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更不想搭理谢砚宁了。
    谢砚宁恢复了幼稚的状态,许唯一吃完,他就黏黏糊糊地贴在许唯身上,许唯倒了两杯茶,谢砚宁喝了一口就又重新贴了上来,许唯推都推不开,只好任他摆弄。
    正好这时候林从南给她打电话,
    手机屏幕上出现林从南三个字的时候,许唯感觉到谢砚宁整个人都绷紧了,脸色也瞬间变沉。
    许唯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吴和百川那些员工在谢砚宁面前总是那么紧张了,因为谢砚宁黑脸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董事长这个身份加持,还是谢砚宁只是在她面前才撒娇,平日里本就疏冷如此。
    他望过来的时候,就连许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谢砚宁说:接啊。
    许唯无可奈何,慢吞吞地拿过手机,刚接通,谢砚宁就先她一步按下免提。
    许唯吓了一跳,又眼疾手快地赶在林从南说话前,把免提关了。
    谢砚宁瞬间爆炸,你
    怎样?许唯掩饰着心虚,还要压过谢砚宁一头,理直气壮地说:干嘛听我电话?
    她还特地起身,准备走到落地窗前去接电话,谢砚宁握着她的手腕,许唯挣扎不过,只好作罢。
    林从南问:许总,宣濛在你那儿工作得怎么样?
    挺好啊,小姑娘报表做得不错。
    那就好,你呢?最近怎么样?
    谢砚宁直接把许唯搂到自己腿上,许唯吓得呼吸都停住,生怕出声音,她一只手抵着谢砚宁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手机,我也挺好的啊,就是刚开始事情比较多。
    许唯在心里祈祷林从南可千万不要说什么聊闲的话,否则以谢砚宁现在的怒气值,可能真的会在行业里封杀林从南。
    刚开始就是这样,我当时也是。林从南说。
    谢砚宁轻松掰开许唯的手,然后把她按进怀里,他的唇贴着许唯的脖颈,一点点往下,温热的呼吸覆盖在许唯的皮肤上,她忍不住身体轻颤。
    他是故意的。
    许唯自作自受,也只能忍着。
    林从南问:下周旭峰建设的王总有个酒会,邀请你了吗?
    邀请了,许唯刚说话,嘴唇就被谢砚宁咬了一口,她嘶了一声,然后说:我、我跟王总说过了,我有私事,没时间去。
    林从南沉默了两秒,然后反应过来,轻笑道:看来我这个电话打得很不是时候啊。
    没有。
    既然谢董在,那就先不聊了。
    林从南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然后挂了电话。
    许唯感到头疼,怎么她碰到的男人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绿茶?
    来不及解释,谢砚宁已经生气了,许唯刚准备推开谢砚宁,一个没留神,就被谢砚宁直接抱起来放在桌子上。
    谢砚宁用胳膊箍着许唯的腰,许唯无处躲,勉强镇定地说:谢砚宁,你这样要扣分的。
    扣就扣吧。
    他无赖起来,许唯只能顺从,吻到就快失去力气,谢砚宁终于放过她,厮磨着她的唇,压着声音说:你和他根本就没什么,对不对?
    许唯没回答。
    谢砚宁微微俯身,和许唯对视,你不会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你心里还有我。
    许唯挑了下眉,现在突然变得有自信了?
    因为我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
    许唯竟然有些哑然,她任由着谢砚宁在她身上作恶,可手还是不自觉地圈住了谢砚宁的肩膀。
    谢砚宁的确是不一样的,他从进入许唯世界的那天起,就和所有人都隔开了距离。他打破许唯所有的处事原则,他一次次主动靠近,许唯溃然失守,他让许唯相信爱,时隔多年,再次打开自己。
    怎么舍得冷落他太久呢?
