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寻了一圈,也喊了一圈,愣是没瞧见小九的身影。
    许慕言急了,攥着拳头道:孩子还小,我两个晚上没回来,连半个字都没给他留,小九该不会误以为,我不要他了吧?
    又会不会是被人拐走了?家里没大人生火做饭,一天两夜没吃东西,小九会不会出去找我,又没找到,饿晕在外面了?
    玉离笙环顾了一下周围,眸色暗淡了许多,心知他不在的这些年中,许慕言过得很清贫。
    应当吃了不少苦,屋里都没什么家具,想来平时吃的都是粗茶淡饭。
    听见此话,玉离笙便宽慰道:言言,你别太担心了,为师七岁的时候都会杀人了,不过一天两夜,不会出事的。
    许慕言:那也不是谁都能跟玉离笙比啊。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许慕言还是太担心了,转头就要出门找孩子,玉离笙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哪知迎面就撞上了个妇人,这妇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寻常就喜欢在附近转悠。
    哎呦,许公子这么急,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出去找孩子!我家小九不见了,他丢了!
    许慕言急着去找小九,哪里顾得上别的,当即就要跨过门槛,却听媒婆道:这个时辰,小九在书塾上课呢,我刚过来的时候,还遇见了。
    在书塾?当真?
    错不了,咱们这十里八乡的,谁不认识谁?哪里就能丢孩子了。媒婆信誓旦旦地笑道,许公子,我今个来呢,就是你家小九托我来说媒的!
    许慕言懵了:说媒?可小九才七岁,现在给他说哪门子媒?虽然家境清贫,但我就这一个儿子,没打算让他去当童养夫。
    错了,不是给小九说媒,是给你说媒,你没听小九跟你讲过?媒婆笑着道,隔壁村有个小寡妇,丈夫死得早,又没公婆,一个人含辛茹苦拉扯个孩子,那小寡妇模样俊,性格也好,同你真真就是郎才女貌!
    许慕言:
    一旁站着旁听的玉离笙: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玉离笙转头凝视着许慕言的脸,似笑非笑地道:喜欢年轻貌美小寡妇?嗯?
    许慕言顿时涨红了脸,赶紧跟媒婆解释,他没有再婚的打算。
    好不容易将媒婆糊弄走了,才一转身,腰肢就被一双大手掐住。
    玉离笙的臂力奇大无比,不由分说将许慕言整个掐了起来。
    而后大步流星地走进里屋,再一把将人丢在榻上。
    许慕言一个鲤鱼打挺,结果没挺起来,眼前一黑,玉离笙就将他逼入了方寸之间。
    他赶紧摆手解释道:师尊!你可得相信我啊,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师尊的事情!这事是小九的主意!
    玉离笙没说什么,静静地盯着他看。
    师师尊,我只喜欢你这个寡妇,其他的寡妇,我不喜欢的。真的。我拿小九的性命做担保。
    玉离笙还是置若罔闻,依旧死死盯着他看。
    许慕言艰难地吞咽着口水,都快哭了,心道,师尊六年之后,怎么醋劲儿还这么大,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索性就问道:你现在是师尊还是奉天?
    玉离笙: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那长话短说?
    不行。玉离笙直勾勾地盯着许慕言艳红的嘴唇,嗓子又开始干了,低声道,小九去书塾了?
    嗯应该是。
    中午会回来吃饭么?
    不回来,我给他交了伙食费,他中午在书塾吃,下午将近天黑才回来。
    原来如此玉离笙点了点头,想了想,他又问,那你现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许慕言愣愣地道:不不饿啊。他拍了拍有些圆弧的肚子,能清晰听见水声,我之前喝了太多酒。
    也不全然是酒罢。
    许慕言:别说这么直白。师尊。
    玉离笙这才放心大胆起来,单手解开衣领,扭了扭修长白皙的脖颈,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淡青色的血管在他的皮肉下清晰可见。甚至,还有些狰狞地跳动。
    师师尊,我我突然又饿了,我我想吃肉包子,我带师尊出去买肉包子罢?
    许慕言终于明白过来了,手脚并用地往后乱爬,不停吞咽着口水道:等吃饱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你现在都喜欢吃肉包子了么?那好,师尊以后给你做。
    玉离笙挽起了衣袖,露出两条精壮富有力量的手臂,笑着向许慕言逼近,晚上孩子回来了,会很不方便。
    许慕言:
    待小九下学回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
    许慕言见小九没事,也就放心了,只是对于玉离笙的存在,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小九解释。
    小九抬头看了看玉离笙,又转头去问许慕言道:爹爹,我该喊伯伯,还是该喊舅舅?
