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虫啊小祖宗,咬的满身包你晚上又直叫痒痒。蜜娘再一次把小老三从草丛里提出来,头疼地抓壮丁,让其其格和吉雅带着他去看牛看羊,至少有牛羊的地儿,草要少许多。
    其其格和吉雅不乐意,嫌弃哈布尔烦人,还走的慢,喜欢乱跑。
    一天五十文。没奈何,蜜娘只得开工钱,一人五十,你俩要是嫌他烦就找你爹看一会儿,找朝宝阿叔看一会儿,找金库老伯看一会儿,怎么着都行,就是不能让他再往草窝里钻。
    一听有工钱,其其格和吉雅吞下几分不情愿,合伙拽住小胖墩的手,带着狗沿着河边去看牛羊。
    没人打扰了,蜜娘在家收拾东西,勒勒车里的东西捡下来了还没收拾,厚衣裳还要洗要晒,蜜蜂也还没分箱。
    巴虎接到路过的人带的信,大步往回走,走到半路听到熟悉的说话声,他拐道到河边,两三只狗躺在干爽的草堆里睡大觉,旁边还扔着两件衣裳、三双鞋和三双足袜,鞋袜的主人满身黑泥坐在坑里,腿和屁股已经被泥捂住了,其其格和吉雅还在河里挖淤泥,和匀了抹在小三子身上。
    他不知道该说啥,发脾气也不是,三个孩子都乐嘎嘎的,尤其是哈布尔,张嘴一笑,脸上的泥扑啦啦往下掉。
    弟,不准笑了,刚抹的。其其格大声叫。
    不准笑能不能哭?巴虎迈步走过去,撵着其其格和吉雅从河里往岸上跑,还行,知道跑也算是知道这事是错的。
    他看着哈布尔没处下手,他蹲下问: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哈布尔听不懂,笑嘻嘻地挖了坨泥递给他,看兄姐跑远了,也急着要跟去,就是怎么动屁股和腿都动不了。
    走走。他又吆喝着使唤人。
    你就等着你娘揍你吧。巴虎挽起袖子扒了泥巴,把他从泥坑里拽起来,一走一动泥点子乱甩。
    五月天的水还是凉的,他只能拖着个泥娃娃回去,指着另外两个,都跟我回去,敢跑晚上回去了没饭吃。
    爹,疼。还没走几步,哈布尔翘着脚,张开手臂要抱,不等巴虎反应,直接往他腿上扑,小脚踩在鞋上。
    巴虎叹气,先冲他屁股拍了一巴掌撒撒气,真是活祖宗。掐着咯吱窝抱在怀里。
    一路上不少人看见了都笑,哈布尔看人家笑他也笑,也不知道羞,大大方方让人看,搓着身上的泥往巴虎身上抹。
    蜜娘听到声出来,巴虎正好把小三子放下地,他刚落地就笑哈哈朝她跑去,唯一还算干净的两只眼弯成一条缝,整个像是从泥坑里钻出来的。
    你别过来。她转身就跑,这个娃她不想要了。
    娘?哈布尔站在门口里外看看,又朝里追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 一百八十七章
    三个孩子面朝着毡包站着, 其其格和吉雅绷着脸,一副知错的模样,眼睛却是骨碌转, 哈布尔一心忙着搓身上的泥,团成一个个球丢在脚边。
    一阵风吹来, 他在屁股上挠了一爪子, 娘,疼。
    蜜娘打眼一瞅,屁股上的泥干巴了,紧绷绷地贴在皮上, 随着小三子动作,可不就绷的疼。
    水烧好了?她转头问。
    灶房里锅盖扑拉响,巴虎手伸进锅里又添了几瓢水,好了好了,已经热了, 你拿盆进来。
