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发现并没有人回应她,抬头,林溪正拿着手电筒从外面进来。
    董舒奇道:你去哪里了?
    林溪把手电筒关好,然后去洗手间洗手,简单道:就出去转了一圈。
    .
    第二天,一个摄像机突然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
    里面有一段录好的视频。
    接着,总务处主任就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待了一下午,出来的时候,他被开除了。
    李顺耳的消息从他们班传到林溪班里,听说了吗听说了吗?总务处主任半夜潜去女生宿舍偷女生的衣服,已经有老师在他住的宿舍里搜出来了,学校已经报警了!
    竟然是他?恶心,这么变态的人也能来学校当老师?
    是谁查出来的?
    据说是有人录了一段视频放到校长办公室了。
    这也能想出来,真是勇士啊!
    ......
    下午放学以后,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林溪去了一趟办公室,校长把摄像机还给了她。
    这是季星陈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拿着摄像机出校门不久,一道喘着气的粗哑声在近处响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被我漏下的监控拍到的,原来还是个学生。
    总务处主任脸色阴沉,离她几步远。他不知先前是在哪里躲着的,身上的衣服脏了大片。
    林溪瞳孔一缩,四处打量一圈,没有看到一个人。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她在的位置离学校最近,只有学校门口才有保安在。
    总务处主任说完便沉着脸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林溪转身就跑,她用尽全身力气,眼看距离学校越来越近,身后的人却已经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就能碰到她。
    林溪感觉自己心都紧了一下,胳膊还是被抓住,她下意识挣扎,还没转身,就感觉手臂突然又是一松。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男人惨叫的声音骤然响起。
    林溪一愣,一转头,对上一张熟悉却冰冷的脸。
    远处,一个行李箱和黑色书包掉在地上,静静地躺在那里。近处,少年漆黑的眼睛里还残存着未褪尽的阴鸷与后怕,正喘着粗气,死死看着她。
    林溪仰着头,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茫然地叫了他一句:季星陈?
    疑问的语调,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性。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像总务处主任这种的变态真的很多,不管是租房还是在家住大家有条件最好还是按个摄像头吧,回家的时候也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的。
    第50章
    学校门口的保安听到动静很快赶过来,远处的警笛声也呼啸着越来越近。
    林溪怔怔盯着季星陈沉默的脸,思绪逐渐回归。
    地上,男人痛苦的呻 | 吟声还在继续,他的胳膊不自然地曲着,好像是骨折了。
    他被学校保卫拉起来,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警车上下来,把人带了进去,一个年轻民警走过来,朝他们亮了亮警察证,道:同学,去派出所一起做个笔录吧。
    季星陈率先动了动,他的手因为刚刚太过用力有些微微发抖,声音也很哑:走吧,溪溪。
    警车里,他们并肩坐在后座,季星陈一直低着头,林溪轻声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季星陈:回来拿个东西,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他的行李箱和书包在后备箱放着,显然是刚一下飞机就来了学校。
    他连家都没有先回,就先来学校找了她。
    到了派出所,民警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做完笔录,就放他们出来了。
    林溪盯着季星陈垂着的手,皱了皱眉。
    他手上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应该是刚刚被男人手里藏着的刀片划到的。
    一开始没有流血,林溪竟然没有注意到。
    在路上找了个药店,林溪进去买了碘伏和棉签,出来的时候,季星陈独自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朝她这边看着。
    林溪迎着他的目光快速走过去,然后坐下来,轻轻把他的手托起来。
    鲜红的血丝顺着伤口不断渗出,林溪抿着唇,先用棉签把他的血擦了一下,又沾了碘伏,最后给他上药。
    白炽路灯下,两道长长的影子倒映在脚下,离得很近。
    林溪垂着眼,睫毛低敛,时不时眨一下,处理伤口的目光专注,近的连呼吸都拍打在他手心。
    颊边一缕头发垂落脸侧,季星陈盯着,突然伸手,给她别到耳后。
    林溪动作顿了一下,睫毛颤动,却没抬头,继续给他上药。
    突然想起上次她在山上摔倒受伤,当时季星陈给她上药的时候,情绪就很淡。这次受伤变成是他,林溪能感觉到,季星陈的情绪还是很不佳。
    林溪不知道要怎么打破现在的局面,就只能继续手里的动作。
    要是我当时再迟那么一秒。季星陈突然开口,那么是不是现在在这里上药的,就是你了?
