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管他,袁导眼尖,他不会乱说的。谢祁年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
    简遥其实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在意被人戳穿了,大概作品多了有了底气。
    两人在一起呆了会儿,就各自去忙了。
    谢祁年在夜里10点多接到了颜熏的回复,她在小林区房间里发现了一个不大的箱子,给他最快速度邮过来了,具体到达时间不一定,可能明天能到。
    确实和谢祁年自己猜得差不多。
    谢祁年一直在片场等到半夜,袁导坚持把戏份拍完,这场戏是陆父家里人被追债的打了,陆方池怕陆父出事,冒着雨往外跑,路上遇见了陆父的同学,叫温启明。
    大雨里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直到路等底下,陆方池才发现,这个人就是陆父相册里的主角,他胸膛起伏,百味杂陈。
    人工降雨不好受,简遥穿得是夏天的衣服,冷水一浸,浑身就湿透了,为了在深秋不呼出白雾,他还要了块冰,让口腔温度降下来。
    等戏份全部演完了,简遥也冻僵了,谢祁年直接把助理的工作顶掉,拿了毯子毛巾,三步并作两步,把简遥包裹严实。
    袁导大发慈悲没继续折腾,把夜场重头戏留在了后天,其实多少是看在谢祁年的面子上,投资方最大,知道内幕以后,他自然也要分点面子给简遥,万一把人折腾病了,两头不落好。
    简遥被包得像个蚕宝宝,现在这天气比他们拍落水戏要冷多了,谢祁年怕他生病,赶快带他回了酒店。
    先生,我体格可好了,一年都没生病。简遥冲完澡,捧着热水信誓旦旦。
    可惜这个Flag还没过夜,当晚简遥就病倒了,脸颊烧得通红。
    谢祁年照顾他已经很习惯,完全不需要假手他人,简遥烧糊涂了,抱着谢祁年的手臂,嘴里一直咕哝着,让他不要走。
    遥遥,我不走。谢祁年哄他吃了药,把他安顿好。
    简遥蹭了蹭他的手臂,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也许是睡得不太踏实,谢祁年听到了他梦魇的呓语,一直嘟嘟囔囔的,他伸手测了下他的额头,隐约还有点烧,于是重新拿了温度计,给他试表。
    简遥忽然拉住他的手,半梦半醒地问:先生,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谢祁年摸着他的头,虽然知道他听不到,但还是低声回:没有下雪,觉得冷吗?
    简遥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谢祁年抱着他,喂他吃完退烧药,又多加了一床被子。
    这天晚上,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谢祁年梦里全是白茫茫的大雪,还有一片红色,像钻进了钥匙扣上的照片里,他看见简遥围着鲜红的围巾站在雪地里,目送他出远门,手里还捧着小雪人。
    今天外面好冷雪好大,路面会结冰的。先生开车慢点。
    谢祁年自然会小心,他钻进车里,简遥又哒哒地跑过来,扒着车窗亲了他一下,带着湿润的凉气。
    我在家等你。他弯着眼眉,这样说。
    沉浸在梦乡时,谢祁年能感觉到自己的急迫和眷恋,几乎想马上把小年糕绑上车一起走,他听到自己说:最晚11点,我肯定能回来。
    简遥反倒说:不要急,先生,反正我们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大后天才去教堂。
