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谷雨准备说点什么,丁小满觉得他今天已经说够了,把他拉了回来。两兄弟收拾着桌子,丁小满偷偷问谷雨,郁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谷雨惊讶地望着他:哥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副市长姓郁你总知道吧。
    啊......丁小满不敢说他不知道。
    贪|官污吏,遇上双|规。谷雨轻声说,他爹他大哥都进去了,现在黑道白道都在找他。
    他、他也犯事了?
    他跟家里关系不好,在外头玩乐队,犯没犯事我不知道。白道要他爹开口,黑道要他爹闭嘴,他怎么说也会是个相当有份量的人|质。
    丁谷雨把桌上的垃圾都扫进了垃圾桶,望着桌上的油污,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那,是不是真不能放着他不管啊丁小满愁云惨雾地低声问。
    问归问,丁小满没看谷雨,谷雨也知道丁小满并不是真的在问他。丁小满是老实人,老实人懦弱但善良,看来这回是真把郁天琅挂心上了。
    就像当初决定把并没有血缘关系的谷雨带在身边,当做亲弟弟挂在心上一样。
    哥......谷雨叹气,你一定要管的话,记得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在我们这里。最|好也别让他出去。
    丁小满看向背对着兄弟俩躺在小房间里的郁天琅,点头。
    吃完饭,丁谷雨回KTV上班。丁小满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睁眼就看郁天琅黑着张脸,低着头在看他。
    他吓到了,麻溜地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睡你弟床上。那床多舒服,他人也不在。郁天琅问。
    我、我身上有汗。丁小满讪笑。
    郁天琅蹲了下来,打量着丁小满的脸。
    他弟上大学,那他怎么也二十四五了,长得挺不符合年龄,黑乎乎像个晒饱了太阳的煤球,大浓眉,眼睛圆溜溜,里头干干净净,甚至有点稚气,郁天琅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打暑假工的高中生。
    有没有人说过你虎里虎气的?郁天琅问。
    什么意思?丁小满懵头懵脑地问,是好的意思吗?
    郁天琅嘴一咧笑了起来,忽然在他额头上探弹了个脑瓜崩。丁小满哎呀了声捂住了额头,郁天琅就在他盖着的手上亲了一下。
    外卖是不是有跑腿的活儿。郁天琅说,帮我跑个腿,给你跑腿费。
    你想干什么?丁小满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忘了郁天琅亲他的事。
    帮我去一个地方,拿把吉他过来。
    你有钱付跑腿费?
    郁天琅一怔,啧了声:我总有办法能给你。
    丁小满很难得地动了下脑子:现在是不是到处都有人在找你?
    是。
    那我帮你拿吉他,他们不就找到你了吗?
    郁天琅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就站起来,摸着后脖子搪塞丁小满:不会!怎么会!不会的。
    而且你拿到了也不能弹啊。丁小满说,这出租房隔音也不好,你弹吉他,一定会被发现的。
    郁天琅连啧了好几声,开始转圈。
    丁小满安慰他:无聊也没办法,你好好地躲过这段时间,总比被抓到好。
    郁天琅回过神来,觉出点味儿来了。
    你在为我着想?
    啊?
    丁小满傻乎乎地看着郁天琅。郁天琅心痒,忽然弯腰把丁小满抱了起来。丁小满活了二十几年,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挣扎起来,结果把郁天琅压摔在地板上。
    只听咔的一声,郁天琅脚踝错位了。
    超了。嘶......
    丁小满看郁天琅坐在地板上龇牙咧嘴,瞬间愧疚起来,觉得自己不应该挣扎的。
    他帮郁天琅脱掉鞋子,看郁天琅脚踝红|肿,伸手想扭正,郁天琅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缩腿。
    别别别......
    他还没别完,丁小满已经果断地动了手,他猝不及防,痛得发出了杀猪似的惨叫声。
    我们都是这么弄的。丁小满松开手,解释。
    送外卖挣的都是辛苦钱,小摔小扭舍不得上医院,久而久之,丁小满就学会了这么一套法子。
    郁天琅站起来瘸行了两下,眼睛亮起。
    好多了。
    是吧。
    丁小满笑得朴实。郁天琅这时才发现他有一口漂亮的大白牙,跟牙膏广|告上的一样。他笑容挂得久,郁天琅看了心里喜欢,居然又来弯腰抱他。这次丁小满不敢挣扎了,任由他瘸着脚把自己的背怼到了墙上。
    早这样多好。郁天琅低头来亲他。
    他觉得古怪,把嘴唇抿了起来。
    张嘴。郁天琅凶巴巴地皱起眉。
    你干嘛老要亲我。丁小满挺不好意思地说,我又不是女的。
    郁天琅想起来丁小满是个复古的人,觉得和他解释通讯录这回事挺麻烦,就粗声粗气地说:亲都亲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但是......