    感觉到谢砚宁即将失控,许唯按住他,轻声说:回公寓。
    第二天醒来,房间还是暗的。
    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在游走,许唯还以为是松子,正要伸手时,就被谢砚宁抓住。
    谢砚宁侧躺着,一身清爽,眼神缱绻地看着她。
    虽然睁开眼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一张脸,着实让人没法生气,可许唯稍微动一动腰就酸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转头再看谢砚宁,他眉眼间就差明晃晃地写上春风得意容光焕发几个大字了。
    许唯瞬间来了火气,扯起被子盖住自己,谢砚宁,扣一百分。
    你昨晚明明说要给我加分的,你说如果我慢一点你就
    我没有,许唯矢口否认,然后一本正经地算了算:你现在负一百四十分,成绩不及格,罚你三天不许上床。
    谢砚宁吃饱喝足就不拿许唯的扣分制度当回事了,无赖地抱住许唯,下巴抵着许唯的肩膀,一个劲地蹭,不行不行,我已经赖上你了。
    许唯本来已经清醒了,可被谢砚宁抱着抱着又开始发困。
    想想又觉得不服气。
    于是她强撑着精神,主动搂住谢砚宁的脖子,凑上去吻他,还故意用手撩拨他。谢砚宁立即精神了,没多久就按耐不住,翻了个身压住许唯,刚要解开睡袍,许唯就松开手。
    她一副困倦模样,打了个哈欠,我要继续睡了。
    谢砚宁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抓了抓许唯的手,许唯没理他。
    小唯
    别吵。许唯哼了一声。
    谢砚宁只好作罢,可怜巴巴地回到许唯身侧,翻身抱住她,许唯忍着笑,得逞地钻进他怀里。
    谢砚宁像哄小孩睡觉一样轻轻拍着许唯的肩膀,咬耳朵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松子喂了吗?
    喂了。
    早饭呢?
    我煮了粥,你想吃什么早点,我待会儿去买。
    都可以,不想吃太油的。
    谢砚宁轻声说:好,你先睡,等你睡着我再出去。
    许唯很快就又睡着了,在清醒意识不剩几分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搂紧了谢砚宁的腰,原来她如此贪恋谢砚宁的拥抱。
    被人爱的感觉很好,好到许唯觉得她前二十几年所有开心的事加起来,都敌不过这个明媚的清晨。
    正值周六,许唯睡了个懒觉,再醒来已经接近十点。
    谢砚宁殷勤地帮她倒好水挤好牙膏,捧着洗脸巾站在旁边。
    许唯在镜子里看他,两个人一对视就会笑,从微笑变成停不下来的捧腹,甚至不需要一句话。
    许唯刷个牙都不安生,最后连搡带踹地把谢砚宁推了出去。
    吃完早饭,两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影,许唯左边是谢砚宁右边是松子,她生怕端水不平,摸完谢砚宁的头发,也不忘揉揉松子的小脑袋。
    电影里放到男主角在海边向女主求婚,谢砚宁突然想起来,坐直身子问许唯:我们呢?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许唯毫无防备,听了之后也有些局促,清了清嗓子说:我还没想好。
    还要想什么?
    结婚可不是戴个戒指领个证这么简单的,谢砚宁你再认真考虑考虑。
    谢砚宁很是不悦,我早就考虑好了,你就是不想对我负责罢了,每次都这样,下了床就不认人。
    许唯伸手拧他耳朵。
    两个人又闹起来,差点压到松子,松子怕被误伤,连忙逃回了自己的小窝。
    许唯靠在谢砚宁怀里,喃喃道:我可能想太多了,可这些事我又不能不考虑。
    你说。
    如果我们结婚了,你公司里的人,你的亲朋好友,包括外界舆论,会怎么评价我呢?还有,我也不想办婚礼,因为我这边可能连一桌人都凑不齐许唯抬头看着谢砚宁,略显沮丧地说:还有我很在乎的一件事,如果我们结婚了,我的公司也会被关注到,那时候我的努力可能会被谢砚宁妻子这个头衔覆盖。
    她说得很含蓄,但谢砚宁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会给许唯造成的伤害。
    可能根本不止许唯说的这些,许唯的销售公司现在只有三个人,就算办得再好,和百川依然是天壤之别。
    到时候这栋写字楼里的人会怎么讨论许唯呢?大概会像之前盛风的那些人一样,编织黄色笑话,再肆意地泼脏水,仿佛年轻的女人获得成功是一种原罪。
    抱歉,是我没考虑到这些。
    这又不是你的错,许唯在谢砚宁的怀里躺了一会儿之后,又撑起半个身子,对谢砚宁说: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些客观的因素就胆怯不前,我很坚强的。
    许唯亲了亲谢砚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对你负责的。
    作者有话说:
    九点还有一更嗷!
    第59章
    【前面还有一章, 超甜的,别忘了看哦】
    许唯再次开车来到思南福利院。
    这次她终于有勇气下车。
    她从后备箱里拿出礼盒和水果,然后深吸一口气, 迈出步子, 往福利院的大门走。
    保安以为许唯是爱心人士,正要登记时, 许唯说:我是从思南福利院出去的,我回来看周院长。
    保安一愣,有些不相信。
    毕竟现在的许唯看起来可没有半点孤儿的影子,许唯从包里翻出当年她和院长的合照, 指给保安看:这个是不是周院长?