    谢祁年吻过他的眉心,笑话自己出趟门而已,怎的那么磨蹭。
    画面在此刻断掉了,谢祁年太阳穴疼了一下,像被锥子凿开了口子,黑暗里,他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简遥还在睡着。
    第59章 二次告白
    颜熏的快递第二天上午寄到了, 半臂长的箱子,比谢祁年想象中的要小。
    上面的密码锁有四位数,谢祁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简遥的生日, 很容易就把它打开了。密码锁开启的瞬间,他恍惚了一刹那,深吸了口气,才敢向里面看。
    箱子里的东西很琐碎,占据最多空间的是相册,还有副手套,其余的全部都很小,比如钢笔、摆件之类的, 这些对于谢祁年来说都是陌生的。
    相册不厚, 打开之前,他以为会看到两人的合影, 结果大半都是简遥单人的照片,不过这个没什么好惊讶的,现在他手机里,也有很多简遥的照片。
    他庆幸两人从相遇到重逢, 中间没有隔太长时间,简遥的样子也没什么变化,每张照片或笑或闹,眼里都有光, 就像简遥自己说的那样,他们的过往很幸福。
    谢祁年翻到一半,视线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是在简遥睡着的时候拍的, 他趴在床上, 脸颊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左手放脸颊前,中指戴着戒指,他愣了愣,对此毫无印象,前面的照片还好,让他对两人的过去松了口气,这张照片却让他真正懊恼起来。
    最重要的东西他都想不起来了。没人喜欢遗忘的感觉,回忆里一片空白。
    他翻了翻箱子,里面并没有戒指一类的物品。
    先生?身后传来简遥的声音,谢祁年取出相片来,挪了个地方,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简遥咳了两声,见他重新坐回床边,就像在巢穴里扑腾的小鸟,一扭一扭地蹭过去,挨着他躺着,谢祁年的手很宽厚,放在他额头上非常舒服,温度也合适,很有催眠效果,但他现在醒了,并不想立刻睡过去。
    要不要喝水,还难受吗?谢祁年感受着他的体温,比昨天好多了。
    简遥避而不谈,只拽住他的衣角,小声嗫嚅:先生陪我再躺会儿吧,一会儿我还要去片场呢。
    谢祁年重新钻回被子里,让简遥靠得更舒服些,跟他说:今天和导演请个假,先养好身体再拍戏。
    简遥埋在他怀里摇头:不行的,袁导说这几天戏份很重要,全是主角的戏,我不能在这时候请假,而且先生你别说我,我记得你以前手骨折了还照样上场拍戏呢。
    谢祁年哑口无言:这不一样。简遥又和他不一样。
    如果是我自己的剧,我可能会给你直接放三天假,放到你感冒好了为止。
    简遥笑得很甜,他家谢老师可是有名的敬业,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被网友知道,可能要骂死他了。
    偏心吗?简遥咕哝了句。
    谢祁年「嗯」了一声,应得理所当然,简遥瞬间心上开花,感觉自己病都好了大半。
    先生,你刚才拿的是什么?他又想起看到的箱子。
    谢祁年没回答,递给他一张照片,简遥没见过,睁大眼睛看着:先生你偷拍我!
    谢祁年又「嗯」了一声,依然理直气壮,偷拍自己爱人有什么不对吗,自然没有,遥遥睡相那么可爱,当然要留下慢慢看。
    但重点不在这里,他问:这个戒指你还带着吗?
