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循循善诱道:你就直接和龙王交流呗,快去试一下,万一成功了我们又省下一天,他毫无同情心地把柯展高高架起:你现在是全组的希望,懂吗?
    郑彤彤也在旁边兴致勃勃道:去吧,去试试!我们都想看!
    所有人都在帮腔,好几个摄像师的镜头都对准了他,柯展起初还硬撑着不去,但气氛被炒得越发火热,到了最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一堆叮里咣当的法器,走到了院子中央的遮雨棚下。
    在坚定地要求摄像师保持一定距离之后,柯展满脸通红地比划了几下,就开始特别小声地念叨起来。
    我们所有人都抻着脖子竖起耳朵听,可惜雨声太大,他的声音很小,我们完全听不清,不然把声音录进去,又是一个嘲笑他的好材料。
    在柯展终于和龙王沟通完毕之后,所有人都一脸期待地望向天空。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雨势不仅没有变小,反而突然变大成了倾盆暴雨,雨线接天连地,茫茫天地间都是大水,柯展尴尬的身型都变得模糊了。
    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摄像师甚至连镜头都端不稳,柯展见状,气得藏到装备后面自闭,说什么也不肯进屋了。
    第192章
    就这样拍摄了几天,田征到四川游历采风,知道我在青城山拍戏,便过来爬山,顺便看我。
    我给他介绍了一下剧组的人员,他与郑彤彤本就认识,和导演也见过面,还有一些原本就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只有柯展是第一次见。
    经我介绍,他们两个人寒暄了几句,正欲多聊一会儿,导演突然叫柯展过去,他只好离开。
    田征看着他走开,对我说道:你这个搭档不错。
    我点头道:他人很好。
    田征又问道:你俩住一起?
    和燕霖分手闹了一场之后,我就和田征交了底,所以他对我的性取向和历任男友心中也都有数,问这个大概是想知道我和柯展有没有暧昧关系。
    我解释道:这里太偏僻了,就这么一个院子,房间很少,我俩住一起省房间,对戏练台词也方便,没有别的。
    田征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转而闲谈起了别的:青城山还真有天下幽的感觉,我刚才上来,到处都是茂盛的密林小径,要不是着急上山,我肯定要过去看看。
    他说罢,便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又不是户外玩家,没什么登山经验,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游客路线走吧,这山这么大,到时候迷路了都找不到你。
    田征立刻说道:也对,等小苏好了带他来,他经常爬山。
    我听他提到苏玉臣,莫名想到了那场梦,心里凉飕飕的,忍不住问道:苏玉臣身体怎么样了?
    田征这才发现我和苏玉臣竟然不联系了,惊讶道:他没跟你说吗?他的胃得做全麻手术。
    我一愣:还要做手术?这么严重?
    田征放下拿着果子的手,语气沉沉:是啊,他说没大事,具体也不跟我说,不过我看他脸色有点暗,你说本来那么有活力的人,现在整天在医院躺着受罪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的耳朵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心越来越沉,脑袋也嗡嗡的。
    绒绒?田征叫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抬起头,额上已经冒了冷汗:我前几天梦到苏玉臣掉下悬崖。
    田征一怔,随即道:说出来就破了,没事儿。
    我点点头,有些心慌意乱,话也不想多说了。
    正巧,柯展那边和导演谈完了事,走回来了,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摆摆手,低声道:没事。
    田征见我不想说,便自然岔开了话题道:你们晚上拍完戏,咱们出去撮一顿?这附近有饭店吗?
    柯展被转移了注意力,答道:有一家烧烤还行,别的都不好吃。
    田征看着我道:那咱们撸串去?
    我点了点头。
    晚上吃完烧烤,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我洗漱完了之后,就躺在床上刷手机。
    苏玉臣的微博和ins都是经纪人在打理,偶尔发一些存货照片营业,他私人的朋友圈已经很久都不更新了。
    我点开对话框,又关上。
    默默盯了手机许久,我还是走出房间,把住在旁边的田征叫了出来:你回北京之后去看看苏玉臣,他不说你就问问助理小何,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告诉我一声。
    田征点点头,又叹气道:其实这些你都能直接问他的,打个电话有什么的,还非要拐八个弯。
    我默默靠在栏杆上,夜里的山风很大,我出来匆忙没穿外套,被冻得哆嗦了一下。
    田征便脱下外套罩在我身上,又说:你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有啥不能联系的,想联系就联系,你想那么多干嘛,他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他说到这里,似有些说不下去,只叹道:唉!
    我披着外套,喃喃道:他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他一直身体都很好的。
    田征苦笑一声,道:娱乐圈的,有几个身体真的好的?
