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底气靠的不止是他自身实力,还有他背后的巫族、宗门师尊和师弟。
    但彼时不同往日,无人会帮他撑腰,他行事处处谨慎,否则毙命的不止是他,还有他身后的师弟。
    巫棠又看了一眼温燕珂,更何况,他还得带着活着的师弟一同回宗门,去回护师尊。
    巫棠平缓心绪,从丹药瓶中倒出一粒补气丹放在掌心,抬起手掌朗声解释:这确是补气丹,从色泽气味便能看出和平日大家服用的别无二致,只是我这五颗,是世间少有的极品阶补气丹。
    他身上只有一件麻袍,且太过松垮全凭腰间一根带子系着,举起胳膊的姿势便使得整个袖子褪至肘弯,露出半截莹白清俊的小臂,风流落拓却又纯圣得丝毫不经雕饰,让人半点移不开眼睛。
    巫棠见众人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心中便有了些底气,至少他们还是愿意听他解释。
    大家不信可过来细看,若是还不信,大可以请丹香楼帮忙验查。巫棠话说的坦然。
    这两句话一出,人群哗然。
    只知道丹药有极品这一品阶,但平日里供他们服用的大多都是下品、中品丹药。
    即便是上品都极为罕见,不在市面中流通,只会在拍卖会上看见,或是有修仙大族或大门派炼制出来供子弟自用。
    极品丹药更是只在传闻中听说过。
    先不说极品丹药是否存在,即便存在,怎么会在这只是区区元婴期的少年手中。
    况且这少年穿着简陋,半点不像修仙大族或者大门派出身。
    众人还未等辨别,便已经先在心中彻底否定,已然将巫棠认定为满口胡话招摇撞骗之徒。
    更何况,这少年看起来虽然样貌普通,但整个人却颇为妖里妖气,让人心头诡异发热的同时,让他们警惕心也更强。
    丹香楼何时连疯子也放进来了?
    这人是如何进内堂的?
    我还当是珍宝,原是个失心疯,可惜了这一身修为。
    巫棠如预料在众人脸上见到震惊,旋即这震惊很快便转为鄙夷厌恶,比之方才更甚。
    他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忍不住越发气怒。
    若非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愿将极品丹药放在人前,必然给他招徕不少麻烦,但他必须尽快在保证自己在此地的安全。
    是不是真的,尝一尝便知。巫棠咬牙。
    他猜到会有这一步,但如此死皮赖脸真做起来还是让他难堪。
    巫棠转头,面向一直在他身旁望着他的白越。
    道友若是信得过在下,可愿为在下做个见证?
    巫棠自始至终注意着白越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因为太过明显,甚至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看,即便他背对着也察觉到对他的打量观察。
    他一开始还担忧是那些追杀他和师弟的人,还在一直思索退路,但慢慢变发觉并非如此。
    白越看向他的视线他很熟悉,只不过是这段时间太久没和人打交道,只和师弟虞机两人相处,暂时忘记他被人认出是炉鼎的反应。
    白越的眼神,正是曾经想用他当炉鼎的族叔看他的视线,只不过含蓄了许多。
    第188章 来自白越的热情
    记忆里翻着阴冷潮腻的感觉重新泛上来,令人几欲作呕。
    巫棠自从进了宗门之后,便再未被人明目张胆用这般视线打量过,更没被人认出来是炉鼎体质,只偶尔下山时会被人缠上,但也都在被认出体质之前断干净。
    这次下山还是他头一次彻底和师门断了联系,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或许是他晋为元婴期,身体被炉鼎体质改造的越发明显的缘故。
    但他也没想到,自己都用上易容术还穿的这么朴素,竟还能招惹上被他体质天然吸引的。
    巫棠一时间有些疑惑,他在师门中这些年时日,难道果真没人认出来他的体质?
    他过去一直顺风顺水,如同温水中的青蛙,将他的警惕都泡磨得干干净净,竟是第一次生起这想法。
    巫棠思绪万千,神情却依旧如常,望向白越的眸中满是期冀恳求。
    道友若是信不过,可将丹药一分为二,我先服下一半,道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愿意一试?
