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准的眼不由自主地就弯了起来。
    如今,这个样样出色的人居然已经是他的了。
    师傅,靠边儿停车,谢啦。继准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在路边推门下车,朝谭璟扬缓步走去。
    谭璟扬也一眼就看到了继准,抿起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只手伸进兜里摸出了根事先准备好的棒棒糖。
    冷么?谭璟扬将糖递给继准。
    你这是逗小孩儿呢?见面先给糖吃。继准说着,还是伸手接过,剥开糖纸将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赔礼道歉,年前打工的饭店事儿太多,没能接你出院。两人边说边转身往巷子里走。
    小乐呢?继准问。
    在华子店里,刚非要跟我一起出来,我没让。
    为啥?
    谭璟扬勾了下唇,随即将手绕过继准的肩膀将他揽住,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因为他哥要谈恋爱。
    行吧,理由充分。
    对了,我跟娇姐说过我要考电影学院的事了,她还挺高兴的。
    我也高兴。谭璟扬温声说,你阅片量广,审美也在线,再找个老师系统学习一下基础理论和视听,了解了解考试规则,应该是没问题的。
    到时一起去北京,刚好那些学校都集中在北四环附近。继准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问,所以你决定好报哪儿了么?
    还在想。
    要我说,考就考最好的。你成绩那么好,不上个什么清华北大实在对不住自己。
    嗯
    继准看着谭璟扬,微微眯了下眼。他知道谭璟扬应该是还在担心谭乐的问题,虽然小乐自己说要去住校。但遇到逢年过节、小长假,万一谭璟扬在外地有事回不来,总不能没个家回。
    一只手带着凉意伸过来拉住了谭璟扬。
    谭璟扬的指尖僵了下,望向继准。只见继准冲他灿然地笑了下说:没事儿,再一起想想法子呗。
    谭璟扬的眸色晃了晃,下一秒一把反握住继准的手攥紧,放入了口袋。
    继准眨眨眼,而后用另只手将棒棒糖重新搁回嘴里叼着,衣兜里被握住的指尖钻入了谭璟扬的指缝,与之相扣在一起,彼此交换着体温。
    除夕打算怎么过?继准问。
    往年都是跟华子他们一起,今年他估计要回老家。
    程罪呢?
    他最近刚拜了个师父,过年期间都要在师父的汽修厂里当学徒。谭璟扬顿了顿说,程罪搬去厂里的宿舍住了。
    继准有些意外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住院那几天。
    思绪又回到了程罪搬离天水街的那天。他到底还是将一直深埋于心底的爱慕告诉了谭璟扬。可连带着的,是表白后的直接放手。
    有些感情在执着的时候说不出口,待到总算能够表达,偏偏是在放手时。
    扬哥啊,让我自己先找个地方好好沉淀下吧。程罪边收拾着他为数不多的行李,边头也不回地背对着谭璟扬轻声说,等到可以的时候,我会重新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回到你身边。说完他又笑了下,不过现在还不行
    告别最后是以一个拥抱结束的,没有追本溯源,更没有歇斯底里,平静地就像一汪毫无波澜的湖面。
    要不要干脆带小乐一起来我家过年?继准的声音将谭璟扬从回忆里拉扯了回来,今天出门前娇姐还跟我说,叫我带你们去家里来着。
    会不会太打扰了。
    继准挑挑眉,好笑道:你觉得咱俩今后还会少得了打扰他们么?倒不如在你公公婆婆面前提前挣个表现,日后也好你说是吧?
    公公婆婆?谭璟扬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抬手按了下继准头顶的太阳帽,是岳父岳母吧?
    ???继准突然站住脚步,一脸严肃地盯着谭璟扬说,扬哥,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啊?
    谭璟扬闻言也皱了下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真得疏忽了什么。
    原想着有些事怎么也得等到继准成年之后才能做,也理所应当的一直觉得他是作为主导方的那个,可听继准刚刚的话,对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见谭璟扬看着他不开口,继准突然觉得有点儿慌。
    他喉头动了动,摆着手道:不是,你等等啊,有点儿乱!说着从兜里摸出烟来点燃,深深吸了口,跟谭璟扬细捋着说,咳你看啊,就咱俩这性格吧,多少也应该是我更外向主动些,对吧?再看这外形,你细皮嫩肉、白白净净,咋看咋像个温柔好媳妇儿。我呢,就一如假包换的浑小子!
