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袁沅深表同意:三个月够了,万一他真的不行,分手也没那么伤。
    两人谈论这些事的态度十分坦率,坦率到就像在聊一部电视剧,一家茶餐厅,大大方方,毫不避讳。这样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顾照,让她就算是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也敢大胆发问。
    怎么算行呢?她问。
    宋姣梦与楚袁沅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将自己的椅子拖向顾照方向,三个人凑到一块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分享自己的经验。
    只顾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他得知道怎么取悦你
    过程很重要,但准备工作更重要
    顾照被大量的陌生知识冲击,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倾囊相授,说了得有半小时。
    仓央嘉措说了,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该教的都教你了,是劫是缘,试过才知道。宋姣梦朝楚袁沅摊开手,让她把钱包拿出来。
    楚袁沅跟她多年闺蜜,一下知道她要什么,忙从包里取出钱包,从中翻出两个粉色小方块递给顾照。
    这两个方块包装实在很像一次性手套,但顾照也没有傻到以为这真的是一次性手套。没看过猪跑总吃过猪肉,计生用品她还是认识的。
    女性也是有需求的嘛,这东西谁说只有男人可以备?面对顾照惊讶的神情,楚袁沅咧嘴一笑,避孕药也不是百分百有效,我可不想现在怀孕。
    学到了。
    顾照受用地点头:有道理。
    顾照的问题解决了,下一个话题又移到宋姣梦身上。
    我想先休息一阵,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志愿者或者义工什么的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样问向顾照,对了,你们院里缺志愿者吗?我可以陪老人聊天,我以前修过心理学。
    顾照想了想:你会打麻将吗?
    宋姣梦停顿了两秒。
    我会斗地主。她说。
    那也行的。顾照说,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等会儿把地址发你。
    你以后是打算回家继承家业了吗?楚袁沅问宋姣梦。
    没有,我才不要。宋姣梦显得很抗拒。
    顾照不知道她家做什么的,疑惑道:为什么不要?
    我家卖家具的,接触的人群宋姣梦斟酌着用词,很少有年轻人。
    见顾照更疑惑了,楚袁沅直截了当给出答案。
    她家卖红木家具的。
    顾照一下就懂了,长长地哦了声。那确实,现在好少年轻人喜欢红木家具的。
    三人聊至深夜,喝完了两整支葡萄酒,眼看酒吧要关门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各自起身回家。
    顾照较楚袁沅和宋姣梦来说喝得不算多,只是有些微醺,从上沈玦星的车,到下车,再到进门都是很清醒的。不过她因为心里想着事儿,就显得很沉默,让人觉得她是不是喝多了。
    沈玦星将她扶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
    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的手指刚离开顾照的皮肤,就被一把抓住了。
    顾照注视着他,将自己醺红的面颊贴到他的手背,轻柔地吐字:不难受。
    沈玦星的手宽大有力,骨感修长,指甲修得很平整,指腹微微有些粗糙,摸在脸上细嫩的皮肤上,时常让顾照生出一种介于痒和痛之间的触感。
    丝绸一样的长发划过沈玦星的手腕,让他的心脏再次失去控制般在皮肉下狂跳不止。他本能地抽了下手,却被顾照更用力地握紧。
    我我去给你拧条毛巾。面对顾照不解地目光,沈玦星开口解释,声音带着沙哑。
    不急。顾照垂下眼帘,眷恋地蹭了蹭颊边的大手,酒精让她情绪稳定,勇气倍增,沈玦星,我已经给了你好多好多时间,你现在应该能分清自己是入戏太深,还是真的喜欢我了吧?
    沈玦星一直看着她,满眼都是漆黑的发,满心都是柔软的唇,好不容易分出心神去想她说了什么,却因为过载的大脑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问题。
    什么入戏?谁拍戏了?
    他的心脏像是变成了一只贪婪的怪物,张开裂口,叫嚣着饥饿,想要顾照的眼睛,想要顾照的头发,想要更多甜蜜的爱语,想要想要
    他被原始的欲望驱使,又因残存的理智选择克制。
    这么难回答呀?顾照长久得不到回答,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把对方难住了,抬眼看向沈玦星,神情如怨如慕,有些不高兴。
    沈玦星的手覆住她的侧脸,拇指轻揉她的眼尾:抱歉,我刚刚没听清,能再问一遍吗?
    顾照仰头看着他,虽然有些烦恼对方不认真听她说话,但因为他已经道歉,便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计较。于是她乖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这次有好好听完问题的沈玦星眉心不自觉地蹙起,搓揉着顾照面颊的力道也有所加大。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在说什么傻话?他们并没有小区封控结束就马上在一起,之后那一个多月难道还不够他出戏吗?这傻姑娘到底一个人在瞎琢磨什么啊?
