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城确定他真有毛病,不想理他,站起身掉头就走。
    赵玺哪肯让她走开,站起一个箭步追上她,从后一把搂住她,腾空抱了起来。
    轻城猝不及防,气恼地推他:“放我下来!”
    赵玺道:“不放,你要去哪儿我抱你去就是。”
    这个无赖!轻城气急:“赵蛮奴,你个混蛋,你仗着力气大欺负人是不是?”
    赵玺居然点了点头:“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轻城气结,这许多天累积的愤怒与委屈尽上心头,眼眶一下子红了:混蛋混蛋混蛋,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早知道他这么混蛋,她死也不要答应嫁给他!
    这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再说这种话,除了白白伤了夫妻之情,又有什么用?然而到底意难平,瞅到眼前的胳膊,她恨恨地一口咬了上去。
    赵玺“嘶”了一声,她迟疑了下,牙口松了些。
    赵玺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他的轻城,就算是生他的气,也依旧是舍不得他受罪的。他心中激荡,柔情充溢,蓦地抱着她往床榻方向走去,放她到床上,直接掀开了她的下裳,扯下了她的汗巾子。
    轻城又气又慌,挣扎道:“不行,我……”
    他怜惜地看着她:“别怕,我不做什么,就是帮你上药。”
    轻城涨红了脸,目中现出恼意:“我自己可以。”他总是这样,仿佛听不懂别人的拒绝,一径做着他认为对自己好的事。
    赵玺好笑道:“轻城是在害羞吗?有什么好羞的,”他的声音低哑下去,“你的身上我哪里没看过?”便是意乱情迷时看不仔细,事后清理时,他也一一看过了。
    说罢,他的手强势地插过去,硬褪下了她的外裤,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腿来。他目光落下,瞳孔顿时一缩。因着长时间骑马,她的大腿内侧,果然又青又肿,看着瘆人之极。
    赵玺倒吸一口凉气,心疼不已:“你怎么不早说?”打开装着药膏的瓷瓶,动作轻柔地帮她抹药。
    抹着抹着,他渐渐心猿意马。等到抹完,手指沿着柔滑的肌肤,不老实地向上探去。自从上次在马车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了。
    忽然一滴水珠低下,恰落到他的手背上。他先还没意识到是什么,等到第二滴落下,他心里一咯噔,抬头看去,就见她低垂着头,面无表情,泪珠却不断地从眼角滚落。
    他顿时慌了手脚:“你怎么了?”
    “赵蛮奴,”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叫他心里发慌,一字字清晰无比,“你仗着是我的丈夫,是不是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想怎样就怎样了?上次在马车中那样,如今又是这样。”
    赵玺道:“我只是担心你。”
    马车中的那场欢事他确实理智溃散,纵情失控了,事后,他也后悔做得太狠,伤到了她。可其它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错,她是他的妻子,夫妻敦伦,原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她又是内敛羞怯的性子,若他不主动些,她什么时候才能适应身份的转变?
    她却不领情,淡淡道:“这种担心,我要不起。”如果连最起码的尊重他都不能给她,这种担心和爱恋,她要来又有何用?甚至,还不如从前。在两人还是姐弟时,他虽也任性妄为,可至少知道尊重她的话。难道,当真是得到了就不知珍惜?早知如此,还不如一直只做姐弟。
    她说话时神情疏远而冷淡,赵玺双拳握了握,心中仿佛破了一个大洞,空落落的叫他心慌。他迫切地想抓住什么,填补空洞,直起身,试图亲她:“别这么说,我心里不舒服。”
    她偏过头闪躲,却根本躲不开他。他一手扣住她柔软的腰肢,一手强硬地固定住她后脑,狠狠堵住她香软的唇。唇舌交缠,气息交换,他察觉到她的抗拒,发狠地勾缠住她躲闪的舌,抵死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稍放开她,却依然紧紧抱着她。她眼睛发红,全身都在颤抖,说出的话却如利箭寒冰:“不要亲我,也不要抱我,我也觉得不舒服。”
    赵玺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她神情中并无分毫从前两人亲昵时的欢喜和羞怯,显然并不是使性子或撒娇。
    “姐姐!”从前的称呼脱口而出,他只觉一股闷气横亘胸中,左冲右突,无处可去。他只是心悦她,只是担心她帮她抹药,怎么就会惹得她这样生气?
