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没死
    季年,快去后门搬酒。
    来了!
    季年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最后一袋垃圾扔到进垃圾桶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来到后门。
    送货的车已经到了,他熟练地清点洋酒的数量,在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把酒一箱箱从车上搬了下来。
    花了大半天,终于把货卸完,季年累得满头大汗,他连歇息的功夫都没有,抱着装酒的箱子往仓库走去。
    经过走廊的拐角处时,季年看见一行人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季年认出领头那个肥头猪耳的男人是他们会所的冯老板,后面还跟着几个熟面孔,是其它公司的老总,经常来会所跟老板谈生意,跟往常不同的是,他们中间还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被众星拱月地围着,高大挺拔的身材在一众大腹便便的老总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西装革履,腕上的手表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由于角度问题,男人被遮挡住了脸,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一双擦得锃亮的昂贵皮鞋。
    对方似乎来头很大,不仅几位老总都在巴结他,连冯老板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
    季年很少见到冯老板这么讨好一个人。
    季年愣神间,冯老板已经来到他面前,他赶紧停了下来,低头打招呼,老板好。
    冯老板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弥勒佛似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小季,在搬酒啊。
    陆庭予听见冯老板的话,掀起眼皮望去,只看见低垂的脑袋,和一小截白得晃眼的脖颈。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跟旁边的人继续说话。
    冯老板随手拍了拍季年的肩膀,这么大热天的辛苦了,好好干。
    季年安静地点点头。
    冯老板很快就没精力注意他了,一脸谄媚讨好地看向身后的男人,陆总,到了,来,您请。
    陆庭予微微颔首,跟季年擦身而过。
    看着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会所里的顶级包厢,季年松了口气,继续去忙他手头上的事。
    包厢里,冯总取来文件,递给了陆庭予,陆总,这是意向合同,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陆庭予接过文件,粗略地扫了一眼。
    这份合同双方修改过多次,冯老板一个会所老板,又是第一次跟朗庭合作,自然不敢在合同上动手脚。
    他给身后的秘书一个眼神,秘书会意地把钢笔递了过来。
    陆庭予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落定,冯老板笑得跟开了花似的,伸出手说:陆总,合作愉快。
    陆庭予合上文件,连着钢笔交给身旁的秘书。
    冯老板尴尬地收回手,哈哈笑道:来,上菜上菜。
    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来,很快把这个小插曲给掩饰过去。
    饭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陆庭予的身份是没人敢逼他喝酒的,他拈着酒杯偶尔沾几口,和周围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饭局结束后,冯老板神神秘秘地说:陆总,我给您准备了点特别的节目,赏脸看看?
    陆庭予斜睨他一眼,没有表态。
    冯老板以为陆庭予感兴趣,赶紧冲门口拍了拍手。
    很快包厢门从外面推开,好几个水灵灵的男孩子走了进来,个个打扮成大学生模样,看起来像没毕业的大学生,透着股青涩纯真。
    谁都知道朗庭集团的陆总喜欢男的,冯老板才投其所好。
    冯总观察着陆庭予的反应,讨好的说:陆总,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让人换一批。
    陆庭予看都没看那群人一眼,他整理好西装,起身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冯老板愣了一下,急忙跟着站了起来,陆总,这就走了?
    陆庭予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他冲包厢里其他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冯老板在身后高声说:陆总,您慢走啊!
    陆庭予的背影透着一种生人勿进的疏离,仿佛生来就那么冷漠,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位叱咤商界的陆总是经过那场意外,才会变成这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等陆庭予高大笔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里面的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陆总还没忘记那个人?
    可不是,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员工想勾引陆总,被他当场辞退,只能灰溜溜回老家找工作。
    人都死了三年了,陆总还真长情。
    长情个屁,你们不知道,以前陆总对他那个小情人可恶劣了,就是因为陆总,那个小情人才会死的。
    真是造孽哟。
    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电梯前,陆庭予今晚喝了不少酒,走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秘书搀扶着陆庭予走进电梯,顺手按下楼层键。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抱着酒筐从电梯前面经过。
    秘书看着这人的侧脸觉得很眼熟,回想半天终于记起来了,可不是像那位死去的季先生吗?
