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爷威武不凡, 之前也就是王爷远在边关才使得蛮夷如此放肆, 如今好了,咱们王爷回来了, 蛮夷的那群人吓都吓得半死,哪里还敢抢咱们的摄政王妃啊。”
    “只是不知这位摄政王妃究竟长得何等倾城绝色,竟然使得咱们素来不动七情六欲的摄政王甘愿娶为妻室,瞧瞧今儿个的阵仗,那摄政王妃肯定很得咱们王爷的喜欢。”
    “说起这位王妃的容貌, 前段日子王妃被蛮夷迎亲的使团带出长安时我有幸瞧过一眼,那时候就王妃坐在马车里,风恰巧把车窗的帘子给吹了起来,我又刚好路过,这才有幸一睹王妃芳容。”
    “是吗,那快给大伙儿说说,王妃究竟生得何等面貌?”
    那人有些为难的拍了拍脑门儿:“也就看了一眼帘子就被她的丫鬟给拉上了,我没有看清啊。”
    众人顿时有些悻悻,有人失望地甩了甩袖子:“你可真扫兴,都没看到王妃真容你还瞎说什么?”
    那人撇撇嘴:“那我好歹还算瞧过一眼,哪像你们,连那么匆匆一眼都没见着。”
    这边正争执不下,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只见前方的迎亲队伍里,摄政王一身红色新郎服跨坐在马背上,英姿勃发,俊逸非凡。后面跟着吹吹打打的乐队,还有不少跟随着看热闹的百姓,好不气派。
    原本围在湖边的一众人也纷纷冲上去相迎,一时间人山人海,壮观无比。
    穆焕看了眼蒋武,蒋武会意的策马走上前去,对着众人道:“今日乃王爷大喜之日,愿与民同乐,待会儿大家皆可去旁边的酒楼吃酒席!”
    对百姓们来说最在意的莫过于吃穿用度,如今摄政王请吃酒席当是天大的荣耀,哪个不心花怒放?一时间个个儿匍匐跪地,山呼海啸着直呼王爷千岁。
    苏简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热闹声,她小心翼翼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往外看,眼见来围观的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看向他们时目光里是满满的祝福,她不由想到之前穆焕曾说的话:我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一场被天下人祝福的婚礼。
    她唇角不自觉上扬几分,心上涌起一股暖流。
    原本按照穆焕如今的身份这场婚礼由礼部主持,是极为繁琐的,但穆焕怕她顶着凤冠霞帔时间久了太累,便做主省去了很多细节,倒是为她减去了不少麻烦。
    在画舫中拜了天地以后,苏简便被牵引着送进了洞房。
    洞房也是在未央湖上的画舫内,与其他画舫相连,倒是稳健很多。
    此刻正值黄昏时分,花灯璀璨,五颜六色的灯火将画舫照得绚烂无比,美妙绝伦。
    苏简端坐在洞房的窗前,画舫在湖中央轻轻摇曳,引得里面的红烛也随之欢呼雀跃,似乎在为这场新婚而翩然起舞。
    蒹葭在一旁候着,见苏简坐的端正,她低声问着:“姑娘饿吗,奴婢去找些吃得给你?”
