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假回去,林敢迅速投入工作,李冬青刚交了一篇译稿,冯梦圆找她替班,也因此请她吃了顿饭。前些日子她找李冬青咨询出国事项,原来是有所准备。
    在餐厅里,李冬青还见到另一个女人,说实话,有些意外。瘦白的女人先给她打了招呼,自报家门:“学姐,还记得我吗,我是于跃!”
    冬青点头:“是你啊,好巧!”
    “不巧,梦圆学姐也请我吃饭!”
    两人先入座,冬青这才知道,于跃毕业回国后就在留学机构工作,冯梦圆申报信息时,她帮了不少的忙。饭桌上没什么好聊的,冯梦圆谈起冬青好马吃了回头草,于跃像是意料之中:“本来也是,只有学姐甩林敢的份儿,没有林敢甩学姐的份儿!”
    谁都看得清楚他喜欢得更多一点,冬青以前把这当做小孩子的仰慕,后来当成被甩了的执念,现在,只当他就是心心念念要跟着,懒得去琢磨性质了。在感情上,她比很多人要幸运一些,不像冯梦圆,仅因为喜欢女人就被勒令退学结婚。
    她父母是地方小有名气的暴发户,有着东亚式家长特有的溺爱与权威,到了年纪就盼望天伦之乐。冯梦圆与谁结婚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婚”这件事。
    母亲居高临下地质问她:“生儿育女是每个人都要做的事,怎么就你做不到?”
    冯梦圆当下就眼泪横流:“所以是只要生儿育女就好,我想做什么,我喜欢什么人一点都不重要是吗?”
    母亲曾经也是少女,也曾体验过自主选择的爱情多么美妙。可那感觉太久远,久远到她都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滋味。更何况,终归都要变成亲情,选的是谁,重要吗?
    她擦擦冯梦圆的眼泪,流露出身为人母的心软:“圆圆,妈妈只是盼着你好。你喜欢女孩子没关系啊,妈妈也喜欢女孩子,但是喜欢女孩子不代表不可以结婚啊!妈妈只是盼着你能定下来,结婚之后,一切就好了的。”
    结婚是被长辈供奉在神坛上的灵丹妙药,冯梦圆看着她塞给自己的相亲名单,这才明白,她敬爱的爸爸妈妈其实都会吃人,被当做掌上明珠只是自己的错觉。
    学过再多的哲学,明白一切世界运转的道理,辩论赛上巧舌如簧,所有所有她锻炼起来的能力,到了这小小的家庭争吵中,统统不适用。
    “没病都要逼出病来,”餐桌上,她毫不避讳地抱怨,“以前太蠢,现在算是明白了,供我读书未必真的心疼我尊重我,估计就是把当成炫耀的谈资了。跟小时候学小提琴似的,能学到什么啊,不就是过年的时候拉出来表演个节目,听亲戚朋友们说两句漂亮话?”
    她喝酒上头,冬青不去评价,于跃也只劝着她想开一点:“老一辈都这样,没办法。”
    这种问题除了一方妥协,或是恩断义绝,没有其他的解法。冯梦圆比谁都懂他们的关切爱护,可此刻唯有买醉,一杯接一杯地,爱恨共饮。
    夏日的天空总是敞亮,陈祐在月中放了假,李冬青好说歹说,林敢才放她带陈祐出去玩。临走前还叮嘱小家伙,千万不能惹她生气,不然半夜都飞去抓人!
    陈祐嘁了一声:“Adam,我才没有你那么会惹Eden生气呢!”
    林敢无语。
    乌镇的天气好,小桥流水,陈祐带了台相机,到处拍拍,说是要练手,还悄咪咪给李冬青拍了几张照片。合身的旗袍刚好流溢了她的书卷气,天热,头发稍长她就束起,慵懒自然。林敢收到照片,心都被击中,陈祐又说:【好多帅哥找Eden搭话呢,都被我赶走了。】
    林敢飞快发了个红包:【以资鼓励。】
    回来的那天她已然累惨,陈祐再怎么懂事也是个小孩,折腾起来有完没完。李冬青睡得昏沉,连林敢扒拉自己衣服也没感觉到,以为是陈祐催她起床呢,嘴上还嘟囔着:“小祐,别闹了,下次再出去玩儿吧……”
    “还叫陈祐呢!”林敢噗嗤一笑,不折腾她,缓缓贴近她身,搂着那寸细腰也睡下。分开不过一周,好想她。鼻翼间又是熟悉的香气,使劲吸吸,见她微露肩胛,又埋头亲亲。
    小狼一样,咬定不放松。
    莫皓霖每次见着他对李冬青不撒手的样子都称奇。
    林敢小时候性子野,不是张扬跋扈的那种,却能暗戳戳地把你堵到墙角揍掉大牙。然后老林发现了,把他拎去训练场反省,淋一晚上的大雨他也绝不认怂。父子俩整整闹了十几年,闹得最大的一次是老林逼着他毕业去读军校,林敢不肯,直接离家出走了。
    老林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把他抓回去,要么是小子提前预警了,要么是抓到了也跑得飞快。人得服老,混到再高级的军衔,曾经跋涉千里的一双腿到了岁数也得生锈。莫皓霖劝他,别折腾老林了,军队挺好的,安稳磨炼,日后吃穿不愁。
    林敢不服:“老头子想当兵自己从头当,关我什么事?”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林敢是被赶鸭子上架,莫皓霖自己想做这个继承家业的鸭子都没人理他。不服管教的林少爷自己在外头漂,莫皓霖以为他这辈子就顾着跟林维德斗了,没想还坠入情网。
    “林敢,你就这么拴在一个人身上,不憋屈么?”