    谭璟扬也从继准手里取过烟盒,磕了根叼在嘴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沉默地听着他喋喋不休。
    继准接着道:其实公公婆婆、岳父岳母这些称呼真无所谓,咱俩都是大老爷们儿,互叫声老公也都是可以的。只是这事儿吧,牵涉到以后、以后
    你说得对。谭璟扬点点头,这事儿是挺重要的。
    可不嘛!继准将帽子取了,胡乱抓了两把头发,最后一咬牙直接来了句,算了,我也懒得卖关子。谭璟扬,我觉得我是上边儿那个。
    果然
    谭璟扬闭了闭眼,将烟送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
    片刻后才徐徐吐出,睁开眼冲着继准牵了下嘴角:
    你会么?
    继准炸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就像是自己好不容易举手上讲台做一道题,结果边儿上的学霸呵呵一笑,来了句:省省吧,你个渣渣。
    继准一把揪住谭璟扬的领子,暴躁道:不会还特码不能学么?!我操,不对啊!你这话怎么说得就跟你会似的?!你特码之前不也是直的嘛!
    谭璟扬任由继准扯着他的领子逼近,感受着对方说话时散发着的水果糖的味道,不慌不忙说:
    我喜欢你的时间可比你喜欢我的长这么长时间,足够一个学霸充分掌握详细的解题步骤了。并且,还是多种。
    你!
    继准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舔了下后槽牙冷笑了下,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了吧,咱们实践见真章!
    谭璟扬闻言,低低笑了声,随即轻点了下头道:也好,到时一定细心到位地把每一步演练给继准同学看。
    他捻灭烟头,眸光暗了暗:我已经迫不及待,等你到十八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俩在聊啥???owo
    扬哥:题。
    作者:哦,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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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礼花
    华子的理发店刚装修过, 墙比之前白了不少,还添出了好几个位置。
    大概是多数人都想赶在年前剪个头,继准到店的时候发现镜子前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华子腰间别着一溜剪刀, 正换着个儿地串着忙活。另外两个兄弟一个负责调染膏,一个在给人烫头, 皆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么多人?继准用手肘捣了下谭璟扬,你怎么不早说店里忙,我就改天再来了。
    都是才来的,刚还没那么多。
    准哥, 你来啦!!谭乐见到继准, 赶忙放下手里的消毒毛巾朝他跑来,仰脸关切地问,你的伤好些了么?还疼不疼?
    没事了。继准摸了摸谭乐的头,不然也不会跑来剪头啊。
    那就好!我之前说要去医院看你,可我哥怕吵到你休息不让我去。
    是么。继准挑眉看了谭璟扬一眼。
    华子回头看到继准,冲他点了下头道:来了。
    嗯。继准抬手示意了下说, 没事你先忙, 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
    成,这边这个美女马上就剪完了, 你们在沙发上先坐会儿。华子想了下, 又冲谭璟扬递递下巴,要不你直接帮他洗头算了。
    ?继准愣了下。
    华子边给人剪头边对着镜子跟继准笑了下说:别怯, 扬子手法可老练了。之前店里忙的时候, 我找他帮忙给客人洗头,结果人家下次一见我就问给他洗头那小伙子呢。
    还不是因为扬子长得帅!边上的花衬衫搭话说, 最后洗头那阿姨直接在我们这儿办了个年卡。
    欸帅哥,一会儿也给我洗个头呗!正在染发的穿皮衣的女孩跟着一齐起哄, 玩笑道,你要是在这儿长期干,我也办张卡。
    省省吧姐姐!华子捏起女孩的发丝对着太阳看了看上色情况,人家是考名牌大学的料,哪能专门跑店里伺候别个洗头啊?话说你们店里最近生意怎么样?
    别提了,这年头谁没事还跑去店里买衣服?我们那商场都快倒闭了。女孩翻了个白眼,摇头感慨,你们这儿还招洗头的不?改明儿我要真干不下去了,就来给你打工。
    可别介,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么大一尊菩萨。
    谭璟扬从沙发上起身,对继准说:走吧,我先给你洗头。
    不用了吧。继准舔舔嘴角笑了下,我自个儿洗就行。
    你方便弯腰么?谭璟扬转身从消毒柜里取了条毛巾,而后冲隔扇后的水池扬扬下巴,快过来。
    继准放在腿上的手指划了下裤子,随即轻叹口气,将帽子从头上取下扔在边上,朝水池缓步挪去。
    躺好。谭璟扬将毛巾垫在继准领子后面,扶他躺在了软椅上。一系列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又牵动到继准腰上的伤。
    午后的阳光透过上方的复古琉璃窗照在两人身上,形成斑斓的光影。
    这家店是华子爷爷留下的,据说他们家曾经也辉煌过,只是后来落魄了。因而,这栋平房至今都还保留着如同这琉璃窗户般富贵过的痕迹。
    水温合适么?
