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清苑。
    沈侧妃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眉头紧紧皱着,想到雁穓宁的这个举动心中就不禁惶恐起来,他这是有了遣散后院的心啊, 恐怕再有下一次便会轮到她了。
    一定是南婧一那个贱人唆使的!
    沈侧妃攥紧了双手, 胸口起伏不定,满眼里都是恨意。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脑子里很快闪过的东西叫她猛然抬眼看向候在一边的红裳, 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劲儿,“去, 让人抬冰水到浴间里。”
    现在已经是深秋, 红裳闻言难免错愕, “主子这是要沐浴吗?”
    沈侧妃勾起的唇角寒凉无比,并未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在站她旁边的绿萝身上, 说道:“你去把前些日子嫂子给我的那包小东西拿出来。”
    她这么一说,两个丫鬟便都明白了,红裳当即利索退下,绿萝也进去内屋里找出了那包藏着的药粉。
    而后只见沈侧妃捏着那药粉包, 笑得痴狂。
    浴间的冰水备好,红裳伺候她脱衣。
    沈侧妃慢慢将脚伸进了水中,哆嗦着强迫自己整个人没入冰水中, 身子冻得直颤抖,就这样任寒气侵袭了一个时辰,终于不负众望发起热来。
    和绿萝将主子安顿好,红裳便整了整衣衫, 显得有些凌乱后,才一路焦急往宁萧苑方向跑去,正好与刚出宁萧苑打算过去南苑的雁穓宁碰上。
    红裳立即跪倒在雁穓宁面前,成功拦住了人,眼泪夺眶而出,哀求道:“王爷,求求您去看看主子吧,主子高烧不退病得厉害……”
    雁穓宁顿住脚,神色不明,“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主子是寒毒入体,加上心思重……主子已经病了好些天了……奴婢这才斗胆前来,求王爷见见主子一面吧。”
    良久都不见上方的人开口,红裳颤抖着微微抬首,同时听见了王爷的声音:“那便去看看吧。”她提起的心这才跟着落了下来。
    “谢王爷恩典。”红裳开心地爬了起来,在前方带路。
    此时,沈侧妃的房间充满着药味,房间里还布了两个暖炉,看着倒也不似作假。
    雁穓宁的黑眸定了定神,抬脚走了进去,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响起了一阵女子急促的咳嗽声。
    床上的沈侧妃靠坐着,听见有人进门的动静遂开口问道:“可是绿萝?”声音悠转而沙哑,却是有着别样的动人。
    她转过头,望去门口的方向,原本迷茫的神色一下子因来人而变得欣喜若狂,不敢置信道:“爷你怎么来了!”
    说着就想要挣扎起身,雁穓宁上前伸手托住了她,见她脸上有着不健康的潮红,随即说道:“你身子既然不适,就好生躺着吧。”
    沈侧妃闻言止住了想要起来的动作,神情很是不安:“清儿只是太久没有见过爷了,一时激动。”
    她的样子显得有些羞涩,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忙对后面进来的绿萝唤道:“还不快快为王爷倒杯热茶来,外边冷,爷可别着凉了。”
    雁穓宁却是直接开口拒绝,“不必了。”
    “爷,待会儿清儿也要喝药,清儿怕苦,你就当陪陪我好吗?”她的眼里满是希翼,好像生怕他走掉一样儿。
    绿萝听令转身走出内室,不多时,便把药汤和热茶一起端了进来。
    雁穓宁见此便出言让绿萝拿了点蜜饯进来。
    沈侧妃偷偷看了眼男人,心里一时有些甜意,她说她怕苦,他便体贴为她要了蜜饯,不是在意她是什么呢?
    “爷喝茶,清儿喝药。”她亮着双眸喜悦地望着他,心底的激动已经让她感觉不到头痛脑热的症状了。
    “我不渴,你吃蜜饯就不苦了。”雁穓宁心底微微不耐,不想呆在这里太久,若是让婧一误会可就不好了。
    “爷,我……”沈侧妃并不气馁,只是刚开口,喉间忽然一痒,她只好先捂住嘴咳出了声。
    感觉到他的态度依然冷漠,刚刚升起的甜意瞬间冷却了下来。
    沈侧妃不舒服地喘着气,不再咳嗽后就一手端起药碗一手拿起茶杯,脸上萧瑟,是想留而留不住的失落,“我知道爷一门心思想走,那便喝了这杯茶再走吧,也算是有从清苑里带了点东西离开,这样清儿也就满足了。”
    雁穓宁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他无法否认自己的错,身为一个男人,没有办法给所有女人想要的,便注定要对不起眼前的女人,也不想给这个女人任何的幻想。
    他面色如常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才道:“药该凉了,你喝完好好歇着,保重身体,晚些时候再叫大夫过来瞧瞧。”
    “我知道了。”沈侧妃垂下眼眸,如此遮住了眼睛里的疯狂喜色,嘴里咬住一片蜜饯,丝毫也不觉得苦了,一把将药全喝了下去。
    雁穓宁见她喝完药,又嘱咐了两句,才站起身想往门口去,却没想到眼前忽然迷雾了一下,接着生出了几分幻象来,心里同时像是爬了蚂蚁一般痒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正拉着被子的沈侧妃。
    “爷怎么了?”
    沈侧妃笑意盈盈地回视着他,双手掀开被子,撑着病态的身子吃力下了地,走了两三步身子禁不住地摇晃了两下靠在了他的身上。
    “爷,可不可以别走?”