    许慕言心道:傻孩子,论辈分来说的话,应该喊师公,或者是喊玉爹爹,怎么着也不能是伯伯,或者舅舅。
    他正迟疑着,该如何解释,毕竟以后三个人是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生活的。
    总不能让玉离笙男扮女装,假扮小九的阿娘罢?
    许慕言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师尊必然不会答应的。
    玉离笙道:我是你爹爹的师尊。
    小九眨了眨眼睛,乖巧地唤了声:师公。
    许慕言听了,暗暗大松口气,心想,这样也好,等孩子大了,再解释清楚也不迟。
    哪知玉离笙下一句话却是:我也是你爹爹的道侣。
    第二百七十章 神明终究还是眷顾了他们
    许慕言:!!!
    什么是道侣呀?小九满脸不解地问,道侣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道侣便是
    道侣就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人!许慕言赶紧抢答道,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师公就要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又多了一个疼爱小九的长辈,小九高不高兴?
    小九哦了一声,随后又道:可是,家里只有一张床啊,寻常爹爹跟我一起睡,还总是压着我胳膊,师公来了,要睡在哪里?
    说到床榻这个问题,其实根本用不着担心。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家里最值钱的家具,全部毁于一旦。
    包括床榻,桌椅板凳,但凡能让人躺,靠,或者坐的家具,通通毁得一干二净。
    许慕言心里默默流泪,这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他可怜的老腰啊,他的胳膊腿啊,他的膝盖骨啊,现在还隐隐作痛。
    这全部都怪师尊!
    言言,你不是想吃肉包子么?师尊带你出去买。
    玉离笙如此道,又低头看向小九,你既唤本座一声师公,那本座便是你的长辈,从今往后,自然保你衣食无忧,安然无恙。
    小九疑惑地问:师公的名字叫本座?
    玉离笙:
    许慕言:
    孩子不是很聪明。玉离笙轻声道,半点不像你。
    我知道,没办法,天生的。
    许慕言摸了摸鼻子。想着家里没什么食材了,也因为床榻被震塌了,没地方睡觉。
    索性就带着小九出去吃饭。
    玉离笙出手是很豪气的,金叶子,金珠子,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出手就是核桃那么大的金珠子,把掌柜唬得一愣一愣的。
    许慕言的眼睛都看直了,小九也是,还悄悄拉着许慕言的衣袖问他,为什么师公这么富有。
    许慕言也很想问一问的。
    为什么师尊这么富有!
    一个待在菩提树中六年的人,为什么一出来,就有如此大一颗金珠子。
    玉离笙开了个雅间,才一落座,许慕言就跟一阵邪风似的歪了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小声问:师尊,实话实说,刚才那金珠子是假的,只是师尊施展的障眼法,是也不是?
    真的。
    什么?!
    那是真的。玉离笙低头喝茶,语气轻淡地道,我本不喜那些金银俗物,可行走在人间,若无钱财傍身,多有不便,遂随身带了些来。
    顿了顿,他侧眸瞥向许慕言,又道:怎么,你喜欢?
    我当然喜欢啊!!!!那是金子啊,谁不喜欢啊?
    许慕言霍然起身,想出去找那掌柜讨回金珠子。
    开什么玩笑,那么大一颗金珠子,足够把这座酒楼买下来了。
    回来。
    玉离笙伸手将人拦住,随手丢了样东西过去。
    许慕言伸手一接,见是个钱袋子,打开了一看,当场亮瞎他的双眼。
    居然全是金叶子,金瓜子!
    师尊!你竟竟如此富有?
    嗯。玉离笙轻声道,从前在昆仑时,掌门师兄知晓我信佛,曾送了我一尊金身佛像,我闲来无事,便将金身融了
    提起重明君,玉离笙的眸色暗沉了许多。
    六年之后,他再度问世,除了许慕言之外,最对不起的人,应该就是重明君了。
    只是,当初重明君误打误撞,在他与许慕言成亲当夜,一剑捅死了许慕言。
    玉离笙当时恨之入骨,暴跳如雷,将人生生折磨而死。
    如今再回想起此前种种,难免有些唏嘘。
    许慕言见状,赶紧岔开话题道:那可太好了,我以后就不用去街头卖艺了。
    你一直以来,都过得如此辛苦么?言言。
    许慕言还未来得及开口,小九便道:爹爹很厉害的!他会胸口碎大石,铁手探油锅,还会长剑穿喉咙!
