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一桩谎言最好的时机是一开始, 其次是现在。
    正当中原中也大脑飞速运转, 思考着如何措辞的时候,鹤见云谷的金瞳紧紧凝在他身上, 良久,露出了个令他感到熟悉又抵触的笑容。
    这样的神色像极了太宰准备算计某个人之前的模样,兴味盎然,满肚子坏水。
    他问:你是桃枝的男朋友吧?
    对。中原中也措辞着,
    是这样的。鹤见云谷一脸诚恳,抢过话茬,我是咒术师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桃枝, 她最讨厌别人骗她。我已经瞒了她很多年了。
    中原中也:?
    他皱眉问:你也是?
    鹤见云谷面色不变,沉着冷静地点头,然后颇为迷惑地思考你也是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同样在神奈川, 被桃枝一通电话喊过来代行任务。结果一来就发现中原中也他看过照片、也见过一次面,所以认出对方并不难竟然是portmafia的干部。
    桃枝口中全东京最好的男人、以一己之力拉高日本男性平均质量的普通人之光中原中也,竟然是黑手党,不仅如此还是干部级的人物,公认的最强异能力者。
    以后接任务记得避着点我跟中也君,必要的时候可以装不认识。
    千万不能把我是咒术师这件事告诉他啊,吓到他怎么办?
    如果你自己暴露了,记得把我摘出来什么?你说我不讲武德?鹤见先生,你也不想你的妹妹失去命中注定的男友吧?
    光是回忆起鹤见桃枝如临大敌的谨慎样子,鹤见云谷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不准备主动拆穿中原中也。
    作为咒术师,他喜欢看乐子;作为桃枝兄长,他非常缺德。
    让他们偶然间发现彼此隐藏的秘密,岂不是更有趣吗?
    中原君。鹤见云谷满脸诚恳道,你的身份,我不会主动透露给桃枝,所以你也不要把我是咒术师的事情告诉她,好吗?
    中原中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简单地交谈几句后,同鹤见云谷聊起工作上的正事来。
    整个过程中,中原中也无暇去思考桃枝也是咒术师的可能性。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身份不得不暴露了,巨大的惊愕之下思考起对策,没有联想余地;而鹤见云谷自白身份、提出互相隐瞒的交换条件之后,他的心情就因变本加厉的欺骗,变得有些沉重了。
    江户川乱步给我的建议是不要靠近港口黑手党,如果今天有公事要去,最好推给别人。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
    他眯起眼睛,松散着语气提醒道:你和那边走得近的话,马上就会被帽子君发现身份的哦。
    这种建议就像是恐怖片主人公探险之前路人npc劝他不要去一样,只要听取,就根本不会有接下来的灵异情节。而在方才短短的相处中,我已经见识了这位名侦探堪称恐怖的推理能力,仔细思索起来。
    为什么江户川乱步会这么说呢,应该是中也君的公司和港口黑手党有合作吧,如果去的话有极大的可能遇见他肯定是这样,而我绝不白给!
    反正是个简单的任务,交给别人做也不是不可以;但须得是特级,以示咒术界的重视。
    一个个联系过后,我得知鹤见云谷在神奈川,毫无负担地将事情丢给了他;自己则留在侦探社摸鱼,等待着中原中也下班。
    期间发生了点小插曲。
    为打发时间,我和江户川乱步下围棋。
    社长福泽谕吉欲言又止,委婉地提醒我:乱步算棋很厉害。
    我犹豫了,但江户川乱步允许我每局悔棋十次,于是我想想自己也是在少年组拿过奖的,果断迎战,结果依然被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自尊心受到打击的我决定不跟他玩,转而找太宰治。
    你也得让让我。我恬不知耻地说,三次悔棋就可以。
    太宰治似笑非笑,答应了。
    结果依然非常惨痛,我输得忍不住怀疑自己从来没学过围棋。
    我把目光投向福泽谕吉,他冷淡地回望过来。
    算了,还是不作死了。
    倍觉丢人,我脚下生风,找了个理由离开侦探社。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非常快乐地送别,并且表示非常期待我能多光顾几次。
    然后我就在商业街上闲逛着,顺手买了副新墨镜墨镜之于咒术师就像土豆之于育碧,是灵魂一样的存在。
    我一边逛街,一边忍不住感慨这里的咒力残秽微弱,咒灵应该很少;还没感叹多久,就发现街上有个形貌丑陋的三级咒灵在游荡。它没有很强的攻击性,茫然地穿梭于人群。
    公共场合,我自然不可能轻易出手,只是默默地凑近,当我出刀的时候,猝然间虎口一麻。眼前出现一道飘在空中的女性虚影,身穿和服,面庞模糊,却稳稳当当地接住我的一击。
    她的身后,距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站着名红发和服女子,手里撑一把素净的油纸伞,气质冷冽而幽静。
    是异能力吗?我喃喃道。
    原本红发女子面上带着几分敌意,大概是见我面色茫然并且毫无杀气,这种敌意很快转为了审视的神情。
    我没有要袭击你的意思。我对她解释,我是个咒术师,刚刚那个位置有咒灵,普通人看不见。
    有点麻烦了。
    本以为速度和角度都非常讨巧,绝不会被普通人发现,这个当得起一句大和抚子的美丽女人却勘破了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动作;她绝不可能是什么等闲之辈。
    她盯着我好一会儿,收起了目光,而接下我攻击的虚影也回到她的身后。
    原来如此。她莞尔一笑。
    红发女人大方得体地对我颔首,退后半步,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冲她点头,手起刀落间祓除完成。
    她问我:这样的东西,横滨很多吗?