    苏简摇了摇头,她此刻还顾不上饿,只是觉得分外紧张。默了会儿,她缓缓吩咐:“去帮我倒杯茶来。”
    蒹葭应声过去斟了茶水,苏简头上顶着盖头看不到,她由蒹葭指引着摸到茶盏,小心翼翼喝了两口。
    蒹葭结果茶盏搁置在一旁,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看清来人,她忙屈膝行礼:“王爷。”
    坐在床沿的苏简明显脊背一僵,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尽量让自己保持端庄。
    穆焕扫了眼床边的身影,对着蒹葭“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他独自缓缓走过去,拿起旁边的喜秤将那大红色的鸳鸯盖头一点点撩开,逐渐瞧清楚那张动人的容颜来。黛眉弯如柳叶,杏眼桃腮,因是大婚,她今日的妆容显得浓郁,为她增添几分高贵之气。
    他凝视她时,明显感觉到她的羞涩,双颊呈现绯色,耳根子在烛光下红的好似透明一般,低眉颔首着,欲语还休,我见犹怜。
    他在她身侧坐下,单手抚上她的面颊,细嫩的肌肤在他掌心间摩挲,让他心上升起微妙的异样感觉,一时间喉头发干,情不自禁将脸凑了过去,捕捉到那张如花瓣般娇艳动人的红唇,细细描摹,认真品尝……
    好一会儿,他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唇,目光里浸满了柔情蜜意:“头上的发饰很重吧,我帮你取下来。”
    苏简没有回答,乖顺的样子算作默认,由着他卸下头上的凤冠。他做这个动作时离自己很近,男性独有的浓烈气息夹杂着丝丝酒香扑面而来,苏简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膝上,一颗心如受惊的小鹿乱窜着,大脑嗡嗡的找不到方向。
    他的动作无比温柔,像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坏了她一根头发丝儿引发疼痛感。随着凤冠的卸下,她头上如墨的青丝瞬时间得到解脱,柔顺地散落下来,披满了整个脊背。这头饰压了她整整一天,如今卸下,她觉得整个人都明显轻松了很多。又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时,不觉间攥紧了拳头,紧张的不能自已。
    似乎瞧出了她的不自在,穆焕倒是没再对她做什么,径自站起身来出了洞房。
    眼见他一声不响的走了,苏简心中淌过一抹失望,却又觉得分外困惑。她好像也没做什么惹到他的事情吗?
    女儿家在这个时候最是紧张,遇上穆焕的这种行为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不过片刻间,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她抿着唇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最先进来的是小白猫,看到苏简它似乎很高兴,欢快地叫着冲上去,直接跳上她的腿,紧跟着上了她的肩膀,亲热地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苏简被小猫搞得一阵恍惚,最后笑着抱住它抵了抵额头:“眠眠怎么跑来了,今儿个这么乱,怎么还有人带你来这儿?”
    穆焕是带着小猫一起进来的,因怕她面对自己时不自在,故意将眠眠带了进来,此刻正站在离她几步之远,闻声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它被你养的很好,现如今明显与你更亲近些。”
    苏简抱着怀里的小猫满心欢喜,一时间倒是忘记了紧张:“我本来就喜欢猫,这个眠眠又跟你……”她略顿了顿,声音明显低了些,“跟以前的绵绵很像,总会无意间想起。”
    穆焕笑着在旁边的花梨木圆桌前坐下,拿起旁边刻着梅花纹路的紫砂壶斟了酒水,一共斟了两杯,目光看向苏简:“新婚之夜,合卺酒还是要喝的。”
    苏简抱着小猫缓缓走过来,接下他递过来的那盅,两人右臂环扣,缓缓将酒水送入口中。此酒辛辣无比,劲头也烈,一盅酒下腹苏简觉得整个心口都是火热热的,灼灼的很不舒服。她不大能饮酒,这般烈的酒更是不大喜欢,一喝下去便蹙紧了眉头,那副模样和前些日子喝药时也不相上下。
    又见穆焕坐在那儿,唇角噙着一丝笑意,她不大乐意地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穆焕说着收了脸上的笑意,转而看她,“累了吗?”
