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拔苗助长的道理不用我跟你说吧。
    关霜晨拽着贺沐的衣角,问他什么是拔苗助长,贺沐耐心地解释完,视线最终落在不怎么说话的关嫣嫣身上:听懂了吗?
    关嫣嫣的小脑袋点了一下:应该懂了。
    不懂就要问,否则永远都不会明白。别像他眼神从关山河身上溜过,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往玻璃花房里冲,同时压低声音说,别像爸爸一样,是个植物杀手,这么大还被老师教训。
    爆笑声从三人口中发出来,就连关嫣嫣也乐不可支。
    关山河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可他不瞎,那个眼神摆明就是在说自己。
    他长腿一迈,追了过去。
    贺沐无事人似的坐在小凳子上,手把手地教小朋友种肉肉,对刚才发生的事,拒不承认。而他的龙凤胎,蹲在地上,忍笑摇头。
    叛徒!
    两个!
    关山河七窍生烟,继而侧腰被人碰了下,低头一看,手上全是工具的贺沐正在用脑袋碰他。
    关山河没好气道:干嘛!
    一起种。
    不要。
    互动。
    互过了。
    为了不做植物杀手。
    关山河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这个贺沐专往他七寸上打。他卷起袖子说:好吧。
    哪成想,另外三人又一起大笑起来。
    ???
    关山河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贺沐不说话,一个劲儿地摆手:没什么。
    两个小的有一样学一样,口中念念有词:没什么,没什么。
    任凭关山河使出浑身解数,也撬不开他们的嘴。
    这才几分钟啊,他们三个都有小秘密了?
    亲爹很不开心。
    第六章 惹怒
    亲爹不开心,后果很严重。
    关霜晨说:爸爸,我饿了。
    关嫣嫣说:我也是。
    爸妈不在家,钟点工阿姨回乡探亲,关山河不会做饭,只剩下一个选项下馆子。
    贺沐顿时激动起来:学长,我也
    自己叫外卖!
    耳朵耷拉下来,贺沐听话地:哦。
    然后又是站在店门口挥别的剧情,贺沐眼巴巴地说:学长,明天记得过来啊,我们一起叶插。
    这次不能拒绝了,关山河不悦地答应:知道了,啰嗦。
    翌日,关山河和龙凤胎如约而至。在贺老师的带领下,如同强迫症患者,依次把叶片摆进平底盆里。
    队列整齐,分类明显,从小到大。
    贺老师露出赞许的目光,用标签写下日期,让嫣嫣和霜晨签名,又让关山河也签上。
    为了亲子互动,关山河连叶插都完成了,也不在乎这一步。
    搞定完一切,贺沐又说来拍照吧,拍的自然是多肉。先是贺沐用自己的手机拍,然后叫关山河也拍,美其名曰,养多肉和养孩子一样,这些都是回忆。
    过去的日子就过去了,有什么好回忆的。
    不能理解这种情怀的关山河想当耳旁风,偏偏两个小的对贺沐的提议兴趣浓厚。
    为了成为好爸爸,他只好妥协。
    可是明明是拍多肉的,怎么就演变成多肉和人一起拍,最后索性只拍人?
    久经商场,从来只有自己坑别人的关山河,临睡前,翻着满相册的照片,后知后觉发现,貌似他被贺沐给坑了。
    负气地把有贺沐的照片都挑出来,尽管有些照片上的孩子们很可爱,但多余的人真的很碍眼,仿佛他的存在占用了多大空间似的。
    关山河一口气把那些全部删光,舒了口气,心无忧虑的入眠。
    关山河的生活很单一,不忙的时候,上班,下班,接孩子。忙的时候,接孩子就变成了加班或是应酬。
    托多肉的福,近期又多出一项去多肉店报道,观察植物的任务来。
    小小的叶片看上去弱不禁风,稍微用力就能碾碎。第一天长什么样,第二天还是那个样子,千篇一律的,有什么好观察的。
    坚持三天,关山河就受不了了。一开始还会装装样子,跟在儿女身后做乐于与他们互动的父亲,到后来看他们和贺沐玩得开心,就溜去车里自娱自乐。
    贺沐牵着两个小家伙出来,轻叩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关山河的脸,他手里拿着一个kindle,歪头看向他们:看好了?
    贺沐刚一张嘴,被关霜晨抢了先:爸爸,你又偷溜走。老师说翘课要被打屁股!
    我不打你屁股就不错了,你还想打你老子的屁股?
