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苏嬷嬷见状也没有绑着她,刚到正院,就见珍珠喜气洋洋地走出来:三小姐醒了!
    苏嬷嬷:
    夫人的命令是让小鱼跪着替三小姐祈福,现在三小姐醒了,那还要不要让她跪着呢?
    她看了小鱼一眼,不好自己做主,便让人守着她,自己掀帘子进去了。
    江紫仪从头痛之中醒过来,她好像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梦里,有人对着她破口大骂,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还教她做事。
    她记得自己梦里气得半死,和那个东西大吵了一架,最后那东西好像骂骂咧咧地走了,她也醒过来了。
    神清气爽。
    她还记得之前的事,皱眉道:小鱼那个该死的丫头呢?
    苏嬷嬷道:在外面等着呢。
    她将杜秋白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说表哥为了自己去找小鱼麻烦,江紫仪心情颇好,她本想狠狠责罚小鱼一顿,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笑着说道:不关她的事,我头痛是老毛病了,让小鱼回去吧。
    杜夫人不满道:要我说直接将人赶出去就行了,这么多年留她在府上,我看着都膈应。
    江紫仪目光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世道乱得很,让她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杜夫人怜爱地摸摸女儿的头发:紫仪就是太过心善。
    小鱼被带过来,又被赶回去。
    回去以后,她看到了屋子里站着白衣剑客。
    这人在表哥过来的时候,身形一晃就消失了,她以为人走了,原来还在。
    她心里正在想着江府理不断的麻烦,顺嘴抱怨了一句:刚刚那么多人来势汹汹,你也不帮我一下。
    白衣剑客冷冷道:你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为什么要帮你?
    小鱼顿时鼓起了脸:你受伤的时候,我冒险给你送了药的,我以为我们好歹算朋友了。
    她不是没戒心的人,照理来说这样来历不明还很危险的人物,她会本能远离才对。不过
    小鱼在生气中都没往看着对方的脸,多看两眼,觉得气都消了一半。
    她将自己对他莫名的信任,归结于此人长得太好看了。
    首先,我给了金子给你,我们两清。
    第二。白衣剑客轻哂,剑客不需要朋友。
    小鱼无语道:那你现在伤好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下,身形一闪,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走了?
    小鱼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人从第一眼见面起性格就很古怪,她也没太在意。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琢磨第很多次逃跑的计划。
    江府真是待不得了,三小姐先前忘了她还好,现在重新想起她,小鱼想起江紫仪看自己那眼神,跟毒蛇似的。
    表少爷也莫名其妙犯病,讲话奇奇怪怪的。
    她越长大,越发现许多事情都很违和。比如府上那么多明明经常照面,但仔细一想,根本想不起来性情模样的丫鬟小厮们。
    比如她永远都走不出江府的大门。
    比如老爷夫人一夜之间视她为陌生人的样子。
    她越想越古怪,想起偶尔听到丫鬟们凑一起嘀嘀咕咕讲的那些山野异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不行!
    得跑。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三小姐因为无故头痛昏迷的事,夫人担心是冲着了什么,要带她出去拜佛。小鱼还在想要怎么想办法跟着一起去,就收到了江紫仪的命令要带她一起去。
    虽然知道三小姐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好心,但她心里还是很雀跃。
    很快就到了当日。
    江紫仪上马车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见小鱼穿了个灰扑扑的衣裳耷拉着脑袋站在后头,别说和她比,就连和其他丫鬟比,都显得灰头土脸毫不起眼,不免心情大好。
    可她知道,只要她抬起头来,露出那张白皙清丽的脸,她旁边那些丫鬟,顿时就沦为陪衬。
    前天她去看望表哥,言语之间试探了几句,果然一提起小鱼,对方就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江紫仪便懂了,他们两个果然有关系!
    这男人她是看不上了,但小鱼敢觊觎她的东西,也要付出代价。
    江府的人亦发现,近来三小姐脾气大了许多,也暴戾了许多,身边人伺候稍有不顺心,动辄打骂罚跪,闹得整座院子气氛紧绷。
    江紫仪知道这和她那日在梦中和那不知名东西大吵一架有关系,从那日吵完架以后,脑海里,一直束缚着她的某根线,好像绷断了,她可以开始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江府的女眷出行自然是坐马车,小鱼本该上最后一辆马车,江紫仪却把人叫到了自己身边。
    杜夫人不愿意:我们娘俩坐在一处,你把她叫过来扫兴做什么?
