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 你保护好自己。
    寂灭剑先行探路, 如闪电般没入洞穴, 下一瞬,闷响自洞中传来,寂灭剑横扫而出,宣霜抬手握住剑柄,紧跟着便见一抹红色人影追着窜出来。
    正是那狐妖!
    宣霜见她出来,提着剑迎了上去,狐妖本在洞中修炼,好事又被搅和,狐妖当即追着出来,她倒要看看是谁敢坏她好事,待看清宣霜面容时,狐妖气得面目扭曲,差点现出原形来。
    又是你!
    宣霜抬眼扫去,见她衣衫轻透且凌乱,领口微敞,胸前肌肤若隐若现,他知狐妖一贯爱采阴补阳,又想起昨夜之事,他神情冷了下来,提剑挥了道剑气出去。
    狐妖冷哼一声,两次怨气积压下,她恨不得扒了宣霜的皮,岂会畏惧宣霜?九尾自她身后显露出来,朝着宣霜袭去!
    荒山里轰隆作响,灵气乱泄,宣霜此前刚在狐妖手中吃了暗亏,便一直提防着她,不敢再让她近身。
    狐妖自太阿山逃出来,尚未完全恢复修为,但也能与宣霜打成平手,不相上下,战况十分胶着。
    祁曜自狐妖出现后,便悄声寻了个地方躲起来,他出身自太阿山,带着妖魔血统,若是靠得太近,狐妖察觉的话,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祁曜见两人你来我往交手已不下百来招,宣霜白袍翻飞,虽不至于占上风,却也没下风,不过仅与狐妖交过一次手,宣霜竟已似摸透她的路数,正正好克制住狐妖的招式。
    狐妖眉头越皱越紧,暗暗吃惊自己竟然有些压不住宣霜的势头,心一乱便易生变故,恰好被宣霜寻得一处破绽,他手中的寂灭剑白光大震,如电般直指狐妖灵台!
    狐妖大惊,立即想遁走,宣霜为寻这个机会与她鏖战良久,岂会让她轻易逃脱?
    祁曜在这一刻,真正见识到了名扬三界,令妖魔闻风丧胆的寂灭剑。
    宣霜抬指握剑,闪身抵至狐妖身后,堵住她去路,长剑刺向狐妖灵台,白光乍泄,狐妖凄厉尖叫一声,下一息,便在祁曜眼中化为一团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神魂俱灭。
    宣霜轻甩剑刃上的血珠,他眸光冷淡,神情未有丝毫变化,也衣袍干干净净,随风而动未沾一丝血迹。
    寂灭剑身如雪,寒气森然,剑气刮过周遭,树叶散落一地,宣霜将剑入鞘,纳于灵海后,转身对不远处的祁曜,道:没事了。
    四周早已归于平静,祁曜却觉得心口发麻,本能地有些忌惮宣霜身上的气势,他呼吸微窒,下一瞬,便自然地对宣霜露出个后怕的神情,苍白着唇道:好、好。
    宣霜抬脚往密林外走去,祁曜见状跟了上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宣霜,你的剑好厉害,可是能噬灭一切魂魄?
    不,宣霜目光直视前方,道:只可斩妖魔魂魄,令其灰飞烟灭。
    祁曜嘴角微僵,当真?
    嗯。
    出身太阿山的昭烈仙尊也算妖邪之一,祁曜道:也可斩?
