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帆:
    凌云帆偶尔会窥见纪沧海阴暗、冰冷的一面,这样的纪沧海与凌云帆不愉快的回忆里的纪沧海极其相似,但凌云帆不会因此退缩逃避,他早已寻到应对的办法,那就是跟纪沧海仔细说清楚自己的底线。
    不愿意。凌云帆严肃地回答纪沧海,纪沧海,我爱你,但我的爱不卑贱,它分得清什么是伤害什么是喜欢,它会但也只会原谅你一次,所以别再做把我关起来的事了。
    纪沧海微微一怔,忽而喜笑颜开,他说:云帆,我也爱你。
    僵硬的气氛被打破,凌云帆无奈:你怎么话听一半的?
    对我来说,有这半句话就足够了。趁着凌云帆不防备,纪沧海凑过去啄了他柔软的嘴唇一下,然后笑道,起来吃点早餐吧,我去弄,想吃什么?
    凌云帆也不跟他客气:荷包蛋。
    好。纪沧海起身离开床,走向厨房。
    凌云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头埋进枕头里,勾唇浅浅地笑了笑。
    两人一起吃了一顿算不上早餐更算不上午餐的便餐后,凌云帆去学校忙毕业的事情,纪沧海则去好再来餐馆帮忙。
    纪沧海将凌云帆送到车站,陪着他一起等公交车。
    已是深秋,落叶枯黄,有寒凉秋风穿过,吹得车站在等车的大家纷纷瑟瑟发抖。
    凌云帆感慨道:转眼都十一月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纪沧海:是,会冷吗?
    还好,啊,我的车到了。凌云帆探头看去,见自己准备乘坐的十八路公交车慢悠悠地开过来,停靠在站台边。
    凌云帆:那我先走了,晚上见。说完,他走上公交车。
    好,晚上见。纪沧海现在已经能忍住不找借口跟凌云帆一起上公交车了,纪沧海微笑着朝公交车上的凌云帆挥挥手,目送公交车离开。
    然而,让纪沧海没想到的是,一辆漆黑的小轿车跟在十八路公交车后,在众人惊讶疑惑的目光,停靠在了站台边。
    准确来说,是停在了纪沧海的眼前。
    车窗缓缓下滑,纪蜚的脸映入纪沧海因震惊而颤动的眸子里。
    纪蜚脸色晦暗不明,笑容讥讽:儿子,多日不见,看起来你做了不少事啊。
    纪蜚:上车吧,如果你不想我去追前面那辆公交车的话。
    凌云帆顺顺利利到达学校,先是和导师沟通交流了毕业论文的选题,而后开始着手准备下午的考试,等忙完后,已经是傍晚五点。
    他走出校门伸了个懒腰,然后给纪沧海发消息:我学校的事结束了,现在去餐馆,今天的员工餐是什么?
    谁知一向秒回信息的纪沧海这次迟迟没有回复凌云帆。
    凌云帆以为是餐馆太忙了所以纪沧海没时间看手机,凌云帆没有在意,直接去了好再来餐馆。
    然后,凌云帆就知道了一件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
    什么?纪沧海今天没来餐馆?凌云帆错愕不已,他去哪了?
    郑雄也疑惑:他没跟你讲吗?
    没有啊。凌云帆一头雾水,中午他还送我去车站了,我以为他把我送上公交车后就会来餐馆。
    郑雄猜测:小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临时决定回家歇息?
    凌云帆转身就走:我回去看看。
    郑雄:行,慢点跑,注意脚下,别摔了。
    可凌云帆已经跑没影了。
    凌云帆在飞奔回去的路上给纪沧海打了几个电话,电话倒是通畅的,但是没有人接听。
    凌云帆气喘吁吁地冲回家里,拿钥匙开门时又急又害怕,担心一开门看见纪沧海倒在地板上。
    但是让凌云帆更担心的事发生了。
    纪沧海不在家。
    家里一片漆黑,没有灯光没有人影,昏暗弥漫在角角落落,仿佛随时能把人吞噬。
    凌云帆拿出手机,又给纪沧海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一分钟的等待接通时间其实很短暂,但凌云帆却觉得那样漫长难熬,嘟嘟声让他急躁不已。
    快接电话,去哪了凌云帆不安地喃喃。
    可最终,这通电话也让凌云帆失望了,手机那头无人响应。
    凌云帆拿着手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一边安抚自己,是不是太过激了,毕竟纪沧海只是短短半天没有联系,但另一边,他又深陷无可自拔的不安中,因为凌云帆知道,如果没出意外,纪沧海不可能半天不联系自己。
    就在这时,凌云帆忽然想到一个人。
    他连忙翻找起通讯录,找到容湛的电话拨了过去。
    这次电话接通得很快,容湛清澈干净的声音传来:喂,凌先生,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云帆焦急地撩起额发,直接地问道:纪沧海失踪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第94章 纪蜚下线倒计时
    纪家郊外别墅,纪蜚正坐在书房的办公椅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他昨天去精神疾病疗养院,发现纪沧海早已被人带离了那里,这完全脱离纪蜚掌控的事,让纪蜚气到瞠目欲裂。
    而后纪蜚毫不意外地开始怀疑自己被人下药这件事和纪沧海有关。
    但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查到相关证据。
    正当纪蜚疑惑时,书房门被敲开,管事的低着头走进书房,对纪蜚说:纪苍穹先生在门外,嚷嚷着要见您。
    纪蜚听见就心烦,这些年在纪苍穹面前装成慈父的模样,他早就装够了:说我不在。
    好的。管事的离开书房。
    纪蜚又翻了一遍手里资料,反复确认其中有没有蛛丝马迹指向纪沧海。
    但是无论他怎么查,资料都显示没有,纪蜚心觉疑惑:难道这些事真的和纪沧海无关?