    秘书无心地随口说了一句:陆总,这个服务生长得还挺像童先生的。
    陆庭予用掌心磕了磕嗡鸣的耳朵,听到秘书的话,他懒懒抬起眼皮,顺着对方说的方向看去。
    在看见那个服务生的侧脸那一刻,陆庭予的呼吸瞬间窒住。
    童乐的模样,这辈子就算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
    砰地一声,陆庭予猛地抓住即将合上的电梯门,把秘书吓得尖叫一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庭予已经冲出了电梯,只留下一个近乎失控的背影给她。
    陆总,你去哪里啊!
    陆庭予充耳不闻,被血丝覆盖的眼睛里倒映着那抹正在忙活的背影,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呼吸愈发粗重,从后面一把抓住少年的肩膀,猛地把人掀翻过来。
    季年正在干活,突然被一双手按住肩膀,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阴沉沉地看着他,表情就像要把他吃了。
    陆庭予瞳孔剧烈收缩,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张脸。
    和童乐长得一模一样。
    他望着这张思念了三年的脸,双手用力得几乎把对方的肩膀捏碎,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声音:你没死?
    季年一头雾水,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他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面前长相英俊,气度不凡的男人,疑惑地问: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第2章 真的不认识你
    陆庭予脸上的寒意变重,你忘了我?
    季年脸上的迷茫更重了。
    他在这里上班这么久,光凭穿着就能看出眼前的男人身份不简单,可他只是一个打工的,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上流圈子的人?
    季年小心翼翼地说:先生,我们真的不认识。
    陆庭予紧紧盯着他,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可是对方眼神里的茫然和困惑仿佛在说真的不认识他。
    童乐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你在生我的气?所以你才装作不认识我,对吧?陆庭予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他的手指慢慢收紧,力道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失控。
    我真的不认识你。季年感觉自己的肩膀要被捏碎了,他忍不住挣扎了一下,吃痛地说:先生,你弄疼我了。
    陆庭予如梦初醒,他慢慢松开了手,花光了毕生修为才克制住他体内的冲动。
    陆庭予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季年看陆庭予的眼神多了几分奇怪,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陆庭予语气多了几分焦躁:你叫什么名字!
    季年不想得罪客人,只能说:季年。
    陆庭予眉头深深拧起一道鸿沟,你说你叫季年?
    季年点点头。
    陆庭予眼里浮起深深的怀疑。
    他明明叫童乐,可是现在他却告诉自己,他叫季年。
    陆庭予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童乐改名换姓了。
    陆庭予突然说:身份证。
    季年没听懂,疑惑地眨了眨眼,什么?
    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陆庭予不知道此时他的眼神有多么侵略性,仿佛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猛兽,随时会扑咬猎物。
    季年看陆庭予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他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各种酒鬼无赖都见过,可是要看他身份证的客人还是头一个。
    还没等他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领班的声音,季年,酒还没搬来吗?
    季年如释重负,连忙应了一声,来了!
    他看向陆庭予,只把他当成一个喝醉酒的尊贵客人,所以说话也带着小心,避免得罪了对方,先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陆庭予还未开口,季年已经抱着一箱酒离开。
    陆庭予目光紧随着季年的背影离开,那股心脏被抽空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令他差点支撑不住身体,幸好被秘书及时扶住。
    秘书担忧地问:陆总,您没事吧?
    陆庭予感到胸口钝痛不已,他望着季年离去的方向,哑声说:你觉得他长的像不像童乐?
    秘书在陆庭予身边工作了快五年,是除了陆庭予以外接触季年最多的人,她小声说:的确和童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就连秘书这个整天接触童乐的人,在看见这人的脸时都被吓了一跳。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人长得这么相似呢?
    可是童乐那晚跳海,是秘书亲眼所见,在那种恶劣的条件下,童乐不可能还活着。
    但是这句话秘书不敢说。
    陆庭予一言不发,直到季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慢慢从这种窒息的情绪中抽离,声音异常冰冷:去给我查一下他的背景,要快。
    第3章 亲生女儿
    季年结束工作已经是凌晨。
    他回到员工休息间,换掉身上被汗浸得湿漉漉的工作服,打卡下班。
    凌晨的街道静悄悄的,路上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寂静荒凉。
    季年来到公交站台,正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坐车到当地的人民医院。
    他来到住院部,上楼的时候,经过的护士见到他,笑着打招呼:季先生,你来啦?
