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后来的孕期里,乔露再也没有无理取闹过,反而觉得每天过得很充实。
    她尽量克制自己无理取闹的脾气,每天在徐海州收工回家之前,提前几分钟在门口迎接他,乔安会热情地般爸爸拿拖鞋,换好鞋,乔露会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一家四口温存温存,让他分享今日趣事,聊完再做饭。
    其实有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做生意基本上每天遇到的事儿都一样,但望着妻子期待的眼神,徐海州绞尽脑汁变着法地把事儿有趣地说给她听。
    你还记得去年见到的那个翻译员吗?就是带了俩外国女同志逛街的那位。
    几乎没怎么回忆,乔露就想起来了:嗯,记得,怎么了?
    一下一下摩挲她的肩头,徐海州笑着道:那位女翻译员又来了,不过这次没带外国同志,是她一个人来的。
    乔露:哦,一个人来干嘛。
    话说那女翻译员长得还挺漂亮的,主要是有气质,整个人看起来就很自信很有文化的感觉。
    徐海州垂头看她:来买衣服呀,还能干什么?
    乔露眉头一拧,不悦指着他的脸:你凶我?
    徐海州:??
    无奈又好笑地扶额,捏她耳垂:没凶,就是问你,不来买衣服还能干什么呢?
    嗯那我怎么知道。乔露理所当然地撇撇嘴。
    一下就看中了我们店里的三套衣服,两套是你设计的,一套是厂里拿的现货,格子裙,还问我有外汇券能不能便宜。
    他笑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妻子圆润的鼻尖:那我当然说能,所以你猜我这次换了多少外汇券?
    多少?乔露来了兴致,絮絮叨叨的:我现在特别想要冰箱你知道吗?夏天的时候,搁里头放点雪糕,嘶前几天温度不是突然升高了一下吗,热得我特别想吃雪糕!但这个季节还没得卖,唉,真烦。
    你怀着孩子呢,能吃冰吗?徐海州好笑:冰箱?那玩意儿贵,就这几张肯定是买不起的。
    那我们还能买什么?灵光闪现,乔露兴奋道;空调有吗?黎安的夏天太热了!
    空调?徐海州失笑出声:那更不可能了!你知道空调多少钱一台吗?
    多少?乔露问。
    徐海州:买半套房子的钱吧。
    嘶
    算了算了,有这钱不如多买套房子,以后还能升值呢。
    徐海州之前有了解过港市已经发展成熟的房产生意,虽然他觉得大陆的未来房子不一定会升值,不过有钱的话多买两套也没关系。
    现在有两个孩子了,一人一套,他和乔露一套,三套起步吧。
    徐海州:好。
    乔露:所以你到底换了多少张券?
    嗯大概能换一台烤箱吧。
    烤箱?!乔露惊愕,拍他胸膛:你还知道这玩意儿呢。
    徐海州好笑地摇摇头:怎么,很意外吗?你觉得我应该不知道?
    好歹是个做生意的老板,知道烤箱怎么了?
    这不是见乔露最近喜欢做中式点心,去蛋糕店给她买过几次蛋糕,偶尔发现蛋糕店后厨的烤箱,所以才起了买烤箱的心思吗。
    主要是为了让老婆在家里有点事儿做。
    那烤箱能做的东西更多了,以后你在家,没事的时候买本书研究研究。
    研究什么呢,我又不当点心师傅,而且我现在肚子这么大,我都好久没做点心了!一天到晚歇着,什么也不敢做。也没力气做。
    站几分钟就累,能指望这样的身体做什么?
    行,那看你吧,想换什么?
    思考良久,乔露想起来了,兴奋道:对了!洗衣机啊!这多实用,赶紧的买起来!
