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节的高烧来得猝不及防。
    凌晨六点,烧得不省人事,只是本能般一个劲往夏犹清怀里钻,烫得吓人,整个身子细细颤抖,明明很难受,却忍着什么也不说。
    夏犹清着急忙慌从床上爬起来,帮谢秋节穿衣服,宝贝,手,穿衣服,我们去医院,这次没得商量,必须去医院。
    谢秋节整个仿佛没骨头般往夏犹清身上蹭,压根听不见他说什么,眼睛连睁开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他声音弱弱道:对不起。
    还是没熬到他们顺路去县城的时候。
    宝贝,别说话了,我们去医院,先忍一忍。夏犹清亲他额头安抚,揽着他细瘦的腰,快速又有条不紊地给他穿戴整齐,然后穿鞋子。
    将谢秋节脑袋按在自己怀里,然后打横抱着谢秋节就往门外走,没有多余的手关门。
    用脚勾了一下,门砰的一声关上。
    或许声音太大了,苏卿从对门开门,睁着惺忪睡眼问:怎么了。
    看见被夏犹清抱在怀里,不省人事的谢秋节,他愣了一下,他发烧了?
    夏犹清现在很急,忙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谢秋节发烧比较严重,我现在必须送他去医院。
    等等。苏卿站直身子,急忙喊他,夏犹清,等一下,这里到县城医院至少要两小时,太远了,我知道一家镇卫生院,距离这儿比较近,你现在这样开车也不方便,我带你过去。
    苏卿进屋快速套了身衣服,然后说:快,走啊,等会他烧糊了。
    夏犹清愣了愣,谢谢。
    然后两个人在凌晨六点赶紧跑去开车,夏犹清抱着谢秋节在后座,苏卿开动车子顺便打开暖气,从内后视镜里看他们。
    谢秋节整个人浑身无力,软绵绵地任由夏犹清抱着,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细细密密地发汗。
    苏卿将车速开到最快,抵达卫生院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还好卫生院有人值班。
    夏犹清给他挂了急诊,又验血,抱着谢秋节来来回回地跑。
    谢秋节体温高热,整个人意识不清醒,脑子里一片混乱,软绵绵地只能任由摆布,感觉被人扎了好几针。
    验了个简单的血常规,就被发配去了输液室,刚好还有空床位,夏犹清轻拿轻放地将人放下。
    护士拿着体温计,39度,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再晚来一会儿估计人都要烧傻了,他身上寒气比较重,应该经常生病吧,少吹风,注意饮食。
    好,谢谢。夏犹清忙点头。
    夏犹清本来打算去取药,被谢秋节抓住了手腕不让走。
    苏卿就静静看着两人,忽然说:我对象发烧也很黏人。
    他笑了一下,我去帮你取药吧,你陪着他。
    夏犹清:麻烦了。
    没事。苏卿走出病房,又下意识摸戒指,轻笑一声,秦暮,我想你了。
    药物渐渐生效,夏犹清时不时地就摸一下他额头测温度,谢秋节高热逐渐消退,身体终于不再那么难受。
    谢秋节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牵着他的手,手掌温暖干燥,让人安心,他就知道夏犹清还在。
    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放松警惕地睡过去。
    早上八点。
    谢秋节终于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来,一睁眼就是夏犹清,不远处还站在苏卿。
    见他醒了,两人停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夏犹清担忧道:还难受吗,宝贝,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谢秋节虚弱摇头,声音沙哑,不难受。
    一说话就像嗓子里有沙子在磨,嗓子疼。
    夏犹清端了杯热水,先自己喝一口试了试温度,扶着谢秋节坐起,来,喝点水。
    谢秋节小口小口地喝水,看见自己青紫血管上扎着针,意料之中果然还是得来医院。
    苏卿说:我去帮你们买点早餐吧,你们想吃什么?
    谢秋节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躺着睡一觉,刚想说不用。
    我和你一起去,看一下有什么吃的。夏犹清站起来,摸摸谢秋节的头,轻声道:宝贝,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餐。
    谢秋节说:我不想吃。
    不行,我去买点粥,你多少吃两口,不然空腹输液刺激胃,到时候不好受。
    他还生怕谢秋节发烧刚好一点,低血糖又犯了,虽然谢秋节很久没有犯过低血糖了。
    谢秋节只好躺下。
    夏犹清和苏卿一起出门。
    苏卿说:其实我帮你们带就好。
    夏犹清笑了下:不止是早餐,苏卿,你等会儿回学校帮我跟校长说一声吧,谢秋节这情况估计得吊好几天药水,暂时不能去工作,麻烦你了。
    身体重要,校长理解的。苏卿把车钥匙给他,输完液还要回去吧。
    嗯。
    谢秋节看夏犹清一个人回来的,顺口问:苏卿呢?