    关山河神色一凛,吓得关霜晨直往贺沐身后躲。
    亲儿子怕老子,向外人求救。这根胳膊肘往外拐有什么区别。
    关爸爸火冒三丈,下车就要把两个孩子带走。
    贺沐习以为常,与关山河一左一右,帮小朋友们固定儿童座椅的绑带:学长,你还是这么喜欢看书?
    关山河低头忙自己的,吝啬到余光都不给他:要你管。
    不是啦,在车里看书多闷。贺沐提议道,后院的秋千上看书很舒服的,下次你可以试试。
    不用,车上很安静。
    人来人往,还有那么多过往的车,怎么可能安静。贺沐开店好几年了,自己门前的状况,比他了解多了。
    关山河当然知道这些,但不想被贺沐牵着鼻子走:不开窗户就好了啊。
    所以我才说闷。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有僵持到死的趋势。
    贺沐无奈地摇摇头,开始给自己泼脏水:再说啦,你不看着,不怕我虐待他们吗?
    为人父者,顿时紧张起来:你敢!
    所以啊,你要监督我。
    见他犹豫,贺沐笑起来,带着计划得逞的小得意。
    很快,关山河回过味来:少唬我,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
    哈哈哈,开玩笑。不过贺沐来到关山河身边,神神秘秘地在他耳边说,嫣嫣和霜晨这么乖,又这么听我的话,没准我教他们叫我爸爸,他们也原意。
    关山河的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你!
    贺沐笑而不语,拍拍他的肩膀,退到一旁,腰弯到车窗位置,对里面的人摆手:明天见。
    关霜晨笑得没心没肺:明天见!
    关嫣嫣眨眨眼,竟也回道:明天见。
    儿子傻就算了,他高冷的女儿怎么也拜倒在贺沐的牛仔裤下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关山河恍然发现,一些事情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仿佛是觉得这一波攻击不够,贺沐坏心眼地说:你们叫我什么?
    气氛徒然变得紧张,关山河连呼吸都忘了,生怕听到那两个字。
    叔叔!
    叔叔!
    两声稚嫩的童音。
    贺沐微微一笑:真乖。
    隔天,关山河就出现在后院的秋千上。看几眼kindle,瞟几眼贺沐,戒备十足。
    反观贺沐,傻狗一样咧嘴笑,还想往秋千上蹭。被瞪之后,摸了摸秋千架,笑容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关山河心道:脑子坏掉了吧?
    贺沐带小朋友们写完观察日期,让小米带他们去大棚里玩一会儿,兀自朝关山河走来。
    什么书?
    关山河语气不善:关你屁事。
    上方传来重重的叹息声。
    学长,我喜欢你。
    好端端的,又表白。
    关山河挑眼望去,夕阳的斜晖打在贺沐脸上,半边明媚,半边阴郁:你可以试着接纳我吗?
    不行。
    不是恋人,哪怕是朋友也好,别对我这么敌意。
    我不需要朋友。
    人怎么会不需要朋友呢?一个人
    关山河打断他:一个人挺好,安静,简单,不用处理烦人的人际关系,想干嘛就干嘛。
    你这样,公司会倒闭的。
    轮不到你操心。
    聊天终结者,冷血冰山,名不虚传,但贺沐越挫越勇也不是假的,他迎难而上:如果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叫随到,不需要我就立刻滚蛋呢?
    听上去十分诱人,但
    关山河依旧冷冷的:不需要。
    学长贺沐拖长尾音,似在纠结这话当不当讲,人是有欲望的,如果你
    打住!你想说什么?关山河太阳穴突突的疼,那晚的遭遇一股脑涌现出来,做炮友吗?
    不是炮友。
    那是什么?
    是我想靠近你的方式。
    滚!我不喜欢!
