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威胁我?」心虚的陈冰躲在散后偷偷看给他去买椰子的男人,看见男人往回走,压低声音,语气快了起来,「操!相睿,你敢用这个威胁我!」
    远处的男人看到陈冰躲在伞后偷偷摸摸看他,举起手中的椰子,冲陈冰勾嘴一笑。被发现的陈冰迅速躲了回去,「行,我答应你,但这事情你只能威胁我一次,别想威胁我一辈子,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敢有下一次,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一言为定。」相睿挂掉电话时人就昏睡过去了,眼睛都闭上了,愣是梦到了杨一围叫他起床,特别委屈地哭着跟他说网上有人骂他,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吓了护士一跳,拿起手机一看,他睡了五分钟。
    随着网上的爆料愈发细致,很多细节被描绘得有鼻子有眼,这些谣言都来自于苏哲在杨一围学校散播的那些。说杨一围从高中就喜欢那个男生,但是男生看不上他,他还觍着脸往人家跟前凑,那个男生有对象了,杨一围还恬不知耻的告白,考不上男生的那所学大学,于是选择了同城的师范学校继续缠着那个男生,被人打了还不放弃,最后把男生和对象搞散了。
    相睿拨通了何清的电话,「这个热搜不要撤。」
    「那杨老师万一看到了」何清说「要不要说说杨老师的高考成绩之类的。」
    「不用,他从来不跟这些人较劲,也别过多的暴露杨老师,」相睿不想杨老师暴露更多,但直接撤热搜会适得其反,他说「你多买几个热搜,把我和陈冰的身份和关系放出去。」
    相睿眼前发黑,索性闭眼继续跟何清交代「之后陈冰会出来澄清这件事情,帮我认证一个私人账号,博文我自己来发。」喘了口气「关注热搜的动向,不要让杨一围被打的事情上热搜。」
    「老板,你没事吧?」何清听相睿的声音不对,紧张地站了起来。之前杨一围问她相睿的近况如何,她也不太清楚,现在看来确实不太好。
    「没事,你去安排吧,我先挂了。」相睿嘱咐完挂掉了电话,手里握着胸前属于杨一围的信息素,在脑海里告诉自己,别睡太久,记得醒来。
    何清得令后迅速找到公关部门进行沟通,公关部多少年了才来一次大活儿,一个个兴奋不已,准备大干一场,相约今晚加个班,不,最近都加班,也体验一下拿加班费的感觉。
    当晚关于小三事件当中另外两个当事人都被送上了热搜,一时间热搜之间打起了架。「相睿」、「青年舞蹈艺术家陈冰」、「相睿前男友」、「垄断世界无人机市场」、「你们嗑总裁和老师了吗?」。
    两轮反转,评论里的声音越来越理性,竟然还有人嗑起了cp,原来是校友发布了一张校庆时拍下相睿给杨一围戴围巾的照片,照片不清晰,可模糊的像素模糊不了相睿那鹤立鸡群的身高与气质,杨一围端立在他身前,朦胧的温柔在两人间流转,即使隔着人群也能感受到。
    当话题被带入预想的方向,评论的方向也随之被把控,这时陈冰发微博声明:跟狗东西分手,只是单纯的异地,摆脱了荷尔蒙和信息素对脑子的影响。说得很不礼貌,有人猜测可能是两人分手闹得不愉快,其实上陈冰只是因为被威胁而不爽。
    舆论的洪水被分流而治,所有的污蔑以及质疑都有热搜和声明回应。
    杨一围突然起了好奇心下载社交软件时,程毅的电话打来。
    「你现在在家吗?」听声音好像挺着急的样子,伴随着呼啸的风声 。杨一围还以为程毅来关心自己,紧接着下一句就听到,「把你房子借我住一下,你去住隔壁。」
    「啊?」这个要求让人摸不着头脑。「没问题是没问题,可是,为什么啊?」虽然他已经住在隔壁了
    「我到了跟你说。」
    「好。」
    杨一围趴在窗口上,等程毅到了,他看到程毅那从来不给人坐的后座上有人,还抱着程毅。程毅背夏拙屿上楼,杨一围早开了门等在了门口。他才看清原来是夏拙屿,但好像受伤了,头上缠着绷带,红色的五指印赫然在脸上。
    「这是怎么了?」杨一围诧异。
    夏拙屿按住程毅示意他不要说,然后解释道「没事,跟人起了争执,挨打是应该的。」
    「再怎样也不能打人啊!」杨一围不知道为什么夏拙屿能如此淡定地说出这句话。
    「真没事儿,程毅已经帮我打回去了。」拉了拉程毅的手,让他说说话。