    我想起苏玉臣拍戏的时候上天入地,出了剧组还要喝酒应酬,早期的时候为了让资方大佬们心情好,他喝酒都是开一瓶,眼都不眨地直接灌下去,还要笑呵呵的。
    我默默垂下眼道:他就是太拼了。
    田征道:小苏是吃过苦的人,就是太苦了,特别怕没钱,不敢过穷日子,那能怎么办,就拼命赚呗。他燃了一根烟,叼着道:我可没有他那股劲儿,我现在这样也挺好,吃喝不愁还自由。
    我望向他:是啊,你现在业内名气也上来了,接单还自由,日子不要太爽。
    田征道:那我也羡慕你,绒绒,你可一定得好好搞音乐,站在舞台上风风光光的,替咱们团的兄弟们实现愿望。他怅然道:当初小崔做得那么绝,我本来都不想理他了,后来也是他拉了我一把,我这才起来了,过去的事一直计较也没意思,还是往前看。
    我点点头道:是。
    我们又闲谈了一会儿,我望了望前山的方向,问田征道:你明天着急下山吗?
    田征道:不着急,晚点也行,咋了?
    我避开他的目光:明天上午没我的戏,我想去前山给他求个开光的护身符,你回北京给他带过去,别说是我送的。
    田征一直看着我,沉默了半晌,低声道:行,我跟你一起去,我再给他求个手链。
    我点头道:好,你回去睡觉吧,明天咱们早点出发。
    田征点了点头,我们便互道了晚安,各自离开。
    回到房间,我惊讶地发现原本出去找人对戏的柯展竟然提前回来了,正坐在床边看书。
    我瞥了一眼窗户,我和田征一直站在窗外聊天,也不知道柯展在屋里听到了多少。
    于是我若无其事地和他打招呼道:啥时候回来的?
    柯展并不看我,眼睑低垂着,目光落在书上,淡淡道:回来一会儿了。
    他原本样貌就极其清贵高华,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显得高不可攀,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我默默闭上嘴巴,上床盖好被子就安静地躺着等待入睡。
    过了一会儿,柯展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你明天上午要去前山?
    到底还是听到了,我心中叹气,却不想多说,简单应道:嗯。
    过了一会儿,柯展又问道:去前山做什么?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他既然已经知道我去前山,那肯定也听到我是去给苏玉臣求护身护的。
    虽然知道他好奇,但这件事关乎苏玉臣的身体,加上被手术的事弄得心中郁郁,我不想解释太多,打了个哈欠道:去求个护身符。
    柯展听出了我的敷衍,便不再问了。
    我翻了个身:晚安。
    往常都会回我晚安的柯展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着实有些冷淡。
    可我满脑子都是苏玉臣的病,即便心里烦乱不安,为了第二天能早点进山顺利请到护身符,我还是压下杂念,在心里默默属羊,很快就睡着了。
    至于柯展,我恍惚记得,我入睡的时候,他还一直靠在床头看书,眼睛低垂着,看不清神色。
    第193章
    第二日,天还没亮我就悄悄爬起来洗漱,收拾好了之后,正准备蹑手蹑脚地离开,就听到柯展道:清晨山路湿滑,你注意安全。
    我应道:嗯,你睡吧,我走啦。
    他应了一声,我就关上门离开了。
    田征比我起得早,正在露台打太极,以我这个完全外行的视角看,他打得颇有模有样。
    应该让小柯教教我。田征不无遗憾地说道。
    我咬了一口煎饼:你昨天咋不和他学?
    田征往楼上看了一眼,小声道:他有点高冷,我不太好意思。
    我听了就笑:他不是高冷,是话少,其实人很好相处,你要是问了他肯定教你。
    吃过早饭,我们又喝了热气腾腾的牛奶,这才整理好东西,出发了。
    因着天都没亮,游客们还没上来,每天围着剧组拍照的站姐们也都没起床,一路上也没见到几个人。
    天气晴朗,山林的空气清新凉爽,很适合户外运动,我和田征又都是长期锻炼的,脚程很快,但因为一路走一路拜,路过的神仙道观都要上香许愿,速度便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等到爬上最高的老君阁,太阳已经很毒辣了。
    我把请来的护身护捧在手心,一面上香叩首,一面虔诚地许愿苏玉臣的手术能够一切顺利,身体尽快恢复健康。
    田征原本是一路跟着我叩首拜神的,到后面实在觉得累,便只站在外面等我了。
    走出老君阁,我们站在山顶远眺,只觉得青城不愧是名山,山体幽丽峻美,四周群山苍翠,意境深远缥缈,远非平常山脉可比。
    我不由得想起和苏玉臣去丫髻山游玩的经历,那里虽然名气远不及青城,游人也少,我们却特别开心快乐。
    那时候苏玉臣还兴冲冲地对我说,以后会带我走遍中国的名山大川,我们还会一起环游世界,看尽时光美景,品尽天下美食。
    当时只顾着兴高采烈地玩乐,脑袋里想的都是未来那些数不尽的计划,却没想到,后面工作繁忙,一直抽不开身,直到现在,那次丫髻山竟是我们唯一一次登山的回忆了。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到了山脚下,我把护身符交给田征,叮嘱道:你回去之后就尽快给他。
    田征接过去,看着我道:你顶着太阳一路为他劳心劳力地拜神请符,还不让他知道,为啥啊?