    蜜娘转过头,余光瞥到其其格在摸小老三圆鼓鼓的泥肚子,吉雅手里也搓了一个泥球, 她深吸一口气, 进屋去提木盆。
    日头大,风也暖,洗澡就在院子里, 倒水也方便, 一桶热水倒进去,哈布尔刚坐下去, 盆里的水浑的看不见他的腿。
    巴虎心里也有准备, 转身又进去舀水。
    蜜娘敲了敲盆, 喊其其格和吉雅过来,你俩给小老三抹的泥,也负责给他洗干净。
    好嘞。其其格应的干脆,玩水找她准没错,袖子挽得高高的,手伸进混浊的泥水里给哈布尔搓腿上的泥。
    吉雅把山狸子喝水的碗洗了洗,兴冲冲地舀水往小弟身上泼。
    最高兴的要属哈布尔,坐在盆子里咧着嘴享受兄姐的伺候。
    这儿脖子头
    说不明白就往盆里躺,后颈的泥还是没沾到水,嚷嚷着头头头,被吉雅一碗水冲头浇下去消停了,就安静了一瞬,又闭着眼大声喊:眼,疼。
    巴虎拎水出来,见状扯起糊了泥的衣裳去给他擦脸。
    起开起开,我来洗。
    谁让你洗了?蜜娘冷幽幽开口,谁抹的谁洗,你要是闲得慌去给我把冬天穿的棉袄拆了洗洗。
    男人跟三个儿女对视了一眼,慢吞吞起身,扯了抹笑讨好道:先攒着,明天我拆了洗,我这不是还要烧水。话落把哈布尔拎起来,盆里的泥水倒了又舀碗水冲冲,大半桶水倒进去再进屋去烧水。
    蜜娘就搬了凳子坐在阴凉的地方看着,一桶水倒进去,冒起来的热气还没散开,水又浑了。
    其其格和吉雅从一开始嘴巴里念叨着搓啊搓啊,到后来直接没声了,眉头也皱了起来,不时哎呀一声,再叹口气。
    水流到脚边,蜜娘拎了凳子换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中途宝音娘端了碗酸奶过来看热闹,她也舀了一碗,两人边吃边说话。
    晌午我怎么听到宝音的声音了?她没去戌水念书?
    去了,晌午骑马回来吃饭,说买的饭不如家里的好吃,吃腻了,就赖着她二哥骑马送她回来。宝音娘看了眼院内苦着脸的俩孩子,问蜜娘打算什么时候送其其格和吉雅去念书。
    你婆婆就在戌水,孩子去念书了,晌午能去奶奶家吃饭,你跟巴虎也能省不少事。
    蜜娘含糊地支吾一声,见碗里的酸奶没了,又进屋去舀半碗,你可还吃?还是喝点水?
    不吃了,家里还有活儿。宝音娘起身,冲掐腰的小丫头笑笑,以后可别弄了,这下知道多难洗了?
    娘,我腰疼。其其格试图撒娇蒙混了事。
    小孩儿没腰。蜜娘眯着眼看了下天,催促道:快洗,再耽误一会儿日头该落山了。
    进屋路过的时候指了指哈布尔的耳后,还有泥,没洗干净。眉毛上也是,鼻子里面怎么还有泥?你俩也仔细点,别糊弄了事,今儿洗不干净就让小老三晚上去睡你们的被窝。
    巴虎烧水也烧呆了,一桶接一桶的从河里提进来,一锅热水管不了屁大一会儿就用完了,身上的泥点子烤干了,脚上的鞋却是淋湿了。他见蜜娘进来,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掌柜的,让我去洗吧,我的脸都要烤熟了。
    你起来,我烧火。
    这不是烧火的事,是拎水,他里里外外跑的没有五十趟也有二十趟了,就刚刚出去看的,再烧三锅水不知道够不够用。
    外面的人已经不耐烦了,水打的啪啪响,咬着牙让哈布尔闭眼别动,你别动,别抠,手刚洗干净的,怎么又有泥了!