    她说着竟是慢慢褪去身上的浅色薄纱寝衣,皮肤因为发高热而呈现了粉红,身子的温度更是透过了他的衣服传达给他。
    雁穓宁的反应似乎也慢了两拍,只觉得浑身瞬间热了起来,直到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攀附在了他的颈间。
    他才顿时惊醒过来,眼睛犀利地看向刚刚喝过的那杯茶,明白自己这是被下了劲药才会这么快显效有了反应。
    怒从心生,雁穓宁紧绷着身体,克制心中的蛊惑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的女人。
    只是,沈侧妃哪里能轻易地放开他,她双手死死地抱着没被推开,嘴唇胡乱地落在他的脸上,整个人直往他身上蹭。
    雁穓宁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这种感觉令他怒气盛满,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声喝止:“沈意清够了!”
    “爷就不想要我吗?”
    沈侧妃在他的耳边呼气,下一刻却被强力推倒在地,她娇弱怜人,眼神极尽妩/媚地勾着他,声音更是缠上了性/感的诱/惑力,“可清儿好想要爷啊……”
    雁穓宁别开眼,握紧双拳,一双眼睛充斥了大片的红血丝,控制住浑身的不对劲儿,未道只言片语转身直接朝房门口走去。
    她都做到这般了,雁穓宁也不肯看她半分。
    沈侧妃怨恨极了他。
    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她咬破了嘴唇,尝到一股腥甜,强烈的意识撑着她虚弱的身体飞身朝他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扒在他的身上,贴着他的后背,喘着气息,哽咽说道:“爷,不要走,让我帮你好不好……我是你的女人啊……”
    雁穓宁对待女人此刻毫不怜香惜玉,一脚就将她从身上踹开,黑脸厉声:“别再让本王说第二次!”
    沈侧妃望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身疼心也疼,发烫的身子就这样趴在冰冷的地上嚎啕大哭,绝望的气息盘旋到了房梁之上。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她的爱,她的恨,那个男人再也不会知道了。
    红裳与绿萝泪流满面上前跪到地上为主子搭上外衣,一起扶了起来。
    *
    南苑。
    南婧一心情愉悦,正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做伸展呢,忽然就被一道黑影卷进了屋内。
    她刚想惊叫出声,闻到熟悉的味道,又见是熟悉的那个男人惊到的心方才落下。
    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粗暴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力气那么大,南婧一细嫩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一连串的速度之快叫她直接懵逼了。
    在这之后,雁穓宁的黑眸终于散去了迷离,虽然身上的那股气息还存在着,但理智已经回归了。
    可是南婧一却是气得要死,大白天的,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对待人,泥人都会发脾气的好吗!
    恰巧她今日来了兴致多喝了几口酒,所以被这么霍霍一下,牛脾气直接不管不顾上来了,得了自由缓过几口气后,她奋力将雁穓宁往前用力一推——
    雁穓宁毫无防备地,脑袋撞上了床壁,发出咚的一声响,南婧一满意极了柔身过去。
    愤愤道:“姐要你好看!”
    说完这句话,她俯身将红肿的唇送到了男人敏感的耳朵上,嘴唇啃咬着他,双手十分的不安分,雁穓宁一边享受着她的主动,一边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而任由她出气玩闹。
    这么一通下来,南婧一只觉得嘴巴酸累得很,总算是放弃了。可是,雁穓宁哪里能放过她,她的主动已经刷新了他的感官,只是还远远不够……他手一撑直接反客为主……
    这么过后,雁穓宁见她皮肤青红一片,顿时心疼不已,嘶哑着声音道歉道:“对不起,婧一,弄疼你了。”
    南婧一想踢他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他被她啃咬过的痕迹也算是有了一丝解气,哼哼唧唧不打算理他。
    雁穓宁抱住她,下巴搓着她的颈间,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我是被意清下了药,一时把持不住,你不要生气。”
    沈侧妃原名沈意清,南婧一是知道的,从雁穓宁口中得知了真相,她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没想到沈侧妃竟然这般作死,接下来雁穓宁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当然,她并不同情沈侧妃,因为最后倒霉的人可是她自己!
    南婧一从来没去怀疑过雁穓宁,因为她始终认为既然彼此有情彼此喜欢,就应该给对方空间与信任,那样才是长久之道。
    当然,从这个事件看来,雁穓宁没有被沈侧妃迷惑住,中了村/药都能赶来南苑,那她就看在他保住了清/白,原谅他对自己的粗鲁吧。
    这般想着,南婧一这才给了他点好脸色,嘴上哼了一声,娇气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喝其他女人给的水。”
    雁穓宁低低笑着说:“我只喝你给我的水。”
    南婧一已经疲惫不已,动弹了两下,话都不想说了。
    雁穓宁抱着她去泡了会儿热水澡,轻手替她清理干净穿上衣服,又将她抱回已经被铺上新被褥的床上。
    自此两人一直歇到了夜里,月亮高高挂起才起床用了晚膳,随后雁穓宁告了有事,很快离开了南苑。
    *
    第二日,沈侧妃被永远禁足在清苑的消息,雁穓宁派了下人传到蝶苑。
    得知消息的云彩蝶不过愣了片刻,又继续手中的活计,悠然剪了两束鲜花,就叫雀喜放进花瓶摆在了屋里显眼的位置。
    雀喜则很是不安道:“主子,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把沈侧妃永远禁足在清苑,那和皇宫里的冷宫有什么不同啊?
    “没有了心的男人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奇怪的呢。”云彩蝶幽幽回道。
    雀喜仍然纠结:“可是这样一来,后院就只剩您和南侧妃了啊。”
    云彩蝶并未看她,脸上却露出一抹凄凄的笑来,“你是担心王爷休了我吗?”
    也是,她的娘家比沈侧妃还不如,又有什么资本能保住这个位置呢?可是她若就此放弃,便什么希望也没有了不是吗?
    雀喜惊惧,连忙摇头跪了下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雀喜,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了,我哪儿能不明白你啊,起来吧。”
    “谢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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