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再三确认经理没找错人,兴奋地答应下来。
    他现在实在太缺钱了,凡是能赚钱的工作他都想做。
    看着季年激动得鼻尖发亮,经理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拍了拍他的肩,那就快点,别让客人等久了。
    季年用力点了点头。
    经理走后,季年用最快的速度把垃圾处理完,然后去酒窖领酒,端着托盘上了楼。
    整个顶层只有一个房间,也是这家会所消费最高的房间。
    季年端着酒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抬手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出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打开,陆庭予的脸映入眼帘。
    正是上次认错他的那个男人。
    季年愣了愣,捧着托盘的手微微一紧。
    怎么是他?
    季年脑子里一片混乱,见陆庭予注视着他,他只能迅速调整好情绪,佯装镇定地说:您好,我是来送酒的。
    陆庭予眼底的某种情绪一闪即逝,他让开路,淡淡地说:进来吧。
    季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他不敢随意张望,进去后把酒放到桌上,恭恭敬敬地说:先生,您要的酒已经给您送来了,请慢用。
    他抱着托盘转身就想离开,陆庭予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季年诧异地转头看着陆庭予。
    陆庭予的声音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我有话问你。
    经过前几次的事情,季年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奇怪的客人接触,排斥地说:先生,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说着他想把手抽回来,被陆庭予纹丝不动抓着。
    陆庭予直截了当地问:我听说你来入职时,没有身份证。
    季年愣了一下,紧接着意识到什么,有些羞恼地说:你调查我?
    陆庭予紧紧捏着他的手腕,是还是不是?
    这和你没有关系。季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调查他,他用尽力气想要抽回手,被陆庭予抓得更紧。
    陆庭予目光一刻都没在季年脸上移开过,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你为什么拿不出身份证,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年的反抗令陆庭予逐渐失去耐心,他把季年压倒在沙发上,试图掀开他的衣服。
    季年身体重重一震。
    他之前听工作的同事说过,有些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喜欢玩男人,他下意识以为眼前的男人也是。
    季年死死抓着衣服,声音拔高了几度,放开我,你,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他的力量在陆庭予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很快被陆庭予制住双手压在头顶,背后的衣服被掀了起来。
    那瞬间陆庭予愣在原地,紧接着他眼神里涌起了狂风暴雨,因为太过震惊连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抖动起来。
    季年背后有一颗跟童乐一模一样的蝴蝶胎痣。
    陆庭予指尖颤抖着抚摸上那颗胎痣,嘴唇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季年被触摸过的那块皮肤仿佛被烫着了一般,惊慌道:你,你干什么?
    陆庭予把头埋在季年后背,哽咽地颤声道:童乐,是你,果然是你。
    季年听不见陆庭予在说什么,耳边不停响着模糊的喃喃声,让他心脏莫名揪了起来。
    他回过头,看着陆庭予脸上痛苦和得到救赎般的表情,仿佛和记忆深处里那张混沌模糊的脸重叠,那瞬间他脑中头疼欲裂,就像拿刀子从中间劈开了似的。
    季年咬了咬唇,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陆庭予。
    陆庭予踉跄着跌坐在茶几上,显得有些狼狈。
    季年不敢再看他,慌张地整理好衣服,逃也似的夺门而去。
    季年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在陆庭予眼中,和那天从海上一跃而下的背影莫名重合。
    陆庭予支撑不住般捂住脸,发出的声音仿佛烤过般嘶哑,童乐,你终于回来了。
    第7章 惹你不高兴了
    VIP房的门在凌晨时分响起滴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陆庭予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西装有些凌乱,领带上也多了几道皱痕,周身透着一股摸不透的戾气。
    守在外面的朱经理见陆庭予出来,马上迎了过去,陆总,您出来了?
    朱经理下意识往房间里面扫了一眼,地板散落了不少东西,送的酒放在桌上开都没开过,沙发上的凌乱仿佛在宣告经历了一场混战。
    经理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询问:陆总,小季伺候得您还满意吗?
    陆庭予看也没看他一眼,与朱经理经理擦身而过,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朱经理看着陆庭予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亦步亦趋地跟了送上去,是不是小季他惹您不高兴了?
