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有点硬,他又换了个脆弱一点的地方咬,力求让宁尧感觉到痛。
    宁尧不知道痛不痛,从脸上看不出来,他就像个任打任骂的老实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咬不还嘴。
    就这么咬了一会儿。
    身上的人逐渐安稳下来没了动静,宁尧一怔,放轻力道扶住雪郁的脑袋,见人紧闭着眼,好像是咬累了,自暴自弃在休息。
    宁尧无可奈何,将人抱到炕床上盖好被子,深呼一口气站起来。
    他瞥了下闭着眼睡觉的雪郁,拿出悬浮手机,开机只用两秒,屏幕浮出的一瞬,几条消息闪进来。
    LG:哎呀太稀奇啦,我们宁哥还会主动找人说话呀~受宠若惊,这不把聊天记录印出来裱到床头说不过去了~
    LG:想死你了,想找你喝酒qaq
    LG:不过你怎么突然问秦烨,你搞企业他从军,八竿子打不着呀,算了算了你肯定不会跟我说,说正事吧,我收到你消息就去打听了,听说秦烨白天回了一趟兰堡,不知道说了什么,大皇子唉声叹气的,那位也以泪洗面,接着秦烨又回贫民窟了,看上去挺急的
    LG:我打听到的就这些,你千万别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啊,叔叔阿姨正想办法救你出来呢,这关头低调点
    宁尧一目十行,习惯性忽略朋友叙旧时克制不住的废话,提取出关键信息。
    秦烨
    走了又回来了?
    那这段视频大概是他交给雪郁的。
    如果再按时间推算,雪郁失忆或许也是他的手笔。
    宁尧抬起眼,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表情,唇角是平的,情绪是淡的,但他给雪郁掖被子的时候,映在搪瓷杯水面的眼睛,比往常更要漆黑阴沉。
    他摸了摸雪郁哭红的眼角,直起身,面无表情走出了门。
    他走后雪郁也没睡太久,醒的时候刚七点。
    雪郁目光发空地盯了天花板一会儿,盹打得差不多了,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坐了起来,只不过下一秒他就彻底清醒,他冷不丁看到床边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吓得揪住被子一哆嗦。
    许景和?
    凳子对床,许景和臭着脸坐在上面,见他醒了,轻微地撇过头哼了声。
    雪郁:?
    雪郁莫名其妙,他睡前隐约听到宁尧出去了,但完全没听到有人进来,也不知道这人在这待了多久。
    他有点饿,宁尧买回来的面饼皮薄馅满,确实很香,但他那时忙着生气没吃太多,现在肚子有点空,打算去厨房热点什么吃,吃完再问许景和来这要做什么。
    许景和就盯着他,脸臭得能榨汁。
    这家伙有没有自觉啊,顶着一身痕迹到处乱晃的,下床更他妈明显,简直是艰难无比。
    每次动那两条腿时都要皱一皱眉,好像动一下都要思考三分、斟酌两分,看怎么样才能不弄疼自己,一看就知道那畜生没有一天是放过雪郁的。
    不是和他说要分?
    他看完全没这个意思,不仅没有,还打得相当火热,连眼睛都好像哭红了。
    许景和看雪郁下个床都用了两分钟,心头发堵,刚过来看见门都没关的怒火又烧上来,他大步跟在雪郁后面,赶在雪郁进厨房前问:你长不长记性?
    声音有点大,雪郁奇怪地看他:你发什么火?
    我没,怒火偃旗息鼓,许景和对着他有点红的眼睛,高上去的音量又低回去:我是想问你为什么睡觉不关门。
    雪郁回过头:门?
    许景和忍气吞声道:对,这山里坏人多,你也遇到一个,怎么还不害怕,睡觉也不关门?
    他不是乘人之危的那类人,但不代表别人不是。
    雪郁转身去看,发现门果然敞开着一条缝,谁都能进来。
    这有点奇怪,宁尧一向谨慎,放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能嘱咐他好几遍要谨记关好门窗,今天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这么急。
    他勉强是被宁尧哄好了,没去多想,看许景和在等他回答,就耐着性子道:像你这样随便闯进来的坏人吗?
    许景和一僵,在心里低骂一句,火急火燎地解释:我不是随便闯,我本来是要找宁尧的,不过宁尧不在,我就想先在这里等等。
    这几天集市的活空前多,周老头告诉他的同时,也让他顺便通知一下宁尧。
    雪郁:嗯,那你等吧。
    说完他就要进厨房,许景和皱皱眉,捉住他的胳膊:你今天怎么回事?
    雪郁垂着眼,自如地抽回来自己的手:什么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吗,冷淡到家了,许景和锐利眉眼皱着,有点受不了他的态度,咬咬牙道:我没惹你吧,我是不经过允许进来了,但你是我男朋友,不能进来看看吗?
    雪郁抬起眼,一直淡淡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你还有脸说?
