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了门,身后的房间亮起了请勿打扰的红灯。他迅速取下了手套和鞋套放进了随身的包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那样,面无表情的坐上了电梯了。
    根据之前制定的计划,他现在需要回到他所住的12层,把装备交还给九局派来的人,然后趁着夜色,坐上零点的火车,离开上海。
    他刷开了门。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穿着便衣的年轻男人见他进来,便即刻表明了身份,拿出了装备箱。
    有什么地方不对。
    年轻男人被韩焕一把拽住了胳膊,疑惑又惊恐地挣扎着,却并没有什么用。韩焕力气大的可怕,年轻男人一跤摔在了地上。又被韩焕拽着领子拉了起来,膝盖猛地撞向了他的小腹,倒在地上痛的说不出话来。
    韩焕绕过年轻男人,走向了附带的小房间里。
    小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壁灯,开门空气中隐约飘着椴树甜润的味道。
    有人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他,橘色的灯光打在那人的高挺的鼻梁上,那双漂亮的眼里却毫无笑意。
    韩焕愣了片刻,从衣服里掏出了枪,拍在了一旁的小茶几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久不见了,顾璟。
    两年零四个月,的确很久没见了,不过阿焕你这是顾璟将韩焕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戏虐般的开口刚见面就缴械了吗?
    沉默。
    这个场面对两个人来说,都熟悉极了。
    韩焕微微皱了皱眉。过去他出任务时,也不知是天意还是认为,时不时会在任务结束要回收装备的时候遇上顾璟,这个自动缴械的习惯也就莫名养成了。
    刚才那个人是你的人?
    顾璟似乎并未恼怒于韩焕语气中的冷漠,笑着低声回道那是我的司机。我只是应邀前来协助回收装备的编外人员而已。
    应邀吗看来有些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九局的人呢?
    顾璟起身,无奈似的摊开了双手,就在你的面前啊。
    沉默。
    韩焕转身欲离开,却被韩焕轻轻的搭上了肩膀。他能感觉到背后散发着热度的身躯慢慢地向他靠近。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平平一到了他的另一边肩膀上,肩上一沉,是顾璟的下巴抵在了他的肩窝上。
    两个人的姿态极度的亲密。
    顾璟从背后揽着韩焕的腰,凑在男子的耳边,看着韩焕微微泛红的耳廓,低低的笑了起来,九局的人要明天才到,计划改变了,怎么,曾处没有通知你吗?
    当然没有。
    看来他是作为两方沟通的商品,被刻意安排到了这里。
    顾璟搭着肩膀的手一路向左,手臂弯曲,将他环住。
    彻底变成了拥抱。
    脖颈间有濡湿的触感,韩焕感觉到了顾璟的舌在脖颈一侧轻轻的舔舐,有些不适动了动却被抱的更紧。
    阿焕你骗了我这么久,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背对着顾璟,韩焕却从那看起平稳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颤抖。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修长的手指便已经灵活解开了两颗他衬衫上的纽扣。
    顾璟,你
    顾璟的一只手温柔的捂住了他的嘴,比之更温柔的,是那略带沙哑的声线轻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阿焕。
    顾璟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凉凉的液体落在皮肤上,变得灼热起来。
    我知道,你不会走的。
    第二十五章 守株待兔②
    我知道,你不会走的。
    那是眼泪吗?
    韩焕怔怔的立在原地,任凭顾璟抱着。他从长达数月的昏迷中醒过来,接到了妹妹的死讯又马不停蹄的要开始执行任务,只能刻意忽视心底对见这人一面的渴望
    因为刻意的忽视,他没有想象过两个人再次相见的场景,更没有意料到这一滴灼热的眼泪。
    相识将近十年,他唯独没有见过顾璟哭。
    不,应该是没有见过顾璟有意识的时候哭。
    顾璟曾在年少的时候同他说,自己长得有些娘气,一哭就和女人没什么差别了。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任何类似于软弱的情绪。
    顾璟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韩焕想要拉开了那只捂住他的嘴的手,拉着的动作却僵了片刻,顺势反手握住了顾璟的手腕,脸色微微变了。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顾璟松开了韩焕,将手上微型的注射器丢到了地上,向后退了两步,看着韩焕蹙着眉头转身望向他,微笑着开口
    高浓度的麻醉剂,美国最新产品,只会对人的身体产生麻痹,神经依旧可以保持在活跃状态,怎么样阿焕,感觉还好吗?