    谭璟扬站在继准头顶打开水管,用热水将他的头发打湿。
    嗯。继准应了声,被阳光照得很是惬意。
    谭璟扬挤了些洗发水揉在掌心,骨节分明的十指插、入继准发间,就着温水,力道适中地一下下帮他按摩搓揉着。
    继准舒服地眯起眼,懒洋洋地看向那些四散在墙上的光斑,耳边则是不断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这副样子落在谭璟扬眼里,就像只勾着尾巴尖晒太阳的猫,让人忍不住想在他的下巴上挠两下。
    谭璟扬用花洒清洗掉继准头上的泡沫,湿软的发丝在他手指的缝隙间游走,蹭的指侧仿佛在过着细小的电流,令人感到酥痒。
    谭璟扬的眸光动了动,低声道:你这头发是该剪了。
    嗯,后面都能绑小辫了。继准闭眼疏懒地说,小谭技师的手法真专业,都被你弄困了。
    那一会儿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没问题。
    谭璟扬笑笑,将没入继准发间的手移至到他的鬓角,略作犹豫了下后,抚摸上了他的耳朵,搓揉着那软软的耳垂。
    继准的耳朵向来就敏感,蓦地被谭璟扬一触碰,惊得瞬间一抖,慌忙睁开眼睛。
    耳朵上有泡沫。谭璟扬对上继准的目光,淡定地解释道。殊不知他眼底隐藏着的那抹暗沉已将他的坏心思出卖得干干净净。
    继准会意,将唇一勾说:好摸么,扬哥?
    谭璟扬的手微微一滞,随即索性也不再掩饰,俯身凑到继准耳边低声笑道:手感相当不错。
    继准最受不了谭璟扬拿这种声音跟他近距离说话,赶忙将头避了避,舔舔虎牙冷笑了下:小哥,你洗头就洗头,别总想着调戏顾客行么。
    谭璟扬不说话,用食指在继准的耳垂上又轻叩回拨了两下,继准的身子顿时又是一麻,不禁暗骂道:操,你还来劲了是吧?
    他从没想过,谭璟扬一直以来喜欢轻叩指尖的小动作,有朝一日竟会用在自己身上。
    别动,小心水灌耳朵里。
    谭璟扬到底还是懂得适可而止,见继准真有些毛了,便恰到好处地停止了逗弄,老老实实地给他冲头。
    他将一只手捂着继准的耳朵,分别把他鬓角两侧的泡沫冲干净,而后重新拿了条干的消毒毛巾给他擦干头发,扶着继准坐起了身。
    经谭璟扬这么一闹,继准现在半点瞌睡都没有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对方刚才的动手动脚全都如数奉还回来。
    两人走出隔扇,华子见到他们后不禁笑骂了句:我去,你俩搁后边是洗头还是洗澡呢?我这都快剪完三个头了!
    他说着挪开了个才收拾完的空位,对继准呶呶嘴道:过来坐这儿,想怎么剪啊?
    要不直接推了?继准捋了把额前的碎发说,整个小寸头。
    别听他的。身后的谭璟扬在沙发上坐下,透过镜子看着继准,对华子交待说,照他之前的样子剪就行。
    你管得还挺宽。华子摇头笑笑,是你剪还是人家继准剪啊?继准你说,真想要寸头我就直接先上推子了。
    你看着弄吧华哥,相信你技术。
    成,那我可看着剪了啊。华子从腰间摸了把碎发剪,回头跟谭璟扬说,你那头发年前也不整整?
    谭璟扬随手拿了本杂志翻看着:我不用,想剪随时能剪。
    华子点点头:也对,别个都担心着正月里剪头死舅舅,你不用。
    谭璟扬哼笑了声。
    花衬衫又在边上接话说:这事儿可怪不得扬子,我要是有那么个舅舅,一准专挑正月里剪头,还得剪特码一大光头!
    不得不说,华子给继准剪头是花了些心思的。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才解开了围布,帮继准扫了扫身上的碎发。
    看看行不。华子从烟盒里叼了支烟点燃,冲继准朝镜子扬扬下巴。
    此时的店里,已经没有其他顾客了。
    谭璟扬将视线从手里的书上移开,在看到继准后微微怔了下。
    只见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恰好打出了一道极佳的蝴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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