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棠摇摇头,觉得酒劲好像有些上来,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绣光讶异了一声:“娘子看起来不太能喝?”
    洛棠心想,她不能喝吗?
    “不应当呀……”她双臂撑在桌上,懵懵懂懂地冲绣光眨了下眼。
    喝酒也是她们这些瘦马自小要练的,否则恩主没醉,她们四仰八叉了像什么样子?
    所以,今日这酒应当还是有些力度的。
    洛棠忍不住皱了皱眉,撑着手臂揉了揉额角。
    她怎么感觉,这种模模糊糊的状态,前几天,也有一次。
    那天是绣光从外回来,说在路边看到了个卖酒酿圆子的摊,生意不错,便替她买回来了。
    看来自己的酒量确实不好,洛棠昏睡之前,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绣光看着昏睡过去的洛棠,又等了半盏茶的工夫,才缓缓起身,开门叫人。
    在别苑服侍的人嘴巴都很严,眼神也很规矩,不该看的不会看,不能说的也不说,只按照命令,服侍千娇百媚的娘子沐浴,再擦拭干净,送进了屋。
    随后,只留绣光一人站在屋门外等着。
    月上枝头,别苑的主子迤然而至。
    屋中香炉袅袅升烟,浓香幽然,藕粉的帘幕后,少女纤细柔软的身躯不着寸缕,像山雾中降临的神女。
    赵彬眼睫颤动,有股极难压抑的情绪在脑海中翻腾不休。
    最终,他像自己之前来的每一晚,先冲破了第一道心防,抬眼凝向塌上的身躯。
    “姐姐,您睡着了吗?”赵彬轻声问了句,理所当然没有回应。
    他嘴角泛起一抹扭曲的笑意,随即立即压下。
    “姐姐,睡着怎么不穿衣服,不冷吗?”
    随即,他冲破了第二道心防,熟门熟路地和衣上塌,将少女柔软滑嫩的身躯拥入怀中。
    少女长久使用香露,导致身躯上时常伴着花香,明明干爽柔滑,却宛如湿烂的花瓣,随手便能挤出香汁。
    他还有无数道形同虚设的心防,在瞧见洛棠的第一眼便溃散成军,又如行尸走肉般佯装立起。
    睡梦中的少女被他的双手抚弄过身躯,发出一声听不清的呓语,听起来柔弱不堪。
    赵彬的身躯在忍耐中颤抖。
    他深埋在洛棠的颈窝里,几乎难以抑制地想张口轻轻咬噬她的肌肤,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这是他的姐姐,同早亡的娴妃,还有跋扈的公主不同,这是个会留在他身边,在他掌中求他垂怜才能活下去的,姐姐。
    他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
    可现在还不行。
    他还没彻底掌控朝堂,他的上头还有个有名无实的五哥需要处理,大理寺天牢里还有个谢凤池没有斩草除根,甚至于崔绍与霍光,都还在觊觎着他的姐姐。
    一旦被任何人发现他占有了洛棠,他这个单纯的弟弟就当不了了,他与洛棠或许就不能长久在一块了。
    他囫囵亲吻住少女的颈脖,少女在睡梦中难忍地轻哼两句。
    “姐姐,等等我,等我杀光了他们,我就与你再不分开。”
    赵彬的眼神不再纯粹,他像个偏执的疯子,仰望着熟睡的少女,极为疯狂又克制地碰了下她的唇。
    他心想,他这一生都没把握住过什么,如果连她也要离开自己,自己大概会宁愿杀了她。
    翌日清晨,洛棠被服侍起身,觉得浑身都有些不爽利。
    “约莫是昨晚醉了酒。”绣光不动声色替她换了个挽发,将颈脖边的红痕给掩住。
    洛棠迷迷糊糊地皱了皱眉,嗔笑道:“那这酒下次我不喝了,太醉人了。”
    “好,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绣光也好似个忠心耿耿的丫鬟,赔笑道。
    洗漱装扮好了,洛棠用早膳时,突然道:“今日可是立夏?”
    绣光讶异了下,算算时日,点头道:“确是。”
    洛棠眨了眨眼:“那今日可否出苑看看周围?我记得城郊有片果林,也不知离得远不远,我们家那边立夏是要吃树三鲜的,我想去看看可否有樱桃枇杷或者杏儿摘。”
    绣光嘴角的笑意微顿了下,很快便笑道:“娘子莫慌,我去遣人问问那片林子可有。”
    洛棠点点头,片刻后,来了个粗布小厮,满头大汗地磕头回道:“回娘子的话,去问了下,那边林子是种梨的,没有您要的那些。”
    洛棠恍然点头,有些失望却还是道了声没事。
    这事便暂且按了下去,谁都没放在心上,等到下一次六皇子来看洛棠的时候,洛棠状若无意地看了眼他身后。
    “洛娘在看什么?”赵彬眨眼问。
    “看霍小将军或者崔大人,他们怎没同你一起来。”
    洛棠将人迎进别苑里后,甜甜笑道,举手投足间尽是依恋,连带着叫赵彬心中不悦的问题都淡去了很多恼意。
    “他们自然有他们忙的,先前救洛娘出来,也是大家商议了很久,好不容易挑出来的日子。”赵彬看到洛棠柔软的臂膀挽着自己,嘴角止不住地扬。
    洛棠点点头,好似也不在意。
    这日赵彬同她一同用了饭食,洛棠左一句右一句问了诸多京中适宜,到了最后惊讶道:“侯爷竟然暗害大皇子?”