    只要我想,宣霜闻言看他一眼,道:寂灭便能斩。
    祁曜垂下眸,不再说话。
    宣霜知晓他是慈悲殿弟子,自己这番话定会让他心中不舒坦,便道:但昭烈仙尊并未作过恶,我又不是善恶不分之人,且听说他修为极高,你不必担心他安危。
    祁曜嘴角扯了扯,露出个恍然地笑,道:那倒也是。
    星罗镇的隐患已除去,宣霜要去支援张岚,但是却并不紧急,所以他没有选择御剑直达,而是沿途经过各个城镇村落,探查有无遭遇妖魔侵扰,有无百姓伤亡。
    祁曜本意也是如此,便没有催促他赶路,幸好除了星罗镇的狐妖较为棘手些外,其余遇到的都是些小妖小怪,不成气候。
    两人结伴路过一处荒山时,已是半夜,附近没有村镇,无处可落脚,但无意中寻得了一处山洞,还在附近山沟里发现一汪深泉。
    祁曜往四周葱郁山林看了一眼,万籁俱静,荒无人烟,他赶了一天的路,风尘仆仆,正好可以洗漱一番。
    宣霜见他下了水,转身看着他,似是在无声地让他回避,宣霜道:我去寻些干草树枝铺地。
    但宣霜刚转身,手腕便被祁曜握住,一股大力袭来,「噗通」一声,宣霜摔进泉水里,溅起一池的水花。
    宣霜睁开眼,就见祁曜看向他,深邃眼眸里含着笑意,道:你身上有血腥味,一起洗洗吧。
    清透水珠顺着他的眉眼缓缓淌下,流经他凸起滚动的喉结,结实的胸膛,俊逸脸庞无端带上几分色欲。
    我没碰到血。宣霜避开他的视线,转身想往岸边走,但他手腕还被祁曜握着,根本走不动。
    祁曜轻笑一声,朝着宣霜靠近,道:昨夜你流了不少汗,身上不难受吗?
    难受自然是难受的,但宣霜不敢表露出来,亦不敢在祁曜面前使用净身术,就是怕祁曜提起昨夜那事。
    ..不难受。宣霜抿了抿唇,口是心非道。
    可是我好难受啊,祁曜抓着他的手,拨开自己湿透的衣领,带着几分可怜地道:伤口浸了汗。
    祁曜锁骨下有两道较深的抓痕,一日过去,并未消散,边缘反而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宣霜见状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今日早上醒来时,宣霜囫囵扫过这两道伤口,虽然也显眼,但是并不像现在这样骇人。
    不知道。
    祁曜松开他的手,去解自己的腰带,宣霜眨了眨眼,想移开目光又忍住了。
    不过三两下,祁曜身上的衣物便全褪下了,一览无遗,上身交错着红红紫紫的抓痕。
    宣霜见状绕至他身后,果然,祁曜背部也如前胸一般。
    祁曜似乎是觉得瘙痒,想去挠身后的伤口,被宣霜抓住了指尖,道:别挠。
    怎么了?
    宣霜顿了顿,没回答他,而是抬指触了触祁曜的伤口,察觉到祁曜轻颤了一下,他收回手,道:疼?
    其实不疼,也不痒,但祁曜却道:有点。
    祁曜明知故问:我背后是不是跟前面一样?
    宣霜轻「唔」了一声,并未说话。
    祁曜转身,看着神色略微尴尬的宣霜,道: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挠我?
    宣霜被他问得脸上发烫,唇瓣嗫嚅几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祁曜朝他靠近一步,你怎么不说话?
    宣霜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水声哗哗,他嗓音轻如蚊蝇,道:对不住,我并非有心..
    宣霜长发在水中铺散开来,白衣贴合身躯,勾勒出他的身形,修长纤细,卷翘的眼睫沾着几粒水珠,他面色尚算得上平静,但一抖一抖滴落的水珠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绪,像只慌乱懵懂又强装镇定的迷路小鹿。
    你非有心,祁曜喉结滚动,他哑声道:但我替你解了毒,还被你挠成这样,可算是遭了一场大罪。
    宣霜本就心有愧疚,听祁曜如此说,便越发觉得对不住他,他想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祁曜,也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宣霜轻抬指尖,莹白灵力倾泻而出,缓缓覆盖住那些痕迹,但那些伤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灵力丝毫不起作用。
    为何如此,祁曜心里门儿清,但他嘴上却道:没用的,狐毒难解,得等它自己消退。
    宣霜见状只得收回手,见祁曜望着他,宣霜抿了抿唇,对不住,我
    对不住不管用,我的好宣霜,祁曜似是难耐地皱了皱眉,他再次朝宣霜走了一步,道:你若想我好受一点,不如帮帮我?