    疼。被搓狠了,又被指甲划到,哈布尔皱着脸掉眼泪,姐姐,疼。
    哪里疼?其其格俯身,看小三子的脖子上有两道划痕,白嫩嫩的皮也泡皱了,心疼地吹吹,姐姐慢点
    说着腔就变了,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掉在哈布尔的腿上。
    哇哇哇哈布尔看到他姐掉眼泪,闷声声的挤眼泪变成嚎啕大哭,从盆里站起来抱住其其格。
    蜜娘和巴虎听到声出来,就见姐弟俩抱头痛哭,吉雅鼓着脸含着一泡眼泪还坚持拿碗舀水,给哈布尔洗胳肢窝里的泥。
    孩子哭得惨兮兮的,蜜娘没忍住笑了,哎呀,洗澡洗哭了三个,可太有意思了。
    巴虎垂眸看埋头在胸前的人,一瞬间由心疼转变成无奈,再看一边哭一边相互擦眼泪的三个孩子,也有些想笑。
    别过去。蜜娘拽住男人,玩水罢了,让他们玩个够,也长个记性,免得以后又偷偷摸摸下河玩水。
    她听着锅里的咕噜声,进屋提桶舀水,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冷漠地问:哭完了吗?哭了接着再洗啊,哈布尔的头发上还糊着泥,胳肢窝里也没洗干净,屁股上还糊了泥印子,还有
    呜呜呜不等她说完,其其格一屁股坐地上,委屈地闭眼大声哭,含糊不清地认错,说再也不玩泥巴了,也不往弟弟身上抹了。
    嗯,知道错了就还是好孩子。蜜娘推着哈布尔,不让他往自己身上扑,站好了,让哥哥姐姐给你洗干净了娘再抱。
    其其格瞬间睁眼,不可置信地问:还是我们洗?
    不然呢?蜜娘倒了盆里的水,勉强伸手洗了盆沿上的泥,倒水让小老三坐进去,催促:快些,别磨功夫,还等着腾出锅做饭呢。
    娘~其其格拖长了声。
    蜜娘没理,提桶径直进屋。
    兄妹三个顶着满脸的泪相互看看,有气无力地爬起来继续洗,听着小老三吭吭呜呜的抽噎声,其其格和吉雅都放轻了动作。
    爹,换水。吉雅喊。
    巴虎听到声立马提水往出走,没一会儿又进来嘀咕:其其格和吉雅坐地上了,地上是湿的,裤子也脏了不洗孩子还要洗衣裳,还用了好些的水。瞧见蜜娘斜眼横他,满腔的话梗住了,一屁股墩坐在火炉子前,闷不吭声地坐着。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又觑着她的脸色斟酌道:你饿了吗?
    不饿,刚吃了一碗半的酸奶。蜜娘故意憋了个气嗝,气死人不偿命道:还有些撑。
    男人气鼓鼓地盯着她,她也冷眼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巴虎落败,心里嘀咕着好狠的心肠,嘴上巴巴说好话:我看俩孩子也知道错了,也长记性了,我出去帮着三两下洗干净了算了?再不然我坐一边指点着?
    蜜娘作怪地咂嘴,又想去当好爹爹?去吧去吧,好好心疼心疼你的三个心肝宝。
    总算等到想听的话,巴虎面上一松,起身就舀水往外走,还没出门就听她得意地炫耀:你呀,就是做的再好,孩子回来了也是先找娘,不然就是:爹,我娘呢?
    气死了!
    男人呼吸粗重,有那一瞬间也想装聋作瞎的不看不听,双手一摊不管了,只因为她说的是事实,三个孩子都这么气人。
    娘四个同出一脉的气人,真真是她的好儿女,亲生的。
    我刚刚就该让孩子们看看你是怎么笑的。他撂下一句话,逃似的奔了出去,免得她反悔。
    头皮搓搓,冲干净后脖子上拿鞋过来,再换水让哈布尔踩鞋上肚脐眼怎么还有泥
    有良师指导,一锅水没用完就把孩子洗干净了,巴虎夹着小老三进屋穿衣裳,路过灶门朝蜜娘飞了一记得意的眼神。
    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个啥,蜜娘出去让其其格和吉雅也把脏衣裳脱了丢水盆子里,以后不许再这么捉弄弟弟。
    不是捉弄。其其格不承认,我弟也想玩的。
    哈布尔知道个屁,他是个跟屁虫,就喜欢黏着兄姐玩,能被带出去玩还不是乖乖听话,随便摆弄。
    蜜娘也不戳穿,只问她怎么不往吉雅身上抹泥,你俩都喜欢玩,怎么不往自己身上抹?
