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让骁松垮地坐在沙发里,目光有些散,他觉着今晚是他这些年最放松的一晚。
    程尔追问:“然后呢?”
    她很想知道缺失这几年的所有细节,一点点拼凑着他们的生活。
    周寄回忆着,“后来他开学搬到了宿舍,我就在他们学校外租了间店继续干,生意还行吧,饿不死我们俩。”
    那个时候日子真的很难过,很苦,仿佛没什么熬头,远比周寄说得要难的多。
    以至于现在提起,仍忍不住唏嘘。
    贺让骁沉默着,抿了一口果汁,周寄直接将他的杯子拿走,换了一杯啤酒,“今天允许你陪我喝点。”
    程尔想说替贺让骁喝酒,没想到贺让骁却很配合地喝了一口,周寄笑眯眯的,问程尔:“你最后学医了没有啊?”
    程尔摇头,说自己学法律。
    周寄没忍住将当初贺让骁拼命考京北的事情抖出来,他说:“骁哥随性又傲,他的成绩压根不用走什么竞赛,但是他居然为了双保险,去研究他最讨厌的竞赛。”
    程尔看看贺让骁,听见他低声说:“别听他瞎说。”
    “哪有瞎说,他不喜欢芒果,你知道吧?”周寄晃了下,声音变得有些含糊,“因为你喜欢,他也开始喝。”
    “……继续编。”
    贺让骁听不下去了,起身去冰箱拿饮料。
    一罐蓝色可乐递到眼前,程尔看过去,愣了几秒,抬起眼跟他对视,他抠开拉环重新递给她。
    周寄说自己也要可乐,“他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家里买了一堆百事可乐,自己喝也就算了,逼着我喝,自此之后我再也没喝过可口可乐。”
    程尔捏着罐身,心里百转千回,看来贺让骁没有把当年的分手的事情告诉周寄。
    她心有愧疚地看向他,捏捏他手,然后手指交错紧紧扣住,潮湿的掌心贴在一起,她说:“我回来了。”
    *
    屋内的暖气氤氲着浴室涌出来的热气,灯光被一层水雾笼罩着。
    程尔洗漱完,穿着贺让骁为她准备的睡衣,站在镜子前擦头发,灯光照在白皙的肌肤上,锁骨和肩膀下那块儿肌肤被热水烫得有点粉。
    她自己也注意到了,停下动作,伸手拨了拨衣领,是真的红了一大片,看起来有一点点暧昧。
    一想到早晨她做手工那一幕,心脏猝不及防地跳了起来,刚被热水冲过的身体变得更加滚烫。
    呼吸绞着水汽变得潮湿。
    忽然手心空了,她一下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去看贺让骁,视线撞到,他眼底趣味很浓,垂眼打量着她。
    视线扫过她胸口敞开的那片红白交加的皮肤,眸色转深,喉结往下滑动,手指钩着她的睡衣往中间拉,遮住那片肌肤。
    程尔有些羞涩地转过身,下秒她的腰就被握住,干燥的手心贴在柔嫩的睡衣上,掌心灼热的温度一点点往身体里渗透。
    她本来就怕痒,被她这么一摩擦,身体忍不住抖了下,身体还没完全适应,就被他低头咬住耳廓。
    程尔伸手抓住她,镜子里两人挨得太近,她几乎陷在他的双臂间,仰起头脖颈相交,肌肤贴在一起。
    她眼角逼出一层水雾,想要他停下,明明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心里还是有点恐怖。
    贺让骁忽然放开她,声音贴在耳边:“紧张啊?”
    程尔轻轻嗯了声。
    他双手将她环住,让她彻底靠近他怀里,低头轻笑时,吻了吻她的肩膀,细细的感觉像是被羽毛挠一下的感觉,一阵细丝丝的痒。
    她下意识抬高肩膀想躲,去被他咬住肩膀,齿尖没用力,但也足够威慑。
    她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呼吸在肩膀游走,程尔看着镜子里比较涩情的一幕,克制着呼吸不要变重。
    但浴室的水汽铺天盖地,两人的呼吸交叠,分不清是铱誮谁的重,谁的更乱,室内太安静,她的心大得快要窒息。
    “我还没开始呢。”他故意往她耳边蹭,潮湿温热的呼吸往耳朵里钻。“待会儿怎么办啊。”
    程尔又是一阵抖,被他抱得更紧,他低声在耳边说:“看镜子。”
    程尔受不了他这样,只见他低下头,鼻尖碰到她的肩膀,这次她秉着呼吸不敢动,但下一秒,她的呼吸全乱了。
    镜子里贺让骁低着头,几缕湿发垂在眼前,挡住他漆黑的眼睫。可越是这样,他那副痞气的样子与十八九岁更重合,坏且恶劣。
    他稍稍抬头,牙齿吊着她细软的肩带,往旁边送,那摇摇欲坠的肩带仿佛下一秒就可能会断掉。
    可越是脆弱,就让贺让骁有种想要摧毁的欲念。
    凌乱的挂在手臂上,他亲了亲脖子,程尔刚想伸手挡,被他握住手腕,空着的那只手从她脸边伸过去。
    程尔呼吸很重,胸口起伏急促,通过镜子落入贺让骁的眼里,他的呼吸也乱了几拍,眸色极深地看着她。
    程尔闭上眼睛,睫毛却抖得厉害,声音也弱:“让让……你别……”
    下一秒悬在她脸颊边的手臂拿开,紧接着响起什么动静,她睁开眼看见贺让骁正在插电吹风。
    他的视线打量着她,将她好玩的表情全都看在眼底,低笑着说:“我帮你吹头发。”
    他凑近几分,黑眸盯着她,漫不经心地说:“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程尔吞咽了下,面红耳赤转身不去看他,她觉着贺让骁比以前变坏太多了,以前的他像猫猫,不会这么捉弄他。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小手段,她竟然被吃得死死的。
    正在她出神之际,她的腰再次被握住,手臂带着她转了个身,抱起来放到洗手台上坐着。
    程尔双臂缠着他的脖子,坐稳了才松开,手搭在他头上揉了下,“你是不是背着我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贺让骁站着,她坐着,视线居高临下看他摆弄吹风机,见他只笑不说话,捏住他下巴抬起来对视。
    漆黑的双眸,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眼神,实际酝酿着危险,光是对视,她就被她完全捕获的感觉。
    莫名的,心尖一颤,指尖也烫,她开手,轻轻搓了下指腹。
    他倒是很坦然,拖着散漫调子,“你说那些啊?”
