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的话,就显得她特别在意骆禾瑶,这显得她好像真的是为了骆禾瑶才负气提的离婚,其实不是,骆禾瑶并不是她想离婚的关键,只是加快了她摊牌的进程罢了。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余淑媛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喜出望外:“小语,那都是误会喽?误会就好,我就说,慕允不是那种渣男,小语,咱们不离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都摊开来说,别压在心里自己生闷气,好不好?”
    余淑媛的手有点凉,神情急切,好像只要护住丈夫留下来的这段姻缘,就护住了她们娘俩的幸福似的。
    田语的心一软,不忍心再在这个深夜说些什么泼凉水的话:“妈,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今天太晚了,你先好好休息吧,别操心我们的事了。”
    程慕允心头一喜。
    田语这语气,看起来离婚的事情有了转机。
    这个时候可不能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才是上策。
    “是啊妈,先休息吧,太晚了,”他附和道,“你别为了我们的事情着急上火,影响了你的身体健康。”
    当晚,田语拉着余淑媛睡了主卧,把客卧留给了程慕允。
    两个人已经半个多月没在一起了,程慕允身体的记忆很诚实,在看到田语穿着浴袍的那一瞬间,血液就仿佛被什么点燃了似的,流动加速,热意汹涌。
    这一个晚上过得很煎熬,他在心里反复琢磨明天该和田语说些什么,做几十亿上百亿的项目都没这么绞尽脑汁过,一直到了凌晨脑子还很兴奋。
    这样下去可不行,明天总不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和田语说甜言蜜语吧,也太有损自己的形象了。
    他起来喝了一杯助眠的牛奶,又强迫自己数羊,数到九百九的时候终于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九点,睡过头了。
    急急地推门而出,迎面刚好和从主卧出来的田语撞了个满怀。
    程慕允一看,田语已经换好了衣服,脸上也化了淡妆,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今天周末,你去哪里?”他诧异地问。
    “桃花源邸工地出事了,我要赶去看看,”田语边说边往外走去,朝着厨房叫了一声,“妈,我先走了,中饭就不来吃了,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再联系。”
    “哎——我蒸了饺子,你这孩子怎么走了,吃一口耽误得了几分钟!”余淑媛端着盘子从里面跑出来,田语已经没了人影。
    今天的事情来得十分突然,一刻钟前,齐姐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桃花源邸二期被自媒体报道了前几天发生的工地事故,当事人接受了采访,指责房产公司为了赶工期逼迫工人加班加点,工地安全措施不到位,酿成了大祸。
    消息一经发酵,传播得很快,眼看着二期马上就要二开,这要是被有心人士引导出一些不好的谣言或者惊动政府部门核查,对项目和楼盘的声誉必定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从而影响二开的时间和销售。
    齐姐和赵楠山已经在小区外等她了,一行人上了车,一起赶往桃花源镇。
    一路上,赵楠山把情况向田语汇报了一遍。
    二期楼盘已经结顶,上个星期合安建筑开始拆脚手架,有一组工人为了赶时间,自恃是老工人技术高超,违反操作规定,提前把他们那一片的网罩拆了,结果那个老工人和伙伴两人不慎从高空坠落,一个重伤,一个轻伤,重伤的送进icu里抢救,轻伤的那个骨折住院。
    合安建筑的老板安顿好伤者和家属,要求医院全力救治,前几天重伤的脱离了危险,他们以为没事了,也就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田园。
    “没想到那个轻伤的老工人联系了自媒体,还给老板打电话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万一人的赔偿,并且还要保证以后的工资待遇直到退休,”赵楠山叫苦不迭,“这下好了,事情被闹大了。”
    “小田董,我们去查过了,”齐姐拿出了资料,“你还记得吗?上次柏龙拉斐尔国际学校奠基仪式的时候,有个媒体记者提问了一些差点让你下不来台的话题,这次也是这个记者来访问的,据他说,他在做一个跟踪桃花源镇的话题,所以一直在关注我们。”
    田语心中雪亮,这是田成良一计不成又成一计,她还是低估了人性之恶,田成良得不到田园集团,就宁可让它败落、破产也不愿意见它凤凰涅槃、重新崛起。“田成良和这个记者的关系查了吗?”