    我说:挺少的,横滨算是东京都市圈里咒灵最少的城市了,大概是由于异能力者扎堆的缘故吧。
    她默不作声地点头,然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尾崎红叶。
    鹤见桃枝。
    尾崎红叶的目光停在我身上,若有所思地对我微笑。
    我一路慢吞吞地闲逛到和中原中也约定的见面地点,早到了半个多小时,于是坐在台阶上边发呆边等人。
    日落时海面波光粼粼,碎金浮动,海鸥仿佛一线白烟掠过天际。
    我开始遐想中原中也在这里生活的样子,我没有参与的那二十四年。
    十来岁的时候在擂钵街,会和同伴结伴来海边野营吗?一定有女孩子喜欢他,他会认真拒绝对方;和友人打打闹闹,也许会玩沙排。
    后来工作了,遇到烦躁的事情到海边抽烟,沉着地思考对策,烟蒂被风吹落半截。也许会想起什么人,比如十年前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他眼底映着海色,海面映着他的影子,而我在夕阳织就的幻梦里,隐隐约约看见这一幕。
    正当我漫无目的地发着呆的时候,脸颊突然被人捏了捏。
    等多久了?
    中原中也笑得散漫,眉梢恣意而张扬。
    中也君我有些吃惊,随口道,十几分钟吧。
    倒不是惊讶于他突然出现,而是,他竟然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我身后?
    我忍不住开始检讨自己,最近训练是有些懈怠,连这么点最基础的战斗本能都忘完了。
    走吧。中原中也说,带你去逛逛。
    他好像有些心事。
    我对人的情绪偶尔会很敏感,而每当这种时候,基本上都是准的。
    中也君,好像心不在焉呢。我翻过一页菜单,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中原中也敛眸,抿唇对我笑了下:算是吧。
    他很快把偶然泄露的情绪收拾好,重新变回心无旁骛的恋人。
    因为我自己也有要琢磨的事情,也就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
    目前的情况,我不敢确定太宰治有没有对我说实话,他这种聪明人向来能将人玩弄在手掌心。那么,涩泽是否已死尚未可知,需要从重力使或者异能特务科下手。
    太宰提到重力使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的看好戏之感,我觉得他是在故意引导我,想要我去港口黑手党找重力使本人。
    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希望我去找那个人?
    已有的信息量太少,我猜不出来,但不能顺了他的愿。我十分信任自己的预感。
    不管怎么看,向有政府背书的异能特务科寻求合作、调取异能力者档案,是更好更周到的选择。
    叹什么气啊?中原中也笑着反问我,怎么了?
    我:!
    原来不知不觉叹气了么!
    也没什么。我嫌弃地说,新同事比较难相处,总感觉他想害我。
    说的就是你,太宰治。
    中原中也安慰了我几句,说着说着,俨然也想起了不爽的经历,皱眉道:我的前同事算了,不提那家伙。
    接近晚上十点,他送我到横滨站。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说。
    我习惯性抬杠:没事就不能么?