    嗯,虽然但是洗衣机和冰箱的价格其实差不多。
    所以望着自家老婆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徐海州勾唇:
    好,我争取想办法。
    八月初,室外空气变得滚烫,地面仿佛铺了层热油,行走在道路上,人就成了会行走的蔫葱。
    乔露的身体变化已完全稳定,不再变胖或变瘦,也不再呕吐,但也出现了更多其他问题。
    比如每天晚上都起夜上厕所,上完后就睡不着,有时候能一直失眠到五六点。
    翻个身,累得直喘气,躺久了骨头痛,走起来腹部痛,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徐海州选择在预产期前的一个月停止工作,安心在家照顾老婆。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二十分钟过去后,乔露说饿了,想吃面条。
    煮好面条,不知道怎么回事,抱着面碗哭,说:好想吃汉堡、炸鸡、薯条,还有冰淇淋,可乐呜呜海州,孩子什么时候出来啊,我受不了了
    唉他也想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来。
    抽了手绢给她擦泪,抱在怀里安慰:没事没事,快了快了,不是说这个月吗,很快了,我们过两天就住进医院吧,说不定
    啊
    一句话没说完,乔露难受地捂住肚子,蜷缩在他怀里。
    怎么了?哪里又抽筋了?徐海州以为她抽筋了。
    痛嘶好痛然而乔露的表现,完全不像是简单的抽筋。
    那边电视看得正入迷的乔安被惊扰,风一样跑过来,握紧乔露的手:妈妈!妈妈!妈妈你又痛了吗?妈妈我给你按摩。
    迫不及待给她摁手摁脚,然而这次好像跟以往的情况都不同。
    海州,我,怎么感觉、好像是要生了
    作者有话说:
    老规矩,21点
    第104章
    徐海州急得脑袋哗哗冒汗, 正想把老婆抱起来,一只肉乎乎的手横过来,拦住了他的动作。
    等等等等, 好像又不疼了说完,三双眼睛紧张地盯住乔露的肚子,撩开衣服, 仔细观察。
    两分钟后
    诶?真的,不疼了, 我晕。
    虚惊一场, 虚晃一枪。
    这孩子!也太折腾他爸妈了!
    如果是个男孩!出来后徐海州是一定要打他屁股的!
    如果是女孩,懂事就算了,不懂事的话, 也打屁股!
    昨儿个晚上刚想这孩子太折腾人, 第二天蒙蒙亮乔露的肚子就发动了, 小崽子不负众望地继续折腾他爸妈。
    这次是真的, 且毫无征兆, 把睡梦中的乔露疼醒过来, 唇齿间溢出煎熬的嘤咛,冷汗直流。
    海海州醒醒,我好痛, 痛
    徐海州一个激灵马上转醒,来不及懵圈,条件反射跳下床, 按照之前反复操练过的演习进行准备。
    带上之前就准备好的小包袱,包括褥子, 杂七杂八的零食, 先搬到楼下, 那里有一块专门用来停自行车的空地,前几天徐海州找来一辆三轮车放在了那里,把行李全扔上去,车上铺好厚实的被褥后,最后再把孩子妈抱下来。
    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骑车赶往距离南湖家园最近的医院。
    安安,你赶紧上楼去屋里等着,等妈妈生完小妹妹爸爸再来接你。回头对刚刚跑下来的乔安叮嘱道。
    小家伙无措的愣在原地抠手指,满脸泪痕:爸爸,我,我害怕,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我害怕
    哇的一下就哭了,撒腿狂奔,抱住妈妈不撒手。
    安安,别哭,别哭啊。乔露虚弱伸出手,颤巍巍地给孩子擦了把泪。
    时间不容耽搁,徐海州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吩咐道:那快上来吧,快。
    小家伙一咕噜爬上三轮车,抱住乔露,抱得死紧。
    路上,只听得见乔安一个人的碎碎念。
    妈妈,我害怕,安安有点害怕。
    没事,不怕,没事的。
    妈妈,妹妹是从哪里出来?要生多久呢?
    前一个问题乔露不知道怎么回答,且身体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宫缩是一阵一阵的疼,痛感难以忍受,每次痛的时候只能用力掐紧大腿,企图分担点疼痛。
    她呼吸也困难,只简短的回复了儿子两个字:很快。
    乔露的痛苦,乔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哭得悲痛欲绝:妈妈,以后再也不要妹妹和弟弟了,不要妈妈痛,不要呜呜呜
    好、好。
    乔露仰头,浓重的呼吸从鼻腔里溢出。
    妈妈我许愿,我让佛祖爷爷保佑你平平安安。
    乖。
    一路上被乔安转移注意力,有时候确实能缓解一点疼痛,聊胜于无。
    等她被徐海州送到医院,人已经疼到麻木了。
    昨晚下了一场雨,今儿个艳阳高照,水蒸气蒸发吸热,室内不那么通风,蒸笼一样热。
    被医生安排躺在了一张手术床上,因为宫缩没有达到标准,现在还不能进去生孩子。
    徐海州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书给她扇风,乔安要爸爸撕了两张纸给他,有模有样学爸爸给妈妈扇风。
    乔露倍感欣慰,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为徐海州疼这么一次,值了,是值得的。
    想说什么,刚一张口,肚子里的疼痛折磨地她嘴唇苍白,疼到想尖叫都叫不出来,双眼闭合。
    两只手,紧紧抓住徐海州的右手,攥地紧紧的,很紧很紧,一丝缝隙也没有。
    她企图将她的痛苦感受从掌心传递给他,企图让他能感受到她万分之一的痛苦。
    那一刻,乔露只希望能有一种方法,能立刻马上把她肚子里的崽子掏出来!
