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云顿了会儿,贼贼一笑,说道:「废话!当然不见啦!因为他们被我叫来助阵。」话落,时间宛若禁止,空气不再流淌,尉迟云感到有些口乾舌燥,心脏没来由的剧烈跳痛,好似下一秒就会衝出胸口。
    再关掉广播器前,尉迟云深吸口气,眼眸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坚定,多说了句:「所以想看男孩转大人,想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事,又或是单纯想听热音社表演的人,就赶紧来司令台,不来肯定会后悔。反正没我在,篮球赛肯定也比不下去了。」
    广播中断了,体育馆内静的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瀰漫之间的分为很是窒息,是郑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兄弟要做大事,怎么能少了我们?」郑廷从板凳上跳了起来,脖子上还披着毛巾。视线扫过了周遭的队友们,声音大的传遍整个体育馆,吆喝道:「就算没有任何作用,也不能让他一人孤身奋战吧?」
    几个和尉迟云要好的男孩子,互相看了几眼,随后露出不明所以的笑意,认同郑廷所说的,便从椅子站了起来,勾肩搭背的准备前往司令台。
    说是助阵,倒不说是去当个吃瓜群眾,男孩子们间的友情就是如此简单。
    「你们不继续比赛了吗?」一名中途被邀进,和其他几人本就不熟的男孩开口,制止了他们荒唐的行为,「少了一个尉迟云,碍不了大事吧?我们又不是没实力。」
    闻言,郑廷侧头,连正眼也不愿给他,冷笑说道:「就像尉迟云所说的,篮球赛每年都有,可青春只有一次,你懂什么啊?」
    郑廷是一个转捩点。随后,越来越多人好奇尉迟云究竟想做些什么事,纷纷邀着三五好友一同前往司令台;而有些人,本就是为了篮球比赛而来,眼看没戏唱,想着能早点回家,早点休息也是好事。
    该庆幸现在早过了放学时间,许多老师们都已经离校。能躲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明天这事肯定会在校内闹得沸沸扬扬,尉迟云一定逃不过被惩处的命运。
    眼看体育馆内所剩无几的人,乔净恩内心不由得松了口气,甚至有些想哭的衝动。看向腕錶,距离印象中火灾的时间,还有五分鐘,是有足够的时间疏散剩下的同学。乔净恩左右张望想找寻祁慕晴,虽然不久前才与她有所争执,可在重要时刻,那些讨厌都不足够成为她放弃与常乐雨约定的条件。
    她答应过常乐雨,一定、一定会帮她救回知毓晴,那她就不会食言。
    当个言而有信的人,是常乐语、是尉迟云,不断坚持的事。
    乔净恩是在大门口看见祁慕晴的,她正往体育馆里走进。面容掛着疑惑,一脸就是在想,篮球比赛不是还没有结束吗?怎么大家都散场了?
    乔净恩赶忙走下了观眾席,拉起祁慕晴的手腕,仓皇落下:「赶紧离开这。」
    想当然,乔净恩没来由地举动,任谁也不会轻易跟着她离开。祁慕晴甩开了乔净恩手,双眸间有着藏不住的敌意,「你要干嘛?」
    眼看时间所剩不多,乔净恩没心思和祁慕晴解释太多,直说着:「尉迟云有话和你说,跟我来。」不管她的意愿,她自顾自地拉着她来到了司令台。
    祁慕晴本是有权利拒绝的,却在听见「尉迟云有话想她说」而心软了。
    离开前,乔净恩不忘朝体育馆里,剩下的几位工作人员喊道:「你们也赶快逃离这,等下这里会失火,相信我,我没有说谎的。」
    工作人员各个面面相覷,对于乔净恩的话是半信半疑,可攸关自己的生命安危的事,就是非同小可,况且他们也想不到乔净恩说谎的理由,种种因素考量下,他们还是搁下了手边的工作,先行离开体育馆。
    司令台前方的空地挤满了人潮,鼓声接连不断,其中还参着尉迟云说笑的声音。说实在,乔净恩真挺好奇,尉迟云究竟是要做什么大事,倘若只是个幌子,那么,他又要用什么理由来圆这个谎?