    巫棠隔着柜台将上半身靠近白越,把手托到他面前,咫尺之隔。
    白越几乎能嗅到巫棠身上常年熏染出来的药香,他也是丹峰之人,自然也能嗅出来巫棠确实是个常年浸淫在丹房中之人,和他师尊身上的气息极为相像。
    即便是他看错了眼,单看着巫棠伸过来修长掌心中的纹路,加上他纤长睫毛下黑亮如林间鹿的眸子,也让他鬼使神差无法拒绝。
    好,若果真是极品补气丹,我逍遥宗自然不会枉纵天才流逝。白越最后看了一眼巫棠,用一道灵气将丹药一分为二,自己先拿了一半,将另一半留给巫棠。
    白越并未等着巫棠先服丹药,而是和他同时服下。
    一来当着众人面前,那般小气行径并非逍遥宗风范,二来他也能闻出手中丹药的气息,将其中药性辨别的八九不离十,正是补气丹的气息。
    再者即便丹药有异,有丹香楼偌大的药房草库做依仗,他也无需担忧。
    丹药甫一入口,白越便觉得一阵沁凉顺着口中汇入丹田,在经脉中流经四肢百骸。
    只一瞬间,白越通体舒泰,仿佛浑身上下浸润在灵泉之中,整个人被洗涤得耳清目明,看人目力都清晰了许多。
    正巧白越来之前因为闭关炼丹,身上灵气耗损大半还未补充,等他意识到自己灵气在眨眼间补充完全之后,竟愣了片刻才确认这一事实。
    围观的白越同门见他身形凝滞一动不动,还以为是丹药有异常,连忙去摸白越的脉搏:师兄,你怎么还真服下去了,连阻止你都来不及!
    剩下的围观之人将巫棠围拢的更紧密,唯恐他突然逃掉,还有人将温燕珂也从角落拉起扔到巫棠身上:你给白道友吃的什么,赶快把解药叫出来,否则你和这人今天都别想迈出一步。
    碍于巫棠元婴期的修为,众人尚不敢轻举妄动。
    但巫棠见到连师弟被众人拉起来的暴行,胳膊接住师弟向后趔趄了半步,胸口燃起了把火。
    白道友自己都还未发话,你们急什么?巫棠脸上的谦逊也再维持不下去,冷冷刺了众人一句。
    一旁看戏的元婴期修士,也凉凉看了一眼巫棠,将手指搭在白越手腕上,原本讥讽的神情,慢慢变为讶异,再看向巫棠的眸中满是震惊。
    不知是灵气在白越服下丹药瞬间被补充满而已,甚至连他身上多年的暗疾都诡异痊愈,并且没有丝毫丹药累积的杂质。
    这是补气丹能带来的效果!?
    这般神迹,确实当得起极品二字。
    我无妨,这丹药确实是补气丹,至少在高阶以上是否是极品丹药,还需向师尊请示。白越回过神来,制止同门对他的围观,望向巫棠的眸中满是炽热。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着实没想到,一时冲动之举,竟然连他服下多少丹药都罔效的暗疾也被彻底治愈。
    道友是何名讳?白越激动向前一步攥住巫棠手腕,仿佛生怕他跑了一般,这丹药我逍遥宗买下了,报酬可否同在下回宗门见师尊定夺?