    用什么方法都行,只要让他赶紧出来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产妇下跪求医生给她剖肚子的新闻。
    后来,汗水顺着碎发流到眼睛,有一只手空了出来,给她轻轻地擦拭。
    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块香浓酥脆的桃酥喂到嘴边。
    心疼又颤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多吃点,多吃点,别等会儿生孩子没力气。
    宫缩是一阵一阵的,过了那一阵最疼的时候,乔露赶紧咬下一片桃酥。
    现在不存点力气,等会儿进了手术室真的可能没力气生。
    天真的一辈子再也不要来第二次体验了!
    最后,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宫口总算达到标准,乔露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徐海州忐忑不安地牵着儿子在外面等,那翘首以盼的模样,父子俩如出一辙。
    哐啷
    手术室大门紧闭,两双眼睛无声紧盯大门。
    徐海州的魂仿佛也连同那手术床,一同推了进去。
    他连儿子的说话声都没注意听。
    爸爸,爸爸。
    嗯?怎么了安安?
    回过神,徐海州蹲下,轻轻地将小人儿抱入怀中,吸他身上香香软软的奶味,汲取力量。
    是的,徐海州现在需要从乔安身上汲取力量,才能不让自己慌到腿软。
    爸爸我害怕,我害怕。乔安的哭腔带着颤音,攥住徐海州衣摆的手都是颤抖的。
    天知道他有多怕,怕妈妈这么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看得懂手术室玻璃门上的三个字,那三个字就代表妈妈推进去要做手术了,手术就是,就是生了很重很重的重病的人,需要医生进手术室拯救!
    那很危险,很危险,危险到有可能死掉
    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这孩子的感知能力比一般小孩子都要强,也更容易胡思乱想。
    他妈可能在里面没什么事儿,他这一哭,弄得徐海州也想哭了。
    别怕,妈妈等会儿就出来了,平平安安地出来。
    如此无力而苍白地安慰儿子,实际上他自己心里的忐忑不比乔安少。
    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门关。
    小时候,徐海州就亲眼见过两个邻居大姐因为生孩子去世。
    也是因为这两个阴影,导致他有很多时候不那么希望乔露生小孩。
    他真的很喜欢她,很爱她,如果她出点意外那太残忍了。
    他甚至想不到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是如何惨淡和灰暗。
    就好比,给了他光明,又让他陷入黑暗。
    一定,千万不要有事。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他也学着乔安双手合十的样子许愿。
    一大一小在手术室前拜佛,来往行人无一不驻足好奇围观。
    半小时后,徐海州渐渐冷静下来,掏出bb机通知乔燕,又发讯息给李红军,让他有空派人去国营饭店买点产妇能吃的营养的餐食送到医院来。
    半小时后,乔露还没出来,反倒是乔燕一大家子赶来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李红军也来了,一个人不够,把小店员也喊了来,四只手满满当当拎着四个保温桶。
    三小时后,手术室大门大开,抱着襁褓的小护士最先出来,再然后就是推着小推车的两名医生。
    孩子爸是哪位?来抱孩子。
    我是我是!徐海州急切地举起手,走上前,却想先跑到后面找媳妇儿。
    被小护士好笑地拉住胳膊:先别看你老婆,抱抱孩子。
    我媳妇儿咋样?慌里慌张接过孩子,因为第一次抱这样小的小孩儿,手足无措,小护士教了他好久才学会。
    真够笨的。
    母女平安,走吧,把你媳妇儿送病房里去。
    紧接着,一行人疾步跟随小护士,推着乔露的手术床进了一间病房。
    走得快了,急了,大伙儿满心眼里都是乔露和乔露刚生下来的小宝宝,没人注意到紧跟队伍末端,着急忙慌小跑着追赶他们的小不点。
    呜呜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看妈妈,我要看我的妹妹
    乔露是今天第一个来医院生孩子的宝妈,进入病房的时候,里头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孩子被徐海州放在了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迫不及待跑去隔壁看老婆。
    乔露,乔露。滚烫的大手握紧她的手。
    乔露的手心全是汗,好像被汗水洗过一遍似的。
    疲惫写满她的脸,脸白到好像涂了一层粉,白到几乎接近于透明,仿佛整个人随时都能遂一阵风,飞逝而去
    俯身,心疼地在她额角印上一吻。
    辛苦了。我爱你。
    心里混似过了一道电,酥酥麻麻的。
    即使累到不想说话,乔露还是支着力气,弯着嘴唇,问他:宝宝呢?怎么样,像谁?
    女娃娃,像你。其实徐海州也不知道像谁,刚刚抱着孩子只看了一眼,眼睛就黏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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