    他说完这些,林溪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季星陈好像有点生气。
    她把他的伤口包好,做完这些,就把手搭在了膝盖上,五指微微用力抓拢,头一次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林溪短暂地张口说了这么一个字,很快又停住了。
    她想说我没事,或者是我不会有事的这样的话来安抚他,可是这样的话,在当时那个场面看来,确实是尤为可笑以及敷衍。
    如果不是季星陈及时感到,她的结果绝对不是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就可以盖过去的。
    因此,她张嘴却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敷衍他,就只能硬生生卡在那里。
    记忆里,季星陈小时候似乎也这样生过一次气。
    那是他们9岁,夏天,下第一场大雨的时候。
    那天的雨下的非常大,学校提前通知放学,林罄和陈安好一起来接他们回去。季星陈一定要和林溪打一把伞,于是就只能两个大人打一把,他们两个打一把。两个人一起举着,水流沿着伞面不断滴落下来。
    溪溪。提前放学,季星陈很快乐,今天晚上来我家吧,我买了新的文具,有很漂亮的,你来选嘛好不好?
    林溪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今晚有很多作业。
    我们可以一起做啊。季星陈抿嘴笑着,突然又有了主意,不然你一会儿就不要回家了,直接和林阿姨一起来我家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就可以一起做作业,做完作业我们就一起打游戏,你干脆今天晚上在我家住吧,我可以睡沙发
    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不满足他是不行的。林溪收回目光,低着头说:那我吃完饭再去吧。
    吃完饭,那就只能七点钟才能去他家了,季星陈想了想,觉得时间有点晚,想让她直接过去,还想和她一起吃饭,又怕她干脆不去了,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那就吃完饭吧,溪溪吃完饭就来,一定要来,我在家等你。
    林溪目视着前方,透过伞面瞥见前方几棵树上分别挂着的几个鸟窝,小小的脸上一派平静的神色,她就这么盯着沿途的一棵棵树,回到了家。
    林罄收了伞,准备去厨房看看提前炖的汤好了没有,她边系围裙边嘱咐:小溪去换身衣服,洗手准备吃饭。
    她嘱咐完,并没有得到答复,纳闷转身,就看到林溪趴在玻璃窗边,在看着外面。
    林罄走过去,问道:小溪在看什么?
    林溪指向外面的一棵树,小声对她说:那里有个鸟窝。
    林罄看过去,还真是有一个,她念叨着:外面这么大雨,别给淹了。
    说着又解下围裙,打着伞出去查看情况了。林溪待在屋檐下,等林罄回来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两只小鸟。
    那两只小鸟全部都冻得瑟瑟发抖,羽毛黏在一起,露出粉红色的皮肉,奄奄一息的样子。
    林溪给它们找了个盒子装进去,林罄弄了点小米,又装了一点水,放在盒子里。
    也只能这样了。林罄说。
    很快饭就好了,林溪快速吃完,去厨房洗好自己的碗,就蹲在装小鸟的盒子旁边,认真地看着它们。
    它们身上的羽毛已经干了,互相依偎蜷缩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叫着。
    林溪一看就是好久,然后就被林罄喊去写作业。等到她写完作业准备洗澡上床睡觉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她才记起和季星陈的约定。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好久,林溪一路跑着去了小白楼,陈安好坐在客厅里,指了指楼上,悄悄告诉她,好像在哭呢。
    林溪喘着气去了楼上,她敲了敲季星陈的门,门没关好,一下子自己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很黑。林溪不敢贸然进去,在门口小声说:季星陈,我来了。
    没有回应。
    林溪踌躇了一下,伸手把灯打开。
    床上,季星陈蒙在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
    有细细的抽噎声闷在被子里,从里头传出来。
    林溪走到他床前,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
    季星陈抽噎的声音一顿,随后越来越大。
    林溪怕他窒息,于是把被子掀开。
    季星陈的眼睛通红,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睫毛黏成一缕一缕,一副委屈的快要碎掉的模样。
    你,没来,我们都说好了,你不来。他不停控诉着,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
    林溪抿着唇抽了张纸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擦眼泪。
    她说:你不要哭了。
    又再次道歉:对不起。
    还是比较有用的,季星陈吸了吸鼻子,抽噎逐渐停下来。目光落在手心里的纸上,他瘪了瘪嘴,又有点想哭了,最后到底忍住了,你都不帮我擦眼泪
    季星陈哭的嗓子都有点哑,我等到七点钟,你没来,八点钟,你还是没来。
    我有一点生气。
    林溪站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季星陈又说,你现在来了,我就一点都不生气了。
    他仰着头,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溪溪,我也很好哄的,如果我以后再生气的话,不要道歉,你来找我就好,再摸摸我的头,到时候,我就一定不会再生你的气了,好不好?