    ..怎么帮?
    祁曜身上灼灼的热气传来,宣霜忍住后退的脚步,若是真能帮祁曜缓解痛苦,他不介意帮他一帮,毕竟祁曜现在会如此,也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祁曜抬掌抚上宣霜白皙脆弱的脖颈,低声道:你之前说要带我回神霄仙府的话,还作数么?
    宣霜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一茬,但他确实答应过祁曜,要带他回神霄仙府,今早才亲口说的话,不到一日,宣霜自然还记得。
    ..作数。
    祁曜眸中神色沉郁,掌下的肌肤滑腻温热,他指尖碾磨着,惹得宣霜想躲,露出漂亮优美的脖颈线。
    祁曜的手禁锢着宣霜,没让他逃。
    不知为何,宣霜开始觉得呼吸紧涩,祁曜的触摸让他有些..心慌。
    祁曜低头,鼻息洒在宣霜的脖颈上,他唤道:宣霜。
    宣霜眨了眨眼,刚要应他,又听祁曜道:我想咬你,可以么?
    宣霜一愣,咬他?
    作者有话说:
    宣霜:你该不是属狗的吧?
    第56章 心障
    祁曜试探着宣霜的反应, 见他没推开自己,拇指狠狠摩挲了一下他后颈的肌肤,瓷白渐渐泛起薄红, 祁曜咬了咬牙, 最终只是低下头,吻了吻宣霜颈侧的那抹红。
    宣霜愣了一下,不、不咬了吗?
    祁曜道:我说咬你, 你便让我咬?
    宣霜眨了眨眼, 道:只是咬一口, 没什么的。
    见宣霜如此乖巧,祁曜有些招架不住地张臂抱住了他,察觉到宣霜似要挣扎, 祁曜加重力道,更用力地将人揉进怀里,你这般听话, 我想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咬你?身上难受, 你让我抱一抱罢。
    宣霜闻言便不好再推他。
    夜色浓郁,四周静寂,唯有风过林梢, 树叶摩挲的沙沙声,深泉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倒映着祁曜拥着他的模糊身影。
    宣霜呼吸越见凝滞,他轻轻推了推祁曜, 不甚自在地道:你还要抱多久才能不难受?
    祁曜松开宣霜些许, 看着他有些闪躲的眼神, 知晓他面皮薄, 便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原先挺难受的,祁曜说:但抱着你,便觉得身心舒畅,不想放手,宣霜,你说这可怎么办好?
    那你便再抱一会儿,宣霜抿了抿唇,犹豫一瞬后,他道:如果实在难受,今晚便御剑去浮屠城,找我八师兄寻些丹药。
    听见他前一句,祁曜心道此人果真好玩好骗,听见他后一句,祁曜差点没绷住神情。
    怕自己戏演得太过,宣霜真会连夜赶路过去,那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祁曜缓缓放开宣霜,道:我已不难受,你不用如此奔波。
    宣霜狐疑地看着他,当真?
    祁曜点点头,我岂会骗你,说不难受便是真的不难受。
    见祁曜语气神态不似方才那般,宣霜放心不少,既然祁曜说无事,他也不好意思再揪着问他难受不难受,便也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宣霜于剑道上的天赋可称得上是三界翘楚,可他对情之一事,却是一知半解,哪里知晓世间会有人如祁曜一般引诱、哄骗于他?