    江紫仪含笑:阿娘,小鱼这么些年,在咱们家一直本本分分的,可见她和她那对黑心肝的父母并不一样。您就别再迁怒她了。
    杜夫人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下一刻,小鱼过来了。
    主母和小姐的马车是极为奢华的,宽敞的车厢内铺着软而厚的地毯,内设茶几座位,堪称一间移动的屋子。
    小鱼没什么心理负担,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这马车可比丫鬟们的青布马车舒服太多了。
    江紫仪含笑看着她:小鱼,说起来,咱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辰。若不是有身世的误会,凭你的容貌性格,说不定能做我房里伺候的大丫鬟。
    小鱼心想这福气我要不起,垂眸:我粗鲁愚笨,担不起三小姐夸奖。
    江紫仪见她目光不住往外头看,忽然笑了:你很喜欢外面吗?这些年,你没什么机会出门吧?
    小鱼不懂她今日为什么这样有兴致,心中警惕,说道:确实出来得少,看什么都新鲜。
    江紫仪意味深长:往后,你会有很多机会的。
    小鱼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想逃跑的意图被她给发现了。
    直到外头骚乱起来,苏嬷嬷一脸苍白地上马车,说外头遇到了劫匪。
    小鱼下意识去摸袖子里的匕首,一侧头,就看到了江紫仪毫不掩饰的阴狠目光。
    下一刻,她坐的角落那一侧马车车壁突然破碎,小鱼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往外头滚了出去。
    好在马车两侧是一人高的野草地,她有点懵,但没受伤。
    可身后杀机如影随形,围着车队的劫匪见有人摔出来,有两个直接拿刀就砍了下来。
    她没有慌,多年体力活的经验让她反应无比灵活,身体就地一滚,躲开攻击,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拔出,狠狠扎在了近一点的劫匪大腿上。
    鲜红的血液在她眼前溅落,小鱼心里惊得砰砰跳,却竭力保持冷静,将一包早准备好的辣椒粉往身前一扬,听着那两人鬼哭狼嚎,她爬起来头也不回往后跑。
    第132章
    大概是她这些年在后院锻炼出了一副强健的身体,或者她天赋异禀,围在后头十分松懈的劫匪们,甚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姑娘就跟一只兔子一样,嗖一下从身边蹿过去了。
    劫匪们:甚至追不上!
    为首的那个甚至忍不住朝江紫仪看了一眼,用眼神质问:你不是说,任务目标只是一个关在宅院里十几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吗?
    江紫仪不耐烦地瞪回去:还不快去追!
    劫匪们这才反应过来,想起这人承诺的巨额报酬,纷纷追了上去。
    小鱼本来心里非常紧张的,可是一头钻进茂密的树林里,感受着山野里清新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慌乱不已的心逐渐宁静下来。
    这是在江府里从未有过的感觉,野外的山林里没有道路,杂乱无章,可她好像天生就懂得怎么样在山野间行走,那些阻挡行人前进的枝叶,也总是恰到好处地避开她的身体。
    前路无比顺利。
    追逐她的劫匪们就没那么舒服了,树枝勾住他们的衣服,拦住他们往前的步伐,偶尔还要叫他们摔一个跟斗。不过片刻时间,他们的视线里就失去了目标的踪影。
    老大。一个劫匪看着自家老大,为难,咱们还追吗?
    追个屁,这深山老林,到哪里去找人?老大无所谓,她一个小娘子,逃进深山,晚上说不定就要落进狼肚子里。
    回去!就说她已经失足落悬崖,摔死了。
    后面的人没有在追了,耳边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是它们告诉她的。
    小鱼一脸兴奋地在山林间转悠,从她七岁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出府,更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山林之中。
    可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这里才舒服自在像是自己的家。
    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若有人从上方天空的视角来看,就会惊异地发现,她前方的树木十分贴心地挪开道路,为她清除了一条道路来。
    最终,将她引到了一处有清潭,有山洞的地方。
    吱吱吱。
    小鱼抬头,就见前方树顶上蹲着一个小猴子,小猴子看到她,似乎很惊奇,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小鱼听不懂,但察觉到它没有恶意,便高兴地冲他挥了挥手。
    小猴子立刻藏到树叶后面,过了一会儿,它又回来,朝着她扔了几个东西。
    是几个汁水饱满的野果。
    给我吃的吗?多谢。小鱼将果子捡起来,准备去水潭里边清洗一下。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在这里,还挺自在。
    小鱼扭头,就见白衣剑客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浅浅的血气,小鱼出了江府以后嗅觉额外灵敏,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小猴子察觉到来人的瞬间就惊叫一声,直接消失了踪影。
    意识到她的动作,白衣少年顿时更冷了:嫌弃我身上的血气?那是追杀你的人身上的血。
    他瞥了小鱼一眼,意思很明显,责怪她不识好人心。
    小鱼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杀人了?
    白衣少年冷冷道:有问题吗?
    小鱼纠结了一下,道:他们不是好人,但是,是不是送到官府会好一点?