    纵然有所预料,巫棠还是被他骤然的热情惊的后退半步。
    巫棠思量片刻,逍遥宗有护山大阵,只是他进去容易,恐怕出来要难上加难。况且他也不敢确定宗门中就一定和想追杀他的那些人没有牵连。
    但即便如此,至少逍遥宗明面上还是名门正派,他掀起的风浪越大,处境便越安全。
    逍遥宗至少要比山下更安全。
    巫棠点了点头。
    第189章 来自二世祖的抱怨
    所以师兄便带着我来了逍遥宗?温燕珂听完巫棠的一连串解释,被巫棠又重新拉着坐回了木板床上。
    巫棠点了点头,又探了一遍温燕珂的脉象。
    你现在不宜多动,躺着便好。
    我储物袋中还有师兄的干净衣袍。温燕珂视线在巫棠身上略过,眉心微蹙,拉着巫棠的手腕,要引导着他去摸自己的储物袋般。
    巫棠自然知道温燕珂向来将他照顾的妥帖,无论衣袍还是他常用的器皿都能从温燕珂那寻到。
    但温燕珂的动作进行到一半便被巫棠制止:储物袋早已经扔掉了他面色有些踌躇,现在你我身上赤条条身无分文。
    温燕珂这才垂眸望向自身,才发觉自己和巫棠身上穿的一样朴素,一时沉默了瞬。
    巫棠是知晓他师弟颇有些积蓄的,虽然逼不得已,但不由还是些许愧疚。
    见温燕珂脸色一变,望向自己手腕上。
    你的铃铛还留着。巫棠解释。
    温燕珂闻言身体便松弛了下来,木板床承重,咯吱作响,听起来仿佛下一瞬便要塌下去般,竟连巫棠的声音都盖去一半。
    温燕珂顺从靠在床头躺下,只是视线依然停留在巫棠身上,仰望着巫棠目不转睛。
    他面色仍然苍白,眉眼却又鸭黑,如此一来便如同山野受伤幼兽,脆弱却又不全然温顺。
    巫棠知道他还想问什么,无非是为何进了逍遥宗却住如此破旧房子,甚至称不上是洞府,为何身上穿着仍是如此简陋。
    温燕珂昏迷的这几个月来,他夜夜都要在他耳畔念叨诉苦,句句石沉大海,而今师弟终于醒来,还默默等着安慰他。
    如同受了欺负的孩子,终于有了人哄,他反倒觉得委屈,有些说不出口。
    温燕珂耐心等着他,两人俱沉默一动不动,半晌,巫棠嗫嚅抿了抿唇:我跟着他们来逍遥宗山上本就是为了一味药材
    一旦开了个口子,后面的话便顺理成章:结果他们得知我想要的药材之后,扬言是他们镇宗之宝,想要我把自己编纂的药方誊抄一遍,再立契留下为他们炼丹。
    那一味药材可是为了我?虽然巫棠没明说,但温燕珂却还是敏锐察觉。
    巫棠一顿,点了点头,片刻见温燕珂没再问,便接着道,我说药材有急用,等不得,条件我都答允能否先把药材给我。但他们派了个长老来看你的伤势,说你即便再过上百十来年也死不掉,我气急,和他们吵了起来。
    师兄,我这条命硬的很温燕珂垂下眼睑,唇角牵起弧度,却并不能让人感觉到暖意,若再有下次,师兄大可别管我,过上一段时间我又会自己跟上来。
    巫棠闻言怒气更盛:你这是什么话?