    胡说,明明很舒服的,你还让我快一点。我后背都被你抓
    闭嘴!关山河跳起来,想把kindle塞进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嘴里。
    贺沐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他的底线,连忙追上去道歉:学长,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我会做饭、打扫卫生、带孩子,会陪你逛街、看电影,会念书给你听。你想要的我都会,不会的我去学,不需要我的时候,只要一个命令我就会离开。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他卑微地说着,紧张地等着关山河的答案,可关山河连一个鼻音都不屑于给他,怒气冲冲地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关嫣嫣和关霜晨一步三回头,不明白爸爸和叔叔是怎么了。
    贺沐追上去,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盯着沮丧地笑容说:明天见。
    小朋友们习以为常地说:明天见。
    关山河心中冷哼:见个鬼。
    当天晚上,关山河收到贺沐的微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关山河反手就把人拉黑了。
    第七章 道歉
    拉黑归拉黑,但子女的植物观察日记不能停。
    不久前,老师在微信群里夸奖关爸爸,这次不仅没有养死植物,并且选题很棒,两个小朋友的日记写得认真,甚至鼓励其他小朋友,也可以从零开始种植植物。
    在贺沐家买的多肉,一半在家养着,一半变成叶插,在他店里。如果这时候说不养了,对嫣嫣和霜晨而言,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如果带回家养,养死的可能性高达99.99%。
    这么分析下来,根本没得选。
    下午放学,关山河接了孩子去多肉店,怕贺沐乱跟孩子们说话,即便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人,还是气鼓鼓地拿着kindle出现在秋千上。
    贺沐颤巍巍地过来,刚发出一个学字,就被关山河撵走了。
    走开。
    人在气头上,不适合谈事情。
    贺沐失魂落魄地离开,想等他消气再说,哪知道关山河突然忙起来,接连好几天都是他坐在车上,送两个小家伙看一眼就走,前后不过十分钟,根本没空沟通。
    一周一次的约定贺沐不敢忘,更不敢挑衅关山河的权威。好不容易等满七天,搜肠刮肚地想出发小家伙们和多肉的合照过去,没准学长气头不会太大的办法。
    结果,发送失败。
    他被拉黑了。
    正在为如何与学长沟通而犯愁,隔天下午,惊喜地发现关山河又出现在秋千上。
    贺沐站在关山河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学长,可以谈谈吗?
    不可以。
    前几天说是忙,其实不忙的。不过是关山河不想看到贺沐的借口,结果幼儿园老师特地打电话来问,为什么关嫣嫣和关霜晨最近的植物观察日记写的很糟糕。
    为什么?
    因为不是贺沐辅导的,是自己辅导的?
    亲爹不如外人,无论如何,关山河也不会承认:对不起,可能是我最近疏忽了,我会多注意的。
    对待老师,关山河的态度好的出奇。
    老师知道这对龙凤胎是单亲家庭,父亲工作又忙,见关山河态度诚恳,不便多说什么。
    关山河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子女们的日记,前后差距的确明显。
    若不是确实与他同校,关山河几乎要怀疑对方学的是儿童教育了。
    文字专业,简单易懂,充满童趣。
    所以,他又坐在这里,发誓孩子们写完日记,他就立刻离开。
    贺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心思。
    关山河当他不存在,看完一页,翻页继续看。
    学长,有两片叶片冒芽了。
    不才十天吗?
    终于搭腔了,贺沐蓝色的眼眸一亮:最近气候适宜,生命力旺盛一些的叶片,会提前冒出嫩芽的。
    关山河:哦。
    这就是多肉的魅力啊。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贺沐受到了鼓舞,越说越起劲,它们虽命如蝼蚁,但总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言辞激动,关山河心若止水,get不到他的点。
    就像我对学长一样,我希望,我也能给你惊喜。
    关山河放下kindle,往后靠去,掀起眼皮看他:你想说什么?
    想跟你道歉。
    你已经道过歉了。
    但你拉黑我了。贺沐满目沮丧,这说明你没有原谅我。
    关山河好笑:原不原谅是我的事。
    我知道。贺沐点点头,脸上慢慢显现出痛苦与纠结,学长,你太优秀了。我喜欢你,想站在你身边,可你总是那么厉害,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不需要我。我就想,大概,大概只有那种事,一个人搞不定,我才有用武之地。
    谁说一个人搞不定的?关山河扬声反驳他,离婚这么多年,他不都是一个人搞定的吗!
    那不一样。贺沐瘪着嘴,耳朵耷拉下来,我那天太着急了,不过脑子,就想着,什么都做不了,做你的炮友也好。
    对话越来越扯淡,关山河怒气冲天:放屁!我是男人。
    贺沐脱口而出:那我给你做飞机杯。
    关山河听了想打人,抬眼瞭去,贺沐脸色泛红,眼睛也有点红。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明明被笼罩在阴影中的是自己,但活在阴影中的倒成了他。
    男人宽厚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低垂着脑袋写满了难过。他不想哭的,可是,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眼泪控制不住,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学长他哽咽道,我要怎么做?
    怎么还哭上了?
    关山河蹙了蹙眉,心口被针扎了一下,转瞬即逝。
    不明状况的关霜晨跑过来,冲着秋千上的冷面人叫:爸爸你把贺叔叔欺负哭了!
    ???关山河有苦说不出,他什么时候欺负贺沐了?他一直都在同他讲道理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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