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一如既往的热闹。
    录制还没正式开始,自然无人遵守规矩,都挤在一处闲聊八卦。
    俞远是个人精,丢在哪里都能生存,不一会就和其他女生聊成一片,典型的社交牛逼症。
    你室友是不是叫陆延呀,长得特别帅的那个!
    不仅帅,他舞还跳得特别好!我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
    哎俞远,你和陆延关系怎么样啊,可以帮我要个微信吗?
    顺便加我一个哈,好久没看过原生态无整容的帅哥了。
    俞远手肘支着膝盖,故意将脸往前凑,一本正经。
    你现在眼前就有一个。
    短暂的沉寂后,忽的喧嚣响起。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捧腹大笑。
    俞远不满:难道不是吗?
    他个性就这样,其他选手也乐意和他说笑。
    不多时,又催着俞远找陆延过来。
    为了不受影响,陆延选择的是隔壁的空房,屋子虽然小了一点,但胜在没人。
    俞远推门进去,果不其然只看见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是之前和陆延聊八卦遇见的选手,人没什么存在感,俞远只记得对方很勤奋,半夜两点还在排练室。
    简单和对方打了声招呼,俞远径自朝陆延走去。
    陆延,刚刚隔壁的女生
    你现在有时间吗?
    俞远突然忘词:有、有的,怎么了?
    陆延:帮我个忙。
    接下来一个小时,俞远几乎找不到喘气的机会。
    陆延口中的帮忙,是指客串下他的搭档。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俞远早累得直不起腰,揉着自己的肩膀,直呼陆延是魔鬼。
    陆延面不改色:是你不太行。
    是男人就听不得这话。
    俞远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自带bgm:战,战啊!
    陆延:
    俞远不肯认输,逞强的后果,就是一个小时后,地上多了一只爬不起来的小狗狗。
    再看一眼旁边除了心跳有点快,其他指数都正常的陆延,俞远忽然觉得适当的认输也不是不行。
    有气无力瘫在地上躺尸,俞远后悔不已:我还不如留在隔壁陪小姐姐说话呢,刚刚她们还说早上看见了温老师
    捏扁的矿泉水瓶忽然松了力道,瓶身恢复原状,陆延僵着脊背,直直转过身。
    你说谁?
    温老师啊,我之前给你看过照片的。她今天应该是来补拍镜头
    起来。
    陆延忽的冷声,拽着俞远从地上站起,好像是严师,接着练。
    俞远:???
    俞远:陆延,你是魔鬼吗?
    陆延面无表情:是谁昨晚说害怕第一轮就被淘汰,下次过来就是回锅肉了?
    俞远:
    时间缓慢向前移动,一直到日薄西山,陆延终于暂停音乐。
    随手拽高短袖擦汗。
    俞远两个小时前就在地上躺平,现在仍是。
    陆延,你还是人吗?俞远精疲力竭,发出咸鱼的呐喊。
    陆延没理会,只频频望向门口。
    我们今天不用录制吗?
    不用吧,导演没说补录。
    那你刚刚还说
    语气过于激动,陆延稍微调整了下心情,努力平复心跳,你刚刚还说,会补录镜头。
    我说的是温老师。
    她不用来排练室?
    当然不用啊,找导演就好,来排练室干嘛?
    陆延:草。
    虽然只是个气音,俞远耳聪目明,还是及时捕捉到。
    对方一脸的八卦:陆延,你刚刚是不是说脏话了?
    第一次见陆延对录制这么迫不及待,俞远撇撇嘴,颇有几分不解。
    不至于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等老婆,这么重视你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
    空着的水瓶自陆延手中抛开,稳稳当当落进角落的垃圾桶。
    陆延勾唇,漫不经心道。
    就是突然觉得你说的也没错。
    作者有话说:
    卡文,有点短
    第十章
    破天荒,居然还能在陆延口中听见这样一番言语。
    俞远骤然瞪圆眼。
    下一秒,伸手猛晃了晃陆延的肩膀。
    陆延没好气甩开,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你在干什么?
    俞远腔调不变:看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陆延:
    俞远只当之前提到的老婆是陆延的玩笑话,未曾当真。
    左右无人,俞远朝陆延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线神秘兮兮。
    要不要去嗯嗯嗯?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气音发出,含糊不清。
    陆延一头雾水:什么?