    还天真的以为那夜是自己痴缠祁曜,令祁曜失身于他,便一直对祁曜心怀愧疚,百般包容。
    祁曜抱着宣霜不太想撒手,两人肌肤相贴时,祁曜脑中总蹦出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来,但宣霜昨夜初经人事,怕是经不住他的频繁折腾,所以纵使温香软玉在怀,对祁曜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而且夜里山中气温低,夜风一吹凉飕飕的,祁曜不愿宣霜挨冻,只好松开他,速速洗漱了去。
    两人从深潭中出来时,已是小半个时辰后。
    用术法烘干湿透的衣裳,祁曜在附近沟林里寻了些干草枯叶回洞穴里,又脱下两人外衫铺上去,今夜便在此简单一宿。
    洞中燃着篝火,劈啪作响,火光摇曳,暖意融融,宣霜与祁曜抵背而眠,却始终无法入睡,概因身边多了个人。
    在宣霜第三次睁开眼的时候,忽听身后的祁曜低声道:为何叹气?
    宣霜愣了一下,自己方才叹气了么?
    身后有窸窣动静,是祁曜转了个身过来,宣霜只好也跟着翻身,与祁曜面对面躺着,他随口道:没什么,我在想南下的事情。
    宣霜身后的火光明明灭灭,炸响一声,火星乱溅又湮灭在半空,祁曜盯着宣霜的侧脸,道:我还以为你是想家了。
    宣霜低低应了一声。
    祁曜又问:宣霜的家在哪儿啊?
    宣霜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我无父无母。
    我自有记忆起就是在神霄仙府,对我而言,神霄仙府便是我的家。
    祁曜顿了顿,忽而探手过去捉住宣霜身侧的手,道:那你与我说说神霄仙府的事情吧。
    宣霜下意识想收回手,但祁曜没松手,宣霜看他一眼,道:我为何要与你说神霄仙府之事?
    祁曜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前,低声道:不是说要带我回神霄仙府么,你不与我提前说说,万一日后我说错话做错事,得罪了你的师兄们,怎么办?
    祁曜胸腔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热流使得宣霜的手指也跟着发热发麻,不知为何,宣霜抿了抿唇,没推开他。
    ..师兄们人都挺好的,宣霜道:神霄仙府如今大小事务几乎都是大师兄打理,他最是成熟稳重可靠,我是他与九师姐带大的,九师姐性格比较跳脱,不喜欢打打杀杀见血腥,所以师父让她留在府中,其余的几位师兄皆在南边各处驻守城镇。
    宣霜徐徐道来时,声音清淡,眉目在火光下柔和了许多,仿若两人偎在一起闲话家常。
    祁曜简直爱死了他这副模样,他捏着宣霜的手指,诱着他继续开口:你有那么多师兄,你最喜欢哪个?
    宣霜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心中将八位师兄全都想了一遍,最终道:我最喜欢师父,还有大师兄和九师姐。
    为何?
    祁曜一边问,一边若无其事地牵过他另一只手,将他两手交叠着捂在一起,宣霜只是瞧着他,并未反抗,乖得不行。
    因为他们待我好。宣霜认真地道。
    祁曜搓揉着他的手,只觉得宣霜哪里都好,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拐回慈悲殿,将他困起来,好叫他日日看个够。
    日后我也待你好,祁曜顿了顿,又道:比他们待你更好,你与我回慈悲殿,如何?
    祁曜心道:我大抵是昏了头。
    宣霜的手掌被他捂得浸了汗,心中也像在淌着汗,热得不寻常,他顶着祁曜的目光,缓缓抽回了手。
    祁曜见状眸光微沉,你不愿意?
    我不想离开神霄仙府。宣霜慢慢转正了身子,盯着洞顶斑驳凹凸的石壁,道:先前你也答应了,为何又要翻悔?
    宣霜,祁曜见状道:我
    睡吧,宣霜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明显是不想再听他说话,低声道:明日还要赶路。
    祁曜盯着宣霜的后脑勺,险些被他逗笑,这小性子怎么说来就来?还有这种拒绝听他狡辩的模样,为何也这么可爱?
    祁曜早已摸透宣霜的脾性,面上瞧着冷冷清清的,拒人千里之外,实则不谙世事,心思纯,心肠软,重信义。
    宣霜这样儿的,得顺毛捋,不能硬碰硬。
    好。
    祁曜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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