    他放下资料,站起身,离开书房,穿过几条走廊来到别墅深处的一间房间前。
    房间门前站着两名凶神恶煞的保镖,见纪蜚走来,其中一名保镖立刻拿出钥匙打开门。
    一眼望得见全貌的房间里布置极其简陋,除了床和椅子,没有其他家具,被防盗网封死的窗户彻底断绝了房间里的人从窗户逃走的可能。
    纪沧海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身上有被殴打的青紫痕迹,本该帅气的脸庞简直是惨不忍睹,半张脸泛着不自然的红色,眼睛有淤青,嘴角破裂凝着乌黑的血块。
    纪蜚伸手将椅子拽到床边,在纪沧海面前坐下。
    纪沧海抬头看了纪蜚一眼,他假装畏惧和恐慌,用颤抖的声音说:父亲,您被人下药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也知道我的资产都被你冻结或拿走了,我身无分文,怎么可能买得起昂贵的Alpha诱导剂?
    纪蜚见纪沧海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冷笑:那说说吧,你是怎么从疗养院逃出来的?
    纪沧海实话实说:我收买了院长。
    纪蜚:你刚刚也说了自己身无分文,你拿什么收买院长?
    纪沧海:我告诉院长,只要帮我送信就能获得一大笔钱,后来这笔钱,容湛替我付了。
    纪蜚盯着纪沧海看,狠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这些事,确实和纪蜚调查出来的一模一样。
    而且调查资料显示,纪沧海逃出疗养院后只做了寻找凌云帆和在小餐馆里打工这两件事。
    可如果自己被下药这件事不是纪沧海做的,会是谁做的?
    纪蜚沉思:看来得知答案最快的办法,是从霍老爷子的私人医疗机构里拿到诱导剂购买者的名单。
    而此时,别墅门外,纪苍穹一副硬闯的架势,但被两名保镖拦住。
    管事的无奈地看看纪苍穹,又看看他身后的凌云帆,礼貌地劝他们离开:纪苍穹先生,纪董真的不在,您和您的朋友改天再来吧。
    凌云帆把纪沧海失踪的事告诉容湛后,容湛笃定此事和纪蜚有关,并立刻把这事告诉了纪苍穹。
    纪苍穹没有耽搁,马上带凌云帆来到纪家郊区这栋别墅里找人。
    你就告诉我小海在不在这别墅里?纪苍穹一个问题反反复复问管事的,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管事的十分为难:我真的不清楚。
    纪苍穹:那就让我们自己进去找。
    说完纪苍穹推搡挡在他面前的保镖,又要闯。
    纪苍穹再怎么说也是纵横集团的大公子,保镖不敢拉扯纪苍穹,生怕弄伤他,拦得十分艰难。
    眼见纪苍穹就要闯进别墅,管事的见情况不对,只得用缓兵之计:纪苍穹先生,这样吧,我再去帮你打个电话,把相关情况反馈给纪董,你等一下。
    纪苍穹下巴一扬,态度坚决:行,赶紧去,我就在这外面等着,等不到消息就不走了。
    管事的匆匆走回别墅。
    纪苍穹吐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凌云帆,见他脸色煞白,眸光扑朔,神情全是担忧和不安,纪苍穹安抚道:没事的,小海再怎么说也是我爸的亲生儿子,我爸应该只是把他关起来了,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凌云帆摇摇头:别说把他当成儿子了,恐怕你们的那位父亲都没把他当过人。
    纪苍穹喉咙一哽,他张嘴想反驳两句,但最终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觉得心脏被亲情变质的无措以及强烈的哀伤淹没。
    凌云帆:老板,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
    纪苍穹摆摆手:小海是我的弟弟,就算你没有请我带你来这,我自己也会过来的。
    两人在别墅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后,管事的终于再次出现。
    管事的说:纪董愿意告知纪沧海先生的下落。
    太好了。纪苍穹激动起来,快让我们进去。
    但是他只见凌先生一个人。管事的说着,看向凌云帆,凌先生,您可以进来。
    纪苍穹激动起来:什么?什么意思啊?那我呢?
