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娆:
    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但是心中提起的心,到底还是放回去了些许。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按照先前说的,厄命珠已经和他性命相连,苍淮要是出了事,厄命珠不能整日这么悠闲地在深渊里飘来飘去。
    你这的草,都是清一色的绿,看着太寡淡了。
    要不要小爷我带你出去转转,我前几日远远地看见了,外面的那些草真是什么颜色都有,红的红、紫的紫、蓝的蓝,那才叫好看呢。
    司娆:
    好看是好看,就是毒性也十分厉害。
    拿回来种地里,这一片的灵草估计都得去见阎王。
    虽然这样想着,但司娆还是点了头。
    厄命珠的力量和魔域深渊是出于同源,这里的魔物好似都十分畏惧他。
    出到深渊的外围看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一直闷在最底下,她总是不受控制地要去思考苍淮的去处和安危。
    见司娆点了头,厄命珠也松了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这人类少女一直闷着张脸,若是过几日那人回来了,看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不知道要怎么磋磨他。
    想他堂堂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厄命珠大人,如今竟然沦为了哄女人玩物!
    可悲、可笑!
    但内心的悲愤却不过一瞬,一离开深渊深处,厄命珠便撒了欢地到处飞,身后只留下一道紫色的虚影。
    他到处追着魔物跑,一感知到他的气息,魔物们就像是见到阎王一般四散逃窜。
    司娆注意到,走出深渊不远,他们便穿过了一道浓重魔气凝成的墙,她走过时没有什么感觉,但附近却是寸草不生,连半个魔物都不敢靠近。
    司娆问:这是什么?
    厄命珠从天际飞下,看了一眼道:魔气墙啊。
    司娆:
    的确外表上就能看出来是魔气凝成的墙没错。
    你不是需要魔气吗,怎么反倒留了这么多?
    厄命珠愤恨地翻了个白眼,本来多云转晴的心情又变得有些阴郁:还不是那个人。
    他踹了一脚旁边的枯树:我从深渊吸的魔气,有一半都拿来筑墙了。
    司娆微微有些讶异,没想到竟会如此。
    难怪厄命珠吸收了那么多力量,却总是不满足似的,还要更加费力地去吸收外围的稀薄魔力。
    厄命珠觉得十分憋屈:他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有我在,有什么人敢过来?还非得我筑这么高这么厚的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但是他也只能嘴上说说罢了,虽然他不认可,更想一口气全吸个干净。
    谁让他打不过呢?
    这一说,厄命珠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路抱怨起苍淮的独断专横起来。
    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就把我们俩丢在这里。不带我就算了,还下了一堆禁制,一会不准这不准那的。
    那我还能害他的人不成?
    还什么,不能离开你千米之外那人类又娇气又孱弱的,能有小爷我飞得快吗?好不容易自由了,哪里都去不了,真是麻烦死了。
    厄命珠说得忘了形,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
    司娆的眼神却是了然:哦,原来不是不走,是走不掉啊。
    难怪这段时间分明没有人在,他却乖顺得厉害,从未离开过深渊。
    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飞到最上面去吸收更加外围的魔气,连要出来都要带着她一起。
    司娆想着想着,心中有些酸软。
    苍淮离开这里之前,分明将什么都安排好了,哪怕迟迟没有回来,也能确保她的安全无虞。
    她竟有些说不出此时的心情。
    司娆一直以为她是在担心他离开之后的安危,可是到了此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她好像
    有点想他。
    原来无时无刻地想起他,是因为想念。
    司娆微微有些出神。
    厄命珠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忽地默不作声地变回了珠子的模样挂上了司娆的腰间。
    厄命珠悄悄在司娆的腰间晃了晃:坏了,遇上人了。
    他还记得他的身份不能外露,连忙遮掩了气息。
    不远处有一行人慢慢走了出来,看他们身上的装饰和模样,是魔域人。
    一行人十分相熟的模样,边走边聊:真是见了鬼了,也不知这深渊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外围遇到高等魔物了。
    以前一年都未必能见到一次,今天一天见到的比我半辈子见过的都过了。
    奇怪的是,那些魔物也不攻击咱们。
    别说攻击了,看都不敢看咱们一眼!有人哼笑一声,估计是被咱们的气势震慑住了,一眼都不敢看直接就跑了。
    我倒是觉得,他们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心中恐惧才会如此。
    那都是魔域最深处的高等魔物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叫他们怕成这样?
    说着说着,几人话音一顿。
    他们都看见了眼前的人类少女。
    她站在昏暗的魔域深渊之中,却明丽得像是一束光。
    一时几人都看得有些怔忪,连呼吸都停滞了一般。
    这、这位道友,你是独自一人吗?