    夏拙屿将苏哲所有的资料和证件都给了相睿,才让相睿顺利将苏哲送回来,今天夏家知道了这件事,把夏拙屿骗回去,后妈打了夏拙屿的巴掌,亲爸拿高尔夫球杆给了好几下。
    等他到的时候,夏拙屿疼得在地上蜷着,跟杨一围在小巷时一样,他吓坏,甚至比那时更害怕,他抢过球杆抽了那老头子的腿,老头子瞬间倒在了地上哭号,他又举起了球杆,夏拙屿抓住他的脚踝,让他别打,先送他去医院,他扔掉球杆,抱起夏拙屿往医院去。
    还好医生说问题不大,回家静养一段时间。他的工作室没有暖气,夏拙屿又不愿意跟他回家,他也不想夏拙屿住酒店,于是带他来了杨一围这里。
    杨一围在感情上比较笨,但也不是个傻子,不想说那就等会儿问程毅。给夏拙屿倒了杯热水,领着程毅出去买日用品。
    到楼下杨一围才问程毅到底怎么回事儿,程毅一五一十告诉了杨一围,杨一围沉默了好久,回去主动查看了夏拙屿的伤势,虽然医生说没事,但看起来触目惊心,然后他跟夏拙屿说让他安心在这里,次卧没有人睡过,床单他每周都会换,卫生间重新洗刷了一遍,要去打扫客厅,被程毅拉住让他别忙了。
    夏拙屿看着程毅拉住杨一围的胳膊,附和说「真的不需要,其他地方我不会去的。」
    杨一围不自然甩开程毅的手「那行。」本想说有什么需要跟程毅讲,但看夏拙屿的眼神,到嘴边的话乖了个弯儿,「我就在隔壁,有什么需要的话,你们直接跟我说,别客气。」
    「嗯嗯。」夏拙屿笑着点头。
    杨一围退出自己家,回到了相睿这边。在空荡荡的房间,下意识寻找相睿的身影。他有些愧疚想跟相睿说,因为自己的事情让身边的人都不消停,相睿因为他去了欧洲,做了信息素提取。夏拙屿因为帮助他被父亲殴打,现在又被赶出了家门。学校因为他推上了风口浪尖,他从刚开始的兴奋期待,变成现在的犹豫。
    是自己的强求才导致现在的结果。
    冬天的日落太早,他在相睿的健身室里没有开灯,这里做了很厚的隔音,极静时,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翻出手机,鼓起勇气拨通了相睿的电话,漫长的嘟嘟声中没人接听。而他没有勇气打第二遍。
    此时昏睡的相睿错过了杨一围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通电话,等他醒来时,国内已经凌晨了,看到杨一围的未接电话,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后看到杨一围的信息,嘴角又放下了。
    要不就算了吧
    相睿不明白,什么就算了?跟他就这样算了?相睿顿时有些慌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好想想杨一围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寂静的凌晨,电话铃声吵醒了没睡踏实的杨一围,看到来电提醒,杨一围愣了半刻才接起来,慢吞吞地说「喂 」
    「睡了?」相睿的声音通过电流蒙上一层磁。
    「没有睡着,迷迷糊糊的。」杨一围老实说。「你」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忙别的,对不起,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按杨一围的性格,可能在这段时间里自己胡思乱想了很多而没有一个发泄的途径。
    「没关系的,」杨一围说的温吞,在夜里听起来带点娇气,「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
    「今天为什么说算了?」相睿也没有兜圈子,跟杨一围说话就得直来直往才行,他大概猜到了杨一围想说什么,但总得知道是什么让他产生放弃的想法。
    「感觉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杨一围开了免提,手机扔在被子上,开始抠手指。
    「什么麻烦?」相睿不解的语气鼓励杨一围说出来。
    「你看你,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一直回不来。因为我的事情,给领导都添了麻烦。今天夏拙屿还因为这件事被打了。」