    所以是真的喜欢我,是吧?那种痛痒难耐的触觉再次浮现,顾照微微夹起一边的眼睛,忍耐着没有躲避。
    沈玦星被她问得心都抽了抽,既心酸,又觉得有点恼火。
    当然。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顾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身心骤然一松,从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种柔和的喜悦。
    大脑仿佛完全罢工了,沈玦星彻底成了被心脏支配的傀儡。他单膝跪在床沿,捧住顾照面颊的手探到脑后,插进发间,俯身吻向她的唇。
    他先是轻轻地吻了下,退开一些,喃喃地,似喟叹般又说了一遍:当然
    顾照将尾音吃进了自己嘴里,她含住沈玦星好看的唇,怯怯舔着对方的唇缝,同时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身体向后倒去。
    沈玦星被惯性带倒,手肘及时地撑住身体,舌尖就着这一动作撞进顾照口腔。
    两人吻得动情,逐渐有些失控的趋势。沈玦星觉得再不停下会有些危险,试着结束这个吻,却在起身的过程中被顾照又勾了回来。
    我想试用一下。她平静地,近乎诚恳地请求。
    沈玦星: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鉴于顾照喝了酒,可能有点神志不清,他决定无论是什么都当没听见,等她酒醒再说。
    你先松开我。他与顾照商量。
    顾照抽出一只手,掏了掏自己半身裙的口袋,从里头掏出两个方块,一本正经道:我有试用的权利。
    这东西一看就不是顾照自己的,楚袁沅和宋姣梦到底教了她什么?沈玦星头痛不已。
    没有人剥夺你的权利,但我沈玦星简直有些词穷,但我总要准备一下吧。
    顾照突然抬起上半身,在他脖颈处嗅了嗅。
    沈玦星早在等待她的过程中洗完了澡,现在浑身散发着一股洁净的沐浴露香气,是她喜欢的味道。
    你很香。
    她说话间,气息一股股打在沈玦星的喉结上,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顾照他无可奈何,语气带着明晃晃的求饶。
    顾照松开手指,让那两只小方块自由落体,随后将唇贴上他凸起的喉结,轻柔地吻着,颇有点他管他说,她充耳不闻的架势。
    这样的引诱,沈玦星不觉得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够忍住。至少他不能。
    浑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又很快松懈下来。他放弃了,自暴自弃地一把抓住床上的小方块,五指收紧,连同被褥一同攥进掌心。
    你想怎么试?他闭了闭眼,压抑着喘息。
    顾照摸着他的背,然后滑到腰,再是屁股
    她捏了捏,果然手感很好。
    试到满意吧。
    话音方落,顾照被再次推回床上。这句话就像某种控制沈玦星的开关,让他不再压抑自己。
    从身后抓过那只不断作乱的手,沈玦星五指插进顾照指缝,抻开她的手按在床上。
    听你的。眼眸幽深地说着,他将粉色小方块咬在嘴里,撕开了包装。
    第55章 肯定是个好人
    落日西沉,秋意萧瑟。顾照为奶奶戴上帽子,围上围巾,仔细检查了没有漏风的地方才敢将其推出房门,就怕体弱的老人家在外着了凉。
    我们就去花园里转转,等太阳完全落山了就回去,好不好?顾照推着轮椅,往养老院后方的小花园行去。
    嗯,好轮椅上的老人形销骨立,没什么力气般蜷缩着身子,双眼浑浊不堪,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含着一些嘶哑,仿佛竭尽全力也只能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可顾照就像是没发现她的虚弱一样,神色如常地说着各种自己最近遇到的趣闻。
    之前上课,每次上都要被骂,那个老师好凶哦,说我这样铺床肯定考不过。你记不记得,我回来一边哭一边练习?现在想想,多亏了她那么严厉,不然我也过不了遇到一个小坡,顾照推着轮椅调转了成相反的方向,人在下,轮椅在上,倒退着慢慢下坡。
    老太太头一点一点的,眼睛要闭不闭,灰暗的脸上显出一点微弱的笑意:我们小照运气好,总是总是遇到好人。
    顾照闻言也笑了:是哦,我一直遇到好人。
    两人到了花园,顾照将轮椅推到小池塘边上。深秋的季节,池塘边的景观草都枯黄了,一池浅浅的碧水,被夕阳余晖照得波光粼粼,犹如被人投下了数不清的金粉。
    刹好车,顾照蹲下身,理了理盖在老太太腿上的毯子:奶奶,你看,太阳好美哦。
    老太太吃力地抬起头,望向远处已不再耀眼的恒星。
    像颗咸鸭蛋
    顾照也看向那颗咸鸭蛋。这两天秋雨不断,一直难有晴天,方才不知怎么了,雨后离奇地出了太阳。老太太卧床之后,最喜欢就是晒太阳,因此哪怕已是黄昏,也硬是让孙女推她出来感受阳光最后的余温。