    俞远恨铁不成钢,强行搂住陆延的肩膀往外走。
    就是男人都喜欢做的那种事啊!走走走,我忍了好几天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爽一把!
    楼上。
    之前缺席第一期拍摄,温以穗并没有现场观看选手演出,只能借助视频帮助。
    有先前的饭局打底,这一回温以穗刚踏进剪辑室,立刻受到好几位导师的殷勤欢迎。
    态度好不热络。
    虽然不甚了解傅明洲的身份,然而就凭对方雷厉风行处置了导演和制片人一事,即可判定温以穗的背景不简单。
    多结交总没坏事。
    温以穗不喜人多,环视一周后,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人群后的叶茵身上。
    温以穗笑笑,轻声踱步过去:茵茵陪我就好了,不麻烦大家了。
    众人看叶茵的眼神一变,未曾料到平时最没存在感的边缘人物,现在却能得到温以穗的青睐。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她什么时候认识温以穗的?
    那天晚上吃饭吧,那时就她一个站出来。
    众人心知肚明,可惜无法反驳,毕竟那会视若无睹的也是自己。
    温以穗从导演手中拿到的是未剪辑版本,虽然繁琐麻烦,却胜在公平。
    不用担心后期剪辑假公济私。
    温以穗:是不是有选手退赛了,我看名单少了好几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还以为是选手档期的问题。
    叶茵欲言又止,片刻方道:之前节目组大换血,好几个高层都受了处分。这几个选手被查出和高层有关系,所以就自动退赛了。
    叶茵口中的自动含义颇深。
    温以穗恍然,懂了。
    叶茵补充:其实和导师也有点关系,不过现在重新找人录制不太现实,所以口头警告了下。
    杀鸡儆猴适用任何圈子,估摸着经此事,剩下的导师也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补拍的镜头,温以穗今日几乎在剪辑室度过。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晚霞拥抱天幕,点亮了丛丛云层。
    不多会,群星取代了落日。
    叶茵陪同温以穗下楼。
    温以穗脚踝的伤有自己一半的责任,叶茵早早就想着过去探望。
    无奈有心而无力,打听不到温以穗的住处。
    我之前还去了你们剧院,不过你不在。
    家里人看得严。温以穗无奈。
    叶茵了然,双眼猛地一亮:是之前那位先生吗?
    她眼神流露出几分错愕,你这么早就结婚了?
    温以穗连声否认:不是,我
    知道温以穗腿脚不便,叶茵带她抄的是近路,平时除了保洁阿姨,甚少会有人从这边经过。
    除了地板灰尘多一点,并无什么缺点。
    叶茵和其他人处不来,之前录制完毕,为了避开众人就是走的这边。
    往日离开得早,叶茵并未觉得有何异样,今天蓦地觉得有几分阴森。
    应该是作为紧急疏通的通道,故而头顶只有一盏老式的白炽灯。
    灯管尘埃重重,光影昏暗,只能依稀辨别出过道的路况。
    两侧都是储物间,安静的过道只有二人的脚步声。
    叶茵提着一颗心,有点后悔带温以穗抄近路。
    没关系,你不是说再往前走就是大堂
    话音未落,身侧忽的卷来一阵阴风,冷汗冒起。
    轻薄的门板关不住任何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传出。
    好、好爽
    能快点吗?
    急什么,我还没好,等等等等,别开──!
    再等下去,估计自己今晚都不用回宿舍。
    陆延不耐烦,猛地推开堵在自己眼前的俞远,单手推开门。
    铺天盖地的光亮迎面而来。
    陆延逆着光,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
    门外的人明显一怔。
    少年衣衫简单,只着一件宽松短袖。屋内白雾缭绕,隐去了背后棱角分明的一张脸。
    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夹着一支薄薄的香烟,桀骜不驯。
    身后还跟着一把匆忙焦急的声音。
    陆延,你等等卧、槽!
    猝不及防和门口两人对上眼,俞远猛地往后退开一步。
    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陆延忽的用力甩上门。
    哐当一声。
    光亮如同鬼魅似的从门缝溜走,顷刻间,储物间又恢复之前的黑暗。
    俞远感激涕零,以为自己终于有时间处理了口袋的赃物。
    火急火燎掏出自己身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倏地眼前又一亮。
    陆延又推开了门。
    不是梦境,不是错觉,也不是回忆。
    温以穗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在自己两步开外。
    女孩一双眼睛懵懂又茫然,像是在好奇陆延的操作。
    你
    激动之下难以言语,还没组织好开场白,忽的却听耳边一声冷斥。
    ──陆延、俞远!
