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喜欢李思念显得有些窘迫,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若是细细说来,可以说很多,却不知从何说起。感情这种东西,过于抽象。
    周围的黑影不断聚集,这是新的一波攻击。但敬长生神色淡淡,他看起来完全不在乎,面色不改地将它们全部撕碎。
    恶心的东西,你们打扰李思念说话了。他说完直勾勾地看向李思念,锐利的眼神似乎在逼迫她,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少年身材颀长,已经逐渐往宽肩窄腰的体型靠拢,劲衣裹着腰身,显得整个人像是棵挺拔的小白杨。不,是小黑杨。
    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李思念随便指了个地方,我喜欢这里。
    仔细一看,竟然指向了小病娇的腰。
    是么?
    敬长生依旧神色冷淡,他走过来,蹲下身,手握住她的脚踝。
    嘶疼。李思念皱眉,他握住的,刚好是崴脚的地方。
    但敬长生没理会她,反而摩挲着脚踝,突然用力一拧。
    仅仅一瞬间,咔咔两声,疼得李思念神经突突跳,甚至都忘记喊疼。
    好了,起来走走。敬长生站起来,并且递给她一只手。
    疼痛消失,扶着敬长生的手,李思念已经能稳稳站起,即使松开,也能很轻易地来回走动。
    看向他的眼睛,李思念忽然有些疑惑。她琢磨不够敬长生现在对她的感情,是讨厌还是别的。
    手忽然被他抓住,放在腰间。
    心底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喜欢?喜欢为什么不多抱一会儿?
    哦,原来是要她抱。
    之前是在恶作剧吧。
    心情一下子好转,李思念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胸膛上。
    胸腔此时正在猛烈起伏,看来他心跳得很快。
    他也抱住她,低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忽然发出噗嗤一声,好听的笑,笑得两边肩膀都在抖。
    李思念刚才的表情,很有趣。
    有趣个屁!
    李思念在他腰上掐一把,你刚才都快吓死我了!
    对不起。敬长生投降,腰上那块太敏感,抱着还好,被这样一掐,实在忍不住躲。
    看来下次得换个法子逗。
    你还笑。李思念气鼓鼓,两边脸颊嘟起,像是只小仓鼠。
    但有只手却特别不老实地捏住这两边脸,还冲着她得意地笑。
    敢捏她脸,她就敢戳他腰,谁怕谁!
    两人玩闹一会儿便安静下来,敬长生问:李思念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苏醒时,李思念正在亲吻他。肯定是李思念把他唤醒的。
    好早之前了!之前的事,你是不是不记得?
    什么?
    看来当真不记得了。
    你当时神志不清,特别过分,还掐我脖子,不信你看。李思念说着把脖子仰起。
    果然,少女白皙纤细的脖颈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
    看着红痕,敬长生沉默半晌,神色十分愧疚。
    怎么会这么用力?混蛋,要是再用力一点,她脖子就要断了。
    他捉住李思念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用眼神示意,也用力掐我吧。
    我又没疯,干嘛掐你。还是掐腰这种惩罚最有用。
    于是李思念用另一只手在他腰上又掐了一把。
    痒!敬长生不由轻哼一声往后躲。
    扯平了。李思念笑笑。
    扯不平,敬长生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现在才算扯平 。
    笨蛋!李思念连忙把石头抢过来丢掉,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
    看来这种事真的不能跟小病娇说。
    不可以亲一亲么?敬长生问。
    当然可以。李思念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嘴唇覆盖。
    现在还有个问题。
    我们该怎么出去?扯一扯他的衣袖,顺着江水往下游走,能走得出去吗?
    这里是无尽崖,没有尽头,这条江,其实是个圈,源头也是尽头。
    所以,根本走不出去。
    难怪刚才无论怎么走都看不到头!
    那该怎么办呢?李思念仰面往上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难道从哪里下来就从哪里爬上去?太高了,这怎么可能!
    疑惑之时,身下一轻,整个人被抱起来。
    抱稳。
    李思念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真要从这里爬上去?那得爬多久啊,她光是往下掉就掉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而不是攀爬,而且跳,或者更抽象一点,飞。
    敬长生轻功了得,横抱住她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虽然无尽崖确实又深又险,但恢复神志后想从这里出去也不难。
    他有能力出去,只是方才被摄取心魂。幸好现在清醒过来,要是像之前那样狂躁,他多半会自己把自己杀死。
    很快就会回到竹屋,敬长生将她安顿好后,在周围结阵。
    在家等我。
    心中暗道不妙,李思念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儿?
    李思念在关心我。敬长生露出一个天真的笑,但这个笑仅仅只出现了一秒。
    笑容紧接着凝固,然后消失,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等再次看向李思念时,俊俏的脸上,又绽放出一个露齿的笑。
    既然李思念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眉眼弯弯,他与她耳语,我是去杀人哦。
    上官钦?