    相睿这才明白。「杨老师,我们都是自愿的,而且我们并不无辜。」
    「你不要这样说 」杨一围捧起手机放在面前。
    「杨一围,」相睿叫他的名字,「我们是这件事情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你明白吗?如果在这件事情中少了我们之中的任意一环,苏哲都不会打你。」
    「不,不是的,这不是你们造成的,别这样说。」
    「有时候不是没做就是无辜的,恰恰是什么都没做才最不无辜。」
    「不」
    「杨一围,如果我们不愿意做,别人是没办法勉强的,夏拙屿愿意做是因为他想和他爱的人在一起没有任何隔阂,我愿意这样做是因为我喜欢你。 」
    「 」杨一围咽了口水,相睿听得一清二楚,但杨一围没有任何回复,笑了笑。
    就这样沉默了良久,杨一围等脸上的热度退去,才说「可我 不想你们受伤 」
    「可我更怕你的伤好不了。」
    第82章
    下一秒,杨一围挂掉了电话。
    已经太晚了,相睿没有再回拨过去,好让杨一围早点睡。本来虚弱的身体,在杨一围睡在他床上的想象中,开始微微发热。omega白嫩的身子陷进床里,他深蓝色的被子蹭着omega的细滑的皮肤,勾勒出omega的腰身
    打住。好在现在这幅躯体没多少能量,他有心无力,不然他十分想勾引杨老师视频做爱。喝完一杯水后,相睿拨通了张玉祁的电话,他要趁着头脑清醒的时候,了解事情的进展,把后续的事情安排妥当。
    自从相睿在网上自曝身份,夏家本想利用杨一围的事情要挟相睿的想法落空了,打出去的拳绵软无力,相睿给的却是拳拳重击,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相睿还让夏卓屿带了句话,「我只想让苏哲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如果夏家企图保住苏哲,那么我会让你们一无所有,再送苏哲进监狱。」
    今天,他们把杨一围送上热搜的第三天,夏氏在香港的股票遭人做空,公司被举报财务作假,证监会在下午到了公司。夏卓屿卖自家人这么果断,完全是因为他在公司这么多年,除了总经理这个头衔是他的,公司的法人、实际控股人跟他毫无关系。
    夏家如今孤立无援了。试图找合作伙伴或熟识的朋友走走关系,且不说相睿有政府和国防的贸易关系,百年郁家更是他们不敢得罪的,从古至今,战乱到建国再到如今依旧是商界顶流,除非不做郁家的生意,不然只能仰人鼻息。
    夏家只有放弃苏哲这个唯一选项。连每日以泪洗面的苏哲母亲也觉得无路可走了,她做不到用夏家的财富为苏哲一搏。
    之后的事情很顺利,案子正式进入刑侦阶段。杨一围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程毅和夏卓屿像两只在杨一围家筑巢的喜鹊,眼看快过年了,还赖在这里不走。
    夏卓屿是彻底闲下来了,盘算着跟相睿要个工作,他家是回不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要他这个连自家都能出卖的人。程毅说让他安安心心做老板娘。夏卓屿不同意,他还是要有一份工作的,万一相睿追不回杨一围,杨一围又觉得程毅好了,他不就得滚蛋了嘛,还是先跟相睿要份工作比较保险。
    但相睿联系不上了。唯一能跟相睿说上两句话的,只有杨一围。他发现相睿回他的消息的频率越来越低,常常一两天也没有个回复,这让杨一围开始担忧起来,他联系不上相睿只好去问何清,「相睿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何清让他放宽心,老板没有出车祸之类的意外,单纯的因为忙而已。
    杨一围才稍稍宽心。
    今天大年三十儿,程毅带夏卓屿回老家了。他一个人留在相睿这边,爸妈没有将他离婚的消息告诉亲戚们,所以只当他去了婆家过年。
    去年这时候,相睿领他回了老宅,郁女士和相先生给了他很大的红包,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加起来只不过是这个红包的零头,这个钱一部分给了爸妈,另一部分在养相睿的时候花光了,金贵的alpha既能吃又要吃的好,他的厨艺不怎么样,但菜都是好的。睡不了硬床棉被就换成真丝蚕被,老式的电视杂音听得耳朵疼换成了液晶哈曼,木质的沙发也因为相睿揉了两回腰被他换成了布艺软沙发。