    林溪愣怔地听着,在季星陈直勾勾的视线当中,伸出手,试探地在他头上摸了摸。
    夜色如水。
    林溪坐在长椅上,突然记起他说过的话,手指蜷了蜷。
    季星陈眸光一直落在手心的那块纱布上,额间碎发微微遮住眼睛,侧脸轮廓分明。
    林溪看着,叫了他一声:季星陈。
    季星陈动了动,两秒后目光望过来,跟她对视。
    那双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盯着她。林溪迟疑着,伸出手,在他的视线当中,缓慢移动,最后手心落在他发顶,像当年一样,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
    一样柔软的触感。
    她这动作做完,却没有立刻把手拿下来,反而开口,像是在哄他。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季星陈没吭声,喉结在颈间滑动一圈。
    林溪见他没反应,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拿下来,刚一动,紧接着,一股力道就锢在她手腕,把她的手定在了那里。
    季星陈低着嗓音,开口:再放一会儿。
    林溪的手僵在那里。
    我没有生气。季星陈说,他勉强扯了扯唇角,就是后怕。
    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我晚来一会儿,或者是没去学校,直接去了家里找她,结果会是什么。
    如果真是那样,结果他不敢想会是什么样的,一联想到林溪会出现意外,季星陈就觉得受不了。
    他受不了,会失去她。
    林溪安慰道:我没事的。
    你来的非常及时,我完好无损在你眼前呢。
    所以,你不要怕,季星陈。
    回到南香大院的时候,陈安好和林罄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林罄打过几个电话,问林溪怎么还没有回去。林溪在电话里简单和她说了一下,当时林罄还是担心的心脏都悬起来,直到看到林溪和季星陈一起从远处回来,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
    陈安好也是一阵后怕,知道季星陈的手没有多大事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起怒来:这是什么变态?这学校也是,怎么选这样的人当主任?最后怎么处置的?
    季星陈想了想,我们回来的时候学校已经有人过去了,故意伤人加上女生宿舍里的事情,估计要判几年吧。
    陈安好尤为不解气,还是林罄劝慰道:他们刚回来,别站在这里了,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再慢慢说。
    林溪和季星陈跟在后面。
    你对学校发生的事情怎么这么清楚?林溪突然小声说。
    季星陈顿了一下,并不高明的扯开话题,小声说:溪溪,我的手有点疼。
    林溪看了一眼,要吹吹吗?
    可以吗?季星陈有些意外,然后把手伸到她面前。
    林溪果真隔着纱布在他伤口吹了吹。
    吹完,她突然笑了笑。
    六年级那次,是不是也是这样?
    季星陈也记起来自行车被偷的那次,跟着笑道:对啊,那次,我差点以为溪溪以后都不理我了。
    说完,他垂下眼,主动承认:其实,我是让许青杨在学校帮我照看一下你的。
    我不放心你。
    林溪没有吭声,只是安抚性地朝他弯了弯唇。
    回到小白楼。
    两个大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等他们经过沙发的时候,陈安好叫住了他们。
    小溪,以后还是不要住宿舍了吧,还是住到家里来,你妈妈和我才更放心。
    陈安好说完,又补充道:我和你妈妈以后每天晚上轮流去接你,你上完晚自习出来找我们就好。
    林溪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安好就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搜了些什么。
    林溪和季星陈面面相觑,站在原地。
    季星陈道:妈,你在找什么?
    陈安好头也不抬,在手机上研究了几分钟,一拍腿,就是这里。
    她把屏幕亮给他们看,那是一个地址,好像是个寺庙之类的地方。
    清禅寺,据说很灵。咱们明天一起过去,求平安,顺便求你们学业顺利。
    林罄有些怀疑:这真的有用吗?
    陈安好说:心诚则灵。
    林罄张了张,道:那就去吧,就当求个放心。小溪你把乔尔和思义那两个孩子也叫上一起吧,快高考了,希望你们都能顺利考上个好大学。
    .
    乔尔听林溪说完,意外道:去寺庙?
    顾思义一脸若有所思。
    乔尔思忖数秒,然后说:好啊好啊那就去吧,行不行?她问顾思义。
    顾思义懵懵懂懂地顺着她点点头。
    清禅寺在青山市很远的地方,周围都是山,只有一条长长的石阶是通山顶的,据说是考验人去寺里的诚心。
    石阶旁郁郁葱葱的松树笔直挺拔,他们沿着看不到尽头的长阶走了半个钟头,终于看到了隐藏在树木当中的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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