    我平静地说道:没必要,就这样吧。
    田征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就上车离开了。
    过了几天,他给我打来电话说:我去看过小苏了,他马上做手术了,我没说是你给的,就说是我自己去青城山玩给他请的,他本来还没精打采的,听到这话特别高兴,接过去之后捧在手里仔细瞧了半天,然后就挂到脖子上了。田征的语气也欢快了不少:我还告诉他这个平安符我一路上香磕头的肯定很灵验,他特别专注地听,我走的时候感觉他面色都红润了不少,脸上还一直带着笑。
    我的心原本紧紧吊着,听他说完后宽慰了不少,低声道:好,他心情好一点,手术也会顺利很多。
    田征又说:你说他会不会猜出来是你送的?
    我一怔,又说道:猜出来也无所谓,他心情舒畅比什么都重要。
    田征说道:是,你专心拍戏,他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我应道:好。
    虽然心中担忧,纠结许久,我还是没有去看望苏玉臣,只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
    一个月后,苏玉臣的手术顺利完成,我们也结束了在青城山的拍摄,全体移至西藏一处建在山谷中的金顶寺庙继续拍摄。
    因为担心自己高反,我不仅提前一个星期就吃红景天,还每天早早上床保证睡眠时间,饮食也极其清淡,柯展在旁边笑我身体脆弱,结果上了高原,我屁事没有,他洗了个澡之后就高反了,躺在床上吸氧,爬都爬不起来。
    虽然高反貌似和个人体质关系比较大,并不意味着他的身体就不好,但柯展看着我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是非常郁闷。
    心累。他恹恹地说道。
    我兴致勃勃地拿起手机对着他各个角度拍照。
    柯展无奈道:你还是人吗?
    我笑嘻嘻地给他看照片:多好看啊,你特别像那种身份高贵又病弱的皇子,虽然你得不到江山,但你会得到天下少女的心。
    柯展瞪了我一眼。
    因为脸色苍白,他这眼刀子毫无威力。
    我给他p了一下图,发到自己微博上道:高反的虚弱美人。
    柯展气得不想看我,便转过脸瞧着窗外发呆。
    我也不知道为啥总喜欢逗他,大概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做事永远有条不紊,脾气又好,除非像上次那样惹急了,不然欣赏他的反应着实是一件乐事。
    我凑过去笑盈盈地伸手道:殿下,您身体好些没?我扶您出去走一走?
    柯展配合地演起戏来,故意板着脸道:不用。
    我抽回手,披上外套道:那我出去玩啦?我准备去拍摄星空。
    柯展一怔,默默瞧着我,没说话。
    眼看着我都要出门了,他才出声道:我也想去。
    我看向他:你还是在屋里休息比较好,我拍回来给你看。
    柯展坚持道:我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他说罢便穿上衣服,又吸了几口氧,然后便站起身。
    我见状,赶忙拿上一个小型氧气瓶,问道:你走几步试试?
    他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说:你看,没事。
    我点头道:那走吧,走慢点,不舒服了就告诉我,我们也不往远处去,就在门口看看。
    他点了点头。
    出了房间,我在院落门口的空地上摆了两张椅子,又给他抱了毛毯,安顿好他之后,才拿出相机。
    青藏高原的星空和别处不同,不仅星星数量繁多,还特别明亮,瑰丽璀璨,银河也摇摇坠坠的挂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似的。
    我兴致勃勃地拍了好多张照片,一一翻给他看。
    柯展笑着说道:真好看。
    我得意地说道:不错吧?我今晚还准备拍星轨,到时候给你看。
    他微笑着应了一声。
    我在院子里设置好相机,便和他并排坐着看星空,两个人都没说话,只静静欣赏。
    过了许久,柯展突然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和人一起看星星。
    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有我陪着幸福吧?
    原本以为他会怼我,结果他却望向我,微笑着说道:是啊,超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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