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短十天,他们的感情逐渐升温,度过了相当惬意的一段时间。
    上午沈慕桥习惯处理工作的事情,纪珩会在旁边静静地看书,午睡过后他们打打牌、看个电影,吃过晚饭纪珩推着沈慕桥在楼下转转圈。
    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只是晚上的时候纪珩屏住一口呼吸,手指捋着一颗颗解开扣子,睫毛颤得厉害。
    屋里静悄悄的,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小灯,沈慕桥逐渐赤裸出的胸膛被打出好看的形状和流畅线条,被温热的湿毛巾一寸寸熨贴过去。
    他的发尾还有点湿,是纪珩刚给他洗完又匆匆吹过的。
    因为是冬天,洗澡的频率不高,小松一开始想请个护工,被沈慕桥严词拒绝了。
    等的就是这时候。
    借着灯光,沈慕桥肆无忌惮地看纪珩对他上下其手,耳垂泛着点可爱的红色,偏偏还抿着嘴唇,是特别认真的样子。
    慢慢的,他的裤子也被褪下去了。
    纪珩蹲下身把毛巾重新打湿,起来一看,登时愣了:你沈慕桥也有点尴尬,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光是被毛巾擦两下都能硬起来?
    没事,我自己来。
    他微微挺起上身,接过毛巾,胡乱往自己那物招呼着。
    纪珩尴尬得要命,转过身去整理床头柜上的东西,心里乱乱的。
    好像始终迈不过去那个坎。
    导致这一切错误开始的事情、在床上的每一次单方面奉献他们默契地不去提,连晚上睡觉中间都要拉上帘子。
    等沈慕桥自己擦过,纪珩收拾完,轻轻舒了口气。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也快要过去,离沈慕桥出院的日子不远了。
    宝贝,你那床太硬了,沈慕桥本来一直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今晚上和我一块睡吧。
    纪珩一僵,慢慢地说:不了吧。
    沈慕桥黯然垂了眼睛。
    会压到你伤口。
    纪珩仍旧背对着他,边换睡衣边说。
    沈慕桥的眼睛又微微亮了起来,往床里边挪了挪:那你过来,我抱抱。
    纪珩从帘子那边走过来,犹豫了一下,弯身钻入他的被窝。
    沈慕桥的前胸和他后背贴在一处,互相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脚怎么这么凉,沈慕桥边说边用小腿将他的双脚夹住暖着,腰疼不疼?他一只手自然而然地落在纪珩腰间轻轻揉捏,纪珩敏感地缩了缩,痒得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哪儿那么娇气孤儿院的床比这硬多了。
    沈慕桥轻轻叹气,啄了一下他的耳垂:要是我早遇到你就好了。
    他说这话纯粹出于心疼,却戳到了纪珩心里不愿想起的部分。
    记忆不可能消失,沈慕桥的过去沾满了别人的痕迹,那些他不曾参与、不曾听闻的沈慕桥的经历,都已经提前被别人享有了。
    虽然知道这样想很小心眼儿,纪珩还是会觉得难过。
    朝夕相处,这些天他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被沈慕桥猜到了七八分。
    虽然时机和地点可能不是很对,沈慕桥沉默几秒,还是开了口。
    纪珩,沈慕桥轻轻摸着他的手,声音低沉,我不能否认齐延桥的确磨去了我一些东西,但好在我还年轻,还能生长出新的温柔和专情。
    他顿了顿,把胳膊收紧一些,只为了你,只对着你。
    手指交缠着手指,纪珩无措地听着,被妥帖包裹在对方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纪珩实在无法伪装下去,忍不住挪动着腿躲避:你那,怎么还没下去
    抱着你,我怎么能下去啊。
    沈慕桥叹了口气,声音小了些,好像是抱怨般说道:真的憋死我了。
    和心爱的人日日夜夜待在一个屋子里,晚上还得分床隔着帘子睡,他又不是柳下惠,也会崩溃的好吗?纪珩转过身来,咬着嘴唇:我帮你弄出来吗?沈慕桥呼吸一窒,几乎要在他这个无意识的诱惑神态中崩溃,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胳膊:可以吗?你愿意吗?纪珩脸红得发烫,他没再说话,手沿着沈慕桥的病服裤摸进去,小心翼翼地抓住那物,轻轻摸了几下,和给小猫下巴挠痒痒似的。
    沈慕桥想笑,教他:你把手圈起来。
    纪珩照做,紧接着,手指窝成的圈就被剧烈摩擦起来。
    沈慕桥的脸蹭在他肩颈,手趁机下滑,也捉住了他的。
    纪珩惊喘了一声,脚踩在沈慕桥小腿上,腰顶起来,难耐地喊沈慕桥的名字,对方也一遍遍答应着。
    睡衣被折腾着翻到肚皮上面,他已经很久没发泄过,不一会就射出来,股股浓白交待在沈慕桥手里,肌肤宛若红灯映雪,浑身都蒸出好看的粉色。
    他释放完整个人都有点涣散,软乎乎地轻轻颤。
    不多会,沈慕桥也射在了他肚皮上,在小巧的肚脐里留下小小一洼痕迹,弄得他肚皮又是一阵敏感的抽搐。
    第42章 卖屁股的
    早春的天气逐渐暖起来,剪剪微风吹过嫩绿的柳芽,生机勃勃地流淌着一点躁动。
    纪珩半边身子照佛在明亮的光线下,正弯着腰收拾行李箱。