    丁小满要说话,自然就会张嘴,郁天琅看准机会,猪八戒似的啃了上去。
    第4章 吉他弦
    四
    下午五点,郁天琅穿着件完全不合身的黑卫衣,手腕脚踝都露着,帽子兜着头,出现在附近即将作古的插卡式公用电话亭。
    他联系了他远在重洋之外的舅舅,舅舅大概问了下他现在的情况,让他再等两周,说会安排一个叫老孙的人给他办好手续,接他去国外。
    舅,你找人给我送点钱过来吧,还有吉他。郁天琅提出要求。
    他舅舅在电话那边半晌没做声:你爹和你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只关心你的吉他?
    那他俩也不关心我啊。郁天琅想。
    但他只是满不在乎地说:他俩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么。罪有应得。
    他这么会说话,他舅舅只好挂了电话。他再打,他舅舅就不接了。
    吉他没要到,郁天琅悻悻地溜回了出租屋。
    到处都有人抓他,他不敢四处活动,就在出租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些纸笔,开始写他的新歌。
    他爹他哥被双.规,他也难受,不过不多。
    不能说他对他们一点亲情也没有,只是这么些年被糟蹋得不剩下什么了。
    他写两行谱子,手就在空气里弹动两下。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把新歌都写完,然后找机会给乐队里的人寄过去。
    晚上八点,丁小满回来了,手里抱着看起来像是床单被套的东西,还夹着个莫名其妙的纸板。
    郁天琅在床上写谱子写得入神,也不知道接,就那么傻看着丁小满把床单被套都放到了他的脚边。
    你怎么穿了谷雨的衣服?丁小满惊讶。
    我没衣服啊。郁天琅理直气壮地说。
    丁小满也不在意,把他拉下床,手脚麻利地开始更换床单。
    新买的,我请干洗店的王姐帮我洗过了。
    郁天琅反应过来,没有吭声。
    他是嫌弃丁小满的床,但也没有表露过,如今被人看出来了,还体贴入微地在他面前帮他换,他产生了点手脚不知道放哪儿的局促。
    丁小满换完,又拉他坐回去,颠颠儿跑到客厅里,把那个纸板拿了进来。
    郁天琅这时才发现,丁小满拿进来的是个剪得七歪八扭的,画得奇丑无.比的纸板吉他。
    但显然是有参照的,弦都画在了正确的位置。
    虽然不能买真的吉他给你......丁小满腼腆地说,你就先拿这个玩吧。
    郁天琅望着丁小满,忽然猛捶了两下胸口。
    丁小满吓得后退了半步。
    他正想问你怎么了,郁天琅起身抱住他,把他扑倒在了床上。
    你是个什么人啊......
    郁天琅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深深地叹息。
    丁小满不知道怎么回答,感受到郁天琅胸口起伏剧烈,伸手抚摸他的后脑勺。
    摸着摸着,郁天琅忽然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直起身来,从脖子上解下了一条银链,链子上缀着个翡翠指环。
    给你。
    干什么?丁小满吓住了,这个很贵吧。
    不贵,给你的跑腿费。
    郁天琅说完就往丁小满的脖子上戴。
    丁小满挣扎,被他用胳膊肘压住了肩膀。
    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
    于是丁小满不动了,他再傻,也知道郁天琅手边的肯定都是贵重的东西。
    这个有多啊......
    郁天琅给丁小满戴完,看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胸口一阵阵酸胀。
    那你帮我点别的。
    啊,好?丁小满答应了。
    郁天琅拿来了支马克笔,说纸板吉明天再用,趁丁小满现在人还在这里,他想要做一把能发出声音的吉他。
    不等丁小满问要怎么做,郁天琅就掀起了丁小满的衣服。
    你身上是白的啊。郁天琅怔住。
    没晒到啊。丁小满解释。
    他话未落音,郁天琅就在他身上画起了吉他弦。
    丁小满猝不及防。粗头马克笔从他领口的黑白交界处起笔,恰巧扫过他的左胸,往腹部深处画了一道长长的竖线。
    这个洗不掉!他站起,惊慌地用手揉搓。
    郁天琅看他担心的居然是这个,笑了起来:反正都洗不掉了,让我都画完吧。
    丁小满犹豫,问:几根弦?