    “不累。”苏简摇了摇头,下意识便这么答了一句,但凭心而论,折腾了这一整天,头上又顶着千斤重的凤冠,她此刻恨不得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穆焕却不管她说什么,站起身走过去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苏简一惊,顺势环上了他的脖子,脸颊侧向一处不去看他。
    洞房里红烛雀跃,暖暖的烛光映在她绯红的脸上,烦着柔和的光泽,那滑嫩细腻的肌肤水润润的,仿佛吹弹可破。穆焕喉头一阵紧致,抱着她向床榻而去,嘴上却道:“以前被你抱来抱去了几个月,今儿个难得换了身份。”
    苏简乍一听有些没反应过来,略一思忖才知道他在说自己还是绵绵的时候,她还没再说什么他已轻柔的将她放在榻上,整个人欺身压了上来。
    他犹如庞然大物一般的逼近,无形中让苏简觉得很有压力,下意识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小猫眠眠此刻在花梨木圆桌前握着,眯眼瞧着榻上交织的两人,颇有些无聊的“喵呜”了一声。
    它这声叫唤顷刻间唤醒了苏简的理智,她身上的衣裙居然不知何时被他扯得敞开着,丝丝凉风顺着缝隙钻进去,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竟还觉得有些冷。
    她匆忙间揪住了自己的衣领,为难道:“眠眠在这儿呢,我们这样……只怕不妥吧?”
    穆焕亲了亲她的耳垂,声音早已变得嘶哑:“不过是只小猫,你又担心什么?”
    苏简却不这么认为:“我以前养了只绵绵,结果那小猫却成了你,万一,万一这只眠眠也与众不同呢?他若如你一般,那看见我们这个样子,咱们岂不羞死?”
    穆焕侧眸瞥了眼圆木桌上的小猫,转而将目光重新壹在她身上,语气温和:“这样更好,就让它在那儿待着,省得以后学着本王跑来报恩。”
    苏简:“……”
    大红色的幔帐被一只大手很不温柔的扯了下来,顿时掩盖了鸳鸯榻上缠绵交织的身影。
    眠眠很是淡定的卧在桌上,眯眼看着一件件衣物从床帐内滚落在地上,大的小的。它似乎对自己看到的没什么兴致,张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从腹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似乎格外享受这样的时光。
    “啊——”床帐内突然传来女子的呼痛声,眠眠十分警觉地睁开了眼睛,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紧接着,又有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它似乎有些好奇又有些恐惧,小心翼翼的跳下桌子,一步一停顿的走过去打算瞧个究竟。
    然而,就在它好不容易撞着胆子跳上了主人的床时,还没来得及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它整个猫脖子已经被男主子揪着扔了出来。
    它似乎有些不甘心,再次跳了进去,企图躲进苏简的怀里,以为这样穆焕便不敢把它怎么样。然而,刚跳进去,它只觉得整只猫身子突然腾空,紧接着从床帐内飞了出来,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
    小猫吓坏了,毛发都随之竖了起来,锋利的猫爪子暴露在外,恐惧地尖叫一声:“喵呜——”
    安全落了地,它却是有些怕了,再不敢往床榻处靠近,只默默盯着那轻轻摇曳的幔帐,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这时,里面传来男子十分不悦的话:“眠眠,自己去外面玩儿,不准再进来!”