    简遥点头:那个戒指我收起来了,不常戴,怕丢了。还有一点他没说,他私下查过,那个戒指是国际知名品牌限量款,里面的元素还是定制的,他拿到就当个宝贝一样锁起来了。
    谢祁年说:那就好。
    他在简遥手指上揉了揉,又道:就算丢掉也没关系,我们以后换一个新的。
    简遥愣了下,忍不住说:不着急的,先生,而且那个戒指挺贵的。
    谢祁年摸着他的脸颊,没说话。
    简遥原本不想提过去,但谢祁年开了口子,似乎很想知道的样子,他就讲了一些。
    先生以前给我抓过娃娃,抓过很多只小熊,从国外特地背回来,现在还放在我的宿舍里,
    我现在会做的奶油蘑菇汤,是先生教给我的,你做西餐很好吃,我学了烤火鸡和奶油蘑菇汤,
    我们以前也会像现在这样聊天,睡不着的时候就会看一部文艺电影,还会一起喝红酒
    谢祁年听着听着,却皱起眉头来,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心头极其空茫,大雾弥漫,简遥眼睛里泛着甜蜜,却没法唤起他的记忆,连情绪都传递不到他的心里,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就像简遥话里提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而且有很多事情,他和简遥没有一起做过,比如他没有给简遥抓过娃娃,奶油蘑菇汤这种西餐,简遥和他同居的时候已经学会了,这个差距中间隔着很多回忆。
    越听越古怪,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开心。
    他翻了个身,望向天花板,尽力消化这种情绪。
    先生,你怎么了?简遥也察觉到了,停下了话头,他本来就是半挂在谢祁年身上的,稍微使点坏,就翻到了他的胸口。
    谢祁年挠了挠他的下巴,简遥弯起眉眼,被摸得很舒服的样子。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简遥立刻回:没关系的,我记得就好。在他看来,这没什么,人要向前看,记忆没了,人还在身旁,他们已经很有福气了。
    谢祁年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他将小年糕往上提了提,在简遥轻呼声里,一个反身将他压到被褥里,枕头很软,简遥头发毛茸茸,陷在里面,他下意识勾住谢祁年的脖子。
    先生,干什么呀?
    谢祁年俯身要亲他,被简遥挡住:我还在感冒呢,会传染的。
    谢祁年拉下他的手,眉眼很紧:不怕。
    唔!简遥轻哼一声,就被吻住了。
    正亲得七荤八素,又听到谢祁年在他耳边说:宝宝,你记忆里的那个人会这样亲你吗?
    简遥晕乎乎地应着,反应慢了好几拍,才察觉到这个称呼有点怪,等等,自家先生为什么要用第三人称,他们之间并没有第三个人啊!
    先生,先生等一下!简遥用奶猫的力气把谢祁年推开一点点,喘了几秒,跟他说,没有别人。
    谢祁年当然知道,不过知道归知道,情绪会跟着自己的想象力跑,这些信息差没法一下子抹平。他「嗯」了声,咬了咬小年糕的下唇。
    简遥盯着他的神情瞧了片刻,知道这个坎儿还没过去,一时又无措又想笑:先生好幼稚呀,怎么会这么想,硬生生变出另一个人来。
    大概猜出了问题所在,他勾住谢祁年好久不撒手,在他怀里想了想,和自家先生咬耳朵:不过,先生问得也很对。
    谢祁年微挑眉梢。
    过去那个人,不太会这样吻我,吻法不一样啦。简遥眼里含着调皮的笑意。
    停顿了几秒,他说:我演示给你看。随即主动抬头,唇舌勾住了身前人的心,一丁点红润的舌尖,细腻地舐过唇纹,像春日的花蕊伸出柔软的藤蔓,带着害羞的水珠,在风中摇摆,只要一低头就能将花蜜吮进口腔。
    床铺漾开涟漪,睡衣也被抓皱了,记忆没有顺着舌尖重回故地,但甜度却直线上升。
    谢祁年想,自己躺在病房的时候,怎么舍得忘记自己的小年糕,他应该要抗争的,挣扎到手脚都碎掉,也要护住那些记忆。
    简遥不希望谢祁年多虑,毕竟他的伤也很重要,医生特地叮嘱,不要刻意去回忆,容易头疼,所以他硬压下心里那点害羞,表现得比往日更主动。
    慢慢从小火慢炖变成了炙烤,谢祁年目光幽深,手臂也收紧了,问:宝宝,出了汗是不是好得更快?