    猜对了,李思念就是聪明。敬长生笑着摸摸她的头。
    根本不用猜,敬长生怎么可能放过他。只是李思念垂下眼睫,这般毫无准备地过去,她担心会出意外。
    你在害怕?
    是担心。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同时也知道自己不该阻止,李思念扯住他的衣袖,早点回来,别死。
    别死两个字她说得特别小声,可敬长生却能清楚地听到。
    少年噗嗤笑起来,从微笑变成大笑。
    他现在怎么这么爱笑!心思被发现,李思念莫名有些窘迫。
    不准笑,她扑上去想捂住他的嘴,奈何两只手都被捉住。
    我发现李思念很多时候都特别可爱,比如现在。他不由叹气,别小瞧我。
    知道知道,可你有时候明明就很笨啊。李思念在心里说。
    走了。敬长生几乎在一瞬间不见踪影。
    柜子和抽屉忽然开始猛烈晃动,柜门和抽屉都打开,里面飞出乌压压一片的黑色剪纸人,它们整齐地拍成方队,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军队跟随着敬长生快速地朝皇城行进。
    黑云压城,原本月朗星稀的天空一片阴沉,阑珊灯火被盖去,只留下让人恐惧的无尽黑暗。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空中漂浮的不是乌云,而是成千上万只,如鬼魅般诡异邪恶的黑色剪纸人。
    提着宫灯的宫人脸色吓得惨白,牙齿打颤,一时竟连尖叫都忘记,两眼一翻,活生生被吓晕过去。
    上官钦立于宫墙之上,沉默且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晚风吹动飘逸的道衣,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终于显示出佝偻疲惫的状态,仿佛风吹得再大一些,他就会被吹下城楼似的。
    要变天了。
    敬长生竟然能从无尽崖底出来,按道理来说,被莲花刀刺入心脏,应该会神魂俱散,失去神志,以疯癫状态在那崖下与恶影缠斗,最终自取灭亡。可是,他竟然能出来!
    谁唤醒的他?那眼睛黑亮的姑娘么?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竟要与那修罗恶鬼为伍!
    那孽障此时回来,定是要扭转乾坤。上官钦默然,本以为他是掌卦者,可是他错了,纵然修行再高,也不过是这乾坤中的一根卦爻而已。
    心不清,不静,终究无法成就大道。这一点,他一直都很清楚。
    风更甚,只见少年踏莲而来,身姿矫健,轻盈灵动。束发的黑色缎带在空中勾勒出风的形状。
    佛生金莲,道生青莲,儒生白莲,少年脚下踏的却是黑莲,竟不属于三教中任何一派。虽形单影只,但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上官钦忽然感到惧怕,即使修行多年,死亡的恐惧仍旧会时不时涌上心头。只不过这次尤为强烈,竟教他出了一身冷汗。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留下这孽障。他妄想教化这少年,借此得到出色的武器,让其为道门服务一生,可是却没明白一件事。
    有些人根本就是块顽石,无法像捏面团一样随意塑造形状,烧不化锤不烂,这便是教化无用。即使敬长生一直留在鬼城,终有一天,也会把那鬼城搅得天翻地覆。
    事到如今,这便是他犯下大错后的罪孽!
    上官钦。少年由上至下俯视他,眼中全是蔑视,你想怎么死?
    哼,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少年歪着头仔细思索一番,然后微微一笑,如那奈何桥边生长的曼陀罗般瑰丽妖昳。
    薄唇轻启,我想,杀你应该绰绰有余。李思念还在等我呢,得搞快点才行。
    天刚蒙蒙亮,李思念坐立难安等了一整夜。外边飘了一整夜的雪,直到凌晨才稍微消停。
    还没回来。
    要不去看看?
    李思念从厨房里翻出一把菜刀。就这把了,磨得又亮又锋利。她咽咽口水,拿刀的手有些颤抖。
    现在就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赶紧去看,菜刀拿在胸前做防御。
    来的却不是别人,而是敬长生。他回来了。
    此时,旭日东升,晨曦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为少年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边。
    风渐起,缎带蹁跹,发丝飞扬。衣裳有些破了,因为是黑色,所以看不出来有没有沾血,但少年白净的脸上却沾了不少黑灰和血痕,眼下青黑 ,看上去有些疲惫,连束发的缎带也被烧去一半。
    可少年一看到她,疲惫便瞬间散去,转为兴奋与痴缠。
    结束了。他朝少女张开双手,笑道,李思念要拿着菜刀跟我拥抱吗?
    当然不!