    “已经去查了,但是还没有回信。”齐姐的面色凝重,“现在的关键就是怎么把这些舆论控制住,。”
    “先让法务部起草律师函发给那个自媒体记者和转载的媒体,他们投鼠忌器,总会稍微收敛一点,”田语沉思了片刻,“还有,这个记者既然敢和田成良勾结,收钱写稿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你们去查一下他以前的稿件,看看能不能找出破绽,这样我们才有底气决定下一步回击的力度。”
    齐姐的眼睛一亮:“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我马上让公关部的人去查。”
    “你就留在安州处理舆论的事情,尽量压下来,”田语三言两语分配好了任务,“我和楠山去桃花源镇,去工地了解一下情况,顺便找那个断了腿的谈谈。”
    作者有话说:
    小语忙着呢,感情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小部分,程总你先边上歇着。
    第48章
    三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一个半小时之后,田语和赵楠山到了田园小镇。
    因为是临时决定过来的,到了工地门口也没人接待,赵楠山打了电话,合安建筑的杨老板才急匆匆地赶过来,连声致歉:“小田董,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眼看着快完工了。我们的工地你也来看过好几次了,无论是质量还是安全都是以最高标准要求的,没想到这两人会钻这样空子,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杨老板是个性格豪爽的北方人,一步一步从建筑小工打拼到现在这个地位,和田园集团合作过好几次了,一期也是他们的作品。
    田语和他客气了两句,两人领头一起去了工地。
    工地干得热火朝天,并没有被这起事故影响工程进度,最后的铝合金门窗已经摆放整齐,现场也开始清扫以迎接绿化公司的进场。
    和以前的每一次视察看到的一样,工地井然有序,安全帽没有一个人漏戴,无论是安全通道还是高空作业,都严格按照操作流程进行,就连进出拉货的大卡车都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以免粉尘和泥水给周边的环境造成影响。
    杨老板也表示,对那两位出事的工人,他第一时间探视慰问,也报了工伤,等治疗完毕后会按照规定赔偿,但狮子大开口的要价肯定不会接受的,“小田董,你也知道,我们这个行业的确会有危险,事故率相对别的行业来说要高,要是被他们俩这口子一开,我以后这公司就不用开了,所以这事闹得再大我也没法答应他们。”
    “我明白,”田语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该赔偿的按照规定赔偿,该有的人情味也不能少,但如果敲诈勒索的,一定不能妥协。”
    杨老板很意外:“你不是来让我破财消灾的?”
    田语淡淡地道:“任何阳光外的阴暗交易,都不能被纵容,这是我做生意的原则。”
    她远眺大海,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在桃花源镇这个项目里,不能出现任何被田成良这个小人得逞的阴谋。这个项目,是她和父亲的约定,也是她心中的净土。
    从工地出来,原本井然有序的大门前不知怎么围了一群人,工地保安拦着,双方正在争执。
    一见田语一行人出来,这帮人“呼啦”一下全涌过来了,有拿着手机拍视频的,有上前拉横幅拉扯哭闹的,还有专门冲过来提问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专职人员。
    “请问你们后续打算怎么处理这次员工意外事故?”
    “你是田园集团的田语董事长吗?这次事故是不是因为你们不想付交房违约金引起的?你们会对那两位工人做出赔偿吗?”
    “作为一名企业家,你们这样压榨底层建筑工人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现在心里有什么感想?”
    ……
    各种提问的意图非常明显,从合安建筑一下子扯到了田园集团,并上升到了阶级矛盾,字字句句都是能点燃网上舆情的导火线。
    田语扫了一眼,没发现以前那个记者的人影,想必这些都是被指使前来闹事的小喽啰。她给赵楠山使了个眼色,赵楠山和杨老板一起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们:“你们有什么问题来问我,桃花源镇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
    田语趁机脱身,往建筑公司坐落在楼盘后的板房宿舍走去。
    手机震动了几下,齐姐发过来几条消息,田语打开看了几眼,心里越发有底了,加快了脚步。
    宿舍外静悄悄的,工人们都在上班,田语正要让跟着的下属进去问问,眼角的余光一瞥,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麦正蹲在板房外,仰望着天空发呆,手里夹着一支烟燃到了一半,地上还有一个烟头和一堆烟灰。
    “小麦?”她叫了一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样阳光帅气的小伙,抽起烟来就一点儿不可爱了。
    小麦浑身一震,一下子蹦了起来,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丢,局促地道:“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处理那起安全事故,”田语看了看地上的烟头,“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抽起烟来了?”
    小麦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烦躁地揉了揉头发,难过地道:“姐,我对不起你,那个闹事的人是我从老家带出来的,是我表哥家的亲戚。”
    田语板着脸问:“就这?你是打算靠抽烟来帮我解决问题吗?”
    小麦慌张了起来:“不是不是,我找了他两回了,要不是他还绑着绷带,我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那就别抽烟了,”田语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抽一整天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还这么年轻,又是做体力活的,身体最重要,抽烟抽上瘾了再要戒就难了。闹事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别犯傻了。”
    眼前的女人笑靥似花,弯弯的眉眼中仿佛蕴藏着流光溢彩的星光,小麦不由得晃了一下神。
    很快,他回过神来,懊恼地解释:“不是,我平常不抽烟的,今天实在是心烦了才找人要了两根烟,以后我再也不抽了。”
    田语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你叫我一声姐,我也就不客气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弟了,话多了点,你别介意。”
    小麦的眼神一黯,又察觉不对,立刻佯做高兴地咧嘴一笑:“那可说好了,以后你都管着我点,我可巴不得有这么一个姐在我耳边唠叨呢。”
    “成交,以后别嫌我烦,”田语笑着道,“走,带我去看看你那个转了几个弯的亲戚。”
    小麦这个远亲姓罗,四十不到,年初的时候来的工地,田语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个手机坐在床上刷抖音,音效开得很大。
    一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嚷嚷了起来:“小麦你可别再来啰嗦了,你是傍了个女富豪发达了,也得让我们哥几个喝口汤啊,这我们受了这么大的罪……嗷……”
    小麦一个箭步蹿了过去,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那人的脖子被掐住了,整个人被拎了起来,脸迅速涨红了。
    “你再放一句屁试试。”小麦的脸色阴鸷,眼中的狠戾快要满溢出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轮起来摔在墙上。
    “啊……”老罗嘶哑着喉咙,手指拼命去掰小麦薅着他衣领的拳头。
    “小麦,你干什么!”田语厉声喝道,“快松手!”