    他穿一件奶白色的针织衫,袖子挽起一截,看起来温暖又可靠。
    可靠沈慕桥倚着床头,为自己的想法愣了愣。
    纪珩身量是肉眼可见的单薄,却平白给了他这样的感受。
    当初知道自己那五年都活在巨大的谎言之下,他一度对感情生活产生了怀疑,可面对纪珩时,他又能觉得可以百分百信任。
    是把最柔软致命的位置露出来,也不怕对方给一刀的信任。
    纪珩收拾完了东西,直起身来轻轻舒口气,抬眼对上沈慕桥的目光:怎么了?他的耳朵被照得薄薄透光,能看到细细的脉络。
    沈慕桥让他坐到床边,从后面揽住他轻轻地摇晃,像水波泛起层层漪涟,过了一会才慢慢说:宝贝,咱们今天回去收拾收拾,订明天早上的票可以吗?窗外有筑巢的鸟儿莺莺啼鸣,纪珩本来被抱着起了点暖呼呼的睡意,这回陡然僵住了。
    他把手放在沈慕桥的胳膊上,我我好像并没说过要回S市。
    沈慕桥停住了晃动,看着纪珩垂下的眼睛,似乎有点茫然:什么?可是他不明白,不是已经和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待在A市?
    沈慕桥忖度了一会,又说:如果你担心工作的问题,我会帮你
    不,不是。
    纪珩这回抓住了他的胳膊,扭过头来很认真地与他对视,工作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回S市,要不要完全回到你身边。坦白说, 他顿了一下,我有点害怕。
    沈慕桥看着他,忽然就想起自己之前对纪珩刺猬属性的认知:因为害怕受伤,干脆团成一身的刺,再也不要让人触摸肚皮。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紧了纪珩:你不要怕,主动权在你这里。如果我做的不好,你随时可以离开。好吗?纪珩贴着他的后背,能感到男人的颤抖。
    他不由得失笑,用手指勾勾他的:你不要紧张,我只是还没想好。但是如果我没回去,你不要等
    要等的,要等的,沈慕桥把脸贴在他肩颈上,像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我会一直等的。
    纪珩不想再说下去了,放软身体靠在沈慕桥怀里。
    他能猜到沈慕桥有多失落,也无意给他增加痛苦,只是他真的恐惧过去种种,如果成为未来路上的绊脚石,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呢?晚上,纪珩爬到沈慕桥被窝里,照旧是胸贴背的亲昵姿势,两个人安安静静抱着,谁也没提白天的话题。
    第二天小松开车来接沈慕桥,知道纪珩不一起回去也有点惊讶。
    好在自家老总的表情还算平静,只是在告别时把纪珩的嘴唇都咬破了一点。
    车子开走,纪珩站在原地摸了摸嘴唇上的血,感觉沈慕桥有时候竟然也格外幼稚,刚刚还三令五申不许他和陶简再有任何亲密举动。
    脖子和后背今早也被沈慕桥故意用力弄出了一些痕迹,好像标记自己的所属物。
    从前在他面前只展现单一面的人,正逐渐变得血肉丰富起来。
    *
    青紫闪电轰然劈响,天空好像被猛然撕开了一条口子,无尽的雨泼洒而下,浇在窗户上起一层薄薄水雾。
    齐延桥自梦中惊醒,鬓角一层冷汗,下意识向身边伸出手去,却只摸到冰凉的丝绸床面。
    翻个身平静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身处赤道另一端。
    这已经是他们辗转到的第三个国家。
    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的城市,到处都是颜色艳丽、叶茎肥厚的热带植物,偏偏还季雨不断,空气中全是潮热的分子,皮肤都感觉发黏。
    床头柜上的时针轻微作响,完全指向了数字二。
    齐延桥听着哗哗的雨声,感觉胸口有点发慌。
    他晚上只吃了一点三明治,里面有鱼肉,闻起来就很恶心。
    他穿着短袖短裤赤脚走到楼下,刚伸手去摸杯子,就听见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动静,伴随着瓢泼大雨,听起来都惊心。
    进来的人没注意到齐延桥,一路栽进沙发里,发出两声压抑的闷哼。
    雨水混着泥土的味道从门口汹涌而入,走近一些,借着昏暗的玄关灯光,齐延桥看到了柏罗身上泅干的血,衬衫已经在小腹处粘连成殷红一片。
    他颤抖着手去拉那衣服,不知道受的什么伤,已经简单处理过,胡乱绑着绷带。
    怎么回事齐延桥跪坐在沙发旁边,抓住柏罗的胳膊,触手全是湿冷雨水,心里顿时升起强烈的不详。
    柏罗粗喘着,忽然伸手用力摁在他后颈,声音喑哑得不像话:害怕吗?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眼神依旧和恶狼一样凶狠。
    齐延桥被他注视着,那些恐慌忽然就烟消云散,于是他轻轻扯了下嘴角:和你一块就不怕。
    柏罗的眼睛轻轻闪动,半晌,哼笑了一声,复又倒回沙发上:我睡会。
    他睡了很久,暴雨如注,窗外大片的热带植物被打得弯下腰来。
    齐延桥安静地坐在沙发边上,听着柏罗逐渐粗重均匀的呼吸。
    他什么也没说,他也什么都没问,房门大敞,雨夜漫长而潮湿。
    凌晨五点,警笛声由远而近,刺耳得像铁钩子,狠狠地在心上越扎越深。
    他们都没动,很平静。
    等待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而当那些外国警察的声音从院外传进来时,柏罗忽然捏起齐延桥的下巴,狠狠占有他的嘴唇。
