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义笑了笑,说:我想乔尔当我女朋友。
    乔尔当场僵在原地。
    片刻,她勉强道:不是早就是了吗?
    顾思义认真地说道:不一样。
    以前是我不够勇敢,连表白的话都没勇气说出口,怕我给不了你一个将来。他勉强笑了笑。
    但是今天,我想给你一个保证,也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请问,你愿意答应我吗?
    乔尔嘴唇颤了颤,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顷刻间泪流满面。
    林溪和季星陈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转身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乔尔一定很高兴。林溪弯着唇角说。
    季星陈偏头看她,我也很高兴。
    他摩挲着林溪手腕上的那串檀木手串,溪溪。
    嗯?林溪看向他。
    等回去以后,我们去清禅寺还愿吧。
    林溪笑问:你当时对那棵许愿树许了什么愿?
    季星陈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没说话。
    林溪被他看的脸隐隐发起烧,从他的眼睛里知晓了答案。
    许的愿望。
    是你。
    .
    为了庆祝,他们特意在顾思义和乔尔住的地方办了一场宴会。
    喝酒的时候,顾思义舔了舔嘴角,正襟危坐道:我也想尝一点。
    乔尔警惕地把酒杯拿远一些,然后道:你现在还不能喝,一滴也不行。
    顾思义看上去有些遗憾,但也只能作罢,继续喝他杯子里的白水了。
    只有季星陈看出来他的破绽。
    他分明就很享受,享受被乔尔管着的感觉。
    有心机的男人。
    .
    回到青山市后,林溪便和季星陈一起再度去了清禅寺。
    来迎接的还是当日的那个小和尚,他们一起去大殿上了香,供奉了香火,便去寻了方丈。
    方丈对于他们的到来一点不意外,他站在苍老的古树下,双手合十。季星陈说:我来还愿了。
    方丈温声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溪望着满树红绸,早已经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季星陈许的愿望,只不过她知道,往高处看就是了。
    她心下一动,道:我也想许一个愿。
    她拿起毛笔,沾了墨,在红绸上写下几个字。
    家人常安,爱人常伴。
    .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毕业。
    林溪进了一家动物研究所工作,季星陈接手了季爷爷的产业,各自稳定。
    胡茜茜考了公务员,进了一家事业单位,他们经常还会出来聚一聚,聊天中,胡茜茜说:保护濒危动物,真挺厉害的。
    林溪笑了笑。
    对了,季星陈什么时候回来?胡茜茜喝了口咖啡,问道。
    他前两天回了一趟青林市,有点程序要办,林溪本想和他一起回去,奈何抽不开身。
    应该快了吧。林溪低头看了眼时间。
    和胡茜茜在咖啡馆聊了一下午,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季星陈毕业之前用自己赚的钱买了套房子,林溪和他平时都是住在那里。不过今天还有时间,林溪打了车,准备回一趟南香大院。
    推开黑色大门,她跟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
    那么多年过去,保安室里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是那棵巨大的槐树还是一如既往,微风吹动,树叶纷纷作响。
    她边走边看着手机,在微信群里处理一些工作当中的事情。
    林溪下载的手机软件不是很多,有一个企鹅图标的还静静躺在那里。当年建的□□群现在时不时还会有人在里面聊上一会儿,那么多年过去,大家的感情似乎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变化,再说起话来的时候,还是当年的样子。
    李顺耳在里面发了几张图,是一张汉堡的图片,他毕业后去了国外留学,时不时就在吐糟,天天吃这个,要吃吐了。
    周允言说:吐了就接着,别污染环境。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林溪笑了笑,把手机装进了包里。
    经过小白楼的时候,她先是闻到了院子里传来的花的香气,随后,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抬眸,望向二楼的房间,正对上了季星陈的视线。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林溪问过他:为什么小时候会喜欢找我?
    明明她那么怪,没有人喜欢她。
    季星陈当时很温柔地笑着回答:那时候,我从窗台向下看的时候,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我要认识你,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我对其他人都没有这种感觉,溪溪你说,这是不是一见钟情?
