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吃嘛?沈绰笑嘻嘻问他。
    北狗愣着,直直地看着他,不回答。
    沈绰皱眉,轻轻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我问你柚子甜不甜?
    啊,甜,甜,你喂的,都甜。北狗回神,开心地偷瞥了他几眼。
    沈绰拿着柚子的手,蓦地有些发烫,他故作无语的表情,哼道:就知道吃自来食,以后要吃,自己剥!
    欸,我又没咬到你的手,你咋就不给我喂了呢?
    北狗见他走了,连忙背起地上的瓜,跟着追上去,打趣地问他。
    沈绰抱着手道:你是猪啊?还要我喂。
    嘿嘿,我是北狗,不是猪。北狗憨笑道。
    你!沈绰回眸瞪他,撇撇嘴,你现在越来越回拌嘴了,我不理你了。
    欸,我不是故意的呀。这谁生下来没长一张嘴呢?
    北狗又追着他,一板一眼地说,小绰,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呢?
    是是是!大傻子,快点回家吧,再听你在这里吹牛,天都要黑咯!
    沈绰捂住耳朵往前跑。
    北狗背着背篓,笑看他冲进前面旷野的黄昏里,自己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洗好的老丝瓜,挂在秋阳下晒干,直到表面变成枯黄干脆的时候,就用小木棒轻轻敲打外表皮,暴露出丝瓜内部老化的经络组织,那便是用来洗过刷碗不吸油的最好抹布!
    沈绰取来一双筷子,慢慢挑里面的籽。
    这些丝瓜籽要好好保留,明年再把它洒在阳光充足,有树支撑的坡地上,就又能结出更多的嫩丝瓜,做成菜汤很好喝。
    处理完丝瓜,沈绰把上次打的窝瓜也搬出来,削皮去芯,再切丝丝,炒油渣吃。
    这是他们吃丝瓜的第四天。
    北狗早就叫嚣不满了,嗷嗷叫地说要吃肉。沈绰跟他提醒可以去山里打猎,以往这样的秋天,是捕捉猎物最好的时机,北狗经常早出晚归的来着。
    现在失忆了,他连自己发家的打猎技术都忘了。
    工具全部落在杂物房里吃灰,也不肯去整理擦拭出来。
    沈绰记得他以前特别喜欢磨刀,在院子里做小箭,但是这些,北狗似乎都忘了。
    或许一开始,他就不喜欢做这些谋生活计。沈绰这样想罢,还是劝他背着捕猎的工具,去山上找找感觉,说不定能记起来一些事情呢。
    可临近傍晚,他做好了饭,也不见北狗按时回来,心里不免挂念。
    柚柚点着油灯,从屋里出来,拉着沈绰问:小爹爹,天都黑了,阿爹怎么还没回来呢?
    不知道哇,我只是让他去山里转一下,没打到猎物也无所谓的,怎么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呢?
    沈绰也开始担心了,更有些自责,自己一味想让北狗想起往事,实在有些操之过急,万一北狗是真的忘了打猎技术,进山遇到大虫或者其他什么大型动物,岂不是很危险了?
    天色已经很暗了。
    沈绰正站在院门口踌躇,远处的昏暗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连忙举灯上前,试探喊道:北狗?
    欸!
    听见喊声,北狗三两步冲到家门口,兴奋地站到沈绰的眼前,憨笑:我回来了。
    笨狗!又上哪儿野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沈绰焦急上前问他。
    北狗却心虚地退了一步,把双手背到背篼后面藏着。
    沈绰迟疑地皱眉:你躲我干什么?把手伸出来!
    北狗怕他不耐,乖乖把受伤的掌心摊给他看。
    沈绰顿时变了脸色,抓过他的手仔细检查:怎么搞的?狗爪子都擦破皮了,疼不疼啊?
    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北狗想抽回手,被沈绰紧紧抓着。
    你到底干嘛去了?背篓里装了什么?
    北狗摇摇头:我,我没打到猎物,就去悬崖上采灵芝了。
    采灵芝?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采灵芝?你不要命了,笨狗!沈绰突然大声吼他。
    北狗撇撇嘴,解释道:是之前我听他们说村里来了一些贩子,要采收灵芝,开价很高呢我看你攒钱很辛苦,我心疼
    你沈绰心头如同猛扎了一根小刺,仅有的怒火化成了一丝酸涩而感动的泪意。
    他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北狗实诚得有些过分。
    眨了眨眼,他借夜色掩饰情绪,口是心非道:那你也是笨狗!偷偷跑去那么高的地方摘灵芝,净让人瞎操心!哼,快进来吃饭。
    唔我不是笨狗。北狗认真听入了耳,跟在他身后走着,不甘心地反驳。
    沈绰本就是逗他一下,没想到他还来劲了,便继续反问:嗯哼,那你说你是什么?