    兄妹俩没话说了,顾左右而言他:我们的衣裳谁洗啊?是不是我爹?
    你进去问他洗不洗。蜜娘轻哼,警告说:再有下一次我可打人了,不想带弟弟玩直接说,我跟你爹都不会勉强你们。
    又说:今天的工钱没有了,还要倒扣三十文,待会儿拿出来交给我。
    俩孩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还扣钱?都给他洗干净了。
    因为你们我半天没干活儿。蜜娘理直气壮,还有你爹,活儿没做完就回来了,还给你们烧了好几锅的水,待会儿还要洗衣裳。
    其其格低头看了看水盆里的衣裳,倒退了一步,算了,还是扣钱算了。
    兄妹俩进屋穿衣裳,刚好哈布尔换了衣裳出来,屁颠屁颠地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姐姐,巴巴跟在后面。
    刚刚还抱头痛哭的兄妹情败在了六十个铜板下,两个大的不耐烦咂嘴,又是小胖墩又是哭包,还是跟屁虫和牛皮糖,绝口不喊弟弟。
    你做饭还是我做饭?巴虎走出去把他的脏衣裳也扔水盆里,你做饭就我洗衣裳。
    我做饭。泥巴印子不好搓,还得是巴虎来,他力气大手又糙,怎么搓都不会手疼。
    家里总是不缺羊肉,蜜娘切了一大盘羊肉丁,混着番椒和葱段炒肉哨子,最后再煎六个鸡蛋,擀了面条烧了水,等艾吉玛下学回来,面入锅就能吃了。
    地上怎么都是湿的?艾吉玛进来就踩了一脚的泥,怎么泼了这么多的水?水桶破了?进屋看吉雅和其其格身上穿的不是早上那身衣裳,纳闷道:洗澡了?莫不是摔到牛粪里了?
    才没有。其其格嘟嘴,她不想再提,嚷嚷着要饿死了,快吃饭,就等你了。
    艾吉玛垂眼盯着她,见她面上讪讪的,再看吉雅也是满脸的不自在,心里明白了,哦,看来是你俩犯错了。
    对,合伙给哈布尔洗了个泥澡,带回来又洗了半下午。蜜娘拌了面,面上再摊个煎蛋,其其格和吉雅端了碗拿了筷子就吃,嘴忙着就不用说话了。
    下午费了力气又失了钱,兄妹俩恶狠狠地吃了一大碗,撑的摊在椅子上,还念叨着明早还要吃这种面。
    没人理他俩。
    蜜娘洗了锅刷了碗,锅里倒上水,出门见天上月亮正圆,还有满天的繁星,探头进屋道: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几个孩子没一个拒绝的,刚刚还撑的站不起来,这下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巴虎就着一烛灯火看门外兴致满满的人,月色撒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闪闪发亮,眼睛也格外明亮,他伸出手说:拉我一把,你拉我起来我就陪你出去。
    蜜娘二话不说就进屋去拉他,我拉你,回来的时候你背我。
    又给我找事。巴虎就势站起来趴她肩上,一旦背你,那三个没眼色的也要背。
    呦,这又成没眼色的了?不是心肝宝了?
    作者有话说:
    放假,我的码字之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一轮明月, 叮咚的水流声应和着草里的虫鸣,四个孩子跑在前面,哈布尔被艾吉玛拉着, 他不时趔着身要去拽狗耳朵狗尾巴,随行的狗都烦他, 绕着他走。
    巴虎放慢了步子, 由着间隔的距离越拉越长,冲蜜娘悄声比了个手指,做贼似的弯下膝盖把她揽在背上。
    我重不重?蜜娘箍着他脖子,凑近了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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