    我没有撒谎温燕珂抬起头,眸中沉甸甸,就算是死,那一剑也必然是为了师兄挡下的,除此之外师兄大可放心。
    这话像是许诺,又像是祷告。
    巫棠被那神情刺中,心像被一个无形大手攥住。
    我不需要任何人用命护着。巫棠垂眸,掌心攥紧成拳,脑海中划过之前温燕珂为了护着他被阴魂噬咬的场景。
    从前温燕珂只是沉默跟在他旁边,虽然偶尔也会说出一两句骇人的话,巫棠都当做是单纯的孺慕之情。
    但自从虞机出现之后,他的话便越发露骨,像是被刺激的也跟着焦躁起来,急于剖白自己摆在巫棠面前给他看,仿佛不这样说巫棠便会消失一般。
    巫棠知道他口头拒绝也没用,必须用实际来表明他不会始终做被挡在身后的那个。
    他眉心微蹙,打破这沉默气氛,接着道:之后我想带着你离开,却被拦着出不了护山大阵,我心一横,便直接进了他们藏宝阁把药材给偷了出来,趁他们没发现时炼成丹,只可惜他们反应还是太快,刚炼成便寻了过来,只来得及藏下一颗,剩下的又被抢了回去。
    巫棠越说越气,朝床里挤进去坐着,对着温燕珂抱怨:他们小气,不愿意把药材给我也就罢了,还不放我去别处寻找,哪有这般道理。
    温燕珂望着巫棠蹙紧的眉心,沉默听着半晌终究忍不住,凑近上半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舌尖舔舐而过,像是要尝尝那喋喋不休的唇瓣是何味道。
    师兄辛苦了。声音在唇齿间呵出。
    巫棠怔住,旋即推开他正襟而坐,耳根有些红。
    我说完了,该你了。
    第190章 来自二世祖的拒绝
    巫棠还没忘记,温燕珂曾经答应过他等事情了结,会把他和虞机之间瞒着他的事一一告诉他。
    只是温燕珂却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被推开后露出一张泛红的脸,胳膊撑在他两侧,舔了舔唇角。
    师兄再跟我说说这段时间的事。温燕珂却对巫棠的事十分感兴趣,被推开后又挨了上来。
    巫棠一怔,也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及了他,让他如此兴奋。
    思来想去,也就只是他为了师弟而东奔西走这一件事罢了。
    分明嘴上说着下次遇见便直接把他扔下就好,却一听到他的话又如此兴奋,巫棠还差点真的被糊弄过去以为他毫不在意,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倒还不知道他师弟是个如此口是心非之人。
    哪还有什么好说的?巫棠被蹭的后背发热,稍稍躲开他,丹药被他们抢回去,还把我们赶到这半山腰上的破房子,让我每天都要炼一炉丹给他们。
    好在他们也不敢把我逼得太急,怕我在丹药里动手脚。巫棠每日里奔波在丹房和破房子中,忙的昏天黑地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此时才终于有活过来的感觉。
    我明日带师兄离开温燕珂神情黯了黯,是夹杂着心疼和抑制不住甜意的复杂展露,晚上我去寻山上阵法阵眼,趁夜毁掉。
    他和巫棠近在咫尺,鼻息交缠。
    巫棠只觉得招架不住。
    他早就决定应当和师弟保持距离,但因为虞机而做下的决定还没持续多久便被师弟强行终止,此时理智已经难以约束他自己。而他本就是拼凑起来的理智更加难以支撑着拒绝他人。
    你伤势没好全还得修养,况且逍遥宗的护山大阵也并非那么好闯的,再惹怒他们恐怕连这漏雨屋顶都没得躲
    巫棠垂下眼皮,抿唇道,我再多给他们炼些丹,等过些时日放松他们警惕,我再寻些法子把丹药偷回来。
    巫棠说着,便又沉浸到自己如何偷丹药的思绪中,暂时忘却了羞恼,只是下一刻,他唇上便又覆上了温热。
    师兄我有些忍不住了。
    巫棠眼前一黑,后脑便被托住,后背贴上硬板木床。
    温燕珂的动作比起方才更加热情,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两人身上衣服本就单薄,又没有多余的饰物阻碍,因此只要有稍许的不妥便能清晰感知。
    巫棠耳朵红成了猪肝,本就还没厘清思绪,此时温燕珂太过热烈的态度让他本能想要挣脱逃离。
    师弟,我们不是这种关系。巫棠声音还算镇定,成功制止了温燕珂的下一步动作。
    只是还没等他推开温燕珂,温燕珂身体便一僵,从两人相贴处扯下来一对硬物。
    巫棠定睛一看,发现是他一直挂在腰间的两枚龙蛋。
    虽然巫棠扔掉了其他能扔的东西,但只有师弟的铃铛和这两枚龙蛋还留着。
    温燕珂一怔,缓缓坐直身体,定定凝望着手心的龙蛋。
    师兄一直贴身放着它们?
    巫棠也跟着坐直,和温燕珂隔开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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