    叶茵摆出导师面孔,谁让你们抽烟的?
    比赛期间,烟酒外出都是禁止的。
    俞远生无可恋上交自己手上的赃物,甫一转身,却见自家好兄弟神情恍惚,双目直直盯着温以穗。
    叶茵:这是温老师。穗穗,这是陆延和俞远。
    温以穗轻言莞尔:你们好。
    头回见到真人,俞远激动得语无伦次:温温温温老师好!我叫俞远。
    温以穗笑笑:我知道,你我舞跳得不错。
    俞远兴奋得找不到边,飞黄腾达还不忘陆延:没有没有,陆延比我好多了陆延、陆延?
    偷偷给陆延使了好几个眼色,无奈对方视线始终落在温以穗脸上,直勾勾的。
    他嗓音喑哑:你
    温以穗唇角笑意不变:你好。
    陆延你今天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
    从储物间离开,俞远双手枕在后脑勺,颇为不解,温老师刚和你说话你都不理。
    虽然今天运气不太好,抽烟被发现。不过叶茵也只没收了烟盒和打火机,并未上报节目组。
    劫后余生,还亲眼见到了温以穗,俞远美滋滋,一路都在冒美泡。
    温老师居然还说我舞跳得不错,陆延你说温老师
    ──闭嘴。
    陆延沉着一张脸,我不想听见她的名字。
    温以穗居然不记得自己了,她居然不记得
    三秒后,陆延冷冷扭过头,直视俞远:她刚刚走路是不是有点奇怪?
    俞远:
    穗穗,陆延其实平时不这样,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好。
    脚伤的缘故,温以穗走路很慢,叶茵不放心,一定要亲自送人上车。
    一路走还不忘解释,我之前见过他,他很有礼貌的,态度也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叶茵亦步亦趋陪同在温以穗身侧,好奇不已。
    无奈好奇心被勾至一半,忽然听见前方一道沧桑的嗓音落下。
    温小姐。
    夜色茫茫,中年男子老泪纵横,哭得好不凄惨。
    若是早知道那天包间是温以穗,他肯定亲自过去盯场,绝不让温以穗掉半根头发丝。
    顾总知道你的事,当即就把我们几个经理都开除了。
    幸好刚刚打发了叶茵回去,否则现在还得解释一番。
    温以穗耐心逐渐告罄:顾珩让你来的?
    猝不及防听见老东家的名字,男子陡然一僵,颤颤巍巍摇头否认:不、不是。是我自己想来和温小姐道歉的。
    能力有限,他只能打听到温以穗最近要在南艺大厦录制节目,所以天天过来蹲守,守株待兔一般。
    温以穗对马后炮的人不感兴趣,摆摆手: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男子喜形于色:那顾总下次回国,温小姐能不能帮我、帮我美言
    回国?顾珩什么时候要回国了?温以穗瞳孔一缩。
    似乎是没料到温以穗会不知此消息,男子肩膀一抖,突然不确定自己此行是否正确。
    下、下个月。
    如果没离职,他现在已经在为顾珩即将入住明季酒店的事忙碌了。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
    顺便问下大家,我是不是需要换个文名文案,感觉点进来的人好少好少
    第十一章
    顾珩下个月就回国了。
    一连好几日,温以穗都心不在焉,吃饭也不专心。
    落在陈姨眼中,却以为温以穗是在为傅砚的事烦心。
    前天傅砚明明说好的,要在家里等温以穗。
    结果接了一通电话,傅砚临时又变卦,匆匆忙忙从兰榭离开。
    临走前没看路,差点撞到陈姨。
    上次陈姨见到傅砚这般失态,还是在那个人离开后。
    那个人
    想到傅砚离开前接到的电话,陈姨眉心一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通电话不会是林菡打过来的吧?
    直接问傅砚肯定行不通。
    主人家的事,还轮不着他们说三道四。
    无奈之下,陈姨只能拐弯抹角,从温以穗那打听消息。
    可惜温以穗这几天也心神不宁,精神怏怏。
    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傅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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