    夏犹清:吃了个早饭就回去了,他早上还有课要上。
    谢秋节淡淡应了一声。
    夏犹清拿着一杯粥,宝贝,喝两口,我让阿姨多放了点糖。
    谢秋节是真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听话地吸了两口,甜是甜,可他又觉得寡然无味,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的感觉。
    垫了一点后,夏犹清也没要求他多吃,只是让他好好休息,谢秋节脑子昏沉没什么力气,只想睡觉。
    然后夏犹清牵着他的手,坐在旁边看电影。
    输液一直到九点多才终于输完,护士拔了针,跟他们说:再来吊两天药水,多穿点衣服别再受寒,你这身子骨应该是老毛病了,多注意一点,饮食也不要吃得辛辣
    夏犹清频频应好,看得谢秋节好笑。
    谢秋节退烧之后,身体总算有了点力气,慢慢恢复一些知觉,这才感觉饿得慌。
    两人并肩离开卫生院,他的手被夏犹清捂在兜里,他伸手挠了挠夏犹清手心,因为生病,说话的语气有些软,我饿了。
    听起来像撒娇。
    夏犹清毫无抵抗力,捉住他的手指,想吃什么?
    谢秋节说:馄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吃点热乎带汤的,荤的,皮薄馅大的东西。
    谢秋节又补了一句,还想吃蛋糕。
    夏犹清勾唇,有点喜欢谢秋节生病后软软的模样,平时压根不会撒娇的人对着自己撒娇。
    就算他想要星星,夏犹清都想给他摘。
    第64章 馄饨
    一大碗馄饨上桌,汤汁鲜美,浮着一层金黄色的油和翠绿葱花,只只馄饨饱满,用筷子轻轻一搅,馄饨转着圈碰撞。
    简单朴素的香味让人满口生津。
    谢秋节却说:我想要点辣椒。
    夏犹清哄:宝贝,最近不能吃辣。
    好吧。谢秋节妥协看着面前的清汤,你不饿吗?
    不饿,夏犹清之前已经吃过早饭了,我看着你吃。
    谢秋节夹起一颗馄饨,汁水淌下来,他喂给夏犹清,夏犹清好笑地咬掉,你先吃,吃不完我再帮你吃,等会带你去买蛋糕,味道你就别嫌弃了,肯定不如你自己做的。
    谢秋节吃着碗里馄饨,咬一口,鲜美的汁水在舌尖溅开,馄饨皮劲道,肉馅儿弹牙有嚼劲,再喝一口汤,鲜香爽滑。
    整个人都舒服了。
    他忽然说:小时候生病,我哥带我吊完水,有时候就偷偷带我去吃馄饨,那个时候,觉得外面的东西很好吃,以后有钱了一定吃个遍。
    但长大了也没有什么钱,小镇里的店家来来去去换了好几轮,每次吊完水,过年回家也就是一个人去老店里吃个情怀。
    他还是很怕生病,一生病他就有负罪感,觉得自己拖累了别人。
    夏犹清摸摸他手背,手背苍白,刚打完针,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宝贝,生病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生病,我们现在有钱,你也没有拖累我,你想吃什么我们就买。
    谢秋节淡淡应了一声,嗯。
    因为谢秋节生病,所以在学校宿舍多住了两天,直到吊完水,发烧慢慢好转,夏犹清才跟校长告别。
    开着车离开了小村庄。
    打乱计划直接飞星城。
    不管怎么说,还是家里最舒服。
    两人把家里打扫一番,谢秋节去看自己阳台养的薄荷,惊讶道:竟然还活着。
    夏犹清好笑:这东西不容易养死,生命力顽强。
    谢秋节扒拉几下薄荷叶子,有点打蔫了,赶紧给薄荷浇水。
    浇完水,谢秋节说:等会儿去超市转一转,好久没回家,厨房里没吃的。
    屋里的空调开了好一会儿,终于才有点暖和,夏犹清干完活有点累,坐在沙发上休息,朝谢秋节招手,宝贝,过来一下。
    莫名的散漫不羁,还有点野性。
    谢秋节心里一怵,走过去,干嘛。
    夏犹清伸长胳膊拉着他拽了一下,直接将人拽进怀里,笑着亲在他眉尾的墨点上。
    不干嘛,歇一会,别忙活着跑来跑去。
    谢秋节被迫坐在他腿上。
    这个姿势有点别扭,谢秋节两次三番想站起来,奈何被压制在怀里。
    房间的床还没铺。
    夏犹清说:不急,这才下午,你这身体一好就各种忙活,之前还说注意身体,跟我保证的都当空气呢。
    谢秋节反驳,做家务也是锻炼。
    那也不是让你一下子弄完的,你去超市不就是买点食材,研究你的甜点研究菜谱,宝贝,刚回来你就冷落我天天往厨房钻,烤箱比我重要呗。
    谢秋节:
    夏犹清太了解他了。
    离西安后谢秋节好久没碰烤箱了,刚才打扫厨房时就手痒,翻了一遍竟然凑不齐材料。
    一个甜点师家里竟然没有做甜点的材料。
    不能忍。
    谢秋节说:那你天天摸相机,我也没让你跟相机过日子去。
    夏犹清轻笑一声,那我们天生一对。