    韩焕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其实这种强度的麻醉剂对实验之后的他,并不会达到预期晕厥的效果,只是头有些发疼,四肢也出现了无力的反应。
    顾璟似乎并不惊讶于他的表现,径直走到了床边。
    床头柜上有三杯酒,顾璟递了一杯给韩焕,一杯则留给了自己。
    我和九局打了一个赌,如果我能留下你,你就归我,如果不能,你就归他们。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的抗药性倒是变得更好了。
    韩焕没有接下顾璟手中的酒,只是皱眉,语气中有一点无奈顾璟,这样的赌并没有意义。
    九局从不做亏本生意,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个赌,那么顾璟用来交换的筹码绝对不止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值得吗?
    韩焕看着手上被强行塞过来的酒杯,正要原封不动的还回,忽然被顾璟握住了那只拿着酒杯的手。
    顾璟就着他的手,轻轻抿了一口酒。
    沉默。
    顾璟松开韩焕的手,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果香四溢,他仰头将杯中酒的一饮而尽。
    一缕深红色顺着唇角滑落下来。
    顾璟舔了舔唇,笑道喝吧,你的和我的是一样的,都只放了催情的而已。阿焕你不会让我输的,对吧?
    韩焕看着面前人狡黠的笑容。顾璟语气笃定,笑容虽在,眼底却有着深深的阴霾。
    这个表情与韩焕记忆中的某一时刻重合起来。
    两年前,他提出分手后,要搬出两人共同居住的公寓时,顾璟也是这样的表情。
    他记得顾璟站在门口,微笑着的看着已经走到出租车前的他,问你真的非走不可吗?
    那时顾璟阴沉的眼底里还有一分委屈与不舍。
    此刻都没有了。
    顾璟肯定他会留下来。
    韩焕喝完了酒,从顾璟手上接过杯子,弯腰去放杯子。
    顾璟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一路向下,半环绕着他的腰,手指灵活的解开了他的皮带,顺着分明的人鱼线继续套索。
    药开始起作用了。
    韩焕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看着男子白皙面庞上的一层浅红缓缓浮现,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药起作用了。
    顾璟被重重按在了墙上,后脑勺咚的一声撞上了墙壁,疼的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还来不及抱怨,唇就被封住了。
    对方的舌头灵巧的顺着开启的地方滑了进去,两个人的距离近乎于无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了一块。
    喘息的片刻,顾璟忽然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输唔
    又一轮新的进攻。
    韩焕感觉到了咸腥味,应该是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血的咸腥味道充斥在唇齿间。
    印象里的顾璟从来不会做出这样有些孩子气的举动。
    几个月前,浴室里那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又忠实的浮现在脑海中。
    苏醒以后,对与这人见一面的渴望此刻正不断的在心头疯长着。
    顾璟没有压错,他的确不会让他输。
    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让他输。
    被吻得头脑有些发晕,顾璟发出一声有些粘腻的声音。这声音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听见,却完完整整的落进了韩焕的耳朵里。
    分开,缠绵,分开。
    顾璟伸手,把男子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
    别在这儿,去那边。
    命令般的口吻,无法拒绝。
    小房间里配着一张单人床,对两个成年男人是小了些,却也好过只有一个座的沙发。
    像很多次一样,顾璟是被韩焕半抱过去的。
    灼热的气息喷在顾璟的鼻梁上,男子的衣服已经被他扒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一条内裤还在腰间坚持,而他依旧是衣冠完整,除了绯红的面色和迷离的眼神,和韩焕刚进来时看到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韩焕看着身下的男人忽然直直的望向了他。
    他们离得太近了。
    顾璟从韩焕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意乱情迷的样子,吭哧一声笑了起来。
    他的手伸向了床头柜。
    往往这个举动都是他们曾经做到底得最后一步,灯熄灭了,才是真正的开始。然而,这一次,他却拿住了那床头柜上的第三杯酒。
    加了冰的红葡萄酒一整杯的被他泼向了男子的重点部位。
    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璟微笑着,把手中的空杯子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所有的缠绵似乎都因为这一杯冰酒结束了。
    韩焕紧蹙着眉头,用力把正要起身的人拉得失去重心,重新摔在他的身旁。
    顾璟也不恼,只是淡淡看着身上人,轻声的笑着道都这么狼狈了,还要继续吗?
    无言以对。
    顾璟没有看韩焕,眼神无目的的飘飞着,他都能想象出此刻自己又凶悍又悲伤的样子。
    顾璟。
    韩焕的手握住了他的下巴,被迫使他将目光放在了眼前。
    顾璟面无表情的抬眼望着他,一言不发的伸手
    床头那一盏灯被韩焕关了。
    欲望在黑暗中疯狂生长。
    第二十六章 守株待兔③
    一次结束。
    韩焕吻了吻顾璟的眉心,他吻得太专注,顾璟都能听见男子的心跳声缓慢的加快。
    这样冷淡的人,此刻却是这样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让人心动。
    顾璟心里出现了莫名的成就感,看着韩焕沉默着从他的身体里退了出去。
    他流血了,后面疼得一塌糊涂。
    男子亲了亲他的鼻梁,低声唤到顾璟?