    程尔点点头。
    他低笑了声,“看过,不感兴趣。”
    “真的吗?”她不信。
    贺让骁知道她想什么,把人扣着,“想听我说,看着那东西脑子里想得全是你啊。”
    后面的声音更低,“不用看啊那些,光是想着你就疼得受不了。”
    贺让骁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打开电吹风,巨大的声音充斥着房间,盖住了乱糟糟的心跳声。
    他的动作轻柔,因为坐着的缘故,他站得近,几乎将她抱在怀里吹头发。
    像照顾小孩似的。
    她之前看过漫画里面有这样的画面,唯美又浪漫,没想有一天她的幸福也可以变得这么实感。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他的手臂是不是会碰她耳朵,不太娴熟的动作,时而还会刮道她的头皮。
    不疼,就是痒。
    程尔视线与他的锁骨平齐,她的视线就再移不开,平视着他凹进去的锁骨,手指发痒。
    “我能试试吗?”她说口,才觉着这一幕好熟悉。
    当初在周寄的店里,二楼那个逼仄小房间,她第一次触碰他的肌肤,那时候心跳好快,好青涩,就算真的触碰也只是点到为止,还有种做错事的羞耻感。
    程尔低头看他,贺让骁好像没听见她说什么,抿着薄唇,专注地撩着一束头发作斗争。
    程尔抬手按上他的锁骨,贺让骁忽然顿了下,视线看过来,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说。
    程尔见他没反对,大胆了一些,指腹沿着高低不平的骨头摩擦,她没怎么用力,但她按过的地方却红了。
    他好敏.感啊,她想,然后手指更大胆地往上,去碰会动的喉结,有意无意碰过绷起的道道青筋。
    游走到颈动脉停下,她听见两人的呼吸都很重,仿佛电吹风都快盖不住,滚烫的风让屋内的气温升得更高。
    程尔看了他几秒钟,移开眼,又去看他的喉结,她手按着的地方,感受着他动脉跳动的节奏。
    一下一下,鲜活又性感,仿佛心跳一下贴得很近,呼吸被人揉了一把,全皱了。
    电吹风既然而至,她的头发干燥地披在颈后,他放下电吹风,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程尔吓得攀住他的肩膀,捏着他肩背一层薄薄的肌肉,手感太好,她忍不住捏了捏,殊不知这时候,她的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
    彻彻底底将贺让骁那把火点了起来。
    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就丢在枕边,差点被震到地上。
    他痞痞的,还有些得意说:“今天给不给新手上路啊?”
    程尔躲避着他的直视,他的视线像一张网,根本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程尔被他捞回来,顺了顺头发,被他逼着回答给不给机会。
    程尔双手环住他脖颈,埋进他颈窝,让他别问了。
    她的呼吸很烫,被挤压着,感觉到了窒息,拢在耳边的手臂更烫,贴在耳边烧。
    贺让骁轻轻哄着她,“放松,深呼吸。”
    明明很简单的指令,她却接收得迟缓,给出的反应也慢,仿佛连最基本的深呼吸是什么样都忘了。
    眼角的水雾弥漫,贺让骁心疼,低头吻走,又哄着她,“再忍忍。”
    程尔咬着唇肉,心想要怎么忍,他自己不知道过程有多难吗,她揪着他的手臂,仰起视线,带着哭腔。
    “放不下。”
    贺让骁他再哄着她试了试,见她拱得像颗小虾米,脸色发白,明明害怕的发抖,却忍着不说话,心里像是被扎了下,立刻松开,亲亲安抚她。
    程尔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她有些沮丧,“其实也可以忍。”
    他侧身将她搂住,将她汗湿的头发轻轻拨开,低头亲了亲,说没事。
    “可能是前面准备工作不够。”他说。
    其实都没什么经验,他们都是实打实新手,第一次持证上岗难免磕磕碰碰,贺让骁一点也不觉着有什么,反而害怕第一次驾驶经验不够好,让她以后不喜欢和他探讨奥秘。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让骁松开她,起身去浴室。
    再回来,身上浓浓的凉气,湿漉漉的,程尔摸了一把,冰到了,低声说:“你洗冷水澡,会感冒的。”
    贺让骁没着急躺下,坐在床边看她,视线懒散的垂着,唇角弯了弯唇,无可奈何笑了下,“不想我再冲凉水澡,就别招我。”
    程尔乖乖在床上滚了一圈,腾开一点地方,学着那个表情包拍拍床,示意他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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