    许景和怔然:什么?
    雪郁吸了口气,眼眶又想红,秦烨走之前不仅揭了宁尧的底,还把林白悦和许景和的视频也一并给他了,视频中的当事人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他真是不懂,既然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骗他这个?趁他失忆把他卖到山沟沟里都比这样强。
    不过许景和只是骗了他,并没有像宁尧那样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他除了感觉到受欺骗的委屈,和这些天心惊胆战的委屈以外,对许景和的怨气远远没宁尧那么多。
    但也别指望他还能好声好气的:你
    雪郁正想和他摊牌说开,外面忽然传来踢里踏拉的脚步声,有人从外面推开门,一脸急切地冲了进来,人还没看见声音就先传播:雪郁!救命啊!
    雪郁愣愣地转过头,看见的是那个偷猎者,他和许景和相视一眼,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偷猎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条软成面筋的腿好不容易站稳,便语无伦次地催促:雪郁你快去看看,打起来了,宁哥和那个秦烨打起来了!
    雪郁心脏咯噔一跳:为什么会打起来?
    偷猎者喘着粗气: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干完活想上来看看那个秦烨是不是真走了,如果走了,我想攒钱买那个小屋住,谁知道我刚上来,就看见两人在打架。
    他吞咽下一大口唾沫:总之,我叫了人去拉架,没拉动,就想来让你去看看。
    旁边的许景和接话:你觉得他这小身板能拉动?
    偷猎者一顿,心想确实如此,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雪郁身材纤细,力气芝麻点大,但他也有自己考量,说不准宁尧会听雪郁的呢。
    他回想了下两人打架的惨烈,暗自咂舌,那两祖宗也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一个比一个狠,他怕死人,心态迫切地恳求:我也是没办法了,就去试试吧。
    雪郁微抿唇:先去看看。
    诶诶,好!偷猎者一激动就想上手拉雪郁,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了宁尧阴冷的眼神,出于对小命的尊敬,赶紧管戒好自己的爪子。
    两人都是动了真格,雪郁五米开外都听到了拳拳到肉的声音。
    屋外,宁尧唇角含血,淡淡地看向前方,秦烨也不甘示弱地回视着,眉梢间的戾气快冲出来,他在军队浸淫几年,一直以来在狼性法则中摸爬滚打,早就练出样子来了。
    但他发现宁尧的身体素质丝毫不亚于他。
    当两人再次纠缠起来,被偷猎者叫来的林白悦和顾越择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知道拉不动,索性没再管。
    偷猎者一溜烟跑上去,叫唤着:哥,哥哥们别打了!
    三秒后,他一屁股墩摔地上,捂住自己的鼻子:嘤。
    收到偷猎者眼泪汪汪的求助眼神,雪郁:
    他咬咬嘴唇,走上前去:别打了。
    两人霎时瞥过来,显然被打扰过不止一次,秦烨正要说滚,却在脱口之前,被雪郁抬起眼看他的动作叫停,宁尧也停下了动作。
    偷猎者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早知道一开始就叫雪郁了,绕那么多弯子傻不傻。
    宁尧,你跟我来一下。雪郁心中头疼,但已经没力气骂了,他捉住男人的手,往一棵树后面走,他想和宁尧谈谈,那棵树正好是其他人的视觉盲区。
    他是刚睡醒不久,上午还被翻来覆去过,脖子根和面颊绯红,唇瓣也是含着春意的一点鼓起,整体上是让人忍不住疼惜的样子。
    但他此刻的小脸非常淡漠。
    宁尧被他带到树后,低头默默看着他的脸色,轻声道:别生气。
    他想扶住雪郁的肩膀把人抱过来,但伸出手后看到自己手上的脏污,又默不作声收了回来,雪郁仿佛没看到他的动作般,问他:为什么打架?
    宁尧怔了下,旋即脸色冷了点:他骗了你
    一开始打架,是因为秦烨在雪郁那里乱说话挑拨离间,后来打,是因为在缠斗过程中,他看到了那两本假的红本子,知道秦烨乱说了什么。
    再后来打,是因为秦烨不打自招,说药确实是他喂的。
    雪郁反问:那你就没骗我吗?
    宁尧无法反驳,噎了噎,稍微侧过一点眼说:他还给你喂了药。
    雪郁惊愕一瞬,又马上恢复平静道:所以你在给我鸣不平?但你自己也知道,我又和你没关系。
    下午知道宁尧是骗他的后,他当即就有了要走的想法,打算等宁尧回来对质完就走,但冷静过后又不知道能去哪,加上没出息地被宁尧哄睡着了,只能暂时不明不白住着。
    还是早点找地方住好了。
    雪郁有点烦,也不知道系统多久会上线,就这么一直把他丢在这里算什么?
    宁尧眼皮半垂,声音低得风一吹就能散:不能变成那样的关系吗?