    齐延桥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回吻,两人唇齿濒死般纠缠在炙热口腔内,连氧气都变得稀薄。
    分开的时候,齐延桥已经泪流满面,他揪住柏罗的领口,却含混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当口,大批身着制服的外国警察冲入房内,他们用枪口顶着两人的脑袋,粗嘎的声音混乱地盘旋在客厅中,将屋外轰隆隆的雷声都完全掩盖下去。
    嘴里泛起工业化味道的苦涩,齐延桥被扣上明晃晃的手铐,在两个高大警察的控制下拼命扭头去看柏罗,却正巧撞上一张亚洲面孔的锋利目光。
    那男人正站在柏罗身侧,冷眉冷目地询问着什么,过了会,手便指向被押在一旁的齐延桥。
    喧闹好似远去,齐延桥隔着层层的警察,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他的声音。
    柏罗仅仅是瞥了他一眼,眼神陌生得好似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而后他勾起唇角,对那个男人说:卖屁股的。
    第43章 恋爱关系
    审问室的单面窗禁锢出小小一方幽暗的空间,冰冷而阴森。
    齐延桥歪坐在椅子上,还是那一身短袖短裤,赤裸着双脚,似乎感觉不到冷一样,只是垂着头,手指有些神经质地纠缠在一起。
    方逸刚从外面回来,带着身寒气,边脱棉服边看着蜷缩在椅子上的青年,微微皱起眉头:他怎么说?旁边的小警察回答:一直说他们是恋爱关系。
    恋爱?方逸扯扯嘴角,这词儿安在柏罗身上我埋伏了两年多,从来没见过他。
    他还说自己叫齐延桥,小警察操作着电脑,我查过了,他报的身份证号在三年前就已经申报死亡。
    方逸眉尖轻轻一挑,弯下腰把小警察调出的资料匆匆略了几眼,拿起桌上的档案夹便向审问室内走去。
    齐延桥对开门的声音毫无反应,从坐上回国的飞机开始,他好像就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方逸不慌不忙落座在他对面,公式化地翻开档案:李桥,男,城市户口,出生于1995年6月12日,一直在S市读书,2017年到A国留学,在当地时间2020年2月3日晚购买毒品被捕,于2020年2月4日移交回国。
    看到对方毫无反应,方逸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你的检测结果快出来了,如果血液中浓度高的话,也同样会判刑。
    齐延桥听了,依然保持着蜷缩在椅子上的姿势,一语不发。
    方逸伸展开肢体,摊手摊脚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你猜猜,一墙之隔,柏罗现在怎么样了?那双掩藏在阴影下的眼睛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来,平静而茫然地与方逸对视。
    寸头之下,他的面孔瘦削,双颊微微凹陷,嘴唇是淡淡的白,很病态。
    听说你是他对象,方逸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谈了多久?齐延桥的手握在膝盖上,声音轻微得让人听不到:他怎么样?
    他很好。
    方逸说,该你回答问题了。
    齐延桥盯着自己在皮肤上凸起的膝盖骨,脑子里有些混乱。
    谈了多久?他们这也算谈恋爱吗,不过是从痛苦到令人咂舌的生活里拼了命地找点甜头,彼此慰藉而已。
    在对方犀利的目光注视下,齐延桥动了动嘴唇,就在他刚要说话的那一刻你不能进去!
    我是李桥的律师!审问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不顾小警察的阻拦,身着黑色西装、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昂首阔步走进来,向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根据法律,以后您对当事人的审问,都必须由我陪同。
    方逸站起身,面色逐渐暗沉下来,目光如炬:我还没收到林大律师要来辩护的消息。
    林延收好证件,不卑不亢地回答:现在你知道了。
    说着,他走到齐延桥身边,手搭在对方肩上,视线和方逸撞在一处:现在,可以继续审问了。
    *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审问室出来,小警察吓得都不敢往上凑。
    方逸的脸色铁青,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跟上。
    林延平静地看了一眼小警察,没事儿,干你的活吧。
    方逸大步如飞,直到楼梯间才终于爆发出来,迅疾回身拎着林延的西装领子狠狠朝墙上一撞: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嘶林延皱着眉抽了口冷气,两年没见,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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