    白衣剑客嗤笑:这伙山匪,已经盘踞此地数年,杀人劫掠无恶不作,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不止一条人命。你说,他们为何到现在还好好的?
    小鱼倒吸了一口冷气,果断道:你做得对!他们都该死!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白衣剑客: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也是特意为我报仇吗?
    白衣剑客只扫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他心里想的是,她离开江府以后,犹如蒙尘的明珠被细心擦拭干净,终于绽放出属于她的光彩。
    夺目得很。
    小鱼不知他心中所想,知道自己猜对了,很开心:谢谢你!
    她美滋滋地说道:你还说你没把我当朋友,明明就很关心我嘛。
    她将刚洗干净的果子递过去一个:刚刚我的新朋友送我的果子,给你。
    她咬了一口,果肉清甜,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小鱼,你呢?
    姬长龄。
    小鱼一怔。
    她脑海中一阵恍惚,下意识抱住头蹲下。
    鼻尖传来幽幽冷香,姬长龄问:你怎么了?
    闻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味道,她更晕了。
    姬长龄见她如此,来不及细究心底突如其来的焦躁感,抬手替她把脉。
    脉象沉稳有力,这姑娘身子骨比一般人都要康健许多,可她的样子,明显不舒服。
    他罕见地陷入了迷惑之中,并因为身边这姑娘露出难受的表情,心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小鱼并非生病。
    她从江府出来之后逃进这山林之后,头脑便前所未有的清明,回顾江府种种,意识到处处都不合常理。
    但还差了点契机,叫她想起来一切。
    姬长龄这个不该属于此世界的名字,便成了唤醒她被法术模糊掉的记忆的契机。
    她想起来了。
    她不是小鱼,和镜花城江府没有关系,什么假小姐表少爷,都是姬紫仪搞的鬼。
    她是江鱼,太清仙宗的江鱼,在神都,被姬紫仪一把带着进了这处秘境一样的所在。
    记忆复苏,身体开始本能地运转灵力,江鱼触摸到了一处屏障想来,只要打破这道屏障,她就能出去了。
    可惜这方世界灵气稀薄,她估算了一下,要恢复到能打破这道屏障的实力,少说也要半个月时间。
    她冷静地梳理着记忆,回想小鱼从七岁到如今的经历,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姬紫仪将她带进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叫人看不懂呢?
    陷入思索之中的江鱼,忽然察觉到手腕一热被人握住,紧接着,一股能量从被握住的手腕处,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体内。
    她抬头,对上了一双沉静的黑眸。
    见她似乎清醒了,那只手便松开,少年剑客也往后退了一步。
    江鱼以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少年版的师兄。
    眼前的人还是个少年,相比白衣仙君白玉无瑕的风姿,尚未完全长成成人模样,整个人是透着青涩的精致。
    是个大漂亮!不过气质十分冷傲,显得十分不好接近。
    换做先前的小鱼,自然不会主动亲近。可换成江鱼,就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当时被姬紫仪拽着的时候,最后一眼看到师兄也跟随了上来,看样子,师兄和自己一样,都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姬长龄狐疑地打量了江鱼一眼,他的感知十分敏锐,总觉得面前这姑娘,从方才站起来开始,哪里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他本也不是特别了解江鱼,无从论证。
    他垂眸解释道:你方才的样子,我担心突发什么急症,情急之下用内力帮你调理,你不要误会。
    误会?江鱼颇为闲适地看着他,误会什么?
    她的胆子变大了。姬长龄肯定道。
    他探究一般盯了江鱼一眼,心中猜测,她之前的样子可能是装的,想来离开江府之后,天性得到了释放。
    他语气简洁:男女授受不亲,我并无占你便宜的心思。
    江鱼故意道:原来你是说这个,我一点也不介意。
    她笑眯眯地说道:姬公子生得花容月貌,咱们两个是谁占便宜,还真说不好。
    你!
    姬长龄面容含霜,瞪他:你一个姑娘家,讲话怎么如此、如此
    如此诚实?江鱼坐在草地上,托着腮,眉眼带笑,没办法,我一见到美人,就会变成这样。
    少年冷冷地盯着她,江鱼笑着坦然回视。
    良久,姬长龄先别开目光,冷漠道:我的剑杀过很多人。你敢拿我打趣,难道不怕死吗啊?
    我又没干过坏事,为什么害怕?江鱼神态坦然,姬长龄的剑,会斩无辜的普通人吗?
    姬长龄一怔,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
    江鱼:同样被带进来,为什么你的武力值那么高?
    别说追上去,她连少年小师兄走的哪都没看清楚。
    姬长龄离开不久,江鱼正在尝试着吸收灵力同这里的植物们沟通,先前消失的那只小猴子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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