    李思念丢下菜刀,立马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他怀中味道不太好闻,有火药的呛人味,还有血液的腥味,人肉被烧焦的糊味
    不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啊,琥珀色的眼睛还看着她得意地笑,像是在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小瞧我。
    怀抱被收紧。好软,那些味道太难闻了,还是李思念闻着舒服。
    我们成亲好不好?敬长生哑声问。
    微怔半晌,李思念说,好。
    这很任性,她知道,可是她已经这么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快乐呀~~
    下章结芬!
    第69章 生思念(三)
    小山村地方不大, 但凡有一点消息都会传遍整个村落,所以两人要成亲的消息瞬间传开,连乡正家的大黄狗都知道了, 活蹦乱跳地汪汪叫。
    村里的婶婶们喜欢李思念这个会来事儿的姑娘,主要是之前敬长生好几次没收住力, 打猎打了好多野兔野鸡,两人实在吃不完, 便挨家挨户送。
    哪有人会不喜欢如此丰盛的礼物呢?在此之后, 哪家就算是做了苞谷馍馍都会让俩小年轻进屋尝一口。
    有个婶婶一边看着客人吃馍馍一边问:你们怎么还没成亲呀。
    李思念回答:快了快了,就最近几天吧。
    然后婶婶拿出了老黄历, 哟, 下月初二这天好, 宜嫁娶呢。
    两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桌底下,敬长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再用剪得短短的手指甲刮她指腹, 好痒好痒好痒!看向她的琥珀色眸中也似乎带着期许。
    那就下月初二吧, 李思念点点头,于是二人的婚事便这样定下来。想把手抽回,却被紧紧拽住。算了,那就这样牵着吧,也没啥不好, 大冬天还能互相取暖呢。
    一传十十传百,小山村统共百来户, 一下子全知道了。
    村里情报局局长把李思念当干女儿看, 她和丈夫都是从苗疆跑到这里来的, 所以当初跟李思念聊起这事儿, 还笑着搓她手说,咱们都是好样的,会私奔的人都是敢于反抗权威的人!
    这下误会大了,李思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实话实说,会把村民们吓着吧。索性就让他们误会,富家公子小姐为反抗封建制包办婚姻而携手私奔的人设还算不错。
    如果不是在书里,古时候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有这样可爱的山村。
    情报局局长的丈夫吴师傅是个银匠,三十年的经验让他手艺无比精湛。为祝贺二人新婚,吴师傅亲自打了一枚苗铃手镯送给李思念,这算是贺礼。
    手镯很精致,扁平镯面上篆刻着莲花纹路,缀着大小相同的十二颗铃铛。叮当叮当,涔涔铃音,清脆悦耳。
    很喜欢这枚手镯,李思念喜笑颜开地戴在手腕上摇给敬长生听。
    好听吗?她问。
    好、好听。敬长生唇色有些发白,连说话都不利索,只是能不能别戴这个?
    为什么呀,不是说好听么?李思念又摇了摇,没想到稍微一用力,竟然给甩了下来。这镯子有些大,那就戴在左手腕,正好那芙蓉玉手镯可以防止它不小心被甩脱。
    嗓子干涩,喉珠滚动,见她竟然把苗铃手镯跟那枚玉镯戴在一起,想起夜夜梦中铃铛与玉石碰撞的声响,敬长生越发慌张,总之,就是不要!
    好没道理。李思念不由疑惑,这是阿叔和阿婶的一片心意,而且,这镯子我很喜欢。
    那李思念是喜欢我送的多一点,还是他们送的多一点?
    小病娇就是颗柠檬,还是刚切开的那种,酸得太新鲜了。李思念不由笑道:当然是长生送我的啊。
    那就把他们送你的取下来。
    为什么?我不。李思念爱惜地摸着银铃铛,喃喃自语,这多好看啊。
    实在拗不过,敬长生直接牵着她的手,拉到竹椅前,按住肩膀迫使她坐下。
    这又是想干嘛?李思念一脸迷惑。
    手腕上的苗铃手镯被取下,他没看她,蹲下身,竟然直接脱下她的鞋袜,握住纤细的脚踝,将手镯戴上去。
    当手镯太大,不适合,脚镯正好。他说。
    因少女脚腕纤细,手镯套上去也合适,相比起戴在手上,貌似脚腕更加灵动。
    踮着脚尖,李思念轻轻摇了摇,叮当叮当,好看吗?
    好看。
    虽然当脚镯也不错,但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戴手上?总得有个原因吧!
    因为因为指腹不停摩挲脚踝上突起的那块骨头。
    因为什么?
    李思念真的想知道么?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她,满脸真诚。
    这下轮到她有些不知所措了,但还是仰起下巴,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想!
    我梦到过和李思念交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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