    不知是谁咽了口口水,一边不住地观察着四周,看旁边有没有她的同伴。
    另一人则比较含蓄:这深渊危险,道友若是独身一人,不若结伴同行?
    这样的眼神,司娆十分熟悉。
    约莫是发现了猎物的神情。
    在深渊之中没有秩序,来到这里摸金的都是凶恶之徒。
    在他们眼中,落单的人类修士,是最好下手的存在。
    司娆几不可查地微一蹙眉。
    第58章
    黑暗的魔域深渊内, 身形瘦弱的女修站在奇形怪状的枯树之下,身上的衣饰却很干净,不像是经历过打斗的模样。
    几人的目光有些迟疑。
    魔域深渊地形复杂, 还时常有各类凶恶的魔物出没,别说是寻常衣饰物, 就连法衣也难以保持洁净。
    更何况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深渊之中摸爬滚打了, 往往并不会在意表面的脏污。
    大多数人都是和他们一样, 衣衫凌乱,满布已经干涸的血痕和不知从何处沾染而上的脏污, 头发凌乱。
    但眼前的少女穿着整齐,佩玉器,一头长发整齐披肩分毫不乱, 不像是出门历练的女修,倒像是养在闺阁的大家小姐。
    她的身上没有半分狼狈,像是被同伴保护得很好的模样。
    可此时她独自一人落在这里, 面对着他们这么多人, 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彷徨迷惘之情。
    可
    贪婪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佩饰。
    那些看起来模样繁复华丽的配饰,乍一看是凡间的物件, 可是细看之下都能察觉到上面的不凡气息。
    绝不是普通法器能够比拟的。
    尤其是她头上的那一枚不知什么材质的发簪,看上去莹润生辉, 隐隐透露出摄人的气息。
    他们原还想装作结伴同行的友善模样, 可是看清她身上的那些来历不凡的法器, 顿时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管是哪个大宗门的修士, 亦或是哪个修真世家的小姐
    只要进了这魔域深渊,连年来死在里面的人更是不知凡几。只要他们手脚干净些, 就算她死在这里, 有人想寻仇也寻不到他们头上。
    几人对视一眼, 忽地咬牙说道:不管了!
    多年的默契,几人都看到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气和贪婪。
    眼前的女修不论身上有多么古怪,可她身上的气息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
    同境界之下魔域人本就修为压制,更何况他们有这么多人
    眼中凶光一闪而逝,打定了主意之后他们便不再废话,动作迅捷地持剑上前。
    有人持剑,有人扔下符阵,有人用术法凝成土墙封路
    一出手用的皆是招招见血的杀招,没有留下半分余地。
    司娆一直暗暗观察着他们的动作,这一支队伍显然已经配合多年了,能在这险恶的深渊之中生存下来,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乖顺地在腰间扮演佩饰的厄命珠,紫色的珠子不着痕迹地晃了晃,紫光有片刻的逸散。
    可司娆看似不经意地摸过珠子,便抑制住了外散的气息。
    几人来势汹汹、志在必得。
    他们往日围困高阶魔物也不过是这样的阵仗了,可如今却用来对付一个筑基期的女修。
    说来有些不大体面,可谁让
    一棵招财树明晃晃地在林子里面晃呢。
    司娆持剑应对面前正面攻来的魔域人,脚下还要不时躲避着暗中布下的符阵,看似手忙脚乱已经完全顾不上后背了。
    土墙之上猛地突起数道尖刺,根根锋利之中冒着金属的色泽,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银光似的。
    魔域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深渊的土地浸染魔息,寻常不易察觉,但若是被这深渊土刺击中,很快就会因为魔息入体,经脉紊乱。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份变故,眼前闪过了一丝得意。
    可不过片刻,他们这一分得意的光就凝固在脸上。
    不为别的,只因方才好似还处处掣肘、应接不暇的女修不知何时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土墙。
    土墙上横生的土刺骤然增长数倍,贯穿了他们的胸膛。
    这是什么!
    他们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他们惊骇的视角之中,看到少女缓缓地从土墙之后走出,擦拭着手中并未染血的长剑。
    身边忽地如烟似雾一般地出现了一个男孩,神情一脸挑剔。
    他们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近乎都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
    她前一刻分明还在身前,可下一刻却突然消失不见,而那原本距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土墙,却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可再多的疑惑已然问不出口,那扎在胸口的土刺位置极其刁钻,生生封死了他们的命脉。
    司娆看着土墙没了施术者的维持,轰然化作泥沙倒下,连同那些穿在上面的魔域人一同盖在了泥里,神情并未露出什么异样。
    一直在旁边目睹了全程的厄命珠却突然感到一阵森冷之感。
    他从前一直看着她在地下种植灵草,模样十分认真。
    很多时候就算能看出她有些不耐烦,可她还是能笑脸迎人。
    或许是她平日留下的印象看起来毫无锋芒,可却能毫不犹豫地反击这群意图杀人夺宝之人,厄命珠觉得有些奇异。
    奇异之下,厄命珠又觉得理当如此。
    善良到没有锋芒的人,又怎么能在这个处处危机的世界存活下去?
