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头一次派人白送了许多上好的瓜果,在西凉,在这个季节,不是有钱就能买的着的。

    他这也是从经常来这里听戏的贵客那里用青衣的名头求来的,说是青衣爱吃,其实都被他扣下换成了银子。

    好奇这位金主的戏班主派人去送瓜果后便走到入相的门帘后掀起一角偷偷地观望。

    戏台下,香儿看到影鸟选的位子是第一排,最靠近戏台的位置,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手帕铺在了君陌寒的座位上。

    直到君陌寒坐下,他们的身后才想起一片唏嘘声,频频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显然对于君陌寒他们的身份好奇的紧。

    “这位公子,这是我们班主对您重金捧场的一点点心意。”

    送果品茶点的小家伙远远地走来时看到一头银发的君陌寒,原本以为是年过古稀的老头子,没想到走到跟前才发现对方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在西凉,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俊秀的人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  恨

    “咳咳~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香儿见对方盯着君陌寒发愣,咳嗽了两声提醒。那小家伙这才脸一红放下水果转身走了。

    走到戏台的拐角处才敢躲在角落里偷偷回看,以前他只知道看女子会看愣神,没想到看到男子也会这样。

    君陌寒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移向别处,他温润的笑脸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对着出将的那道门。

    忽地,热场的锣鼓梆竹变缓,出将的门帘被人掀起。君陌寒知道,要开戏了。他很快就能看到青衣了。

    许是马上就能一辨青衣的真伪吧,君陌寒脸上的笑开始有些发僵,连带的他整个后背都僵直起来。

    今个这出戏是贵妃醉酒,也就是说待到这些宫人装扮的人站好位,紧跟着出来的就该是扮作贵妃的青衣,君陌寒三人俱都瞬间提着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明黄的贵妃衣袍从出将的门闪过,轻盈的莲步踢动着衣袍前的玉带穗走了出来,只是几步走台,君陌寒眼底的光便已黯淡下来,他有些失望地向上一扫,看到对方那张被折扇隐去的半边脸时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

    不是青衣,这个青衣不是他的青衣,只是几步走动他便知道,青衣台上的风华无人能敌,他的莲步是行云流水步步生花,眼前的这个人却脚步虚浮。

    失望,又是期望过后的失望。

    君陌寒敛起脸上的笑意不带一丝表情,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出现本就引人注目,他这一动,所有人的目光又都从戏台上转到了他身上。

    没有任何言语,在台上人连亮相都没有摆好更别说开嗓的瞬间君陌寒忽地起身离开了戏园子。他走的很快,没有青衣却能勾起他对青衣回忆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

    香儿和影鸟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只是影鸟在走到戏园子门口的时候有些愤愤地一把揪起守在门口的伙计压低了嗓音吼道:“从今日起,这个戏园子不准出青衣这个名字,否则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听清楚没有!”

    影鸟狰狞的表情只将对方吓的双腿发软,哪里还敢再多言什么,只能不住地点头!影鸟这才满意地一松揪着对方衣领的手冷哼一声追向君陌寒离开的方向。

    一郑万金买座,却在戏开场后一句都没听就起身离开。

    君陌寒的这一壮举在西凉城只一日便被传的沸沸扬扬,而在那天晚上君陌寒离开后戏园子还发生了一件事。只是相对君陌寒的壕举,那件事倒显得成了边角废料。

    君陌寒离开后,台下所有人在台上的贵妃开嗓后全都叫嚷起来,纷纷要求戏班主退银子。

    台上的人的确不是青衣,而是顶替生病的青衣上台的连?。君陌寒来的事连?自然也听到了,他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君陌寒。

    他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否则怎么会这么巧,青衣生病他上台的时候正好就遇上了呢,只要能傍上这个金主,他以后都不用争这个破头牌了!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使尽浑身解数有意卖媚却还是让对方只看了一眼就离开了,难道自己就那般不如那个青衣吗?

    一想到青衣,连?就气不打一处来,台上的他不但晚了半拍开腔更是破了音。台下人立即便沸腾了起来,纷纷叫嚷着要连?滚下去,更是将手中的茶碗杯碟果壳之类的东西砸上台来。

    青衣上台别人都是砸银子,连?上来却只差没有臭鸡蛋砸了。看着下面情绪激昂的听客连?吓的一下歪坐在地上,竟忘记了躲闪。

    只剩他一人的戏台上满是狼狈,不知是谁扔的茶杯一下打在了连?的额头上,连?这才如梦初醒,惊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后台跑去。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到底哪里不如青衣,论腰身,他比青衣的更软,论声音,他比青衣更媚,论相貌,他自认也不比青衣差,可是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青衣,却如此讨厌自己。

    连?回到后台,被人扶着坐在梳妆镜前,不停地质问着自己,任由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黄色的贵妃袍上,却又不自觉。

    黄色的贵妃袍,鲜红的血,看着让人触目惊心。也让连?心中的某个地方开始扭曲,平日里只是争宠吃醋一副柔弱娇蛮的他变的狰狞起来。

    “如果没有青衣我连?就是这戏班第一人,西凉城的人也都会如一开始那般喜欢我,青衣,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好好洗你的衣服,非要和我抢!”

    连?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满是怨念,对着镜中的自己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机械地将自己头上的贵妃头面拆了下来。

    连?的反常没有任何人发现,前台的哄砸让戏班主那个铁公鸡早已沉不住气去求饶了,后台的人也都挤在出将和入相的门口偷偷观望,生怕那些听客一个不冷静砸到后台来。

    整个戏园子,相比前院的吵闹整个后院相对安静一些,只是声音在夜里要比白日传的更远,后院还是能听到一些吵闹声。

    青衣房间的灯烛跳动着暖暖的火苗,癸乙对于外面的声音皱起了眉,他之前在杏花园戏班的时候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个时候青衣突然失踪,虽然找了人顶替青衣却还是闹了起来。

    因此癸乙不难猜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吵醒青衣。

    一直睡的不是很安稳的青衣在服过汤药后还是被吵醒了,身上依旧有些发热,没有完全退烧。

    昏昏沉沉的青衣直觉的自己的头都要炸裂了,可是相比高烧带来的影响,他的心在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紧了一下,让他觉得有些呼呼地疼。

    也正是这突然出现的感觉让他从昏睡中惊醒过来,他甚至在梦里看到了君陌寒。

    “被吵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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