    六根。
    郁天琅把丁小满推在墙角,手指将他的上衣堆高,迅速地又画了一道。
    帮我记几个音。刚刚那条是mi。这条是si。
    啊......好。
    丁小满注意力被转移,也就忍着冰凉的马克笔在皮肤上滑过的异样感,等着郁天琅画完。
    这条是so......
    so。
    你自己举着。这条是re......
    re。
    郁天琅手里的笔越走越往下,尾端弯曲着没入了丁小满的下腹。丁小满的胸尖被刺.激得发硬,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看郁天琅表情严肃,又想着可能只是自己多心了。
    等郁天琅最.后一条线扫过他的右胸,他忍不住嘶了声。那马克笔头在他身上抖了下,往他胸尖凹陷里戳了进去,刺得他整个人往后一缩,线条就直接从胸口斜飞了出去。
    别抖。像是遗憾线条画歪了,郁天琅眼底一暗。
    不好意思。丁小满道歉,又直起身体来。
    线条要从断掉的地方重连,郁天琅迟迟不落笔,丁小满正对着笔尖的那块皮肤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几秒后,郁天琅跳开那处重画了,中间断了长长的一处,丁小满觉得线条没连上很可惜,垮下嘴角轻叹了声。
    他叹息完,抬头就和郁天琅的视线对上了。
    郁天琅好像刚刚才认识他一样盯着他看。他看回去,还举着衣服,露着毫无防备的躯体。看着看着,郁天琅倒像是先不好意思了,咳嗽了声。
    这条是mi。
    mi......丁小满重复。
    然后郁天琅伸出手,一本正经的,光明正大地在丁小满身上四处触摸起来。
    还记得这条怎么发音吗?
    so。
    这点呢......
    re
    郁天琅舔了下嘴唇,伸出手指拨拉已经被浸黑了的豆子,哑声说:这里呢?
    ......mi。丁小满低下头。
    丁小满一条线也没记错,但郁天琅没注意到。
    郁天琅瞪着丁小满通红的耳朵,胸口无法克制地汹涌澎湃起来,喉咙干涩不已。
    想欺负丁小满,让他结结巴巴,让他眼泛泪光,让他面红耳赤,让他眼神迷.离,让他忍痛,让他挣扎和哀求,让他委屈心酸但还想着迁就自己,咬伤他,再亲吻伤口来哄他开心。
    郁天琅鬼使神差地摸上了丁小满的小腹,侧头迎上去,和丁小满接吻。
    丁小满已经连躲都不会躲了。
    丁小满活该。
    他会拿到他想要的。
    反正,丁小满这样的性子,总归会挨一顿搓磨的,与其挨别人的,还不如挨自己的。
    第5章 丁谷雨
    五
    什么也没发生,因为丁谷雨回来了。
    钥匙开.锁的声音一响,丁小满就推开郁天琅,把衣服也放了下来,嘴里喊着谷雨回来啦,满脸笑容地迎了过去。
    郁天琅直不起腰,只能趴在床上装死。
    谷雨,让你买的东西买了吗?
    给。
    多少钱?
    40。
    我们谷雨可以呀。
    郁天琅没动弹,就感觉什么有点重量又很软的物件被扔到了他的身上。
    他扭身一看,是两件黑t恤,两条花裤衩。
    40......
    他气笑了。
    丁谷雨抱着胸站在他床边,脸色发黑: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他还没回答,丁小满伸了个头进来:我、我、我给他拿的。不好意思啊谷雨,我、我衣服太小了,你的衣服好歹大一点儿。
    反正他也不出门,让他打赤膊不就行了。丁谷雨啧了声。
    这不好吧
    丁谷雨眉头皱得死紧,郁天琅就很欠揍地朝他笑了下。他本来穿得紧紧巴巴的还不太乐意,听丁谷雨这么一说,他决定明天也不换。
    当天晚上丁谷雨要拉小满进房间睡,小满死也不愿意,谷雨只好给小满准备好枕头和毯子,让他睡在沙发上。
    郁天琅一..夜无眠,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因为丁小满打鼾打得像客厅里进了摩托车一样。
    他受不住地蹲到丁小满旁边,看他鼻腔里不断发出神..奇的噪音,把手指捏了上去。
    丁小满累得抬不起手,只是手腕晃了两下,就直接放弃地张嘴呼吸了。
    好的,保持......
    郁天琅放开手,丁小满又开始打鼾,于是郁天琅不得不又把手捏了回去。
    也不能捏一晚上呀,郁天琅想,这以后谁要是跟他睡在一张床上,还不得被他吵死。
    正在这时,门开了,丁谷雨臭着脸出现在门口。他看到郁天琅的动作,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对耳塞,抛给了郁天琅。
    郁天琅看丁谷雨又想关门,站了起来。
    你人不坏。他问,为什么讨厌我?
    丁谷雨停下了动作。
    我哥身上的东西是你画的吧。
    啊......你看到了。郁天琅也不否认。
    我哥是个非常简单的人。丁谷雨说,不管别人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相信。而且他很善良,只要你在他面前表现出弱势,他就忍不住想要帮助你。
    郁天琅点头表示同意。
    我听说过你以前的事,郁少,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丁谷雨冷冷地看着郁天琅,我哥这种类型对你来说可能很新鲜,但也不过是个新鲜。你早晚要离开这里,别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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