    刚放下背篓的北狗,愣了一下,冲进明亮的屋子里,有些娇羞地对沈绰说:我,我是你男人。
    你沈绰正要去房间里拿包扎的白布,听见这话,戛然而止地回头翻了个白眼,你气死我算了!
    北狗静静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小声嘟哝道:本来就是。
    沈绰才走两步路,又转身盯他:又嘀咕啥呢?
    没。北狗自己给自己倒酒,回避沈绰的质问。
    见柚柚从房间出来了,北狗又拉着他,小声吐槽道:嘶,好凶。
    沈绰闭了闭眼,心道:我忍。
    等取完纱布回来,沈绰见父子俩还在桌边等他吃饭。
    你们坐着干嘛呀?菜都快冷透了,先吃呀。
    柚柚你先吃。我给你老爹包手。
    沈绰坐到北狗旁边,强势拉过他的大手,说道:可能有一点点疼,你忍着点。
    嗯。北狗摊开掌心,任他用碘伏消毒,一丝酥痒划过心尖。
    下次不许去了!听见没?沈绰重重给他系着纱布。
    北狗毫无感觉,微笑道: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吃饭!
    沈绰被他真挚的眼神看得心口发烫,含糊地回避了。
    第70章 挠痒痒
    秋高气爽, 天边微阳,如金点缀。
    连着几日进城,都是这样平和的天气, 赶车的北狗和补觉的沈绰都觉得很满足。
    虽然采灵芝很赚钱, 但也很危险。
    沈绰将北狗牢牢控在身边, 让他陪自己赶车进城摆摊,就是为了防止这家伙又偷偷背着他, 去悬崖攀岩。
    街心人潮逐渐泛滥, 今日霜降,摆摊卖柿子的多了不少。
    这些临时摊主多是农户, 摘了自家院子里树上的柿子来卖,赚点小孩子的零嘴钱也是够的。
    才开摊,客人没几个, 沈绰单个儿就能忙活过来。
    北狗闲得无聊, 蹲在树荫下东张西望,捡起石子而往旁边的河里打水漂。
    沈绰瞧了他一眼,决定给他找点事做,便道:咳嗯, 北狗过来。
    欸,什么事?北狗耳朵一动,立马跑到他跟前来。
    沈绰偷笑, 递给他一点钱:诺, 给你小铜板,去打点酒回去喝吧。
    嗯!一听这等好事, 北狗眼睛亮起来, 兴奋地点点头, 拔腿就跑。
    沈绰皱眉喊他:别去太久啊!
    怕北狗在路上摸鱼, 自己这边又忙起来了,不好收拾,故提醒了一下。
    晓得了。那人头都没转回来,用一个背影跟他回应。
    沈绰吐了口气,继续折腾他的小灶,准备烙蛋烘糕。
    过了一会儿,摊前来了名熟人。
    好香啊,小嫂嫂这是卖的什么饼呀?
    听见问话,沈绰诧异地抬头一看,想半天才反应过来:欸,是你呀。
    顾二挠挠头:是,是我。小嫂嫂好记性。
    呃,呵呵,柳芽姐姐还好嘛?听说你要当二叔了呢。
    沈绰认出顾二,大方问候柳芽的情况。
    都很好的。嫂嫂有喜了,我大哥特意从外地赶回来了,还让我今天上街来给嫂子买蜜和红糖呢。顾二笑道。
    哈哈恭喜啊,之前我去你们家送藕粉的时候,才知道柳姐姐在养胎了。之后喝满月酒了,可不要再忘了通知我啊。
    在街上遇到个关系好的熟人,沈绰忍不住多攀谈了几句。
    顾二点头:一定一定。
    嗯,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小嫂嫂。
    沈绰见他要走,赶紧挽留道:等下等下,来都来我摊前过了,吃个蛋烘糕再走嘛。
    顾二抿了抿唇,脚步退回来,面上却腼腆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哎呀这烙都烙好了,我给你包起来吧。
    沈绰麻利铲下贴锅的蛋饼,塞了满满当当的小料,递给他。
    诺,油纸包着的,不会脏手,你趁热吃吧。
    顾二整个人一愣,呆呆地接过糕点:谢,谢谢小嫂嫂。
    哈哈,没啥好谢的。都是乡里乡亲呢,吃个饼怎么啦。沈绰朴实道。
    顾二听他这么说,才回神,不敢多想了。
    嗯。那我走啦。
    沈绰点点头,笑道:慢走哦。
    这时,北狗冷不丁从他背后出现,眼睛还盯着顾二的背影不肯放过。
    他谁啊?
    哦,顾家老二,柳姐姐的小叔子。沈绰有问必答。
    欸,你酒买回来了啦?
    北狗小气地哼了一声:没买。
    那你手里提的什么?沈绰好笑地问他。
    北狗往旁边的小板凳上一坐,不回答他。
    沈绰突然觉得他好像在闹脾气,凑近问道:你怎么了?打酒的真没卖给你啊?