    简遥脸上红成了早霞,虽然最开始本意不是这样,但现在再往后缩,似乎已经晚了,而且他们已经有好多天没有亲昵了,只是抱抱的话,好像不太够。
    两人心意相通,在间隙只需要对视一秒,就能明白。简遥锁骨上的红色小痣,在发过烧之后显得更红了,旁边落下很轻的牙印,过几秒就消失了。
    但这不妨碍某人在身上留下其它的印记,从脖颈一直往下,湿漉漉的,简遥彻底失神了,喉咙比之前还要干燥,挤出一点破碎的音调来,像不幸被丢到沙漠里,快要干涸的小鱼一样,忍不住胡乱扑腾,又被人压住,不敢乱动。
    谢祁年一直是很温柔的,既粗暴又温柔,简遥就在其中丢了魂。
    他想起两人有过的两次告白,都是先生主动的,目光笼罩住他,让他心魂荡漾,他一边自卑,觉得自己哪里那么好值得先生喜欢,一面又在心里偷笑,觉得赚到了。
    他同先生说:先生,你是我的初恋呢。
    如今,他在水泽里缠着他,又说了一遍。
    谢祁年吻了吻他的眼睛,在他半梦不醒的时候,跟他说:遥遥,我可能暂时没法想起从前的事情了,不过,你不要怕,以前的我,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的我,喜欢所有的你。
    简遥抱住他,笑得很甜很甜。
    他就说他赚到了嘛。
    作者有话说:
    老谢,情话大王
    第60章 双份炒作
    可惜黏糊的日子没多少, 简遥身体好转,谢祁年就走了。
    谢祁年在剧组呆得时间不长,但再次探班的消息不胫而走, 年糕CP粉连夜狂欢,白天登了好几个热搜,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简遥粉丝增多的同时,黑粉也变多了。
    程芬每天会单独花一部分时间处理黑粉,这个月已经连发了三张律师函。她怀疑有几个账号是竞争对手公司买下来的,论调都差不多,简遥偶尔问起, 程芬让他不要经常看微博, 免得上火。
    简遥最近也没时间上网,他被袁导扣着连轴转, 感冒刚好一点,剧情就进入到了最关键的节点。简遥和宋琦的对手戏越来越多,幸好宋琦没再死缠烂打,否则简遥还真吃不消, 一面拍戏一面还要应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
    宋琦最近对他还挺客气的,就是在镜头面前,喜欢制造一些「CP话题」,简遥的公司小, 他也不愿意拿着谢祁年的名号出去招摇,只要别太过分,他就当看不到。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 等到谢祁年离开剧组的第三天, 微博上的风向就转成了剧组宋简CP, 制片方似乎乐见其成。
    电影里,陆方池和陆父进了一所学校,那个年代镇子上没那么多讲究,办理入学还挺简单的,何况陆方池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呆在陆父身边,而且他对那个叫「温启明」的人很有敌意,他真是不明白两个男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又或许温启明根本没把陆父放在心里?那这样更不行,温启明最后都死了,陆父还惦记着他陆方池心里别扭极了,少年再怎么叛逆,事情真到了 ,还是不忍心看陆父蹉跎岁月。
    他决定要进陆父的班盯着他。
    那个年代的高二,远远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内卷,课本考试都很简单,陆方池每天上课睡觉,下课打篮球,因为睡觉还能考高分,下课篮球打得好,以至于被全班奉为「学神」。陆父每天就爱粘着他,连同陆父的死党乔梁宇也爱往他身边凑。
    这个「乔梁宇」的扮演者就是宋琦了。
    如果说陆方池是早就有上帝视角,知道未来走向,乔梁宇就属于实打实聪明的人,陆父陆展元和温启明之间的关系,乔梁宇早就注意到了。
    展元和启明从小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后来一起到了镇子上,陆家没了长辈,启明家帮了展元好些忙呢。乔梁宇咬着稻草跟陆方池介绍两人背景关系,跟开了天眼,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
    陆方池嘴上很酷,说:这跟我又什么关系?心里却记住了。
    自此,两人自发组成了「拆散小分队」,开始各种盯梢,陆方池觉得,陆父之所以高考失利、后来人生不顺、乃至一辈子没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叫温启明的人。
    下了学,陆方池就给陆父补课,跟他说:你要不好好学,以后没出息,社会上都没人要你,好工作找不到,也娶不上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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