    抱着她的手怎么也松不开。她明明在他怀里,他总觉得她离他极远极远。仿佛他一松手,她便会消失。
    轻城忽然就爆发了:“赵蛮奴,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赵玺望着她眼睛红红,神情崩溃的模样,恍惚意识到什么,双臂忽然就失了力气,缓缓垂下。他蓦地站起:“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们不要吵了,晚一点我们再谈吧。”说罢,大踏步地往外走去。再不走,他怕自己也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他什么都能忍受,唯独不能忍受她对他的疏远与拒绝。
    轻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蓦地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自从那日在马车中被他那样对待后,她心中已经压抑太久,正好趁着这一次,痛痛快快地将积累的委屈一起发泄出来。
    门外,赵玺听着里面的哭声心如刀绞,不由茫然:她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第111章 第 111 章
    赵玺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 看着日落月升,繁星满天, 听着里面她低哑的声音叫鹧鸪进去服侍,听着她温言软语地和鹧鸪说话。鹧鸪又出来把阿卞叫了进去。
    阿卞没一会儿就走了出来,看见他询问的目光, 迟疑了下:“公主叫我去厨房看着, 仔细检查水米, 不要被人做了手脚。”
    这是他们每到一处的必做程序,轻城却不放心的样子,每次都要叫来阿卞,再三叮嘱。赵玺不关心这事,只问:“她问起我没有?”
    阿卞摇摇头。
    赵玺不敢置信:“一个字都没提?”小时候, 他没少惹过她生气, 可再气, 她也不会真的不理会他。
    阿卞低着头不敢答了。
    赵玺明白了,颓然挥手,让阿卞自去办事。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墙, 看着鹧鸪进进出出,看着阿卞送来晚饭, 听着里面摆碗箸的声音,轻城却还是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他忽然就忍不住了:男子汉大丈夫, 能屈能伸, 对自己的妻子低个头, 服个软, 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独自在外难受,留她在里面伤心?
    他冲进了屋,一鼓作气,直接搂住刚刚洗了手,正打算用晚膳的她:“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轻城猝不及防,被他抱个正着,脸色冷下:“松手!”
    他摇头:“不!”
    轻城气极反笑:“赵蛮奴,你是欺定我了是不是?”
    他不说话,抱着她却也不撒手。
    鹧鸪见势头不对,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轻城气极,一抬头,陡然看见菱花镜中倒映着他红红的眼睛。她怔了怔,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赵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模样又倔强又委屈,见她不说话了,低声下气地道:“一切都是我不好,你要真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好不好?”
    见她依旧抿着嘴不说话,他低低地,一声一声地喊道:“姐姐,姐姐,姐姐……”仿佛依旧是当年在她身边绕前绕后的小小少年。
    轻城有些恍惚,终是心软了几分,开口问:“你知道自己不好在哪了?”
    他迟疑道:“我只顾着自己快活,弄伤了姐姐?”见她脸色再次沉下,连忙补充道:“反正惹姐姐生气就是我不好,我改就是。”
    轻城:“……”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道:“我哪里不对,姐姐教我。不生气了好不好?”
    轻城忽然就气不动了。他若是还是以丈夫的强势姿态自居,对她来说等如火上浇油,那是决计不想理他的;可他这么可怜巴巴地叫着她“姐姐”,想起两人曾经的岁月,她的心肠,便再也硬不起来了。
    她的蛮奴,打小就来跳脱不羁,无所顾忌,性子上来了,从来都是不管不顾,何曾露出过这样委曲求全的模样?
    他的心中终究是有她的!
    只是到底年轻任性,向来无视旁人的眼光,又被太子送来的东西刺激,才会那样过分吧。罢了罢了,她再气,也做了他那么多年的姐姐,总得和他说清楚,叫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赵玺看出她神色松动,得寸进尺地挨近她,亲了亲她的粉颊:“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你,我们不要闹了,好好的好不好?”