    都这样了还体贴征求下他的意见啊顾璟挑了挑眉,使劲一翻,把男子压倒了身下。
    要不,阿焕你让我上一次?
    疼,却又渴望更多。
    顾璟放弃般的叹了口气,闭上眼,唤了男子的名字。
    韩焕,你快一点。
    第二次。
    第三次。
    第四次。
    顾璟感觉到身体一轻,大概是被人打横抱起来了。四肢无力,腰也酸的一塌糊涂,他实在是懒得睁眼看了。
    这个人体力怎么那么好?
    闷骚的男人果然重在骚字。不过这一面只留给他就好了。
    他意识格外的清醒,身体所有的感受一点不落的传来。
    太久没做了,后面疼到麻木,顾璟都能想象出床单上的血迹会有多惨烈了。
    不会是脱肛了吧?
    狼狈得真像他们的第一次。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天台上做完的,毫无防备的做完后他就被韩焕带去了医院。明明狼狈得不堪回首,却在无数个分离的日子里又忍不住窥视其中的甜蜜。
    韩焕替他清洗的时候,顾璟忽然有些想笑。
    过去两年的回忆都齐齐涌了上来,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得的,深夜里辗转反侧也无法触及的那个人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可他为什么无法知足呢。
    不甘心只是用一夜的缠绵留下他。
    但是他太困了。
    算了。
    如果他在他身边的话来日方长吧。
    凌晨四点。
    顾璟枕着韩焕的胸膛睡着了,修长光裸的双腿微微弯起,一丝不挂的身体上遍布了情欲的青紫痕迹,脖颈与背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红色。
    男子这个样子真的非常,非常的诱人。
    韩焕深呼吸一口气,对自己此刻只能做靠枕有了清楚的认知。
    虽然他想,顾璟不会介意他再来一次。
    点火自焚说的就是这个人。
    房间角落里,之前被韩焕随手一丢的衣服口袋突然亮了起来,一阵阵的震动着。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韩焕几乎是立即就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他低着头,眼角的余光扫过了顾璟安静的睡颜,决定不去接那个电话了。
    如果顾璟和九局堵得是顾璟能不能留下他,那么,现在赌约的一方就在他的身旁。电话十之八九就是另一方打过来的。
    他还活着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有他这一次行动电话,又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只有一个人了。
    那人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叫贺崇。
    韩焕没有猜错。
    打电话没打通的贺上校对着少年比了个无奈的手势,语气里显然是宠溺的成分占了大半你看,你韩焕叔叔不接电话,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少年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径自跑开了。
    真好骗。
    贺上校微笑着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拿着看了半天,才收进了随身的公文包里。
    药瓶上什么都没有写,这是九局最新研发出来的药,专门用于控制实验后的脑部后遗症。
    他拎着包,悠哉悠哉的走到了医院的负四层。
    医院共有十一层,上面七层,下面四层。上七层除了顶层外,和普通医院无异,下四层却是一层比一层见不得光。
    负一层研发药物,负二层June居住,负三层会议室,负四层
    贺上校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了跑过来的研究员,漫不经心的吩咐新药出来了,和之前一样去试吧。
    药瓶被研究员拿在手里,白色的制服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地方非常的显眼。
    贺上校看着研究员打开了其中的一扇门,走进去不久里面便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血和腐烂的气息笼罩了一整层的空间。
    他是真不太喜欢来这个负四层。
    所有被放弃的活着的实验体都在这里,抛弃了姓名只剩下编号,替新的实验体试药。
    第二扇里的人和第一扇门里的反应一模一样,哭着哭着声音都哑了。
    贺上校站在门外,透过门上那个小小的窗户,看着不知道哪一号实验体痛苦的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贺崇忽然有些庆幸,只差一点,少年和那个不接电话的煞笔也要和他们沦落在一起了。
    一个小时后。
    这次实验的结果不太理想,贸然服用的话,可能对实验体脑部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不推荐给1号和419号服用。研究员如实汇报着。
    那他们应该用什么?贺上校靠在沙发上,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研究员看了一眼男子不耐烦的脸色,吞吞吐吐道1号可以继续沿用之前的药,419号后遗症还不明显,可暂时不用。
    沉默。
    贺崇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June在半年前后遗症就开始加重了,已经从脑部渐渐扩散到了其他地方,而上头的人,在有了韩焕这个成功例子之后,似乎对June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虽然顾及到他的情绪没有明确表态,用于少年治疗的批款却是不争的少了下来。
    这一次,他是想借用为韩焕研发新药的契机,来为少年拿到更好的药物,可却没有如意。
    几个月前就开始研制的新药,研究进度并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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