到脾气渐长的时候,对人也挑剔起来,哪个宫人惹了她不高兴,她就再也不要那个人抱她。一个人玩的时候反而能开开心心。天章身边除了贴身的苏檀,还有两个外臣,见到傅冉进来都起身行礼,准备退出。天章叫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小顾,你留下。等会儿还有事。”

    天章眼皮抬都不抬一下,他只盯着自己的纸笔,又对傅冉漫声责备道:“我不是说了,晚上会带元元去两仪宫,你又跑来做什么。”

    傅冉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只盯着学步车里的元元。元元停住了手里摆弄的布偶,也呆呆盯着傅冉。

    天章低声说:“她这三个月都跟着我,恐怕不记得你了……”

    他话音刚落,元元脸上就忽然笑开了,露出嘴里几颗小白牙齿。

    “大!爹!爹!爹!爹!”她字字蹦得清清楚楚,挥着两只小肥胳膊,拖动着学步车狂奔到傅冉面前,“爹!抱!”

    傅冉一把把她抱起,呼一下举过头顶。元元尖叫起来。

    天章放下笔:“你不要……”

    “没事!她高兴呢!”傅冉打断他,又把元元抛起来接住。

    元元兴奋疯了。天章双身沉重,不可能和她这样玩,其他宫人小心伺候还来不及,生怕有一点意外更是不敢。能和她这么疯的,只有傅冉。

    天章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女玩耍。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外臣顾嘉时只是看着皇帝的脸色。

    “陛下,这份整备条例,那臣先带回部里。”顾嘉时又轻声告退一遍。

    天章只是摇了摇头。

    第64章

    四月初九这一天按原定计划,宫中为公主办了周岁生辰,并昭告了公主封号。

    封号傅冉一直与天章商量着。本朝公主多用赞美之词,天章拟的好几个美名,是随大流中的随大流,淑,嘉,凤,仪之类。都被傅冉嫌弃不出挑不大气。

    但天章一贯的想法都是如此,元元出生第一天他就说过——他不愿元元显得太特别,宁可元元像个普普通通的公主。

    傅冉嘲笑他迂腐。

    天章说:“先皇养育慈光公主倒是不迂腐,结果养成什么样了?”

    傅冉不高兴女儿顶个刻意平淡无奇的封号,与他争辩几次。天章那时候正是情浓,自己都弄不清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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