    “憋屈什么?为什么憋屈?”
    “不憋屈,那你图什么呢?”
    “图她啊!”
    “娘的,还真是个大情种!”
    他大义凛然,莫皓霖无言以对。克制新鲜感那叫有违人性,不该做凡人该做圣人。周围但凡有点闲钱有点样貌的人,不论男女,谁不是处处留点柔情?就连李冬青的好朋友丁蕙如也是,招招手又勾搭上新帅哥,一夜春宵,常换常新。想安定下来,除非棺材板盖死了。
    他这套理论倒也算自洽,林敢不跟他辩,反正恶人自有恶人磨。
    李冬青因公去往上海那天,他魂不守舍,莫皓霖看出来:“我说了吧,把心交给一个人,就容易患得患失。”
    三浦澈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身边蜂蝶不断。莫皓霖上次去上海监督广告拍摄,得知这栋大楼不时便要拆掉,General上海分部已经中标,这里即将改成一栋庭院花园。当时三浦澈正在实地考察,写写画画,拍摄现场的小姑娘们不时投去目光。
    李冬青跟三浦澈是多年好友,自然更亲密些。见面免不了嘘寒问暖,他嗤笑:“你就不怕人家旧情复燃?”
    “怕。”林敢擦着杯子,十分笃定。“但是她不会。”
    “还真是有信心。”
    事实上莫皓霖的担忧实在多余,李冬青是跟三浦澈见了面,可也只是相当短暂的见面。建筑师一忙起来,吃饭都要挤时间,更别说留出时间旧情复燃了,这也是他们曾经遵循预约制的原因。
    毕业季酒吧忙得不可开交,林敢抽不开身,回来得晚,她一个人睡不着,就坐在沙发里等他,等着等着睡去了。林敢忙了一天也不嫌累,带着一身酒气扑过来,跟她挤在一起。
    李冬青是个小色胚,睡着了也不安分,手顺着他的侧腹向上攀延,轻轻柔柔地捏一捏,弄得他起了反应也不肯罢休。
    “林敢,我想做了。”
    嘤嘤软语唤醒一头沉睡的狼,林敢闭眼就咬在她的嘴唇,精准无误。李冬青闷哼一声,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找罪受。
    他耳鬓厮磨,手指也跟着揉搓。只是这么贴着,两人的下体都湿得彻底。夏夜闷热,分不清是汗还是体液。林敢慢慢褪去她的衣裳,揉着乳头又向下探,发现她根本没穿内裤。
    “怎么?就等着我上钩呢?”
    “那你要不要嘛!”
    “为什么不?”
    掐着腰,抬起来,靠着沙发,抱到身前,李冬青岔开坐在他的腿上,腿心被他的肉棒顶住,冬青愣是不肯下坐:“你求我!”
    “怎么,今天玩这一套?”林敢撇嘴一笑,顺着她露出哀怜的眼神,“好冬青,乖冬青,让我插进去吧!求求你!嗯?求求你!”
    他倒是信手拈来,李冬青趴上他身直接一坐到底,顶到最深处,头皮都发麻。林敢身体力行,非得叫她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
    汗水涔涔,沁进沙发里。吱呀吱呀的旧沙发发出暧昧的声响,李冬青抱着他脖子,气喘:“你小点儿声,楼下要投诉了!”
    “隔音好着呢!再说是谁先挑起来的?”
    他边说边吻,胸口一片都是吻痕,连成一朵梅花。小时候跟着林漾学绘画没发现天赋,原来是点在这上头了!林敢来了兴致,一遍一遍地亲过,亲着又哈哈气,闹得李冬青浑身痒痒。
    “别闹了!正经一点!”
    “谁他妈正经做爱啊!”
    他有板有眼,李冬青懒得管了:“你给我等着!”
    顺势腰一挺,将他推倒,主动蹲坐。林敢端着她臀肉不放,软弹顺滑,跟两坨跳跃的乳肉一同吸引他,李冬青见他欲罢不能,到了要射的边缘,又戛然而止。
    一泡精液就抵在顶端,林敢难受得要命:“你搞什么!”
    “谁让你玩我?”横竖都是男的难忍,李冬青笑得花枝招展,林敢哑口无言:“李冬青你玩坏我了怎么办?”
    “那重新找一个呗!”
    话音一落,林敢伸手就把住她的腰,佯装怒气,却是憋着笑:“不行!没有机会找下一个了!”他做得凶横,一下顶到顶峰,来回抽插几回,李冬青瘫软在他胸前。
    他摸着她汗湿的头发,优哉游哉:“李冬青,太正经的男人很无聊,太粘人的你看着烦,太好强的可能大男子主义……你还要我多列举几个吗?”咬咬她的耳朵,气声笑,“李冬青,你找不到下一个了,我们是最合适的!”
    李冬青缩着脖子,想推开,又被他搂住,心跳重迭,浑身都被他的气息流过。
    一阵酥麻,笑意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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