    朱经理哎哟一声,陆总,小季他第一次干服务员的活,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您大人有打量,别跟他计较。
    陆庭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朱经理一眼,眼里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把朱经理吓了一跳。
    就在朱经理愣神的功夫,陆庭予进了电梯,他脸上一向自持冷漠的面具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在顶灯的照射下显现出痛苦和解脱交替。
    叮地一声,随着电梯门关闭,朱经理如梦初醒。
    他摸不着头脑,只能去找季年问问怎么回事。
    陆庭予回到车上,他脱力般重重靠向座椅,不远处LED灯牌发出的光透过挡风玻璃投射在他的脸上,时明时暗。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异常刺耳。
    陆庭予扫了眼闪烁的来电显示,修长的指尖在屏幕划过,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的声音,陆总,我去了季先生的老家了。
    陆庭予握着手机,静静听着。
    按照简历上的家庭住址,我找到了季先生的父母,两位老人告诉我,他们不是季先生的亲生父母。
    陆庭予闭上眼睛,心脏像被重重拉扯了一下,呼吸愈发粗重。
    下一秒秘书说的话印证了陆庭予的猜想,他们是当初出海捕鱼时救了溺水的季先生。
    陆庭予不自觉捏紧了方向盘,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神色,从看见季年背后跟童乐一样的胎记时,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难怪当时搜救队在海上如何搜救,都找不到童乐的尸体。
    这些年陆庭予一直怀揣着希望,童乐没有死,他一定躲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陆庭予的自我安慰终于成了现实。
    童乐不仅没死,而且失忆了。
    陆庭予努力平复着有些发哑的声调,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目光投向盛旭会所门口,人来人往的身影经过,始终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陆庭予想,也许这是件好事。
    童乐忘记了以前发生的事,就等于忘记陆庭予对他做的那些恶劣的事情,那他们就能从头来过。
    而且是毫无芥蒂地从头来过。
    随着远处巨大的LED灯牌的光熄灭,陆庭予的眼眸抹去了最后一抹微亮,黑暗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叩,似乎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
    第8章 好好伺候陆总
    季年慌不择路逃回了员工休息间。
    回来拿东西的同事见他一脸惊慌,一头雾水地说:季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季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发现同事正奇怪地盯着他,他垂下眼睑,摇了摇头,没,没事。
    同事不明所以,嘀咕了几句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休息间里只剩下季年一个人,他虚软地靠在门上,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他回过身掀起背上的工作服,透过镜子,他隐隐约约看见自己背上的蝴蝶胎记。
    有一次季年在家里换上衣时,被现在的养母看见,他才知道他背上原来有一块蝴蝶样子的胎记。
    他的养母开玩笑,也许能通过这个胎记找回他的亲人。
    季年对此不抱多大希望,因为从他坠海醒来以后,从没有在电视或者网上看到任何关于他的寻人启事。
    季年不明白为什么陆庭予看见他背上的胎记后会有那么大反应。
    就好像好像找到了遗失很久的东西一样。
    季年想不通,也不想探究陆庭予奇怪的行为,他只希望以后能离这个奇怪的客人越远越好。
    季年平复好心情,刚想去倒点水喝,休息室的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朱经理出现在门外,笑盈盈地说:小季,送完酒回来了?
    季年硬着头皮喊了声:朱经理。
    经理看着季年的笑容意味深长,怎么样,今晚赚得不少吧?
    季年微微握了握拳,表情有微毫的变化。
    他知道朱经理肯定对今晚发生的事情知情,不然这么好的事情不会落到他头上。
    可是就算知道朱经理套路了他,季年也拿对方没办法,无论他去不去,都会得罪人。
    季年摇了摇头,没有。
    经理调侃道:小季,咱们都在这里打工,还用得着瞒我?
    季年还是那句话,朱经理,真的没有。
    朱经理对季年的刻意隐瞒嗤之以鼻,不过他才不在意季年有没有赚到钱,他在意的是会所跟陆庭予这位大老板的合作,很快岔开话题说:你和陆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年脑海中浮现起被陆庭予压倒在沙发上那一幕,他脸色微微一变,及时低下头才没有露馅,小声说:我把酒送进去以后就走了。
    真的?经理狐疑地观察季年的表情,那陆总出来的时候脸色怎么那么差?
    季年没办法跟经理说房间里发生的事,而且经理也不会站在他这边,含糊其辞地说:我也不清楚。
    经理见问不出什么,对季年的不满升级了一个档,不知是叮嘱还是警告:小季,陆总可是我们会所的重要客人,冯老板最近还打算跟陆总谈生意,你千万不能得罪陆总,知道了吗?
    季年对上朱经理警告的眼神,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经理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他拍了拍季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好好伺候陆总,以后还担心没钱花吗?