    晒晒太阳,去去晦气,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顾照望着远方太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心出奇地宁静。
    小照,奶奶可能不能陪你很久了。
    顾照身体一僵,想要回头,又给忍住了。
    没事的奶奶,你别瞎想。鼻头发酸,眼眶迅速红了,顾照含着泪,尽量让自己的语调轻快起来。
    奶奶要去见你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了,你不要难过,你一个人要好好的,不要让奶奶担心。老太太说着,用戴着棉手套的手,轻轻摸了摸顾照的脑袋,你看,太阳多了不起。无论是大雨,下雪,还是起雾,等这些过去,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这位可怜的老太太,早年丧子,晚年丧夫,如今自己不良于行,命不久矣。她的一生,无疑充满了苦难,她认命,她也知道自己苦,却从未因此颓丧,消极面对生活。
    苦命人也有苦命人的活法。她希望她不在了,孙女也能像她一样,怀揣着一个太阳理论,向前看,向好的看。
    嗯顾照颤声应答着,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模糊了视线,让远处的夕阳也变得破碎,我会好好的,我一定好好的
    老太太眷恋地看着这个自己一点点带大的孩子,满心不舍道:可惜奶奶看不到你结婚生子了不知道谁能娶到我的宝贝囡囡哟。
    顾照无声哭泣着,泪水早已爬满双颊。她用手指胡乱揩去,深深吸气,带着浓浓鼻音道:肯定是个好人。
    老太太轻轻笑了:唉,肯定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小囝。
    垂落在床侧的胳膊动了动,纤细的手指撑住床铺,黑发从身后滑落,顾照半撑起上半身,室内窗帘遮着,她看不出时间,只好去摸床头的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已经下午一点。哪怕是周末,她也从没这么晚起过。
    她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又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痛楚跌回去,狠狠倒抽了口气。
    第二次起身,她变得小心翼翼,还好,动作幅度小的话,身体就不会有太大不适。
    一走出卧室,顾照就看到对面书房的门开着,沈玦星正在里面开视频会议。不欲打扰对方,她悄悄从门口走开,打算去厨房自己弄点东西吃。
    沈玦星的冰箱存了不少冷冻品,将冷冻室塞得满满的。顾照看到一盒饺子,卡在一堆东西当中,正要把它抽出来,不想牵一发动全身,那一格的平衡因为失去了饺子的支撑而崩塌,所有的东西都在往下滑。
    啊顾照惊呼着,忙把饺子塞了回去,可上方的一盒披萨还是掉了出来。眼看就要砸到她,一只大手从她身后出现,帮她及时抵住了掉落的物品。
    醒了怎么不叫我?沈玦星从后面环住顾照的腰,弯腰亲了亲她的耳廓。
    顾照嫌痒地歪了歪脑袋:看你在忙,就没叫。已经开完会了吗?
    沈玦星将她往边上带了带,没说自己突然叫停会议的事。
    开完了。你去外面坐着吧,我给你煮吃的。面还是饺子?
    顾照说要饺子,随后便出了厨房。
    宋姣梦:怎么样,试了吗?
    楚袁沅:下午一点了,顾照还没有出现,我掐指一算,昨晚应该是个不眠夜。
    宋姣梦:也可能设置了免打扰。
    楚袁沅:不可能,我预感不会错的
    三人的约饭群里,已经有几十条未读信息,楚袁沅更是每隔十分钟就@顾照一次,甚至跟宋姣梦两人商量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顾照:试了。
    群里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出一连串乱七八糟的表情包。
    宋姣梦:怎么样?
    楚袁沅:【耳朵】
    顾照:挺行的。
    虽然也有手忙脚乱的时候,但总体来说,体验还不错。试用下来,她很满意。
    沈玦星端着饺子来到餐厅,见顾照正不停给人回信息,轻轻将碗放到她面前,道:晚点再看手机,先吃东西。
    顾照猛然一惊,心虚地立马将手机反扣盖在了自己腿上,生怕沈玦星看到群里的污言秽语。
    哦,好。
    沈玦星挑了挑眉,大概已经从她反应里猜到她在给谁回消息了。
    他坐到顾照对面,撑着下巴,扬着唇角,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顾照抬头看他一眼,低头吃饺子,然后又抬头看他一眼。
    你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沈玦星垂着眼,满脸的悦色,就像一只终于吃饱喝足的猫,舔着爪子,伸展着四肢,连尾巴上的毛都写着餍足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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