    小麦用力一推,老罗的后背撞在床板上,一边咳嗽一边色厉内荏地叫着:“你……你这小子……无法无天了……”
    田语拉过凳子,在他床前坐了下来:“老罗是吧?我是桃花源镇项目组这边的员工,首先向你的受伤表示慰问,希望你好好养伤,能配合医生的治疗让自己尽快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咱们桃花源邸三期也马上就要动工了,还需要你们这样的技术骨干来把控建筑质量。”
    老罗的神情警惕:“你谁啊?别说得这么好听,反正我们就是要钱,钱到位了保证乖乖听话,指东不打西。”
    “当然,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来提醒你,千万不要因为蝇头小利而引来牢狱之灾,”田语淡然道,“让你们来闹事的人有没有和你说,你的行为有可能牵涉到敲诈勒索,是会坐牢的?”
    “你吓唬谁啊!”老罗嗤笑了一声,“我们要的是我们的赔偿,是我们应得的,我腿折了不能白折。”
    “有人找你来闹事,并保证一定会把帮你要到这笔钱,”田语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道,“而且,他们付给你了一笔钱做保证金,对吗?”
    老罗懵了一瞬,猛地回过神来:“你你你胡说什么!不可能的事,我哪有钱!”
    “好啊老罗你居然干这种事!怪不得罗嫂打电话给我表婶,说你往家里转了一笔钱,”小麦气得一拍桌子,“她还问你是不是偷摸着藏钱了,要不是的话,能挣这么多她要把她弟也送过来打工,你说,那笔钱哪里来的?”
    “我……这……这臭婆娘乱说!”老罗的目光游移,“反正我没干这事。”
    “我也不想和你追究你到底有没有拿他们的钱,我只想提醒你,你这钱来路不正,他们自顾不暇,向你担保的事情也不可能做到,”田语拿出手机,调出了让齐姐发过来的资料,“你看,让你闹事的主谋是这位姓田的老板,他的公司速荣现在陷入亏损状态,还有是一个叫秦铭的,网络人称秦记,他有一场官司在打,就是和你这件事情性质差不多的,也是煽动闹事的,输了的话要赔几百万,你想一想,到时候他们答应给你保底的钱,你还能不能拿到。”
    老罗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两眼,脸色微微泛白:“我不知道……你别吓唬我,我可什么都没干。”
    “哦对了,”田语拿回手机,轻描淡写地道,“我提前告诉你一声,田园集团已经掌握了秦记和田成良勾结的证据并报警,具体你可以自己去网上看田园集团官博发的律师函,等警察查到你这里就晚了,你还是自己悬崖勒马吧,还能拿到点赔偿金,要不然只能到牢里享受铁窗泪了。”
    老罗呆了片刻,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想看却又强忍住了,嘴硬地反驳:“没有的事,我没有拿钱,和我没关系,你胡说八道。”
    “行,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声,谁让你是小麦的亲戚呢,”田语也不生气,“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找联系你的人问问,当然,他们是不会承认的,还可能会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来,总之,你好自为之,等警方查吧。”
    老罗呆若木鸡。
    田语不再搭理他,示意小麦可以走了。
    正值初夏,艳阳高照,刚才心急还不觉得,这下终于搞定了大半,田语一出门就觉得有一股暑气扑面而来,很不舒服;但再走几步就到了林荫道,这里树木高大,挡住了烈日,海风吹来,暑气尽消,田语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了起来。
    小麦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时不时地窥视上田语几眼。
    只见田语时而顿足远眺海湾,时而在手机上打字、发语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形成了光点,在田语的发梢眉间跳跃着,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眼看着工地就要到了,小麦终于没忍住,问:“姐,你怎么还这么心定,不去盯着老罗吗?”
    “盯什么?没见面前我还怀疑我的判断,见了你那个远亲之后我就确定了,”田语淡淡地道,“他这孬孬怂怂的模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放心吧,他成不了事,现在八成在打电话和秦记那边的人对质呢,正好给警察留下证据。”
    小麦吃了一惊:“你刚才不是诳他的?是真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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