    哼,我早上明明说了的,你都不听。北狗小声嘀咕道。
    沈绰没听清,问得烦了,就不问了:惯得你。
    又赶去招呼客人了。
    北狗委屈地撇撇嘴,心里有些窝火。那个蛋烘糕明明是他让沈绰给自己做的,怎么一转眼回来就进了别的男人的嘴?可恶的沈绰,回去一定要跟他算账。
    快来帮忙呀,北狗。
    听见他喊,北狗生气归生气,帮着数钱还是很乐意的。
    忙活了一会儿。
    客人比较少了,稀稀拉拉几个人在排队。
    北狗打了个哈欠,赖在树下偷懒。
    沈绰以为他真累着了,瞥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忙活。
    直到一个小孩前来买糕,沈绰一眼认出他是个小回头客,一边调新面糊,一边亲切招呼:欸,小狐今天要吃哪个呢?
    小孩儿努努嘴,往摊车上看了一圈,指道:我要吃铜锣烧,沈哥哥,你帮我包一个吧。
    嗯好,等一下哦。
    沈绰左右手都沾了面粉,忽然有些不得空。
    瞧见一边发呆的北狗,他连忙笑道:北狗,快过来给人家小朋友包一块糕。  哦。北狗在水桶边洗了下手。
    来到摊后面,像沈绰之前那样,用油纸包了一大份铜锣烧给那小孩儿:呐,接着。
    小朋友小心翼翼接过,仰着头看那个陌生的高大男子,给钱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道:谢,谢谢阿叔。
    嗯?阿叔?
    北狗宛如耳朵遭了雷劈,回头震惊地看着沈绰,脸色有些复杂。
    沈哥哥阿叔
    唔,他忽然觉得心里好受伤。
    沈绰和完了面糊,抬头看他,有些困惑:你咋啦?
    北狗呆滞地摇摇头。
    沈绰吐槽他:怪怪的。
    深夜烛火暗,秋风吹斜窗。
    按照习惯,沈绰这个时候应该在油灯下数一天赚的铜板。
    可当北狗泡完脚回房间的时候,他却在铺洗过的床单被褥。
    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软软的被褥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被阳光晒过的皂角味。
    沈绰使劲拍了他两下,皱眉道:干什么呢?外衣都不脱,怎么能上床来呢?
    哦。
    北狗连忙起身,慢悠悠在一边脱衣服。
    沈绰没等他,蹬掉鞋子,自己跑上去床去了。
    北狗惊讶地上前,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露在被窝外的双脚。
    沈绰顿时感觉被电流电到了,下意识翻身瞪他:啧!你干嘛抓我脚啊?
    北狗看入了神,喃喃道:好小好白。
    你在胡说八道些啥?沈绰不可置信地歪头看他。
    北狗好奇又认真地说:我想摸摸。
    沈绰无奈扶额:快别说了!你真的好像个变态啊!
    不给你摸!有毛病啊,脚有什么好摸的。
    北狗耷拉下脑袋,哼道:不给算了。
    两人双双上了床,沈绰往里缩了缩脚。
    北狗苦闷问道:为啥那个小娃要叫你哥哥,喊我老叔?
    哈啊?哪个小娃?沈绰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回头问道。
    北狗皱眉道:就是那个买饼的小子。
    哦可能是你长得太高了,把人家吓到了。沈绰认真道。
    北狗眼睛一亮:真的嘛?
    沈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爱信不信,我懒得和你说。
    唔不行!你要说清楚!
    北狗翻身,倔强地把他压住询问答案。
    沈绰诧异地瞪着他:你没长耳朵啊?我也是瞎猜的啊!快放开我!
    我不!除非,除非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信!北狗开始耍赖。
    沈绰愣了一下,突然爆笑出声:哈哈哈原来你,你是觉得那个小孩儿在说你老啊?
    你,你快喊!北狗羞恼地轻声吼他。
    沈绰小脸一摆,一副无语的表情:不喊!怎么也不喊。
    小绰,你喊一声嘛,就一声。北狗委屈地蹭了蹭他的脖子。
    痒酥酥的,沈绰推开他的脑袋,突然计上心头,装模做样地酝酿起来:好嘛好嘛,我喊,你听好了哟。
    北狗松开他,兴奋地点点头:我听,我听。
    嗯北狗阿叔还是做梦去吧,哈哈哈沈绰拿捏声音,喊出这等挑衅捉弄人的话来。
    北狗脸上的傻笑一下就垮下去了,露出「已黑化」的眼神,又像大狼狗一样朝沈绰扑去:昂唔!坏小绰,不许乱喊!
    沈绰忍俊不禁,看他一副缠人的样子,莫名还觉得有些可爱。
    北狗不依不饶,坚持道: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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