    谢秋节:
    他的手轻轻捏着谢秋节耳垂,圆润柔软,因为坐姿,谢秋节比他高出一头,看他的时候,浓密蜷曲的睫毛下垂。
    谢秋节的皮肤总是这种透亮的奶白,因为打扫热出一点红晕,衬得人更是唇红齿白,脖颈修长细白,和柔软的黑发形成鲜明对比。
    大多时候表情是冷的,以前常常透出那种厌世的冷感,现在夏犹清只觉得他像那种冰冰凉的糕点。
    表面冷冷淡淡的。
    一口咬下去,实则柔软又黏人,会勾着人笨拙地极尽缠绵。
    于是夏犹清咬了上去。
    宝贝,我憋很久了。
    之前因为谢秋节生病,不让碰,夏犹清每天看着人在眼前晃,却不能吃。
    这个吻吻得谢秋节猝不及防。
    谢秋节的腰被他搂着,夏犹清亲得不安分,手也不安分,随意揉捏几下,谢秋节感觉身子酥麻了大半,在他怀里像个将要融化的蛋糕。
    这个吻有些过分,谢秋节浑身发软,被亲得小声哼叫。
    夏犹清的手勾勒着他腰线磨挲,稍微拉开距离,看见谢秋节的墨色眸子干净漂亮,蒙着一层水雾。
    起雾了,很漂亮。夏犹清嗓音里沾染上欲念,又去吻他水光淋漓的唇。
    唔
    夏犹清越听越难以自抑,低低喘气,宝贝,你腰好瘦,叫声很好听
    可惜谢秋节听不见。
    谢秋节有些受不了这刺激,起了生理反应,难受死了,可怜兮兮地蹭夏犹清。
    夏犹清:
    谢秋节搂住他脖子,密密地喘着气,眼尾因为刺激而泛着红,嗓音带着亲吻后的暗哑,做不做?
    这次轮到夏犹清受不了这刺激了。
    夏犹清喉结滚动几番,见谢秋节又开始把目光放在他喉结上,想亲上来,夏犹清连忙挡住,宝贝我错了,我帮你解决,别蹭。
    谢秋节早就感觉他下面起来了,偏头亲了亲他嘴角,我想。
    夏犹清:
    谁不想,他也想,但谢秋节发烧才刚好两天。
    明明是想撩拨谢秋节,让他停一停,最后受刺激的是自己。
    夏犹清说:宝贝,不是还要去超市吗,走,咱们先去买菜,不然晚饭就喝西北风了。
    谢秋节木着脸:
    他差点想问夏犹清是不是不行。
    浴室出来,两人差点擦枪走火,还好夏犹清稳住了。
    去超市的路上。
    谢秋节瘫着脸想,夏犹清进步飞快,他有点把持不住。
    他男人的自尊心上来了,不甘落后,觉得自己应该去学习一下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以前别人拉着他看的玩意压根没用。
    夏犹清推着推车逛超市。
    谢秋节问:这次会呆多久,看着买,不然浪费。
    跨完年再走,大概有十多天。夏犹清往里面放甜牛奶。
    谢秋节看甜牛奶的保质期,放心了才重新丢购物车里。
    他们买了一些简单解馋的零食和水果,又买做甜点需要的材料,夏犹清看着那么多糖都隐隐觉得牙疼。
    最后买菜,顺便拿了包速冻饺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最后结账,等收银员扫货的过程中,谢秋节百无聊奈地瞟,看见架子上的套。
    他想起今天下午两人情况,虽然他还没去学习一下,但万一又擦枪走火总用得上,于是他伸出了手。
    拿出一盒准备丢在收银台上,夏犹清按住了他的手,嘴角带笑,宝贝,你拿错了。
    谢秋节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硬要说有的话,他有点不好意思,没敢仔细看保质期。
    夏犹清将他那盒放回去,重新拿了盒旁边的,谢秋节看见那盒上写着特大。
    谢秋节:
    然后夏犹清又丢了瓶润滑进去。
    收银员停扫货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保持微笑地扫货。
    谢秋节一瞬间脸色通红,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结账,离开超市。
    谢秋节狠狠呼吸了一口外面冷空气,发烫的脸才像降温一般,低着头压根不敢看夏犹清。
    突然不想擦枪走火了。
    脸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夏犹清面色正常道:把围巾裹好,发烧刚好又不好好穿衣服。
    紧接着夏犹清轻笑一声,脸这么烫。
    谢秋节闷着嗓子,嘴硬,明明是你手烫。
    行,我手烫。夏犹清好笑,想去牵他的手,谢秋节手指蜷缩了一下还是让他牵上了。
    两人一边牵着手,一边提着一袋东西回家。
    谢秋节喜欢研究菜谱,加上夏犹清其实会做的菜并不多,所以夏犹清也就是帮忙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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