    林溪站在小白楼门前,抬着头茫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星陈弯眼笑:刚刚回来,正打算去找你的。
    他趴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如同当年一样,探出头笑着看她。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季星陈拿窗帘挡着脸,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告诉陈安好,说楼下有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姐姐。
    那天回去之后,林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季星陈说的那句一见钟情。到了半夜,她索性起来,打开书桌上的灯,找了张纸写了几个字。
    五岁那年,我抬头,看见了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第60章 番外(上)
    天气转凉,冬至过后,下了几场雪。
    林溪从研究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季星陈还没回来。
    林溪下班之前收到他的消息,说是公司临时有事,要晚点儿才能回来,让她先睡。
    今天的风刮的很大,林溪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感觉,于是没穿太多,等下班才感觉到刺骨的冷风吹在身上,她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感冒。
    吃了片感冒药,很快就困了,林溪给季星陈留了盏灯,简单洗漱一下就躺下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不知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的缘故,她睡得不太安稳。
    她穿着白色公主裙,怀里抱着一个娃娃,从床上惊醒。
    林溪刚刚做了个梦。梦里,父母房间里又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家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其实现实里就是这样,林溪已经习以为常,她会把男人难听的声音幻想成在幼儿园门口听到过的好听的交响乐,瞬间就感觉不再那么吵闹了。
    她很喜欢幼儿园,但是妈妈说她还不到可以去上幼儿园的年龄,于是她只能每天都去幼儿园门口听音乐。她进不去,因为门口的保安会拦住她。
    她不喜欢和保安说话,觉得他就像自己的爸爸一样凶,她也不太喜欢和妈妈之外的人讲话,因为他们都没有妈妈温柔。以前她还是有很多朋友的,但是他们现在都不喜欢和她说话了,他们都害怕她的爸爸。
    不过还好,她有一只小狗,叫阿呆,是一只很漂亮的比熊犬,是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她的。
    她熟门熟路地从床上跳下来,阿呆就摇着尾巴跟在她后面。轻手轻脚把门打开,主卧里传出男人说话的声音。他在家。
    林溪经过客厅的时候闻到了酒的味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经常会出现这种味道,盖住了妈妈修剪好插在瓶子里的花的香气,很刺鼻,她不喜欢。
    门口放的柜子对于她来说有些高了,钥匙就放在上面,但是林溪现在够不到。她听到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于是她不再考虑拿钥匙,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幼儿园离家有点远,要数够五次六十秒才能够到,到达彩色的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刚好赶上音乐声响起来。
    她迎着保安的目光,抱着娃娃去了常去的那个角落那是挨着幼儿园围栏的一棵石榴树下的一小块空隙,林溪可以钻进去。
    那里面原来有块石头可以让她坐下的,可是后来就不见了。
    于是她只能蹲下来。其实这个角落里还有一个秘密,她在这里发现了几只穿着黑色铠甲的小甲虫,每次来都能遇到。
    围栏的另一边,有老师组织着学生出来跳舞。
    有眼尖的发现了她,喊道:老师,她又来了!
    其余学生纷纷喊道:怎么又是她!
    她怎么每天都一个人来?
    蹲在那里,她不嫌脏吗?
    林溪想说,这里一点都不脏,脚下的泥土很干燥,靠近石榴树根的地方长着几棵青草,石榴花的味道很好闻,不过她知道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因为林溪邀请过他们,没有人相信。
    音乐声大了一些,下一首是林溪最喜欢的歌,阿呆也很喜欢,它把脑袋趴在林溪的裙摆处,很乖顺地陪着她。
    黑色的甲壳虫直到她要离开的时候还在,林溪在心里跟它们说了再见,告诉它们她明天还会来的,她每天都来。
    学生们根本没有好好跳舞,他们每天都跳,已经腻了,在他们看来,幼儿园外那个漂亮的但是有点奇怪的女孩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见她走远了,一个男孩嘟囔道:她怎么这么怪啊。
    跟他挨着的一个男孩小声说:不要跟她说话,她爸爸会打人的。
    有老师过来叮嘱:你们要好好跳舞哦。
    于是他们不再敢说话了。
    回到家的时候,林溪碰到一个问题,她进不去了。
    从外面听,家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吵架的声音。
    她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了半天,以往这个时间妈妈都会出门去超市的。
    但是今天她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门从里面打开。
    林溪可以继续等,但是阿呆饿了。
    林溪在心里又默默数了两个六十秒,还是没有等到门从里面被打开。
    她只能站起来,试着敲了敲门。
    没有动静。
    有邻居出来,探头朝她这里看了一眼,迟疑说:你爸爸在家里吧,先来阿姨家坐坐好不好,等晚上妈妈过来接你。
    林溪摇摇头,又敲了敲门。
    这回门里面有动静了,拖鞋踢踏着走到门边,男人不耐烦地把门打开,带着满身酒气骂道:敲什么敲,打搅老子睡觉。
    开门见是林溪,男人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林溪抱着娃娃的胳膊紧了紧,阿呆紧紧跟在她身后,想要过去。
    可惜男人堵在门边,没有让开的打算。
    见她不说话,男人皱了皱眉,怎么又不说话?是不是你妈妈跟你说我坏话了?