    她无情地避开他的唇,冷着脸道:“好好的可以。那我们先来谈谈,太子究竟送来什么,让你这么生气,不惜折辱我?”
    赵玺脸色一变,辩解道:“我不是折辱你!”
    轻城冷笑:“不是折辱我是什么?四周那么多护卫,又停在车马厅中那么久,只怕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她猛地抬头向天,试图将泪水憋回去。
    赵玺看到她的眼泪心就慌了:“马车隔音很好,他们不会知道的。至于停在车马厅中,也就贴身服侍的几个人知道,你,你别担心。”
    轻城怒目道:“那时候,我都那么难受了,你却还不肯放过我……”
    这话赵玺没法辩驳,他那时早失了理智,只觉酣畅淋漓,妙不可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气道:“你做的事实在太过分!”
    他态度良好:“是我过分,姐姐骂得对,以后我都听你的,你消消气,原谅我吧。”
    这么乖巧?她狐疑地看向他。
    他的神情越发纯良,伸出手掌道:“若骂还不消气,那就打手心好了。当年父皇赐你的玉尺还在吧,你用那个狠狠打我。我绝不躲。”
    他提前当年,轻城不由回想起他被宣武帝扔到长乐宫,交由她督管的那段日子。他读着一堆启蒙的书苦大仇深,他们一起应对福全荣庆的威逼,她因他脱了她的罗袜又羞又气……
    没曾想,当年脱她罗袜的小少年竟成了她的丈夫。哼!从小做事就很过分,她那时没教好他,等到他狼子野心,暴露无遗,她又一次一次地纵容他,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轻城的心中又来火了:“你要我原谅你可以,以后要约法三章。”
    赵玺只要她消气,什么都答应:“你说。”
    轻城道:“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我说不要就是真的不要,你不得强迫我。”
    赵玺苦着脸辩解:“我从来不想强迫你,就是那时控制不住自己。”被她一瞪,麻利地改了口,“好,我知道了。”
    轻城又道:“第二件,以后一切有关我的事,你不许瞒着我私自处置。”
    赵玺又想说话,轻城抢先截住他的话头道:“你答应就答应,不答应便不答应,休要再找借口。”
    赵玺没话说了,老老实实地应道:“好。”又问,“第三件呢?”
    轻城道:“第三件事啊,”她想起竹简的预言,心情沉重起来,“第三件事我要留着,以后再说,成不成?”
    赵玺见她微偏着头,乌鸦鸦的发垂落肩头,衬得粉颊如霞,明眸流盼,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心头一荡,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气氛终于轻松起来。赵玺低头轻了轻她:“不气了?”
    轻城在他怀中挣了挣道:“你先放开我。”
    赵玺不舍。
    轻城眼皮都不抬地提醒道:“第一件事。”
    赵玺顿时泄了气,垂头丧气,万般不愿地松了手。
    轻城就算原本还有气,也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指了座位道:“先用膳再说吧。”桌上已经摆好两副碗筷,她即使再气他,也不会在这上面使性子,存心饿他。
    先用膳再说?赵玺眼睛一亮,她的意思是不是用完膳他就可以亲近她了?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两人也不要下人服侍,简单吃完,就让鹧鸪将剩菜撤了下去。
    赵玺还没来得及高兴,阿卞求见:“殿下,公主,出事了!”
    第112章 第 112 章
    出事的是厨房。赵玺留下阿卞护卫轻城, 自己带着钱小二过去,就见厨房外围着不少人指指点点, 基本都是借宿的旅人。
    一个驿卒打扮的男子被四马攒蹄地捆缚在地,地上掉落了一个油纸包,里面的粉末有一半都洒在了外面。
    王太医很快被请了过来, 走过去用手指沾了点粉末仔细看了看, 舔了舔, 又嗅了嗅,开口道:“是蒙汗药,而且是上好的,不易被察觉的蒙汗药。”估量了下,“这点份量放倒三四十人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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