    管事的:纪董并不愿意见您。
    纪苍穹:
    纪苍穹从受伤住院开始到现在的这么多天里,纪蜚从未主动找过纪苍穹,对于那天打伤纪苍穹的事,纪蜚也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声安抚,更别谈道歉了。
    于是在纪苍穹心里,那对父亲那唯一的期盼和希冀终于被纪蜚亲手掐死了。
    管事的看着凌云帆:凌先生,如何?您愿意和纪董会面吗?
    凌云帆毅然决然:我跟你进去。
    不行!纪苍穹拦住凌云帆,万一我爸对你做什么事,那怎么办?
    凌云帆也有自己的考虑,他把纪苍穹拉到一边:老板,你一个小时后打电话给我,如果我没有接或者手机关机,你就报警。
    纪苍穹担忧:你非得进去不可吗?
    凌云帆:这是最快知道纪沧海情况的办法,我怕他真出什么事。
    纪苍穹无法反驳,只得点头答应。
    凌云帆跟着纪家管事的走进别墅,穿过两条安静无声的走廊,最终停到书房门前。
    管事的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纪董在里面等您。
    凌云帆握住书房门上冷冰的暗金色金属制门把手,深呼吸数下,大力推门而入。
    第95章 我并不想带他走
    书房宽敞,装潢以棕红色调为主,顶至天花板的书柜和厚重的暗红绒布材质窗帘,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纪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见凌云帆走进书房,笑了笑,一指自己对面的办公椅:孩子,又见面了,坐吧。
    凌云帆从容不迫地坐在纪蜚所指的位置上,直入主题:我是来找纪沧海的。
    纪蜚饶有兴趣地看着凌云帆,戏谑道:孩子,你有去医院看看吗?
    又是这套说辞,凌云帆觉得纪蜚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你是想说我有斯德哥尔摩症吗?
    纪蜚嗤笑:除此之外,似乎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身为受害者的你,愿意收留加害你的人,孩子,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凌云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纪蜚争辩,因为无意义,纪蜚说这种话,只为了嘲讽他和纪沧海的关系,努力争辩在纪蜚眼里,只是滑稽和笑话。
    凌云帆反问:你愿意和我见面,是有交易想和我做吧?
    纪蜚收敛了讥笑,用带着些许欣赏的目光打量凌云帆:你果真是个Alpha啊。
    凌云帆:纪董不如说说是什么交易。
    既然凌云帆都这么说了,纪蜚不再拐弯抹角:孩子,我需要你身体里血型稀有的血液,当我喊你献血时,你必须随叫随到。
    凌云帆心里咯噔一声。
    其实凌云帆隐隐有猜到纪蜚会拿自己血型说事,毕竟之前纪蜚就提过一次。
    凌云帆往后靠,双手抱臂,表现出一副谈判的样子:这可关乎身体健康了,那我能得到什么?
    纪蜚:我可以让你把纪沧海带回去。
    纪蜚本以为这是一笔凌云帆不会拒绝、也没理由拒绝的交易。
    可当纪蜚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地等着凌云帆的答案时。
    凌云帆却反问:我为什么要把纪沧海带回去?
    他这么一问,纪蜚都愣了。
    不过纪蜚毕竟城府深,立刻掩饰了惊讶,嘲笑道:方才在门口大喊大叫着要进来找人的,不就是你吗?
    凌云帆:纪董看错了吧,大喊大叫的可一直是纪大少爷啊,我可是被纪大少爷强拉过来的,我说了我不想找纪沧海,纪大少爷还不依不饶,一定要我帮他,我没办法,只能跟他来到这里。
    纪蜚笑容淡了许多,他盯着凌云帆,琢磨凌云帆在打什么算盘:
    凌云帆继续道:纪董刚才也说了,纪沧海于我而言,是加害者,是施暴者,我怎么可能会想把他带回家,我还得感谢纪董把他带走了,还我一片安宁和清净呢。
    纪蜚眯起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收留他?
    凌云帆摇摇头:我并不是收留他,是他软硬兼施,强行住进了我家里。我再一想,他毕竟是你纪董的儿子,总会有一天会重新变得有权有势,所以我留下了他,如今看来,是我在痴心妄想了。
    纪蜚沉吟。
    纪蜚几乎立刻就相信了凌云帆的这番说辞。
    因为在纪蜚看来,这个世间就是由各种各样的利益交易和得失衡量组成的,如果凌云帆说他留下纪沧海是因为喜欢他,纪蜚反倒会觉得好笑和不理解。
    不过这样,纪蜚把纪沧海当筹码和凌云帆做交易的事,就难以推进了。
    凌云帆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站起身:纪董,这笔交易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我就先离开了。
    等等。纪蜚怎么可能允许凌云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喊住人,说:我可以给你钱,你献一次血,我给你五十万,怎么样?这个价格市场可见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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