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诗佳住进谢春故家里后,已经过了一年多,郑诗佳被姓谢的养回了以前的开朗,她不再半夜偷偷哭泣。
    因为某人某次下班回家后,发现本该睡觉的小孩这时间却在一楼喝水。
    深夜,屋子里只有楼梯间开着灯,谢春故刚开完会回家。
    他本想直接上楼,当他走近楼梯时,厨房传来一点碗盘碰撞的声响。
    他停下脚步,转身走去厨房查看。
    「诗佳?」
    没有人回应。
    「诗佳,是你吗?」
    谢春故的声音稍显疲惫,也比平时更加沙哑。
    在这之前,他已经好几天连续加班,基本上约等于住在公司里。
    他平时梳上去的瀏海,也掉了好几綹下来,衣衫凌乱,下巴多了些小黑点,是鬍渣。
    看上去增加了年龄,不但不减风雅,反而多了成熟的韵味。
    郑诗佳听到呼唤,惊慌地擦了擦脸,吸几下鼻子,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说的话却暴露了:「是我。」
    有些鼻音,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春故好几天没有睡觉,身体快到极限了,他闭上眼睛,左手揉太阳穴。
    郑诗佳听到他说:「小孩,过来一下。」
    她有点迟疑,迈着小步伐靠近谢春故,眼睛微红,睫毛湿润。
    刚哭过。
    谢春故柔声道:「又做噩梦了?」
    说着看着她的双眼,是那双熟悉的温柔眉眼。
    郑诗佳觉得自己那不争气的耳朵又红了。
    「还睏吗?」
    「还好。」郑诗佳补充了一句:「不是很睏。」
    说完之后,郑诗佳打了一个哈欠,谢春故看着她,别过脸笑了出来。
    「不睏啊,那陪我去书房,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整理资料。」
    谢春故忽略了还等在外面的小纪。
    姓谢的这趟本来只是回来梳洗一下,不过现在安抚小孩比较重要。
    「好。」郑诗佳点头答应。她看着谢春故走上楼,又打了一个哈欠。
    *
    昏暗的房间里,灰色大理石书桌上放着几叠资料,床上放着凌乱的衣服。
    谢春故并不常回来住,房间里就像饭店里会看到的高档套房,一丝人情味都无,只有桌上经常被使用,桌上摆着一盆黄金葛。
    是郑诗佳某天放学经过一家植栽店看到的,那一盆黄金葛,被放在店门外不起眼的角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把它买下来,还把它放在谢春故的书桌上。
    谢春故当天回来注意到了自己的桌上多了一盆植物,但没有说什么。
    后来经常可以看到谢春故走出房间,手上拿一杯水。
    此刻书桌上,那盆黄金葛,心形叶子上一颗水珠随着地心引力慢慢向下。
    绿色的尖端晃荡了一下。
    噠——水滴在灰色的桌面上,最终不动。
    静悄悄的房间内,厕所里传出水声,水洒在墙壁上,又沿着墙壁滑到磁砖地面。
    还有一颗颗的水珠停留在墙面上,不愿离去。
    热水不断从莲蓬头喷出,热气腾绕,水柱冲在谢春故的后肩上,舒缓了痠痛的肩颈。
    他伸展自己的身体,被柔和的水抚慰心灵。
    他转身,抬手把瀏海拨起,露出光滑的前额,水流不断从眼前滑过,滑过下巴,又滑到深邃的锁骨,一路往下,经过像豆腐块的腹肌,继续往下,直到滑过脚踝,最后流进排水孔。
    水声消失,谢姓男子走出浴室,身后水雾瀰漫。
    他下半身包着浴巾,上半身没有擦乾,还有水滴随着走动不断滑落,他拿着小毛巾擦着头发。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响,谢姓男子就这样走到门前开门,是郑姓小孩。
    谢姓男子就这样看着郑姓小孩脸从脖子红到了脸上,最后耳朵也整个红。
    谢春故还故意调侃:「看得满意吗?」
    郑小孩直接关上了门。
    发出巨大的声响。
    谢春故被此举逗笑。
    他穿好衣服后,走出房间,没看到郑小孩,走去书房。
    书房内只有一张桌子,上面笔筒插着很多笔,笔筒旁是一盆仙人掌。
    其馀的摆设就是一张沙发,一张矮长桌,及佔满整面墙的书柜。
    而小孩正弯着腰观察书桌上的仙人掌,这时小孩的头发滑落。
    小孩的手指復又把头发勾回去,甩了一下,耳朵还微红,不过谢春故只注意到小孩好看的脖颈线条。
    他走过去,帮小孩抓起了头发。
    郑诗佳的头发突然被挽起,她抬头看了一眼,刚好跟谢春故对到眼。
    两人对视几秒,谢春故开口。
    「这时是不是应该要有音乐响起?」谢春故调侃,把手里柔顺的头发放下。
    「??又不是韩剧。」郑诗佳直起身,轻咳了一下。
    谢春故手垂落,微微摩挲,回忆刚刚的触感。
    滑顺,就像??他突然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呢,想这种事真是衣冠禽兽。
    「小孩,帮我整理书柜中间写着13层的那一层书,等等把里面一本绿皮的书拿给我。」
    「喔。」郑诗佳回。
    两人就这样各自安静的做自己的事。
    直到谢春故需要那本绿皮书,他手往前摸了摸,没摸到。
    「诗??」谢春故抬起头,想要叫唤,往书柜的方向一看,没看到人影,原以为人已经回房间睡觉了,一转头,沙发上有一小团蜷缩起的生物。
    谢春故把眼镜取下,揉了揉眉间,喉间痒意上涌,他忍着咳嗽,起身把那团生物给抱起,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温柔的掖好棉被之后才离开。
    他走到书房,关上灯,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终于忍不住咳了几下。
    他尽力放小声音,打了通电话。
    嘟、嘟、嘟——响了三下,对面人接起,是小纪。
    「我明天去一趟医院。」谢春故着说着还咳了几下。
    「是,还有什么吩咐吗?」小纪坐在车内,终于等到了自家老闆的电话,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正色道。
    没办法,他想,男大不中留。
    「??不用告诉诗佳,我去了医院。」谢春故知道小纪会偷偷报备自己的行踪给诗佳知道。
    他默许这样的行为,主要是怕郑诗佳害怕。
    「好,对了老大,你??」嗶的一声,电话被掐断。
    小纪看着手机黑掉的界面:??
    这边谢春故掛断电话后,闷声咳了好久的咳嗽。
    他的手蠢蠢欲动,想伸过去脖子,用力掐紧,直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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