    回忆着她刚刚变换的身形,厄命珠蹙了蹙眉,喃喃道:那一招,你怎么会的?
    他们看不出司娆用的是什么,但他却能感到那一刻空间扭曲的力量。
    那绝对超出了人类足以掌握的力量,是神术。
    司娆慢声道:有一就有二吧。
    苍淮曾手把手教她怎样调动那些陌生的力量,一开始她还觉得难以习惯,可是渐渐熟悉了之后,逐渐感到那些气息,就好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一般。
    这瞬移术,初时她也不明白关窍,被苍淮带着试了几次,渐渐便能感到那一股力量的涌动了。
    但苍淮施展,转瞬之间便是在千里之外了,由她用来却不过须臾之间罢了。
    厄命珠一脸怀疑:那神术当真有这么好学吗?
    如同神术、仙术这般,近乎是代代相传,唯有到了顺应的阶段才能用出相应的术法。
    厄命珠啧啧称奇:虽说你们的契约特殊,或许能有一些特殊的感应,但那也不该到了如此地步啊。
    说到底那本就不是属于人类修士的术法。术法和神术中间隔了好几个无尽海呢。
    苍淮已经算是神族的异类了,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自学神术,力量还比许多巅峰时期的古神要强上许多。
    他那或许还可以用天赋来解释。
    可他不过在人间界随便收受了一个祭品,怎么就能遇到这样的异类呢
    司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往常并无什么不同。
    心念一动用出那瞬移的术法时,和从前调动苍淮体内的火焰并无什么不同。
    她以为这是契约带来的效果,可看着厄命珠一脸奇异的神情,倒好似这件事变得十分古怪一般。
    原本厄命珠对于能离开那贫乏无趣的崖底十分兴致勃勃,可是见了司娆这一手之后,顿时便失去了在外面闲逛的兴趣,只想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她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想回去了,司娆却不愿意了。
    已经到了魔域深渊的外围,逐渐进入了司娆曾经熟悉的地方。
    她一步步地走过,逐渐靠近了自己初次落下深渊的地方。
    中域各宗门戒严数日。
    只因各自宗门坐镇的长老、掌门尽数失踪,失去了联络。
    更有许多大能留在宗门内的命灯无声无息的熄灭了。
    这一段时间中域各宗封锁宗门,各自之间互通消息却有互相试探,暗暗派出弟子查访。
    直到这一日,失踪多时的各宗掌门,除却那些命灯早早熄灭的大能都回到了各自的宗门之中。
    望着安然无恙回到宗门的阳长老,夏温清的情绪几乎不能自控。
    他与父亲一同离开宗门去往蓬莱,可父亲的命灯却早早熄灭,他们如今倒是一个个都好好地回来了。
    阳长老一身狼狈,只匆匆用了一个清洁术,可却无法洗去他脸上的劳累与麻木。
    夏温清震声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法袍,面临着上首之人的责问,他良久不发一语。
    从前英俊温和的翩翩少年郎,走出去人人皆要叹上一声少年大才,可一夕之间风云骤变,夏温清如今风度全失,双目赤红,情绪几难自控,分毫没了从前的清润模样。
    阳长老叹了一口气,不光是夏温清,就连他这个目睹了现场的人,都觉得那件事如今想来如同做梦一般。
    分明才过去不久,可如今回忆起来却恍如隔世了。
    阳长老艰涩开口道:夏掌门他
    看着夏温清失魂落魄的模样,阳长老只将仙盟一干人等经历的、见到的如实说了一遍。
    那些所谓神器他们分明没有看到半点影子,他们口中说的都是忧虑之言,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想要谋夺那一位的性命,那一位却分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底。
    如果不是直接撞到他面前的人,他甚至都没有要亲自出手的意图
    阳长老已是身心俱疲,望着暴怒的夏温清到底是感到疲惫到了极致,什么都不愿再说。
    只是缓缓躬身道:我愧对掌门的信任。
    他忽行大礼:老朽修为下跌,已无力担任宗门长老一职,请代掌门允准我离宗清修。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等司娆带着厄命珠回到殿中时, 已经是深夜了。
    厄命珠聒噪了一路,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司娆回到殿中,厄命珠刚想靠近, 便被一道温和却不容拒绝地掌风推了出去,门在眼前合上, 他远远地被关在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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