    不知不觉,杨一围已经回忆了大半天。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打开门,看到的竟然是相睿的爷爷。
    「爷爷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宴江生带着慈祥的笑容说「孙孙说你一个人在家,来找你过年。」给杨一围看了眼手上大大的食盒,杨一围伸手要接,宴江生说「有点沉,两只手拿。」
    杨一围接过后发现确实很沉,爷爷居然就这么轻松地拎上来了。
    「小孙孙该锻炼了。」宴江生拍拍杨一围无缚鸡之力的胳膊,杨一围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一个年轻人还没爷爷的力气大。相家人的体格都是从宴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天生的大骨架,即使清瘦也比一般人宽阔的肩膀,一时间让杨一围晃了神。
    「看看都有什么,摆出来吧。」宴江生一边脱去大衣挂起来一边说,往洗手间走去先洗洗手,等他洗完手出来,杨一围已经把菜品全都摆好,正在拆保温用的锡纸,从锡纸里钻出来的香味让杨一围吞了好几次口水,八个菜一个汤。
    「都是相佑自己做的,尝尝味道怎样。」宴江生已经七十多了,可看起来跟五十出头差不多,只有手上的褶皱在诉说着他的真实年龄。
    听到相佑的名字,杨一围明显拘谨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跟相睿已经离婚了,管相佑叫爸不太合适,叫叔叔又显尴尬,一时间舔嘴挠头小动作不断。
    宴江生看出来杨一围的拘谨,内里笑他真的面薄,说「你叔叔和阿姨也知道你一个人过年,本来想跟我一起来的,我让他们待在家里了。」
    杨一围嘴笨说不出「让你们费心了」这种话,宴江生明白杨一围不知如何表达,于是自顾自说起了他们离婚的事情。
    「离婚的事情,你们想清楚就好,不必背上太多的心理负担。感情不会因为叫叔叔阿姨就消失了,我们都很喜欢你的,不要因为离婚了就不理我们了,知道了吗小孙孙。」
    宴江生叫相睿孙孙,叫他小孙孙,里面的亲昵不言而喻,杨一围眼睛有些湿润,用手揉了一下,笑着说「知道了。」
    晚上他们边吃边看节目,看到节目里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问宴江生「爷爷,奶奶是位怎样的人?」
    宴江生没想到杨一围会问这个问题,他也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起过他的爱人,放下筷子喝了口汤才慢慢说「是个嚣张跋扈,心思深重的丫头。」
    「嗯?」这听起来有点不像是好话。
    「你奶奶她呀 」宴江生顿了一顿接着说「是个狠心的人。」他在病床前哭着让相凤山再坚持坚持,说了相凤山最想听的话,相凤山却说她得到过他,足矣,死而无憾。「人啊,还是要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莫要因为隐而不言,后悔终生。」
    宴江生毕竟上了年纪,晚饭没有吃多少,也到了要睡觉的点儿,在沙发上打起了盹儿,杨一围换好主卧的床铺,轻声叫醒宴江生,「爷爷,你去房间里睡吧,就不回去了。」
    宴江生实在困乏了,没有推辞,说明天要给小孙孙包个大红包。
    家里有另一个人,即使没有坐在身边,杨一围也觉得心里踏实,他坐回去继续吃吃喝喝,时不时想起爷爷说的那句话,他现在内心什么想法都没有,面对相睿三不五时的挑逗,偶尔会脸红,但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跨年的钟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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