    他说完,骂了一声就要转身回家里。邻居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劝了一句,小林哪能说你坏话,你天天这么喝,孩子能不怕你吗。
    男人闻言停住,再回头的时候满脸狠厉,你他妈多管闲事?找死是不是?
    邻居听罢迅速住口,退回家里关上了门。
    男人狠狠在邻居家门上踹了几脚,林溪身体有点发抖,阿呆紧紧贴着她,小声叫了几声。
    自己去哪里了?男人对着邻居家的门发泄完怒火,又转过身来问林溪。
    林溪抿着嘴,要往家里走。
    头发突然被人抓了一把,早上被盘好的公主头瞬间散开,林溪被那力气抓的倒在地上,娃娃说没抱稳,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阿呆被刺激的警惕起来,疯狂对着男人叫。
    头发上的力道被松开,男人在她面前蹲下,眯着眼睛问:没听见我说话?
    林溪没哭,但是也没说话,她只是从地上撑了一下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然后抬头看着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一丝害怕和委屈,林溪看着他,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男人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她了,因此被她这么一看,脸上一愣,随后冷笑一声,真是被你妈教坏了。
    他没再说什么,看上去有些头晕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一边扶着楼梯护栏一边嘴里不知道骂些什么,然后离开了。
    阿呆把娃娃叼了回来,林溪摸摸它的头,重新把娃娃抱在怀里,进了家门。
    客厅里乱糟糟的。
    原本整齐干净的沙发不知道为什么挪动了位置,电视机被砸出一个大洞,茶几也被推翻了。
    主卧的门半掩着,林溪推开走进去,轻手轻脚爬上了床。
    林罄的身体在发抖,林溪抱住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不知过了多久,林罄才翻过身,把林溪紧紧抱在了怀里,眼泪滴落在她头发里。
    这样的事情记不清楚是第几次发生了。
    时不时有人趁着男人不在家来劝,离婚吧,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
    林溪专心致志地给阿呆填了些水,睫毛低垂着,心无旁骛。
    男人突然回来了。
    邻居都吓得从沙发上一下站起来,好在他没喝酒,还算是正常,只是阴恻恻瞪了人一眼,就回了卧室。
    林罄让邻居把她带走,林溪愣了一下,就听到卧室里有什么东西被摔到了地上。
    他又发疯了。
    邻居走了。林溪看着他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甩到地上,这是什么?
    纸飘到林溪面前,她捡起来,只知道上面都是字。但是她还不认识。
    男人嗤笑一声,你要离婚?
    林罄平淡地说:是。
    她转头对林溪说:小溪你先回房间。
    回什么房间?
    林溪看着男人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阿呆身上。
    阿呆被他提起来,奋力在他手中挣扎,呜呜叫着。
    然后林溪眼睁睁看着,阿呆在他手里渐渐停止了挣扎,那双圆溜溜总是瞧着她的眼睛失去光彩,看了她最后一眼,逐渐阖上。
    被男人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到地上。
    林溪看着角落里的白色的比熊犬的身体,看着它变得一动不动。
    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腰间似乎被一双大手揽住。
    迷朦中,林溪感觉似乎有人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把她抱紧了,揽在怀里。
    鼻尖闻到了干净清冽的味道,林溪清醒了一点,听到被子被掀开时窸窸窣窣的声音,空调运作的声音,她朝着那熟悉的温热源靠近,身体一点点平复下来。
    身前男人扭曲的脸似乎也变得分崩离析起来,他开始变黑,房屋瓦解,周围的一切都变暗。
    只有路的尽头有光,林罄站在那里,身边还有一个人,身量和她一般大小,是个小孩子。
    那是谁?
    林溪走到尽头,男孩回过头,眼珠很黑,直勾勾看着她。
    突然对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好啊林溪,我叫季星陈。
    他好陌生,但是林溪感觉自己见过他。
    她跟着低声重复一遍:季星陈?
    对啊,你要记住,这是我的名字。
    林溪看着他,脸上有些茫然:你是来做什么的?
    季星陈脸上带着认真,对她说:保护你。
    不要怕了林溪,以后我来保护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第61章 番外(下)
    男孩牵住她的手,笑吟吟地看着她,我们一起回家吧。
    于是林溪左手被林罄牵着,右手被季星陈牵着,就这么懵懵懂懂地一起回到了家。
    家里的客厅上摆放着几个花瓶,里面还带着露水的花开的很鲜艳,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最新的动画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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