    还真是。
    保安笑了笑, 然后开门把许唯放了进来:院长在左边那栋楼的二楼。
    好,谢谢。
    许唯顺着保安的指引,找到了院长办公室, 她腾出手敲了敲门,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一声苍老沙哑的进。
    她推门进去。
    院长办公室里堆满了文件盒, 大概是又有一批孩子正在办手续, 老院长今年已经快七十岁, 他带着老花镜抬起头, 看到许唯时脸上写满了疑惑:你是
    院长您大概不记得我了, 我有和您的合照, 您看看, 能不能想起来点?
    许唯笑着把照片放在院长的桌子上, 还提醒他:就是那个八岁才被人领走的小姑娘,您还记得吗?
    记得, 我记得。院长站起来, 慈祥地看着许唯:都这么大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是啊,这么多年。
    我记得你,是因为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模样标致,算术又老考第一的小姑娘,怎么几年都没碰上好运气,幸好最后还是碰上了,你养父养母对你好吗?
    许唯笑容僵了僵,为了不让老院长担心,她还是说: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能有个好归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许唯强忍着眼泪,把带来的礼品和水果放到院长身边:这是给您带的,我的一点心意。
    老院长连忙摆手,许唯最后还是让他收下了。
    现在在哪里工作啊?院长问她。
    自己开了家销售公司,小公司,在康华路上,靠近市中心。
    好啊那好,你当时在院里,我就觉得你这个小姑娘将来肯定不一样,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好。
    也要感谢您,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老院长带着许唯去住宿区看了看:这些年孩子的数量越来越少了,所以还继续用着之前的小楼,前几年重新翻修了一遍。
    我记得之前这边是公共浴室。
    是啊,那时候拨款少,爱心人士也捐不到我们这里,福利院各方面条件都差,尤其是冬天,供暖跟不上,让你们这些孩子受苦了。
    许唯笑着说:那时候没想这么多,还觉得那么多小朋友在一起,挺开心的。
    今年二十几啊?
    下个星期就过二十八岁生日了。
    看不出来,我瞧着也就二十出头。
    许唯抿嘴笑:您可别拿我打趣了,对了,秦阿姨呢?
    院长的爱人也在福利院里工作,负责后勤,她长得白白胖胖,笑容可掬,许唯小时候最喜欢她。
    前年走了。
    许唯愣在原地。
    肝癌,受了几年苦,还是走了。
    许唯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完全控制不住。
    哭什么,傻孩子,不都有这么一遭么?
    秦阿姨人那么好。许唯哭着说。
    她这辈子和我操持着福利院,收下一个个孩子,再一个个送走,看着你们有了新家庭,开始新人生,我们这辈子也算是积德行善,值了。
    许唯哭着点头。
    两个人走到小广场,老院长挑了张长椅坐下来,许唯突然发现院长脖子上带了个用长绳扣住的十字架。
    您什么时候信的?她有些惊讶。
    你秦阿姨在病床上的时候,我这辈子都是唯物主义,但是她在病床上那几年,我还真有点院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道:天天给她做祷告,就习惯了。
    秦阿姨在天上一定过得特别好。
    老院长仰起头,笑了笑,是啊,你说这天堂肯定特别美吧,老秦她去了这么些年,都舍不得回来。
    许唯的眼泪再次止不住。
    老院长问许唯:你呢?丫头,结婚了吗?
    许唯泪眼朦胧地望向院长,破涕为笑道:快结了,遇到了一个对我特别好的人。
    那就好啊,这就叫苦尽甘来。
    许唯擦掉眼泪,哽咽道:是,苦尽甘来。
    离开福利院之后,许唯一个人在车里哭了很久。
    她后悔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勇气回来一趟,以至于连见秦阿姨一面的机会都错过了。
    她当时在同一批的小孩里,性格最倔,和别人相处不好,每次秦阿姨都会朝她招手,笑着说:来,阿姨抱抱你。
    许唯突然意识到世事无常,如果有想做的事,就不能拖。
    有想爱的人,也不能退缩。
    这辈子她遇不到第二个谢砚宁了。
    所以几天后,快下班的时候谢砚宁给她发消息,问她忙不忙。
    许唯回复的是:[今天没开车,可以来接我吗?]
    谢砚宁二话没说就来了。
    他敲响许唯公司的玻璃门时,宣濛和叶敏之同时愣住,叶敏之看他很眼熟,起身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找许唯。谢砚宁笑着回答。
    他给叶敏之和宣濛都带了咖啡,分完后走到许唯桌边,眉眼带笑地问:什么时候下班?
    马上。许唯看了他一眼,嘴角笑意明显,她起身向叶敏之和宣濛解释:这是我男朋友。
    宣濛先认出来:谢、谢砚
    谢砚宁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谢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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