    雪郁惊异地抬头看他,心说疯子:谁愿意和你变成那种关系?谁愿意你找谁。
    半个多小时见血的打斗,稀释了宁尧内心的焦躁和戾气,他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绪了,正想弯下身亲亲雪郁的脸去求他。
    后面突然传过来两声热情的呼唤:哥!雪郁!
    偷猎者顶着被误伤过后肿成猪头包的脸,翻腾着两条腿跑过来,还没说什么呢,就看见宁尧微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也没感觉到怕。
    他刚才走近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点他们的对话声音,具体是什么没听清,他只是对宁尧的柔声细语惊讶极了,心想他哥在外是狂犬,在内还是个小忠犬啊。
    这反差怪稀奇的。
    他挠了挠后脑壳:哥,秦烨让我叫你去他屋里,跟他谈谈。
    宁尧道:谈什么?
    偷猎者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就说随便聊聊,宁哥你就去吧,谈开了多好,以后和气生财,别打打杀杀的了。
    他们这些当劝架的也很累。
    宁尧最终还是去了,雪郁跟他一起。
    但刚进去就后悔了,他看见屋内投射过来的四道视线,和进了狼窝虎穴似的,腿肚子都发软,这儿坐着的四位男性基本都被他怀疑过和他有不正当关系。
    他想说要不他先回去,宁尧就像提前看穿了他的想法,握住他的手腕,低声说:坐一起?
    雪郁:他真的想走。
    不过秦烨叫的是宁尧不是他,太急着走反而会很刻意,他僵硬地点点头,随着宁尧坐到一角。
    秦烨紧急处理了伤口,肩身裹满了绷带,脸上干涸的血还有受了疼不得不掉的眼泪都被擦干净了,他翘着腿,象征性地把两杯水往宁尧和雪郁面前推了推。
    许景和满脸不耐:你和宁尧谈,为什么让我们也留这里?
    秦烨抬起眼,一个个扫过屋里的人,那眼神里颇有些六亲不认的意思,今天这一打,也是把以前两不相犯的关系打破了。
    他笑了笑,缓缓道:因为我想知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宁尧眉心皱起,心中有了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他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恶趣味,能让你们骗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可怜鬼,说自己是他男朋友?
    这话一出,屋内除了偷猎者以外的四人脸色微变。
    如果今天秦烨不说,那么这事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但他偏偏说了,还偏偏当着这些微妙的人说,相当于揭开了所有人的遮羞布。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他今天临走前问了一句:我看许景和他们看你眼神也挺奇怪,难不成他们也骗了你?
    当时他确实没多想,随口问了句,谁知道雪郁神色惊讶地看向他,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他脸都绿了,气得心肝脾肺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死寂在屋内蔓延,所有人都脸色漠然,只有雪郁哆嗦地埋着头,恨不得一头闷死,而偷猎者更是像撞破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似的,嘴巴合都合不拢。
    宁尧有了反应,那目光里没有羞窘、没有后悔,只有淡漠:那你为什么要喂雪郁药?你明知道会有副作用,现在有什么资格秋后算账。
    偷猎者无声尖叫:操,贵圈怎么这么乱的。
    秦烨收起笑,和宁尧对视。
    两秒后他说:算了。
    他目光向右移了几寸,看向宁尧旁边的人:雪郁,你选一个。
    雪郁快把嘴巴咬烂了,一松开,唇瓣红得像碾碎的汁液,他讷讷地面对突然转向他的战火:选什么?
    秦烨说:选你最想要的一个。
    他大刀阔斧地弄出了一个选择局,拥有选择权的是雪郁,最终选项只有一个,他们五个人中的一个。
    雪郁想说他不想选。
    但被秦烨擅自加进选择局里的其他四人,没有一个说要退出,都撇过眼来看他,眼中凝着看不透的风暴,气氛压抑,似乎他今天非要选一个不可。
    雪郁愣得忘记了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秦烨问:还没想好?
    雪郁下意识道:没
    秦烨点点头:那你继续想。
    雪郁低下头,看似在认真想,实际在思考怎么摆脱这种完全没必要的局面,又是几分钟过去,一声低若蚊蚋的叫喊响起:哥哥们
    偷猎者顶着山大压力,颤颤巍巍地说:我真不想打扰你们,但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什么烧焦的味道?许景和看不太惯他怂不啦叽的样,语气不太好地问。
    警铃疯狂作响,偷猎者眉宇染上不安,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咬着指甲盖含糊说:就是有东西烧着的味道,我得出去看看妈啊,好像好像着火了
    秦烨厉声:开什么玩笑?
    森林起火可不是闹着玩的,破坏性强、救援困难、火势蔓延快,到处都是燃烧物,一点儿火星子擦枪走火都能烧死人。
    可他很快发现并不是玩笑,现在是晚上,可外面却亮如白昼,窗户上刷着一层油亮的光,隐隐约约可辨别出一点橘红色。
    什么东西是这种颜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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