    季年冲对方笑了笑,嗯。
    季年轻车熟路来到一个病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个六人间的病房,其它几张病床上躺着各式各样的病人,他径直往角落那张病床走近,一个小小的女孩躺在病床上,和常人不同的瘦弱,就像生了什么重病似的。
    季年坐到病床上,弯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温声说:安安,爸爸回来了。
    安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揉了揉眼双眼,带着困意说:爸爸,你下班啦?
    季年笑了笑,是啊,安安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药?
    安安点点头,有!
    季年揉了揉安安的脑袋,安安真乖。
    安安眨了眨大眼睛,爸爸,护士姐姐还给我糖了。
    她把装着糖果的玻璃罐抱了过来,爸爸看,现在有这么多糖。
    季年配合地哇了一声。
    安安笑得更欢了,她抱着糖果罐,小心翼翼地说:爸爸,我可以吃一颗糖吗?
    季年顿了顿,他弯下腰,抚摸着安安的小脸,安慰道:等安安的病好点了,我们再吃,好吗?
    安安抿着嘴巴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失落。
    季年从她怀里拿走糖果罐,放回柜子上,给安安掖了掖被角,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快睡吧,爸爸在这里陪着你。
    安安听话地闭上眼睛,小手抓着被角,很快就睡着了。
    季年坐在病床边,一直看着安安入睡。
    医院里的人都以为安安是他捡来的,没人知道,安安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
    是他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这件事季年也觉得匪夷所思,他只知道五年前他莫名其妙掉进海里,被一艘路过的渔船救了,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里。
    医生告诉他,他已经怀孕两个月,可是季年却想不起孩子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前的事全部都忘了。
    他失忆了。
    人是趋利避害的高级动物,尤其是男人怀孕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季年本能地想把给孩子打掉,可是医生说他的体质太过虚弱,如果强行打胎的话,可能连大人都有危险,所以季年只能把孩子留了下来。
    但因为当初季年落海的原因,所以安安一生下来就很体弱多病,一直住在医院里治疗。
    三个月前,安安的病情突然恶化,小镇上的医疗不够先进,医生建议转院治疗。
    为了给女儿治病,季年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半年前带着安安搬到了这座城市,打了好几份工维持生计。
    等安安睡着以后,季年借医院的洗手间洗了个澡,然后在地上打地铺。
    自从给安安治病以后,季年就花光了所有的钱,连租房子都勉强,幸好这里的院长看他可怜,允许他在医院过夜陪同。
    所以季年白天打工,晚上在医院睡觉,每天在工作的地方和医院来回跑。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季年没什么困意,他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不由自主想起了今晚在饭店里碰见的那个奇怪男人。
    那个人为什么看见他会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
    难道他真的和对方口中的人真的很像吗?
    季年以前听说过,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会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许他和那位先生认识的人长得也很像吧。
    只不过那个人看他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年努力回想,试图把脑子里那一块缺失的记忆填补上,换来的只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第4章 你真的忘了我
    陆总,查到那个人的资料了。
    正坐在电脑前进行远程会议的陆庭予听见这句话,跟镜头那边的合作伙伴歉意地点了点头,一手合上电脑,迫不及待从秘书手里抽走了文件。
    秘书手里的文件还没递出去就空了,她愣了一下,上班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庭予这么失态的样子。
    陆庭予翻开文件,映入眼帘是简历上的大头照,那张和童乐一模一样的脸猝不及防进入他的视线。
    眉眼生涩,薄唇秀气,连那截白得晃眼的脖颈都透着一股无害的柔软。
    陆庭予感到那股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指尖在大头照上来回摩挲了几下,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行压下心口那阵焦躁,目光移到姓名那一栏:季年。
    果然是叫这个名字。
    这说明,对方没有骗他。
    但只是一个名字不足以打消陆庭予的怀疑,童乐可以改名换姓生活,这不足以证明季年不是童乐。
    陆庭予迅速调整好情绪,继续往下看。
    以他的势力,如果想调查一个人,任何私密的信息都能轻松挖出来,可是这次和以往不同,季年的资料一大片都是空白的。
    陆庭予抬起头质问,怎么回事?
    秘书看出顶头上司的不满,解释道:陆总,不是我不想查,而是季先生半年前的信息全都查不到。
    陆庭予拿着资料的手一紧,查不到?
    秘书硬着头皮点头,的确查不到,季先生半年前的记录全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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