    他眼尾浸了点笑:什么时候都可以。
    到了分别的时候,我格外矫情,蛮不讲理地指责起来:中也君都不怎么主动找我的。
    才没有。中原中也温和地接受了我的胡搅蛮缠,掀眼看我,认真解释道,不是每天晚上都有给你打电话么?
    他一句话就把我问倒了。
    我告诉中原中也,我一般十二点睡觉,于是他的电话每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到,最多只会晚两分钟,接着十二点整就挂掉,格外精准。
    然后说了晚安的我收拾收拾出门喝酒,或者打一晚上游戏,睡到中午再起床。
    我心虚了,但我依然理直气壮:太少了,你应该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中原中也懒洋洋地笑,蓝眸睨着我:那打不完的。
    我手指微微战栗,声音绷得僵硬:哦。
    眼见着要到检票的时间,中原中也站在台阶下,身影清挺。
    我不舍地抽回视线,抬头看了眼巨大的横滨站站牌,一步步拾级而上。
    刚要迈到最上一级时,手机震动起来。
    我叹了口气,知道是有任务,希望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大半夜的还要出远门可真是太讨
    定睛一看,联系人却赫然闪着【中原中也】的名字。
    我愕然回头,中原中也半靠着栏杆,仰头迎上我的目光。他薄咬着根烟,不太明晰的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昏昧,橘发浅浅描了层光边。
    桃枝。他声音含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好多人猜到了,是尼酱哒!
    太忙了,这是今日份的更新,昨天的之后会补,斯密码三(土下座)
    明天写完就发,晚上9点前,后天恢复0点日更
    激推下基友的文:《那什么的排球》by猫猫调查员,甜饼,cp是大王,很快就开了!!超好看的不好看你打我!她存稿超多!
    一些可以跳过的废话:
    这两天复盘了下前文,写崩了,从第九章开始剧情稀碎一塌糊涂,不是中厨吃不下去,基友建议我文名改成和中原中也谈恋爱算了
    挫败两天,决心痛改前非,然后,啪嗒啪嗒,又写了一章恋爱(。
    好!摊牌了!我就是过激中厨!接下来也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好耶!(突然发癫)
    感谢在20220522 22:30:00~20220525 2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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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互演二十六天
    回到东京就要开始工作。
    咒术界的官方文件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由中央委员会直接下达的,另一种是御三家的联合声明,两者拥有同等效力。
    拿到前者非常艰难, 层层审核询问, 就算找了道貌岸然的借口对付过去、拿到了文件, 后续还会有专人跟进, 一点不对劲就会上报,很容易翻车;所以我自然是从后者下手,御三家挨个找过去。
    五条家最简单, 和五条悟说一声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桃枝,你之前没有和姓加茂的打过交道吧?他甚至非常贴心地提出了帮忙,那边就交给我吧。
    我惊呆了:你居然做人了!
    五条悟:?
    五条和加茂解决了, 那么就剩下我最讨厌的禅院一族。
    目前的家主是禅院直毘人, 烂橘子一派代表人物, 全身上下充斥着普信而封建的大家族老男人气息。
    我都能想象到当我提出要求的时候,他会如何阴阳怪气地嘲讽我, 三两句将我打成助纣为虐妇人之仁的无能咒术师。
    但为了虎杖的小命, 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而事情发展果然如同我所料,哪怕我绞尽脑汁、用尽冠冕堂皇的话术,禅院直毘人依然冲我吹胡子瞪眼,阴阳道:你想救宿傩的容器?如果过程中出现什么差池, 你一介妇人,能当得起责任吗?
    一个普通人罢了,他的死能为咒术界带来些许益处,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横生枝节?禅院直毘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再者, 吞下宿傩手指的虎杖悠仁早该被判处死刑,上面听取五条悟的谏言改为死缓,让他多苟活一阵子,已经十分宽容
    我:?
    他在叭叭些什么?尽说些狗话?
    禅院直毘人又满嘴爹味言论,说我天真,又大逆不道。
    我左耳进右耳出,跪坐在蒲团上昏昏欲睡,手轻轻搭上腰侧咒具,悄悄打了个哈欠。
    好想把他打一顿啊,这个混蛋老东西。
    不行。
    五条悟原本就因为这几年的改革行动树敌无数,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如果我暴打禅院直毘人,他震怒之下采取报复措施、死活不肯签字的话,我们就只能把事情闹得更加难堪,很容易被上面提防记恨,以后的行动愈发处处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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