    玉离笙听了,更加心痛难忍:言言,这些年,你就是这般讨生活的?
    许慕言:啊,这其实也没
    还不止呢,爹爹还会给人算命,凡长相俊美的,他一律半价,凡模样丑的,罪加一等,多收一倍的银子。小九毫不留情就把许慕言给出卖了。
    胡胡说!才不是这样!许慕言吓得赶紧把小九的嘴捂住了,解释道,我那是济世救人,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多俗啊!
    玉离笙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又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许慕言总是觉得,现在的师尊笑起来的时候,很像奉天。
    说话温声细语,不紧不慢的。
    许慕言抿了抿唇,有心想问一问,正好店小二送菜进来了。
    便只能暂且按捺住,有些话也不好在小九面前说。
    小九,你多吃点,敞开了吃,你师公有钱,以后就不用再跟爹爹过苦日子了。
    许慕言给小九满满当当夹了一碗菜,想了想,又给玉离笙夹了一根鸡腿。
    玉离笙笑着道:言言懂事了不少。
    师尊,您也多吃些,弟子无用,招待不周了。
    许慕言眼观鼻鼻观心,小声哼哼,望着满满一桌的饭菜,吞咽了一下口水。
    也不跟师尊客气,该吃吃,该喝喝。
    一番风卷残云之后,小九也吃饱了,许慕言先把小九送回房里睡觉。
    这才回到雅间,残羹剩饭已经被收走了,店小二还送了茶水过来。
    玉离笙低头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实在吃不惯人间的食物。
    再一抬头时,许慕言已经关上了房门,贴了过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四目相对,就好像做梦一样,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师尊是再度得到了净化么?奉天又去了哪里?他也能再度问世么?
    面对着许慕言一连串的问题,玉离笙只点了点头,回答了一个嗯。
    师尊,别光嗯啊,到底是不是?奉天还活着吗?还是说,师尊和奉天再度合而为一了?
    玉离笙言简意赅地道:是,但也不全然是。
    师尊!许慕言急了,你就快告诉我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奉天和师尊到底有没有融合?如果没融合,奉天还能转世投胎么?
    玉离笙道:他的肉身已经化作了菩提树,你也亲眼所见了。我是借了他的光,再度在菩提树中净化,修复了身体,这才得以再度问世。
    他见许慕言的眸色黯然了许多,忍不住微微一笑,抬手勾起了许慕言的下巴,可是,奉天的一半神识,与我相融了,我这么说,你高不高兴?
    一半神识相融那另外一半呢?
    另外一半,则将永远地同菩提树共存。这对我与他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了。
    没办法转世投胎吗?
    奉天那么害怕孤寂,最后却要永远被囚禁在菩提树中,他该有多么绝望。
    玉离笙摇了摇头。
    玉离笙轻声道:他的神识很弱很弱,还需要静养,也许,有朝一日,他的神识能够苏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言言,往后就辛苦你了。
    许慕言: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话,他的后腰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一个玉离笙已经够他受得了,结果奉天的神识也融合进来了。
    只怕以后永无宁日了啊!
    他这个腰真的没关系么?不知道会不会坏。
    许慕言觉得自己二十多了,快三十岁的人了,年纪也大了。
    没年少时那么耐折腾。
    下意识就往远处挪了挪。
    哪知下一瞬,玉离笙又将他抓了回去,一把将他按坐在了自己的膝头。
    许慕言艰难吞咽着口水:不,不行的吧,我刚才吃太饱了
    师尊帮你消食。
    我怕胃疼!
    那就不动你的胃。玉离笙的手指,缓缓抚摸上了许慕言的嘴唇,满脸温柔笑意地道,言言,你的唇有些干了,师尊为你润一润色。
    许慕言:
    我设了结界,不会有人进来打扰。玉离笙轻声道,别松口。
    他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师尊的魔爪,被抓着润了一晚上的色。
    第二天醒来时,许慕言就发现自己跟猫儿一样,蜷缩在了师尊的怀里。
    外面的天色大亮,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挤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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