    经理在会所干了这么久,最了解的就是来这里消费的客人。
    而且经理以前就听说陆庭予喜欢男人,加上这段时间陆庭予对季年的特别关注,经理笃定陆庭予对季年有意思,不然能对一个打杂的这么刨根问底吗?
    虽然他不知道季年有什么能让陆庭予这种大人物看得上眼的地方,但陆庭予常来盛旭,对他们会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行了,我话就说到这里,要是真有闹得不愉快的,赶紧去给陆总赔个不是,人家一个大人物也不会跟你计较。
    季年心不在焉地应下,直到经理走了,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季年宁愿不赚这个钱,也不愿意再跟这个人接触。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季年回到医院,正好在门口碰上他给安安请的护工苗大姐。
    苗大姐低声说:季先生,刚刚护士过来,说之前存的医药费用完了,该去交了。
    季年眼神微微黯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他进了病房,安安正靠在床头专心致志地看故事书。
    爸爸。安安见了他,一张小脸露出笑容,你回来啦!
    季年坐到床边,关心地说:安安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安摇了摇头,没有。
    季年悬了一整天的心回到原地,露出轻松的笑容,那就好。
    季年一回来,安安就缠着他读故事书,季年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一向是予取予求,他把安安搂在怀里,用温柔的声线给她读书。
    从前有一个女人,她没有孩子,就去求巫婆,求她让自己有一个孩子。
    安安依偎在季年怀里,听得认真。
    于是巫婆给了她一颗种子,对她说:你把它种在花盆,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安安天真无邪地问:爸爸,我也是花盆里的种子吗?
    季年低下头看着安安,为什么这么说?
    安安眨了眨眼睛,因为安安没有妈妈呀,所以安安也是种子。
    季年心口泛起一股尖锐的酸涩,他抱紧安安,安慰道:安安不是种子,是爸爸的宝贝,
    随着安安长大,她见到别人的一家三口,偶尔也会问起妈妈,季年只能告诉她,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季年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安安实话,可是安安太小了,而且还在生病吃药,他不想这个人生充满悲哀色彩的孩子再增加任何冲击和痛苦。
    所以他打算等安安再长大些,再跟安安说实话。
    安安吸了吸鼻子,爸爸,妈妈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季年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必须说出实话,嗯。
    安安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我好想妈妈呀,我还没有见过妈妈呢。
    季年喉咙微微哽咽,摸了摸安安的头,安安乖,爸爸以后会照顾你的。
    安安伤心地抽了抽瘦弱的肩膀,小手抱紧季年的腰,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季年侧过头擦了下眼睛,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好了,我们继续讲故事吧。
    季年清了清嗓子,继续刚才的童话故事,安安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恹恹地把下巴靠在安安肩上,小脸上的表情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忧愁。
    季年讲完了整整五页的故事,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安安已经睡着了,眼角挂着泪痕。
    季年叹了口气,他合上故事书,把安安抱回病床上躺好,给她掖了掖被子,心疼地擦去安安脸上的眼泪。
    病房里熄了灯,安静得落针可闻。
    季年坐在床边,他点开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白净的脸上,有些苍白憔悴。
    他打开微信余额,里面只剩下一千多块。
    第9章 再次出现
    第二天一早,季年去了趟前台,把安安的医药费给缴纳了,到会所上班。
    去仓库整理货物的时候,他在门口正好碰上来拿东西的小谢,也就是昨天请假的那名员工。
    小谢跟朱经理是亲戚关系,三楼以上的房间,包括顶楼唯一的那间VIP房,一直都是由小谢负责送东西的,每天从客人那里拿到的小费非常可观,足足甩他们这些普通员工的收入一条街。
    大家虽然对小谢走后门有所不满,但没人敢当面说出来,毕竟谁也不敢得罪小谢背后的经理。
    小谢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季年,听说昨天我请假,是你上楼替我送的酒啊?
    季年听出小谢的语气有些不高兴,解释道:是经理让我去的,说人手不够。
    我知道,我也没说什么。小谢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样,陆总给了你多少小费啊?
    季年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他脸色黯了黯,轻轻摇了摇头。
    小谢明显不相信,平时他帮忙跑腿,稍微有钱点的客人都给个小几千的小费,更何况是陆庭予这种大人物,出手一定很阔绰。
    一想到他请假被季年这个连服务生都够不上的人捡了便宜,他心里的不满逐渐放大,说话也变得不太客气起来,我又不会跟你要回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用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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