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辰好好招待你。”

    “哦?顾公子这么小都能当家了。”洛云息把人抱起来,任他在身上撒娇乱拧了阵。他向来喜欢孩子,更不用说还是故人的孩子,抱起来心里别样亲近。顾怀辰昨晚生病时被他抱过,摸准了这个伯伯喜欢他,不客气地“恃宠而骄”了。玩完洛云息的头发又玩他的衣服,表情相当专注,好像手底下是很重要的事。李方鸣木着脸想,长痛不如短痛,小少爷您再拖时辰还不是得走?

    顾怀辰从洛云息领口拎出丝线上的玉佩,又玩了会,才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哎,我走了。”洛云息被他幽怨的表情逗得笑场,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被领走了。

    “阿霄家的小子……呵,不知道他怎么养出来的。”

    “可不是嘛。凉飕飕地冰坨子养了个暖乎乎的小包子,真不容易。”洛璟言颇为感慨,刚要回去,就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男人摇摇晃晃地往这边来。

    “四叔,那就是孙师傅,我给您提过。”洛璟言打着哈欠道:“他昨晚大概又跑到街头小酒馆买醉去了。”

    “孙师傅。”洛璟言等人走近了,点头打招呼。

    “少爷你回来了!”孙巧高兴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这是我四叔。你称呼四爷就成。”

    “四爷。”孙巧对着其他人少了分热乎劲,低头唤了声,就没话可说了。“孙师傅累了,去休息吧。”洛云息闻到他一身酒气,也不欲多说,侧身让开门口。“谢四爷。”孙巧应下,躬身往里走,经过洛云息身边时,突然站住了。瞠目结舌地盯住洛云息胸口的玉佩,“你,你……”

    “怎么了?”洛璟言诧异。

    孙巧手哆嗦地想去抓那块玉佩,被洛云息警惕闪过,冷声道:“孙师傅这是何故?”

    “你是,你是,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

    “让我看一眼,一眼,就一眼。”孙巧恳求道。

    洛云息皱眉想了想,还是凑过去给他看了。他没有摘下来,怕对方情绪激动摔碎了。孙巧双手颤抖的捧着玉佩,抚着上面的纹样,手指慢慢地沿着边缘厚度触摸,抖得更厉害了。他看到背面的“玖”字,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扑通跪下,磕头道:“罪臣孙巧,叩见九王爷。”

    洛云息僵住。

    “罪臣虽远离熙陆,但九王爷的威名早有耳闻。风烛残年得瞻真容,此生足矣。”

    洛云息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提着人进屋,遣散下人,沉声道:“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您的吗?”孙巧惊疑地道,一边不住摇着头,“不可能,瑞临佩怎么可能送人。”

    “告诉我,这玩意代表什么意思!”

    孙巧为他气势所慑,如实道:“这是熙陆的皇子玉佩。皇子出生百天后都会由圣上亲自佩戴。罪臣当年有幸参与天承十七年瑞临佩的制作雕刻。这块就是出自罪臣之手。”

    “你认错了。”洛云息漠然道。

    “不是的。”孙巧执拗道,“这种玉材质特殊,产量极少,除非皇子才有资格佩戴。这些如意流云纹是我平生最得意的手笔,怎么可能认错。”

    “我说你认错了。”洛云息转身要走。

    “睿亲王……”孙巧喃喃地唤了声,手足无措。

    “你喊什么?”洛云息身体晃了下,缓缓问道。

    “睿亲王。您的身份罪臣绝不会乱说。”

    “这是朋友送的,他只是个普通世家子弟。你在撒谎。这就是块平平无奇的玉佩,什么都不代表!”

    孙巧是个不知道变通的直肠子,要不当年也不会被同僚陷害排挤,落得驱逐出境的下场。他脱口而出道:“我没有说谎,我能证明。瑞临佩边缘用的是隐刻手法,表层是花纹,下面隐着文字。只要沾上印泥盖在纸上,就能分晓。”

    洛云息抓着门框站了片刻,忽然疾步冲进书房。洛璟言打发了孙巧忙寻了过去,看到他四叔怔愣地盯着桌案,面如死灰。

    案几铺的纸上印着繁复的纹样,而纹样下仍能模糊辨认出一排蝇头小字:

    天承十七年第九子穆江睿诚。

    “四叔。”洛璟言担忧地抚着他的肩。洛云息阖眼,只言片语自脑中闪过。

    【“穆九是身份。我更喜欢北驰这个名字。”】

    【睿诚。我的本名是,睿诚。云息,叫我睿诚。】

    【“你什么时候爱我不能自拔,我便告诉你。”】

    【“何必谈及父亲,便是不才在下,在熙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息,你会和我为敌吗?”】

    他忽然恍惚地笑了。原来你说过的,只是我没在意,原来是我小看了你。

    “睿诚,睿亲王。好啊,好一个九王爷。你怎可欺我如此!”

    洛云息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在纸上,捂着胸口躬身剧烈的咳嗽。吓得洛璟言大惊失色,“四叔你怎么样。你别激动,别激动。四叔!!来人,快来人,去找大夫,快!”洛璟言把人架到床上,哆嗦着抹他嘴角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急得泪都出来了,“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别吓我,求你了,别这样。”

    ☆、出走

    “六叔,你闷不闷,幸儿念段经书给你听。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

    李幸轻声地念着,少年还没有变声的音色犹带稚嫩,态度却是认真端重,一句一句缓慢清晰地念出。洛云息自那日起一病不起,病势缠绵不去,日复一日的憔悴虚弱,大夫换了几波,汤药灌下去也不见太大效果。顾瑜瑾下了差就过来陪会儿,有时候把公文带回来处理,俨然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

    “小曜,好点没?”

    “嗯。”

    “大夫说让你放宽心,再吃几贴药就能下床了。”顾瑜瑾难得唠叨起来。

    “嗯。”

    “今天我不回去了。听说你晚上时常惊醒,陪你坐会。”

    洛云息偏头看他,末了还是嗯了声,并无多话。他从醒来后便是如此,什么都没说,目光寡淡平静,不见多余情绪。态度一应如常,对洛璟泓的“鞭策”没有丝毫放松,只是不能亲自盯着他。顾瑜瑾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心疾”从何而起,洛璟言语焉不详,洛云息沉默忍耐,犹如一棵倔强的树,守口如瓶。但顾瑜瑾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它们被竭力压制在冷漠之下,像是用冰层封住烈火,岌岌可危。

    “怎么还没睡?”深夜,顾瑜瑾坐在洛云息的卧室里批完公文,抬头瞅见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帐顶,皱眉问道。

    “嗯。”洛云息低低应了声,“能给我找点酒喝吗?”

    “借酒浇愁不可行。”

    “那些安神的药没作用,还不如酒来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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