    小猫不知是否听懂了穆焕的话,仰着头幽怨地“喵呜”了一声,最后悻悻地转过头去,撅着屁股往桌子上纵身一跃,寻了个清净地儿俯趴着,眯了眼睛酣然大睡。
    画舫的外面已是繁星遍布,半弦月在星空高挂,溶溶的月光流泻一地,遍地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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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时候。
    摄政王府的正堂屋内,苏简一身少妇的妆容站在窗前练字,如墨青丝盘起在头顶绾作垂月髻,身上穿着宝蓝色绣着百合花孔雀纹图案的束腰襦裙,身姿曼妙,眉眼间皆是初为新妇的风情万千。
    穆焕就在她身后站着,眼前的美人儿写的认真,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那些隽秀的字上,目光灼灼的瞧着她那皓白的脖颈,娇嫩的似能掐出水来。
    她皓白如雪的颈间留有红迹斑斑,那是他昨晚上一夜缠绵留下的。除了脖子上,她的身上应该也还有几处。
    盯着那里,他脑海里全是昨晚上她在他耳畔的娇娇莺啼。
    盼这一日盼了多少年,好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如今佳人在旁,他突然别无所求了,余生的日子里与她携手到老,琴瑟和谐,于他来说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伸手环过她纤细得不赢一握的腰肢,脸颊贴着她的耳畔,鼻端是独属于她的气息,清新淡雅,透着浅浅的梨花香。
    苏简握笔的手微微一滞,下意识往他怀里倚了倚:“你不是说不想再插手朝政了吗,咱们什么时候离开长安?”她也好想去外面看看,幻想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穆焕咬了咬她的耳垂:“等我把手边的事处理好,圣上年幼,我总要把一些事再三交代给他。明日三朝回门,你先与祖母和岳父大人他们商议一下,难免走的时候他们觉得意外。”
    苏简点点头,这个她早就有此打算。
    眠眠乖顺的在窗台趴着睡觉,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苏简望着那小东西突然笑了:“缘分有时候还真是奇妙,我不过随手捡回了一只小野猫,如今反倒得了个这般优秀的夫君回来,这上天待我还真算不错。”
    穆焕闻此一笑:“难得听你夸我优秀,为夫可真有些受宠若惊了。”他说着俯首啃咬着她的衣领,眼看着领口被他牙齿越扯越大,苏简羞恼着推开他,又慌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裙。
    抬头见他一脸坏笑,苏简忍不住嗔他:“晚上不消停也便罢了,如今青天白日的便没个正经!”
    穆焕不以为然的笑笑,又无赖的抱住她:“新婚燕尔,有些事也未必便只能到了夜里方能做。”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苏简灵机一动:“昨晚上夫君说日后必然将我宠若珍宝,唯娘子的话马首是瞻,不知这话到了白日还算不算数?”
    穆焕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总觉得这鬼丫头在给他下套。可他又不能不答,只好点头:“君子一言,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
    “那就好。”苏简点了点头,从长案的旁边拿了个青釉茶盏递过来,笑眯眯道,“为妻有些口渴,想喝夫君亲自泡的茶,不知夫君赏不赏这个面子呢?”
    穆焕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接过茶盏转身出了屋子。
    好容易把人弄出去了,苏简松了口气,慌忙过去将门反锁,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好困,这下可以回去补个觉了。”昨晚上折腾了一宿,她整个人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回到榻上,她被子一盖不多时便睡着了去。
    这一觉无人打扰,她睡得很是香甜,睡着时唇角都是翘着的。
    醒来时她下意识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却见穆焕侧躺在自己身边,他此刻闭着眼睛,俊逸的五官,白玉般的肌肤,虽是个男子,却美的不像话。
    苏简痴痴看了一会儿,见穆焕骤然睁眼,她下意识攥紧了被褥后退几分:“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把门反锁了的。
    穆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王嫌走槅扇门太远,为了早些见到王妃,本王可是直接走窗户进来的。看王妃这神情,莫不是对那门做了什么手脚?”
    苏简嘿嘿一笑:“王爷多想了,没有的事,我只是睡得久了有些糊涂。”
    穆焕脑袋侧枕在曲着的左臂上,侧躺在苏简旁边,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睡得挺久的,本王等了你一个时辰了你才醒。”
    一个时辰?她有睡那么久吗?
    苏简还在怀疑穆焕话语的真实性,自己的被子突然被他扯开一条缝隙,无赖的也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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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妃三朝回门的日子,武陵侯府一大早里里外外便开始忙碌起来。巳时过半,苏老太太便和苏鸿祯、苏鸿礼等人亲自等在门口了。
    苏简刚下马车便见自己的亲人匍匐满地对着她和穆焕叩拜,苏简下意识看了眼穆焕。
    穆焕开口道:“今后便是自家人,诸位不必多礼,大家都起吧。”
    得了话,苏简忙过去亲自搀扶自己的祖母,十分心疼道:“如今才二月,天还凉着呢,祖母年纪大了怎么也在外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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