    事情被他闹到,可以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尉迟云手中持着麦克风,看着乔净恩拉着祁慕晴从远处走来,总算是卸下心中的大石,松了口气,语气也更加亢奋,「大家想先看音乐表演,还是……」
    不给尉迟云说完的机会,郑廷擅自打断,视线有意无意飘向乔净恩,曖昧地嚷嚷:「当然是先看你表白啊!都捨弃了三连霸的机会来这看你,怎么可能让你有逃跑?」
    眾人附议,起鬨声四起,吵得尉迟云连忙打岔,「我才没有要逃跑。」
    话落,他闭上了双眼,深吸了口气。早在好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碍于胆子而不敢贸然说出口,现在将错就错,倒不如把平时积在心底的话,毫不保留地全盘托出。
    「我从来就不相信爱,更不相信我有爱人的能力。」尉迟云自嘲似的,笑了声,「我付出的爱总是有去无回,无论是对我的父母,还是家人。所以我开始变得懦弱,变得不相信爱,更不相信所谓的「约定」。」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不嚮往爱,爱的本质是美好,是寄託,是依赖。尉迟云曾经也义无反顾的爱着,因为爱,所以选择去相信,然而,倒头来却是一场空。
    「每个离开的人,都曾经向我承诺过会,记得回来,却没有一个人兑现承诺。」
    周遭的喧腾一夕之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的谈话声,只剩下风声,风声带走了孤寂,迎来了冬天的凉风,却吹不熄少年炙热的情感。
    「直到遇见了她──」尉迟云的目光终于对上了乔净恩。灼热的,热情的,蕴藏的是不曾说出口的爱。然而,乔净恩却下意识的闪躲,先是看了身后,又左右张望,不见任何人同她一般的站着,除了祁慕晴。
    祁慕晴下意识退了好几步,自知尉迟云要找的人压根不是她,心头有些酸涩,识相地挣开了乔净恩的手。悄然间,偷偷离开了这不属于她的地方,躲了起来。
    尉迟云无奈地摇了头,阻断了她所有无谓的臆测,「乔净恩,我就是在说你。」
    闻言,乔净恩愣住,身子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亲眼看着尉迟云从司令台跳了下来,徐步走来她的面前。脸上的笑意未曾减退,甚至比过往更加灿烂,冬日的太阳该是落得快,今天却违反了物理定律,太阳不落,反倒耀眼到灼人。
    「虽然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你很奇怪,脾气比天气还更难捉摸。有时候上一秒笑呵呵地跟我说话,下一秒又马上板着一张脸的跟我闹脾气。」话落,尉迟云猛地倾身与乔净恩平视,眼睛带着数不清的笑意,「就算如此,我发现,我还是蛮喜欢你的。」
    乔净恩的脸颊刷上了一阵緋红,一时半刻内说不出任何话。实在不晓得,尉迟云究竟是褒还是贬,她就像个傻子般,看着尉迟云能够蛊惑人心的双眼,不自觉发起呆来,不挣脱、不逃跑,只是与他相视。
    良久,乔净恩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震耳欲聋,逐渐失速又失衡。
    眼前的少年如同毒品般碰不得,太容易让人沉沦。
    「乔净恩,你发什么呆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郑廷在一旁抱着脑袋,鼓吹道:「快答应尉迟云啊!这样好的绝世男人,错过包准你会后悔。」
    乔净恩这才回过神来,好不容易才从嘴边儿挤出,「你说得都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为了圆谎,才随意编出的?」
    听见这话,尉迟云轻笑了声,「那你希望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
    没来得及给予答覆,周遭传来刺耳的尖叫声,每一声都唤着沉醉在爱情无法自拔的人们回归现实,看着被世俗慾望逐渐吞噬的罪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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