    赵彬点头,不动声色将洛棠刚给他倒得酒饮放下去:“侯爷与大哥一向交恶,恐怕也是怕父王近来身子不好,真将王位传给大哥,引火牵连到侯府吧。”
    洛棠茫然地点点头,好似便信了。
    当晚,两人饮了酒后,洛棠自然很快又醉倒了。
    这次,不用下人服侍,赵彬亲自动手,将他的姐姐沐浴干净,擦拭干爽,抱上了塌。
    大约是他的手法十分不精湛,洛棠中途难受地推了他好几次,可终究没抵住迷药的药性,最后还是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一整夜。
    翌日,赵彬起床时,洛棠还在睡着。
    “不用叫姐姐起床了,叫她睡到自然醒吧。”
    赵彬的声音在床帐外响起,绣光紧随其后道了声是。
    随后绣光又低声问:“娘子前些日子好似想出门,被我们借口拦住了,往后若是……”
    “绣光,”赵彬的声音有些凉意,“用什么法子是你们的事。”
    “是。”
    两个脚步声相继离开屋子,剩屋内一阵清寂。
    陷在柔软被褥中的洛棠睁开眼,满眼是惊惧。
    昨晚的酒,她悄然少喝了几口,不过是试探性地看看每次醉酒后可还有其他事发生,怎会,叫她在夜里半梦半醒的,窥见,窥见……
    太恶心了……
    她颤抖地抱紧被褥,又不知想起什么,厌嫌惊恐地松开。
    自己不是赵彬的同母异父的姐姐吗,他是疯了吗?
    洛棠忽然脑袋一嗡,想起了秋狝那夜的事。
    她对谢凤池惯来有偏见,便自以为是那夜来的人定是谢凤池,可现如今她还能确认吗?
    那夜趁黑,趁她沐浴无法反抗之际,欺辱她的,究竟是谢凤池,还是赵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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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一旦, 一个人在心中的形象变了,他以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部都会被推翻初衷。
    洛棠哆嗦地缩在柔软被褥中, 明明已经立夏, 却如堕隆冬。
    她两眼发怔, 只觉得,都疯了……谢凤池是疯子, 赵彬也是个疯子,她这么个弱女子被夹在一群疯子中间,根本没有一条是安然退路。
    一个时辰后, 绣光再来, 洛棠也躺不下去了,她苍白着一张脸被扶起来,僵硬地撑起个笑。
    “娘子怎了?”绣光诧异地抚了下她的额头, 发觉烧得滚烫。
    洛棠勉强道:“可能真是不胜酒力吧,每次喝完都不舒服。”
    绣光不疑有他,赶紧去请了大夫。
    洛棠从头到尾都极力避免与绣光对视, 她清楚自己不聪明,先前与那些男子周旋, 多半是靠着自己的脸蛋与身段惑人心神, 可当真要用脑子对上一个女子,她根本不行,甚至害怕眼神都会暴露自己的心慌。
    她闭上眼,不住地深呼吸, 吞咽着口水。
    绣光当她难受, 心疼地用帕子替她擦汗:“娘子真是可怜了, 下次咱们再不喝酒了,再不喝了。”
    洛棠缩在被子里,撑出个脆弱的笑,心里想,我信你娘。
    大夫来了把脉,诊断说娘子伤寒是一方面,忧思过重也是一方面。
    绣光的眼神便落在了洛棠身上。
    感知到那道视线,洛棠无处可避,她苍白的唇瓣抖了抖,极为勉强地笑了下。
    “老夫开几贴药,伤寒好治,可心病还需慢慢调理。”
    老大夫不了解这小方天地间的胶着,自顾自转身去写方子,绣光坐到床畔,捉起洛棠的手轻轻拍了拍:“娘子怎就忧思过重了呢?”
    洛棠忍不住地颤抖。
    她觉得对方好像个刽子手,举着刀挑起她的下巴,问,怎就不想活了呢?
    她猝不及防落了泪,蝶翼似的睫羽被波动,颤如涟漪。
    洛棠赶紧抽出擦拭,给眼尾揉出一抹醉红。
    这副脆弱的模样落在绣光眼中,有几分可疑,可终归叫她明白,殿下为何如此倾心。
    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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